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笑

失民心，遭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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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名的權(quán)相張延賞的公子張弘靖在入仕之初，便因文采出眾得到了唐德宗的重視，被授以監(jiān)察御史一職，風頭一舉蓋過了曾獻過《三大禮賦》的杜甫。后來他又在宰相被刺案中和白居易一起仗義執(zhí)言，并進一步提出了討平藩鎮(zhèn)的詳細計劃。這都可以看出張弘靖有過人的才華和膽略，可他也有一切貴族子弟難免的通病，那就是為人自傲，不識時務(wù)。

這種人如果一輩子不和“時務(wù)”打交道，做個高高在上的清望官（由進士出身而有文學素養(yǎng)，聲譽較好，地位較高）倒是再合適不過?？上?，命運將這個不近人間煙火的官二代推到了“時務(wù)”的面前—作為唐憲宗最信任的近臣，他要去接替盧龍節(jié)度使劉總，整治“安史之亂”后亂成一鍋粥的幽燕地區(qū)（指今天的河北北部及遼寧部分地區(qū)）。

張弘靖上任的第一天就出了亂子?？赡苁遣涣晳T塞北風沙吧，張弘靖是坐著暖轎上班的，看到此景，擠在街道兩邊的老百姓爆發(fā)出一陣令人心寒的嘆息聲。要知道，自安祿山起，河北的軍政長官向來講究與民同樂，甘苦共嘗，就連患有嚴重肥胖癥的安祿山也不得不讓小校用金盤托著碩大的肚子，咬牙到街上搞“親民”。前任劉總的馬蹄聲未落，就來了個對比分明的“轎車黨”，這落差也未免過大。從此，士兵思亂，百姓怕亂，愁云慘霧開始籠罩著還毫不知情的張弘靖。

關(guān)鍵是總有人嫌事兒不夠大。他手下的判官韋雍是個自傲的貴族，和張弘靖正是一對臭味相投的“傲嬌系”。韋雍認為要想消除安祿山在當?shù)氐呢撁嬗绊?，就得一切跟這個反賊反著來。于是，韋雍在攛掇著張弘靖刨了安祿山的墳后，又開始提倡“文治”?？上麄兺?，一者安祿山在此地的民望很大，刨他的墳就等于給自己刨墳；二者，燕趙之地，武風極悍，老百姓根本不知道那個“文治”是個什么東西。面對韋雍左一個“反虜”，右一個對士兵們的“褒獎”，向來習慣在刀頭舔血的丘八太爺們都激動得手心發(fā)癢。

“導(dǎo)火索”終于被點燃了。和歷朝歷代一樣，能沖破大家忍耐極限的東西只有那個沉甸甸的“錢”字。原來老上級劉總功成身退時，曾撥特別軍費100萬貫作為士兵的“恩賞”。劉總?cè)掏锤钊獾哪康姆浅Ｃ鞔_，一是給自己鋪條“離任之路”，免受士兵們的“習慣性反噬”；二來讓后任張弘靖用錢開路，打開局面，坐穩(wěn)盧龍這座“火焰山”?？蓮埡刖革@然沒有領(lǐng)會到劉總的一片苦心，他到任后不久就把這筆人所共知的獎金扣留了五分之一，說是充當軍府中的“雜項使費”。其實，從他和韋雍等人為夜夜笙歌點燃的“燭光大道”，所有人都能猜出這筆巨款的去向。

“你可以侮辱我們的智商，但決不能侮辱我們的錢包！”這些士兵的邏輯非常簡單。他們連商量都不用，就三下五除二剁了韋雍和他那哭哭啼啼的娘子。被嚇得三魂掉了兩魂的張弘靖在叛軍的連番逼問下竟閉口無言，所以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不表態(tài)”也是一種態(tài)度，此人憋著壞想報仇啊。于是，張弘靖的家產(chǎn)被搶劫一空，他本人被囚禁。至此，張弘靖的封疆之路算走到了頭。

編 輯 / 夕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