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
摘要:晚唐詩人陸龜蒙生于亂世,好古守道,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歷經(jīng)坎坷不得不退居故里。然而他卻仍然以一顆儒者之心心存百姓,再加之對現(xiàn)實的不滿,使得其詩風顯得峭激不平。另一方面,隱逸生活解救了處于亂世的詩人,對其憤懣不平的心態(tài)起到了極大的調適作用。閑適的隱居生活,令詩人寫出了具有閑淡意趣的作品,這時,他的詩風顯得平淡自然。
關鍵詞:陸龜蒙; 隱逸;田園詩;峭激;平淡
陸龜蒙,晚唐時期的亂世文人,出身于官僚世家,早期的他熱衷于科舉,而在進士考試中卻以落榜告終。故其一生大都處于隱逸狀態(tài),少有幾次干謁和出仕。后期,他更是毅然辭去了官職回到故鄉(xiāng)松江甫里,過起了隱居生活。在甫里,他總是親自參加田間勞動,平時稍有閑暇便帶著書籍、茶壺、來往于江湖之上,并在此期間寫有很多的描寫農事勞作和田家生活的田園詩。所以本文只討論其后期隱逸時期的詩歌作品。
陸龜蒙后期的詩歌雖然寫的都是田園生活,但是細論其風格卻可以分為兩大類:峭激和平淡。
一、峭激詩風
陸龜蒙自幼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一直好古守道,再加上其身出名門,所以從小救世思想就十分強烈。他在年輕時也曾為入仕做過大量的準備,然而,第一次參加科舉名落孫山、第二次朝廷因戰(zhàn)亂停止貢舉,幾次干謁也沒有什么大的成效。而陸龜蒙身處的晚唐,又是一個國事衰微、戰(zhàn)火連連的末世,人們常常產(chǎn)生自身難保的感慨。當時,全身遠禍、茍全性命已經(jīng)成為普遍的大眾心理。所以,時事弄人再加上外在經(jīng)歷的挫折導致陸龜蒙不得不隱退江湖,同時也對他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傷害,壓抑、苦悶郁積在心中,于是他變得格外的憤世嫉俗,他的心中充滿著峭激不平的情感。試看這首《村夜二篇》其二:
世既賤文章,歸來事耕稼。伊人著農道,我亦賦田舍。所悲勞苦者,敢用詞為詫。只效芻牧言,誰防輕薄罵。……萬戶膏血窮,一筵歌舞價。安知勤播植,卒歲無閑暇。種以春鳸初,獲從秋隼下。專專望穜稑,搰搰條桑柘?!L吟倚清瑟,孤憤生遙夜。自古有遺賢,吾容偏稱謝。
這是一首寫于冬夜的抒情述志長篇,整篇作品慷慨激昂,用平實的語言傾瀉了自己對黑暗現(xiàn)實的強烈不滿,表達了深切的哀怨之情。詩中將達官貴人與平民百姓進行了強烈的對比,一個是“居寵祿”,一個是“卒歲無閑暇”、“日晏腹未充,霜繁體猶裸”,達官貴人們享受著極高的待遇,窮奢極欲。而百姓整日辛苦勞作,卻依然吃不飽、穿不暖。統(tǒng)治者榨取百姓,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的事實不言而喻。
二、平淡詩風
前文說到晚唐混亂的社會現(xiàn)實和懷才不遇的坎坷經(jīng)歷使得陸龜蒙的部分詩作情感峭激,并且充滿無奈。這些負面的情緒無疑對人的精神會產(chǎn)生極大的負擔和傷害,所以,就當時情況看來,隱逸對于陸龜蒙來說似乎也是一個可行的途徑。
從陸龜蒙的生活經(jīng)歷,可以明顯看出隱逸對其心態(tài)的調節(jié)作用。之前的懷才不遇到生活上的日益貧困,這些都給詩人帶來巨大的痛苦。直到他和皮日休相逢,二人成為詩友,一起暢游山水,陸龜蒙的心態(tài)終于漸趨平和。這個時期,他的很多詩歌都描寫了閑適的隱居生活,情調也以淡泊為主。如《新夏東郊閑泛有懷襲美》:
遲于春日好于秋,野客相攜上釣舟。經(jīng)略彴時冠暫亞,佩笭箵后帶頻搊。蒹葭鷺起波搖笠,村落蠶眠樹掛鉤。料得祇君能愛此,不爭煙水似封侯。
初夏時分,詩人帶著漁具和友人泛舟東郊,蒹葭、鷗鷺給詩人帶來絲絲樂趣。詩中流露出閑適散淡的隱逸情趣,同時也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思念,并表達了自己與友人志趣相投、相契。再如《春雨即事寄襲美》、《奉和夏初襲美見訪題小齋次韻》等詩都是與友人唱和,都在唱和中表現(xiàn)了自己鄉(xiāng)居生活的樂趣也都是具有閑淡意趣的作品。
“在中國古代,漁、樵二事常被看文人作為歌詠隱逸生活的載體,蘊含著高雅淡泊之趣?!标扆斆删陀薪M詩《樵人十詠》,通過描寫當?shù)亻悦竦娜粘I詈蛣趧樱ㄟ^渲染樵民的自由閑適借以表達自己的閑情逸致:“草木黃洛時,比鄰相見喜。門當清澗盡,屋在寒云里。山棚日才下,野灶煙初起?!保ā堕约摇罚吧陨n崖邊,能諳白云養(yǎng)。……薪和野花束,步帶山詞唱。日暮不歸來,柴扉有人望?!保ā堕宰印罚╆扆斆傻倪@些詩都表現(xiàn)出樵家生活的無限樂趣,同時他也將閑居的瀟灑與隱士的高潔聯(lián)系在一起,例如“但取天壤情,何求郢人稱”以及“富貴如疾癲,吾從老巖穴?!保ā堕咱拧罚┑龋荚谠姼璧慕Y尾表明樵人不屑功名利祿,但求閑適瀟灑的意圖,也是詩人自己淡泊名利的表現(xiàn)。
三、結語
亂世之中的陸龜蒙,對生命對人生都有著極大的悲憫與不平,帶著這種心情詩人選擇了隱逸于江湖,因此,無法排遣的苦悶與抑郁一度成為他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主題,其詩風也顯得峭激。再加上其生活貧苦,部分詩作在描寫日常田園生活的時候也總是比其他詩人多出一份憂慮和怨憤。于是他著筆于描寫日常生活小事,這種淡泊的情思又造成其詩風明顯的寡淡,并且讓這種風格占據(jù)了主要地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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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文學·上旬2017年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