□王洋
吉林省博物院院藏《格古要論》版本鑒定述要
□王洋
作者有幸參加了全國第一次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對吉林省博物院所藏文物的古籍部分進行了整理。其中《格古要論》是一本詳盡實用的有關(guān)收藏鑒定的工具書,圖文并茂,堪為現(xiàn)今鑒藏愛好者所用。本次對該書的編制整理,主要從書名、避諱、版本、版式、用紙、印章、刻工等鑒定要素入手進行總結(jié)與歸納。下面對此書版本的闡述,是本人在學習、整理之后,結(jié)合工作實踐,所做的總結(jié)記錄。以期對自己的工作有所提升,更期待與同行有一定的交流并得到幫助。
由于宋代以來收藏之風興盛,各種圖錄及金石學非常盛行,明初曹昭編撰的《格古要論》和明中葉王佐的《新增格古要論》(圖一),正是在這種基礎(chǔ)上成書的。
(一)曹昭《格古要論》
曹昭所撰《格古要論》,成書于明朝洪武年間(1368年~1398年),是在日漸繁盛的古物收藏和交易的背景下所產(chǎn)生的鑒別古物真?zhèn)魏蛢r值的專著。根據(jù)《四庫全書總目》記載:“曹昭自幼喜愛古玩,《格古要論》是根據(jù)衍圣公孔昭煥家藏本編修而來的。曹昭《格古要論》在《四庫全書》中的收錄,使此書地位得以提升?!薄陡窆乓摗肥遣苷褟膶嵺`收藏中,總結(jié)撰寫的古物鑒定書籍,在當時類似題材的著作為數(shù)極少。全書分為古銅器、古畫、古墨跡、古碑法帖、古琴、古硯、珍奇、金鐵、古窯器、古漆器、錦綺、異木、異石十三類,內(nèi)容詳盡,見解獨到,是非常難得的古物鑒賞實用工具書?,F(xiàn)存最早的是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的刻本,新中國成立后也有影印本出版。
圖一 吉林省博物院藏《新增格古要論》
(二)王佐《新增格古要論》
明景泰七年(1456年)至天順三年(1459年)間,刑部員外郎王佐增補《格古要論》,仍沿用了曹昭舊名,只增加了內(nèi)容。此書雖然在清代被忽視,但其新增內(nèi)容頗為豐富,所以近世逐漸受到重視。其版本發(fā)現(xiàn)和出版也有多種,現(xiàn)存最早刻本為天順六年(1462年)的徐氏善得書堂刻本,后有鉛印本、影印本出版,書名為《新增格古要論》。書內(nèi)頁第五卷終第六卷始有新增字樣,此書刻工是黃正位。《新增格古要論》,十三卷,明曹昭撰、舒敏編,王佐增。增補后的內(nèi)容對古墨跡和古碑法帖進行細化,將曹昭本《格古要論》的“珍奇論”和“金鐵論”合二為一,綜合為“珍寶論”。第四卷為“金石遺文”,再后是“古畫論”,其后是“珍寶論”。此書仍襲舊名,即《格古要論》。
(三)書名界定結(jié)論:
1.《格古要論》原作者曹昭,成書時間為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最早刻本為明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明景泰七年(1456年)至天順三年(1459年),由王佐增補為《新增格古要論》。
2.院藏此書共兩冊:院藏古籍25938-1一冊,院藏古籍25938-2一冊。
院藏古籍25938-1:為三卷,125頁。第四卷“金石遺文”52頁,其中第28頁現(xiàn)“書學傳授增”字樣。第五卷“古畫論”39頁,第18-23頁均出現(xiàn)增、后增字樣。第六卷“珍寶論”34頁,此卷第一頁便出現(xiàn)“云間曹昭·明仲著”“云間舒敏·志學增述”“吉水王佐·功載增輯”“新都黃正位·皇叔重?!弊謽??!罢鋵氄摗钡拿郑峭踝魧⒃罢淦嬲摗焙汀敖痂F論”合而命名的。
院藏古籍25938-2為四卷,107頁。第十卷是“古今誥勅題跋”,18頁。第十一卷“雜考”上25頁、十二卷“雜考”中23頁、十三卷是“雜考”下41頁。其中第十一卷和第十二卷,出現(xiàn)“云間曹昭·明仲著”“云間舒敏·志學增述”“吉水王佐·功載增輯”“新都黃正位·皇叔重校”字樣。第十三卷,多處出現(xiàn)“增”“新增”“續(xù)增”字樣。
綜上所述:本院藏兩冊書,定名為王佐本《新增格古要論》。但因王佐著仍沿襲舊名,故院藏古籍目錄中,亦錄入書名為《格古要論》。
