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利君
(湖南第一師范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流動兒童幸福感影響因素分析
陳利君
(湖南第一師范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目的:了解流動兒童幸福感影響因素。方法:通過分層整群抽取長沙市2所初中和4所小學共980名被試,采用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進行調(diào)查。結(jié)果:(1)長沙市的流動兒童幸福感顯著低于城市兒童;(2)流動兒童幸福感在男女生性別上存在顯著性差異,t=2.73,p〈0.01;(3)流動兒童幸福感在年級上存在顯著性的差異,F(xiàn)=13.81,p〈0.01;(4)流動兒童幸福感在父母受教育程度上存在顯著差異;(5)流動兒童幸福感在受歧視上存在顯著差異,F(xiàn)=6.45,p〈0.01;(6)流動兒童幸福感在普通話流利上存在顯著差異,F(xiàn)=3.16,p〈0.05;(7)流動兒童幸福感在朋友個數(shù)上差異顯著,F(xiàn)=12.38,p〈0.001。研究表明流動兒童幸福感受性別、年級、父母受教育程度、是否受歧視、普通話流利程度、朋友個數(shù)這6個因素的影響,應采取相應干預措施來提高流動兒童的幸福感。
幸福感;流動兒童;歧視
進入新世紀以來,我國流動人口持續(xù)保持強勁的增長勢頭。在流動人口規(guī)模不斷增大的同時,流動兒童的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不僅如此,近年來,流動兒童問題已經(jīng)引起了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1]。學界對流動兒童的研究也越來越多,但到目前為止,對流動兒童的研究多集中在心理健康、教育公平以及城市生活現(xiàn)狀等方面,而對他們幸福感的研究甚少[2],我們可以通過對流動兒童幸福感的研究,了解流動兒童的幸福感現(xiàn)狀及影響因素,并以此來提升流動兒童幸福感水平。本研究通過使用修訂的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來考察長沙市流動兒童幸福感在性別、年級、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月收入、是否獨生子女、普通話流利程度、轉(zhuǎn)學次數(shù)、是否受到歧視、朋友個數(shù)、流動時間上的特點與差異情況,從而確定流動兒童幸福感的影響因素,為提出相應的干預策略提供科學依據(jù)。
我們采用分層整群抽樣的方法,抽取長沙市2所中學的初一年級、初二年級和4所小學的三至六年級學生1000名,采用班級團體施測的方式,統(tǒng)一指導語,由經(jīng)過培訓的人員擔任主試,回收有效問卷980份。參加本次研究的中小學生平均年齡為12.14歲,標準差為2.3歲,其中流動兒童540名,非流動兒童440名(3人未填寫戶籍所在地),男生497名,女生477名(6人未填寫性別);獨生子女431名,非獨生子女534名(15人未填寫是否獨生)。
1.自編的基本情況問卷
主要內(nèi)容包括性別、年齡、年級、家鄉(xiāng)所在地、父母親受教育程度、家庭經(jīng)濟收入、是否獨生子女、是否受歧視、普通話程度、朋友個數(shù)、流動時間、轉(zhuǎn)學次數(shù)等。
2.流動兒童幸福感問卷
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為修訂的自評量表[3],共有40個項目,三個維度:心理功能、社會功能、軀體功能。項目采用5點評分,24個正向計分題,16個反向計分題,得分越高說明幸福感越強。此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為0.91,三個維度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分別是0.70、0.88和0.56,同時該量表具有較好的結(jié)構(gòu)效度和效標效度。
使用SPSS 19.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方差分析、t檢驗、LSD事后多重比較、多元逐步回歸分析。
采用t檢驗比較流動兒童與城市兒童兩個獨立樣本的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1:
表1 流動兒童與城市兒童的幸福感t檢驗
由表1可知:流動兒童的總體幸福感低于城市兒童,差異達到顯著水平。具體而言,在社會功能和軀體功能分量表上,流動兒童得分顯著低于城市兒童。
采用t檢驗方法對流動兒童男生與女生、獨生子女與非獨生子女的幸福感進行比較,其結(jié)果見表2:
表2 流動兒童幸福感在性別、獨生子女上的比較
由數(shù)據(jù)可以看出,流動兒童幸福感在獨生子女上不存在顯著性差異,但在性別上存在顯著性差異,t=2.73,p〈0.01。男生心理功能與社會功能分量表得分均低于女生;但男生在軀體功能上的得分高于女生。
以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的三個維度為因變量,年級為自變量,對6個年級的流動兒童的幸福感進行比較,采用方差分析比較6個年級的流動兒童幸福感各項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3:
表3 不同年級的流動兒童幸福感比較(M±SD)
流動兒童幸福感總分在年級上存在顯著性的差異,F(xiàn)=13.81,p〈0.01,具體分析發(fā)現(xiàn),心理功能、社會功能、軀體功能三個維度在年級上都存在顯著性差異,F(xiàn)1=12.90,p〈0.01;F2=8.14,p〈0.01;F3 =3.12,p〈0.01。以LSD檢驗進行事后比較發(fā)現(xiàn):在心理功能上,三年級開始逐漸升高,五年級的分數(shù)達到最高點,之后又逐漸下滑,八年級的得分是最低點;在社會功能上,依舊是五年級學生得分最高,三、四、六年級的得分都高于八年級;在軀體功能上,六、七年級的得分均高于八年級。
