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松

——簡析唐天馬長篇小說《哀牢深處》

劉永松

讀完唐天馬的長篇小說《哀牢深處》之后，思緒久久不能平靜，一個聲名顯赫的唐氏大家族，從清朝末年、民國、抗日戰(zhàn)爭、中國解放、文化大革命，再到撥亂反正的新中國，在風(fēng)云變幻的中國歷史變革中，唐家歷經(jīng)了無數(shù)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大起大落、悲歡離合，見證了中國歷史的變革，更是彰顯了唐家人在歷史變革中的睿智、堅毅還有對生活的熱愛和執(zhí)著的生生不息的精神。

《哀牢深處》這部小說通過唐氏家族在歷史變革中演繹出來的那些真實而充滿歡笑、充滿血淚的動人故事反映了整個哀牢山片區(qū)的發(fā)展，同時也詳細地介紹了哀牢山轄區(qū)的全貌，讓我們了解到了哀牢山的險峻、雄偉和壯麗，以及哀牢山獨特的地勢所形成的哀牢山片區(qū)得天獨厚的氣候。

合上書本，紅河、梯田、滇越鐵路、馬幫、繁華一時的蒙自縣城，到處都是洋人的商行，還有威名遠播的唐家，唐家那些傳奇美麗的故事就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跌宕起伏，不由得感慨，《哀牢深處》無疑是一部史詩，一部關(guān)于哀牢山的史詩，壯麗而輝煌。

這部小說最大的特征或者說令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人物形象刻畫得非常生動，里面的每一個人物感覺都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那么真實，那么可愛，那么感人。第一個鮮活的人物，當(dāng)然是大清國的將軍唐紀(jì)元，那是一個馳騁沙場、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赫赫有名的將軍，愛民如子。在士兵中了毒箭危及生命時，他卻用嘴把士兵傷口上的淤血一口一口地吸出來，用牙齒撥出斷箭，那是要具備怎樣的魄力和勇于犧牲的精神才能做到的呀！讀到這里，這個將軍的形象在讀者心目中瞬間高大起來。從京城來到邊疆云南，大將軍唐紀(jì)元毫無怨言，積極投身于邊疆的發(fā)展和穩(wěn)定之中，其中愛戴人民的感人一幕幕也是折服了無數(shù)的民眾。但這樣一個大英雄卻也有柔情的一面，對妻子，對兒女，又是那般的溫柔、慈愛，真是讓人在肅然起敬中又覺得是那么的真實，充滿魅力，是一個真正的偉丈夫。所以，后來唐紀(jì)元在平定叛軍中身亡的悲痛就永遠定格在讀者的心里，定格在云南人民的心里，成了永遠抹不去的痛。

第二個鮮活的人物，那就是小說的主人公，當(dāng)然是唐洪道。古言說：“虎父無犬子”。唐洪道六歲就遭遇了人生的滅頂之災(zāi)，母親和姐姐在叛軍圍攻下葬身火海，父親被叛軍亂刀砍死，他則是父親在危急之時見一個路旁的婦女時把他從馬背上推了下去才幸免于難。被哈尼族的婦女救起的唐洪道，驚魂未定，父母姐姐慘死的噩夢一直糾纏著他，但他是一個非凡的孩子，一個懂事的孩子，他默默地把一切苦難壓在心中，隨著哈尼族婦女畢嬤把他送到紅河江外弟弟莫獨家里，過上了幸福的世外桃園般的生活，在爸爸和姐姐的寵愛中他幸福地成長，心靈的創(chuàng)傷慢慢淡化。但如果故事到這里，就不會有唐家那么龐大的家庭和顯赫的地位。長到16歲，唐洪道就離開了那個幸福、溫馨、舒適的家，因為他是大將軍唐紀(jì)元的兒子，在云南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他從那個世外桃園走了出來，去尋找他的父親、母親和姐姐。從此，他的命運開始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他碰到了他一生的恩人、恩師、知音，他的父親，他的岳父萬錦書。唐洪道是一個天生的經(jīng)濟家，得到萬錦書的提攜后很快威名四震，建立了富甲一方的唐家大院，有美麗賢惠的大家閨秀萬媛媛作妻子，生育了四兒一女，把唐家的血脈和家族在延續(xù)中不斷壯大。在每一次歷史變革中，他是那樣的沉著、冷靜，一次次讓唐家在危急之中化險為夷，蓬勃發(fā)展，可以說，他是唐家的支柱，是唐家得以繼續(xù)發(fā)展的核心人物。

還有萬錦書，唐洪道的岳父，也是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重要人物，他可以說是唐洪道的恩師，父親，知音，他惜才愛才，他慧眼識千里馬，當(dāng)他看到唐洪道的潛質(zhì)后悉心栽培，還把愛女嫁給他，給了他父親般的呵護。在唐洪道得意忘形時，被誘惑偏離人生正道時，他用巧妙的辦法讓唐洪道悟出人生的哲理，回到人生的光明正道上來，當(dāng)唐洪道跌入人生的低谷時，他又像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父親一樣站在唐洪道背后支持他、鼓勵他，讓他走出人生的低谷，開始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生活。他還把唐洪道的幾個兒女都一一培養(yǎng)成有用的各行各業(yè)的精英人物。萬錦書，一個像諸葛亮般有雄才大略卻慈眉善目的長者形象從此扎根在讀者心里，令人尊敬并熱愛著。