避諱制度起源很早,漢以后越來越嚴格,也稱為筆諱。即要求臣民不可以使用帝王名字,民間的老百姓晚輩也不可以使用父母師長的名字。當時使用的方法,常見于改字、改音、缺字、造字、空字等方法。避諱制度在宋極為嚴格,而元極少避諱,在明分階段避諱,而清康乾之后避諱較為嚴格。
(一)清避諱字“玄”
清初入關(guān),對漢文化不是很熟悉,根本沒有避諱制度。清太宗皇太極時期,“皇太極”即使在考試時,也不避諱。到了順治時期,順治的名字叫“福臨”。不想讓天下人無“福”,“福臨”也不避諱。而到了康熙、雍正兩朝,由于大量漢化和儒家思想的滲透,對皇帝的名諱非常嚴格。康熙的名字中“玄燁”的“玄”字,在康熙年間必須避諱。采用的辦法為缺筆或者空白,即使是帶“玄”字偏旁部首的字,如“炫”“眩”“泫”等一律都要避諱。而院藏古籍25938-1《格古要論》,第四卷第一頁就出現(xiàn)了“玄”字樣,故其不是清翻刻本。
(二)明萬歷前避諱字“元璋”
明從萬歷開始避諱,明早期比較寬松,萬歷后漸漸嚴格。明太祖朱元璋要求子孫的名字要以五行:金木水火土命名,用的方法多為造字、缺筆畫。到了宣宗、孝宗時,思想比較開明是盛世君王,不避諱。而末世熹宗避諱嚴格,甚至到所有的廟號都要回避。而院藏古籍25938《格古要論》,出現(xiàn)了“元”“元璋”字樣,故其不是明早期刻本。
(三)避諱鑒定結(jié)論
綜上所述,因院藏兩冊《格古要論》出現(xiàn)了“元”“元璋”字樣,故其不是明早期本;出現(xiàn)了“玄”字樣,故其不是清本。從《格古要論》的成書背景和翻刻存世查詢來看,我院藏此兩冊古籍應為明中期本。
(一)裝幀形式
我院所藏《格古要論》兩冊書的裝幀形式,均為線裝。線裝是古籍的代表裝幀形式,始于宋朝,明中期非常盛行。線裝方法是書前和封底都用硬紙作為封面和底面,既可以裝飾又可以保護書籍,訂眼穿線,反復裝訂使用。
(二)版式
院藏《格古要論》兩冊書的版式,均為明本非官方刻本格式。簡潔明朗、版式寬闊、計算精準、行格較疏,四周單邊、有界格、單魚尾、黑口,版心刻有書名、卷數(shù)、頁碼。
(三)用紙
院藏 《格古要論》兩冊書的用紙均為綿紙。明清時期,使用綿紙很普遍,所以暫無法以此來精準鑒定其版本年代。
(四)字體
院藏《格古要論》兩冊書的字體均為仿宋體,明清古籍的字體變化很大,以仿宋體居多。明早期多為趙體,中期出現(xiàn)仿宋體,萬歷時期仿宋體變瘦長,更加規(guī)矩。
(五)裝幀、版式、用紙、字體鑒定結(jié)論
綜上所述,院藏兩冊《格古要論》裝幀形式,均為線裝。線裝古籍裝幀形式,始于宋朝,明中期非常盛行;版式,均為明本格式。非官方刻本,簡潔明朗、版式寬闊、計算精準、行格較疏。四周單邊、有界格、單魚尾、黑口,版心刻有書名、卷數(shù)、頁碼;用紙,均為綿紙;字體,均為仿宋體,明中期開始出現(xiàn)仿宋體。所以我院藏此兩冊古籍《格古要論》,應為明中晚期本。
(一)藏書印鑒定
藏書印是鑒定古籍版本年代的重要依據(jù)。我院藏《格古要論》兩冊蓋有兩方鈐?。阂环绞情げ苁喜貢?,另一方是長白敷槎氏堇齋昌齡。
經(jīng)查:楝亭曹氏,是清曹寅。因曾在署內(nèi)修筑一亭子,旁邊種植上楝樹,所以名為楝亭。他的藏書室也以楝亭命名。
經(jīng)查:“長白敷槎氏堇齋昌齡圖書印”是清藏書家傅昌齡的藏書印。傅昌齡,字敷槎,號堇齋。雍正元年(1723年)的進士,曾得到過曹寅所散出的大量藏書(圖二)。
(二)刻工鑒定
刻工,也是鑒定古籍版本重要的依據(jù)之一。我院藏《格古要論》,在內(nèi)頁中有“新都黃正位黃叔重?!弊謽?。經(jīng)查,在明萬歷年間,徽州有一著名刻坊尊生館。堂主黃正位,字叔。
(三)藏書印和刻工的鑒定結(jié)論
綜上所述,院藏兩冊《格古要論》,藏書?。洪げ苁虾烷L白敷槎氏堇齋昌齡都是清人,故此書一定是早于清或在清。又經(jīng)考據(jù),刻工新都黃正位,是明萬歷年間人氏,故鑒定此書為明本。
吉林省博物院藏《格古要論》藏書印
我院藏古籍25938-1和25938-2,通過書名、避諱、裝幀、版式、用紙、字體、藏書印、刻工等幾方面進行考證,結(jié)合日常工作實踐經(jīng)驗判斷,將該古籍成書定為明中期(景泰七年至天順三年),由王佐增補的《新增格古要論》??逃谌f歷年間,刻工為尊生館堂主黃正位。
綜上所論述,將吉林省博物院藏《格古要論》兩冊,鑒定為明本。
(作者單位 吉林省博物院)
[責任編輯 秦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