以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的三個維度為因變量,父親受教育程度和母親受教育程度為自變量,對父母受不同教育程度的流動兒童的幸福感進行比較,采用方差分析的統(tǒng)計方法分別比較不同自變量水平下的流動兒童幸福感各項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4:
表4 流動兒童幸福感在父母受教育程度上的比較(M±SD)
由表4可知,流動兒童幸福感總分在母親受教育程度上存在有顯著差異,F(xiàn)值為2.65。流動兒童的心理功能在父親受教育程度和母親受教育程度上均有顯著差異,F(xiàn)值分別為2.93和4.17。流動兒童的父母親為大專以上學歷,其心理功能水平最高。
以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的三個維度為因變量,家庭經(jīng)濟收入和受歧視為自變量,采用方差分析比較不同自變量水平下的流動兒童幸福感各項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5:
表5 流動兒童幸福感在家庭收入、受歧視上的比較(M±SD)
從表5的數(shù)據(jù)可以看出:流動兒童幸福感在家庭經(jīng)濟收入上不存在顯著差異,但是在受歧視上存在顯著差異,F(xiàn)=6.45,p〈0.001,通過MANOVA Post Hoc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心理功能、社會功能、軀體功能三個因變量在受歧視上都存在顯著性差F1=7. 98,p〈0.01;F2=18.41,P〈0.001,F(xiàn)3=7.70,P〈0.01。
以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的三個維度:心理功能、社會功能、軀體功能為因變量,轉(zhuǎn)學次數(shù)和普通話流利程度為自變量,采用方差分析比較不同自變量水平下的流動兒童幸福感各項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6:
表6 流動兒童幸福感在轉(zhuǎn)學次數(shù)、普通話流利程度上的比較(M±SD)
結(jié)果表明:流動兒童幸福感在轉(zhuǎn)學次數(shù)上不存在顯著差異,但是在普通話流利上存在顯著差異,F(xiàn)=3.16,p〈0.05。通過Post Hoc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心理功能在普通話流利程度上存在顯著差異,F(xiàn)=3.29,p〈0.05,普通話越差,心理功能分數(shù)越低。
以流動兒童幸福感量表的三個維度:心理功能、社會功能、軀體功能為因變量,朋友個數(shù)和流動時間為自變量,采用方差分析比較不同自變量水平下的流動兒童幸福感各項均值的差異是否顯著,其結(jié)果見表7:
結(jié)果表明,流動兒童幸福感在流動時間上不存在顯著差異,但是朋友個數(shù)的差異顯著,通過Post Hoc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軀體功能在朋友個數(shù)上不存在顯著性差異,但心理功能和社會功能在朋友個數(shù)上存在顯著差異,統(tǒng)計值分別為F1=12.34,p〈0.001;F2=5.52,p〈0.01?;旧希笥言缴?,幸福感越低。
以幸福感量表總分為因變量,以性別、年級、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月收入、獨生子女、受歧視、普通話流利、朋友個數(shù)、轉(zhuǎn)學次數(shù)、流動時間為自變量進行逐步回歸分析。受歧視、普通話流利、朋友個數(shù)、年級進入回歸方程(見表8)。以“受歧視”層面的預測力最佳,其解釋量為5.7%。
表8 不同人口學變量對流動兒童幸福感的回歸分析
整體上流動兒童的幸福感低于城市兒童,由于戶口的區(qū)別以及父母社會經(jīng)濟地位的差距,流動兒童與城市兒童在享有的教育資源、家庭生活條件、娛樂休閑方式、父母的教育方式和輔導能力等方面均存在較大的差距,這些都會對兒童的幸福感水平造成一定的影響[4]。流動兒童的軀體功能顯著低于城市兒童,這表明流動兒童的身體狀況沒有跟上城市兒童的水平。這與流動兒童的家庭生活條件的限制是分不開的,流動兒童家庭生活物資匱乏,營養(yǎng)跟不上,生長激素缺乏的概率比城市兒童大很多,而有研究表明:生長激素缺乏,焦慮評分及抑郁評分也明顯增高,更容易產(chǎn)生負性情緒[5],幸福感也就越弱。流動兒童的社會功能也顯著低于城市兒童,這與流動兒童無法真正融入城市生活,缺少歸屬感有關(guān)系。
對于經(jīng)濟狀況與幸福感的關(guān)系歷來存在著一些爭論[6]。一些學者發(fā)現(xiàn),收入與主觀幸福感呈正相關(guān)[7],而另一些學者認為家庭經(jīng)濟收入不是幸福感的影響因素[8]。還有研究認為收入僅在非常貧窮時有影響,一旦人們的基本需要得到滿足,經(jīng)濟的影響就很小了[9]。我們的研究顯示家庭經(jīng)濟收入不是幸福感的影響因素。是否受歧視的流動兒童在幸福感量表上的得分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這可能與自尊有關(guān),感受到歧視的流動兒童可能會覺得自己不被群體接納,不被尊重和不被對方關(guān)愛,在這些基本需要無法得到滿足的情況下,個體很難體驗到幸福。
八年級在心理功能、社會功能和軀體功能上的得分最低,五年級在三個維度上的得分最高,可能與學習壓力有關(guān)。初二學生感受到的學業(yè)壓力要大于其他年級,在社會支持、課余時間上普遍少于其他年級,使得初二學生幸福感水平最低。本研究與王瑞敏[10]等人研究結(jié)果有一致之處,即從五年級至八年級出現(xiàn)年級越低學生的幸福感水平越高的現(xiàn)象;但本研究中三、四年級學生的幸福感水平依然低于五年級,與前述的年級越低幸福感水平越高的現(xiàn)象并不一致。可見,五年級是流動兒童幸福感感受的一個關(guān)鍵年齡點,值得我們關(guān)注。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父母受教育程度影響流動兒童的心理功能,流動兒童的父母接受的大專以上教育對孩子能帶來正性的影響。