小說里所涉及的每一個人物形象都非常鮮明，就連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雖然只是寥寥幾筆，卻非常形象生動，令人難以忘懷。這足以看出作者刻畫人物的筆力之雄厚。而刻畫人物，往往是小說成敗的標(biāo)志，《哀牢深處》這部小說成功地刻畫了那么多血肉豐滿的人物形象，不得不說這是一部令人拍手稱快的好小說。

其次是里面的故事傳奇、美麗而感人，用這些傳奇的故事讓讀者見證了唐家的幾十口人不平凡的傳奇以及背后的歷史變革，在閱讀一部關(guān)于哀牢山的史詩時我們并沒有以往讀史時的枯燥和乏味，而是不自覺地陷入了優(yōu)美的故事情節(jié)之中無法自拔，這不得不說作者的講故事水平很高。在流暢情節(jié)轉(zhuǎn)換中，一個龐大家族的每一個人都是那么的鮮明，那么的富于個性。

唐家大院里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傳奇故事，關(guān)于浪漫的愛情，關(guān)于時代變革中的故事，都是讓人唏噓不已的。就如唐洪道最調(diào)皮最令人頭疼的小兒子，從小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后來因為污辱女傭的女兒差點被父親打死，后來在母親和舅舅的求情下被送到礦山上當(dāng)?shù)V工，被污辱的巧兒也一同跟著他去礦山上當(dāng)?shù)V工。一個公子哥，細皮嫩肉，從來不干活，突然要去干又臟又累的活，吃難以下咽的飯菜，被喝來喚去沒有半點尊嚴(yán)，在這樣嚴(yán)酷的現(xiàn)實里，他居然沒有退縮，而是欣然接受生活，還發(fā)誓要活出人樣來。終于，他成了一個擲地有聲的偉丈夫，雄霸一方，威名遠播，更是創(chuàng)造了一個歷史上的重舉，修建了滇越鐵路，打開了云南通向國外的大門，和國外開始經(jīng)商，創(chuàng)下了紅極一時的繁華盛世。打動了法國美麗姑娘的芳心，創(chuàng)了第一個迎娶外國媳婦的新紀(jì)元。后來，在“文革”中，他又離開祖國，到了法國，擁有了自己的農(nóng)莊和大型酒莊，成為了一個傳奇式的人物。

其他人身上的傳奇一樣精彩，不再一一贅述。但從這些傳奇故事中，我們可以窺見作者講故事的高超技藝，小說就是講故事的，能把故事講得傳奇不落俗套，講得精彩耐看，本身就是一種成功，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哀牢深處》這部小說是非常成功的精彩的小說。

接著這部小說里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令人向往的險峻的紅河江鐵索過去后那一片美麗、富饒的世外桃園般的生活，在作者的筆下也被勾勒得活色生香，令人向往。唐洪道被收養(yǎng)的梯田畔，那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與世隔絕，那茫茫無際的梯田，一圈圈圍著大山，向山頂?shù)脑贫松烊?，就像是哈尼人的年輪。那里的人們，淳樸善良，以農(nóng)耕為主，還時不時狩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恬靜美好。唐洪道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和那個悉心照顧他和他同床共枕的姐姐結(jié)下了深厚了情誼，姐姐還因此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收養(yǎng)的弟弟，加上寨子里美麗活潑的艾美姑姑對唐洪道火辣辣的愛情還有大膽的追求，勾勒出了一幅青春期少男少女之間那種美麗純潔的情愫。后來，唐洪道的姐姐成了歷史上的首任女土司，唐洪道的女兒嫁給姐姐的兒子過上了幸福的土司夫人的富裕、尊貴、幸福的生活。關(guān)于梯田生活、關(guān)于土司美麗愛情故事的描寫，為人們展示了一幅美麗、寧靜的世外桃園般的生活，令多少生活在城市尾氣中的讀者向往不已。

還有，這部小說在描寫唐家四代人在歷史變革中的故事、唐家人身上的精神時，還傳遞了一個最古老樸實的大命題，就是生存、活著、生命。余華的小說《活著》之所以那么被讀者喜歡，就是因為他傳遞了“活著就有希望”的真理。同樣，《哀牢深處》這部小說不僅傳遞出來“活著就有希望”的哲理，還傳達出了一種尊重生命，生命高于一切的理念，這無疑是值得肯定和稱贊的地方。從古到今，每一個生命來到人世都是不容易的，生命高于一切，沒有生命，一切皆空，能在小說里尊重生命，這說明作家是一個有人文情懷的作家，因為有人文情懷，作家的眼里心里才能感受到很多溫暖、溫情，同樣，筆下才會出現(xiàn)那些令人溫暖而感人的一個個故事。

最后，感覺這部小說的語言非常具有張力，總是用最簡潔的文字傳達出最為繁復(fù)的內(nèi)容和思想，勾勒出鮮活的人物形象和流出一個個動人的故事。

這部小說的優(yōu)點還有很多，由于水平有限，真是難以一一詳述，但毫無疑問，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小說，是一部關(guān)于哀牢山的史詩，是值得云南人驕傲，更值得哀牢山人民驕傲的一部史詩。

云南財經(jīng)大學(xué)）

責(zé)任編輯：萬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