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遠,周 平,齊亞彬,唐金榮
(1.中國地質(zhì)調(diào)查局發(fā)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037;2.中國地質(zhì)大學(北京),北京 100083;3.中國地質(zhì)科學院國家地質(zhì)實驗測試中心,北京 100037)
中美兩國石油供應風險對比研究及啟示
李鵬遠1,2,周 平1,齊亞彬3,唐金榮1
(1.中國地質(zhì)調(diào)查局發(fā)展研究中心,北京100037;2.中國地質(zhì)大學(北京),北京100083;3.中國地質(zhì)科學院國家地質(zhì)實驗測試中心,北京100037)
中美兩國位列全球前兩大石油消費國,近年來美國得益于頁巖氣革命,石油的自給率不斷增加,而中國的石油自給率不斷下降,對外依存度不斷攀升,因此對比分析中美兩國的石油供應風險,有助于中國識別石油供應風險點?;趤喬茉囱芯恐行奶岢龅哪茉窗踩?A模型”,構(gòu)建了石油的供應風險評價模型。評價結(jié)果顯示,2000年以來,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總體高于美國。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在2000~2002年短暫下降后開始上升,一直保持在較高水平。美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在2008年之后開始大幅下降。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主要集中在可利用性和可獲得性方面,而美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則集中在可利用性和可接受性方面。
石油供應;供應風險;指標體系;中國;美國
能源安全關(guān)系著一個國家的經(jīng)濟、社會、環(huán)境和戰(zhàn)略安全。20世紀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機使得石油安全問題得到廣泛關(guān)注。1974年成立的國際能源署(IEA)正式提出以穩(wěn)定原油價格為核心的能源安全概念,即“在一個可接受的成本上保持能源供應的充足”。歷經(jīng)40多年的演進,能源安全的概念在廣度和深度上有所拓展;在能源種類上,能源安全已經(jīng)從最初的石油供應安全,延伸至煤炭、天然氣、電力等廣義能源的供應安全;在驅(qū)動力上,隨著國際社會對全球環(huán)境污染與氣候變暖問題的日益關(guān)注和重視,環(huán)境安全因素在能源安全中的重要性不斷提升[1]。中國既是能源生產(chǎn)大國,也是消費大國、進口大國。由于國內(nèi)資源稟賦的特點,中國能源安全問題既有供給總量與需求總量的矛盾,也有清潔能源需求剛性上升而供給嚴重不足所引發(fā)的結(jié)構(gòu)性矛盾,這是我國能源安全問題中的兩大主要矛盾。其中,石油短缺是我國國內(nèi)能源安全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2]。石油安全就是要在一定價格條件下保障經(jīng)濟社會持續(xù)發(fā)展所需的石油供應量,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的問題:“買得到”、“買得起”、“運得回”[3]。因此,本文主要針對石油供應安全進行研究。
美國和中國是全球第一、第二大經(jīng)濟體,也是全球第一、第二大石油消費國,石油消費量大,對外依存度高。得益于頁巖氣革命,美國國內(nèi)石油產(chǎn)量大幅增長,能源自給率不斷提升;未來較長一段時間,中國石油需求依然強勁,但由于資源稟賦條件的問題,對外依存度將長期保持高位。因此將中國與美國的石油供應風險進行對比,特別是開展2000年以來兩國石油供應風險指數(shù)的變化研究,并剖析其主要誘因,將有助于識別中國石油供應風險點,為增強中國石油供應安全提供借鑒。
全球石油資源分布極不均衡,主要集中在中東、中南美洲、北美洲等地區(qū)。2015年,全球石油探明儲量為2 394億 t,排名前列的國家依次為委內(nèi)瑞拉(469.7億 t)、沙特阿拉伯(366.2億 t)、加拿大(277.5億 t)、伊朗(216.8億 t)、伊拉克(193.1億 t)。美國以66.1億 t的儲量位居全球第九,中國以25.2億 t的儲量位于第十五位。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加大了石油勘查力度,取得了不少成果,但由于產(chǎn)量增長等緣故,石油儲量仍舊增長緩慢,由2000年的21億 t增加到了2015年的25億 t,占全球儲量的比重下降了0.1%。而同期受益于美國頁巖氣革命的成功,美國的石油儲量自2009年快速增長,由2009年的37億 t增加到2015年的66億 t,全球占比由2000年的2.0%增加到2015年2.8%。