本研究發(fā)現(xiàn)男生在心理功能與社會功能分量表得分均低于女生,在軀體功能上的得分高于女生。這與中小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有關(guān)。女生在人際關(guān)系方面比男生更擅長些,在情緒宣泄方面也比男生有優(yōu)勢,這些可能都是導致女生比男生的心理功能與社會功能得分高的原因。獨生子女與非獨生子女在幸福感量表上的得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這與胡芳[9]等人的研究結(jié)果不一致,可能與家庭經(jīng)濟收入和幸福感無關(guān)的原因一致,人們的基本需要得到滿足時,經(jīng)濟的影響就很小了,不管是獨身子女還是非獨生子女享受到的家庭物質(zhì)條件和父母關(guān)愛沒有多大差異,因此,是否獨生子女在量表上的得分差異不明顯。
轉(zhuǎn)學次數(shù)并不是影響流動兒童幸福感的重要因素,這可能與本次研究的流動兒童轉(zhuǎn)學次數(shù)較少,流動兒童的父母從進入城市后不久就獲得了穩(wěn)定的工作,流動兒童也因為依附于父母而有較穩(wěn)定的入讀學校,因此,不會出現(xiàn)由于頻繁的轉(zhuǎn)學可能使流動兒童內(nèi)心產(chǎn)生顛沛流離感和不安全感。普通話的流利程度是影響流動兒童幸福感的重要因素,普通話說得比較流利的流動兒童更有自信,體驗到更多的積極情感,幸福感體驗也越強烈。
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流動時間也不是流動兒童幸福感的重要影響因素,與曾守錘等人研究結(jié)果一致,這或許是因為“流動時間”并不是生活穩(wěn)定的一個精確的指標[11]。本研究的結(jié)果表明,擁有朋友越多的流動兒童在幸福感量表上的得分越高,這與Veenhoven[12](1994)的研究結(jié)果是一致的,朋友之間可以傳達對對方的情緒支持[13],體驗到更多的積極情緒。
總體而言,流動兒童的幸福感接近中等水平,顯著低于城市兒童;性別、年級、父母受教育程度、受歧視、普通話流利程度、朋友個數(shù)6個因素在流動兒童幸福感上存在顯著差異。但是否獨生子女、家庭月收入、轉(zhuǎn)學次數(shù)、流動時間在流動兒童幸福感各維度的得分差異不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因此,可以考慮從消除歧視、改善普通話水平、多交朋友等這些方面來提高流動兒童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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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Objective:To determine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well-being of migrant children,and to provide scientific basis for the corresponding intervention strategies.Methods:By means of stratified cluster sampling from 2 junior middle schoolsand 4 primary schoolsin Changsha,a total of 980 subjectswere investigated.Results:(1)The migrant children’s well-being in Changsha i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at of urban children.(2)There wa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gender,F=2.73,p〈0.01.(3)There wa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grade,F=13.81,p〈0.01.(4)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parents’education level.(5)The well-being of migrant children over discrimination hassignificant differences.(6)There i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well-being of migrant children in fluent Mandarin,F=3.16,p〈0.05.(7)The migrant children’swell-being issignificantly different in the number of friends,F=12. 38,p〈0.001.Conclusion:The influential factors for migrant children's well-being include gender,grade,parents’education level,the degree of fluency in mandarin and the number of friends.
Key words:well-being;migrant children;discrimination
[責任編輯:胡 偉]
Analysis on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of Migrant Children’s Happiness
CHEN Li-jun
(School ofEducational Science,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205)
B842.6
A
1674-831X(2017)04-0041-05
2016-10-16
湖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13C141)
陳利君(1977-),女,湖南湘潭人,湖南第一師范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基礎(chǔ)心理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