全球石油供應主要位于中東、北美和歐洲地區(qū)。2015年,全球石油產(chǎn)量為4 361.9 Mt,其中美國的石油產(chǎn)量位居全球第二位,為567.2 Mt;中國以214.6 Mt的石油產(chǎn)量位居全球第五位(圖1)。全球石油消費則主要集中在亞太、北美和歐洲地區(qū)。美國和中國分別是全球第一大和第二大石油消費國,石油消費量分別為851.6 Mt和559.7 Mt。中美兩國的石油消費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點。2000年以來,中國的石油消費量以年均6.3%的增速增長,石油產(chǎn)量增幅僅為1.9%,石油供需缺口進一步增大;美國的石油消費年均增速為負,而石油產(chǎn)量年均增速為3.3%,特別是2009年以來的石油產(chǎn)量增速高達9.9%,石油供需缺口縮小,但中美兩國石油供給不足的局面仍存在。
圖1 中美兩國石油供需現(xiàn)狀對比(數(shù)據(jù)來源:BP)
國際上較具代表性的能源安全評價模型主要有IEA、21世紀能源研究所、荷蘭能源研究中心及亞太能源研究中心等機構(gòu)開發(fā)的能源安全模型,還有許多國內(nèi)外的學者也針對能源安全進行了深入研究。國際能源署(IEA,2007)主要從能源價格和供應中斷兩個方面構(gòu)建能源安全指數(shù),評估能源價格波動、能源供應中斷對能源安全的影響[4]。21世紀能源研究所(Institute for 21st Century Energy,2016)從全球能源礦產(chǎn)的可靠性和多樣性、能源進口、能源支出、能源價格和市場波動、電力部門、交通運輸部門和環(huán)境承受力七個方面構(gòu)建了能源安全風險評估指數(shù),并對多個國家的能源安全風險進行了評估[5]。荷蘭能源研究中心將風險管理指數(shù)與供給/需求指數(shù)綜合成ECN能源安全模型[6]。亞太能源研究中心(APREC,2007)于2007年提出了“4A”概念,即可利用性(Availability)、可負擔性(Affordability)、可獲得性(Accessibility)和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7]。該能源安全評價模型得到廣泛認可,奠定了能源安全評價的基石。近年來許多學者的研究都是基于該模型開展的,因此本文的研究也是基于APERC的“4A”模型。
APERC構(gòu)建的“4A”模型對“4A”進行了詮釋??衫眯灾改茉促Y源的儲量及供應;可負擔性指能源價格對供應的影響;可獲得性指地緣政治、資源的地理分布、勞動力、技術(shù)以及其他限制因素;可接受性指對環(huán)境的影響,包括碳排放及能源系統(tǒng)對環(huán)境所造成的影響。本文立足于APREC能源安全“4A”定義,并考慮中美兩國石油供應的實際情形,構(gòu)建了石油供應風險評價指標體系,包括四個維度、七項指標,充分考慮了石油的經(jīng)濟安全、社會安全和環(huán)境安全。其中可利用性考慮的是地質(zhì)因素,可負擔性考慮的是經(jīng)濟因素,可獲得性考慮的是地緣政治風險,可接受性考慮的是環(huán)境的承載能力。石油供應風險指標評價體系的指標及權(quán)重構(gòu)成由表1所示。
表1 石油供應風險評價指標體系構(gòu)建
注:①HHI,即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shù),本文用各進口國的進口量占總進口量比重的平方表示;②可接受性指標,在計算中采用指標擴大法,用化石能源消耗的碳排放替代石油消耗的碳排放。
1)歸一化處理。鑒于不同國家之間每個指標存在差異,不易比較,對每個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在研究中我們采用的是最大-最小值歸一法。對于第i年第j個指標數(shù)值Kij(i=1,2,3…,16;j=1,2,3…,7),正向指標根據(jù)Kij′=[Kij-min(Kj)][max(Kj)-min(Kj)]進行轉(zhuǎn)化;負向指標根據(jù)Kij′=[max(Kj)-Kij][max(Kj)-min(Kj)]進行轉(zhuǎn)化。在各項指標中,儲采比為負向指標,其余指標均為正向指標。
2)計算每個維度的風險。將每個指標歸一化處理后的結(jié)果用賦予權(quán)重進行加和計算,計算出每個指標的指數(shù)。
3)根據(jù)每個維度的風險結(jié)果,綜合計算出石油供應風險指數(shù)。
全球及中美兩國的石油的儲量、產(chǎn)量、消費量及油價數(shù)據(jù)來自英國石油公司(BP)[8];中國石油的進出口貿(mào)易量數(shù)據(jù)來自中國海關(guān)統(tǒng)計年鑒,美國石油的進出口貿(mào)易量數(shù)據(jù)來自BP[8];GDP數(shù)據(jù)來自世界銀行[9]和美國咨商局;國家風險指數(shù)來自世界銀行的全球治理指數(shù)(WGI)[10];化石能源CO2排放量來自BP[8]。
3.1.1 儲采比
儲采比主要測定一個國家資源安全的國內(nèi)基礎(chǔ),表明在外界資源供應中斷的情況下,一個國家國內(nèi)資源的可支撐程度。雖然中美兩國的石油儲采比相差不大(圖2),但美國的石油資源遠比中國豐富,石油儲量與產(chǎn)量約為中國的2.6倍[8]。中國石油儲量由2000年的21億t增加到2015年的25億t,增長了22%,但是由于同期石油產(chǎn)量由2000年的162.62 Mt增加到2015年的214.56 Mt,增長了32%,中國石油的儲采比由2000年的13年下降到2015年的12年。美國的石油儲量在2000~2009年間變化不大,基本維持在37億t左右,但隨著頁巖氣革命的推動,石油儲量由2009年的37億t增加到2015年的66億t,增長了81%。同期,美國石油產(chǎn)量由2000年的347.6 Mt增加到2015年的567.2 Mt,增加了63%,美國石油的儲采比由2000年的11年增加到2011年最高的14年后逐漸下降,2015年下降至12年。
3.1.2 對外依存度
資源的對外依存度主要測定一個國家的資源總需求中有多少是從國外獲取的。中國的石油進口量及對外依存度不斷攀升,而美國的石油進口量及對外依存度隨著頁巖氣革命的推動出現(xiàn)下降。中國從1993年成為石油進口國,缺口不斷擴大。石油消費量由2000年的224.2 Mt增加到2015年的559.7 Mt,進口量則由2000年的70.3 Mt增加到2015年的335.5 Mt,石油對外依存度也不斷攀升,由2000年的27%增加到2015年的59%(圖3)。而國際上一般將石油對外依存度達到50%視為“安全警戒線”。同期,美國的石油消費量從2000年的882.8 Mt略微下降到2015年的851.6 Mt,但仍維持高位,產(chǎn)量則由于頁巖氣革命的推動出現(xiàn)大幅增長,而進口量由2000年的446 Mt波動下降到2015年的365 Mt,使得石油對外依存度先增后降,由2000年的50%增加到2008年的55%,隨后下降到2015年的40%。綜合考慮儲采比與對外依存度,中國可利用性風險增加,美國減小。
圖2 中美兩國石油儲采比對比(數(shù)據(jù)來源:文獻[8])
圖3 中美兩國石油對外依存度對比(數(shù)據(jù)來源:中國海關(guān)統(tǒng)計年鑒;文獻[8])
隨著中國石油進口量的增加,近兩年石油進口額與美國石油進口額逐漸持平。通過計算2000年以來中美兩國石油進口額占GDP的比重,可以看到兩個國家石油進口額占GDP比重的變化與石油價格的變化趨勢基本一致,中國的石油進口額占GDP的平均比重約為1.9%,美國約為1.4%。2013年以來,隨著油價的下降,中美兩國石油進口額占GDP的比重均出現(xiàn)下降,但是中國所占比重仍高于美國(圖4)。因此,中國的石油可負擔性風險高于美國,中國受地緣政治、油價波動的影響更大,抗風險能力弱。
圖4 中美兩國石油進口額占比對比(數(shù)據(jù)來源:中國海關(guān)統(tǒng)計年鑒;文獻[8];文獻[9])
3.3.1 進口國家風險
由于中美兩國均屬于石油進口大國,石油進口國的地緣政治風險關(guān)系著國家的能源保障與安全。中國的石油進口呈多元化趨勢,來自中東和非洲的份額較為穩(wěn)定,前蘇聯(lián)和中南美的份額上升較快。以2015年為例,中國的石油進口國主要有沙特阿拉伯、俄羅斯、安哥拉、伊拉克、阿曼、伊朗、委內(nèi)瑞拉等國家,其中俄羅斯、安哥拉、伊拉克、伊朗和委內(nèi)瑞拉的國家風險較高,前十大進口國的加權(quán)國家風險為5.18(表2)。美國的石油進口地區(qū)集中度增加,這主要由于加拿大進口份額大幅增長,2015年加拿大進口份額達43%,再加上墨西哥,北美地區(qū)的石油進口量就超過總量的一半,其石油供應重心明顯由中東和中南美地區(qū)轉(zhuǎn)向北美地區(qū)。2015年,美國的石油進口國主要有加拿大、沙特阿拉伯、委內(nèi)瑞拉、墨西哥、哥倫比亞等國家,其中委內(nèi)瑞拉、伊拉克、安哥拉的國家風險較高,前十大進口國的加權(quán)國家風險系數(shù)為4.06(表2)。2015年中國石油進口國的風險高于美國。
如圖5所示,中國的石油進口國家地緣政治風險高于美國,且中國的風險居高不下,美國的風險緩慢下降。2000年以來,盡管中國石油供應來源逐漸多元化,但主要進口國國家風險較高,因此,前十大進口國加權(quán)國家風險系數(shù)保持在5.0左右,居高不下。美國石油供應國來源盡管越來越集中,但主要進口國加拿大和墨西哥國家風險較低,尤其是加拿大,因此其前十大進口國加權(quán)國家風險呈現(xiàn)出下降趨勢。
表2 2015年中美兩國的主要石油進口國
數(shù)據(jù)來源:中國海關(guān)統(tǒng)計年鑒;文獻[8];文獻[10]。
圖5 中美兩國石油進口國家地緣政治風險對比
3.3.2 運輸通道風險
在全球石油供應中,運輸通道是很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全球石油運輸線路主要經(jīng)過六大區(qū)域,包括中東、北美、非洲、亞太、中南美洲和前蘇聯(lián)。美國在能源外交上,除了選取穩(wěn)定的石油進口來源,還對世界石油運輸通道擁有絕對的控制力。目前,世界主要石油運輸通道(如霍爾木茲海峽、馬六甲海峽、直布羅陀海峽、巴拿馬運河、蘇伊士運河)都在美國軍事力量的直接或者間接控制之下[11]。
中國石油進口地區(qū)主要包括中東、北非、西非、亞太、中南美和俄羅斯(表3)。從俄羅斯進口石油主要為陸地運輸,例如鐵路運輸和管道運輸,潛在風險較低。中國近90%的進口石油為海運,進口石油路線單一,高度依賴霍爾木茲海峽和馬六甲海峽,總體上抗風險能力差,安全系數(shù)較低。美國的石油進口多來自加拿大和墨西哥(表4),進口量約占61%,加拿大和墨西哥同屬北美自由貿(mào)易區(qū),輸送石油主要靠陸運管道,風險較小。海運路線主要經(jīng)過中南美洲、中東和西非地區(qū),其中途經(jīng)霍爾木茲海峽、巴拿馬運河兩個“運輸咽喉”,但由于這兩個“咽喉”基本都在美國的軍事控制或影響之下,對美國來說風險較小。本文通過分析幾個重要“運輸咽喉”的地理位置、政治風險及重要性,對霍爾木茲海峽、馬六甲海峽和巴拿馬運河的風險進行粗略評估,其中馬六甲海峽一方面海峽海盜活動猖獗,另一方面是中國中東、西非、亞太和北非航線的必經(jīng)之路,一旦中美關(guān)系緊張,美國海軍可以關(guān)閉馬六甲海峽通道,將掐斷中國能源供應,故風險系數(shù)最高;霍爾木茲海峽位于阿拉伯半島和伊朗南部之間,是中國從中東進口石油的“命門”,風險較高;巴拿馬運河的風險系數(shù)次之。計算出每條運輸通道的風險之后,再以每條運輸通道的石油進口量份額進行加權(quán),最后分別得到中國和美國石油運輸通道風險。分析2000年以來中美兩個國家的石油運輸通道風險歷史變化情況之后,可以看出中國的石油運輸通道風險一直高于美國(圖6)。綜合來看,中國石油可獲得性風險居高不下,美國呈下降趨勢。
表3 2015年中國石油運輸路線風險
注:*風險系數(shù)在本研究中,根據(jù)不同貿(mào)易路線中經(jīng)過的海峽風險及其他可能存在的風險,將陸運路線的風險設定為1,海運路線的風險設定為2~5;#運輸通道風險=陸運風險系數(shù)×進口份額+海運風險系數(shù)×進口份額。
數(shù)據(jù)來源:文獻[8]。
表4 2015年美國石油運輸路線風險
注:*風險系數(shù)在本研究中,根據(jù)不同貿(mào)易路線中經(jīng)過的海峽風險及其他可能存在的風險,將陸運路線的風險設定為1,海運路線的風險設定為2~5;#運輸通道風險=陸運風險系數(shù)×進口份額+海運風險系數(shù)×進口份額。
數(shù)據(jù)來源:文獻[8]。
圖6 中美兩國石油運輸通道風險對比
自《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和《京都議定書》簽訂以來,國際社會對碳排放和可再生能源的關(guān)注度越來越高[12]。從化石能源的CO2排放總量來看,中國和美國是全球前兩大CO2排放國,2006年中國的化石能源排放CO2總量超過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化石能源碳排放國(圖7)。2015年,中國和美國的化石能源排放CO2總量分別為9 153.9 Mt和5 485.7 Mt。由于中美兩國的化石能源消費結(jié)構(gòu)大不相同,本次研究中采用擴大指標法,用化石能源的碳排放量來替代石油的碳排放量。
圖7 中美兩國化石能源CO2排放量對比(數(shù)據(jù)來源:文獻[8])
3.4.1 人均化石能源消費的CO2排放量
從人均化石能源碳排放量來看,雖然中國的碳排放總量已經(jīng)超過美國,但由于中國人口基數(shù)較大,美國人均化石能源碳排放量要高于中國(圖8)。2000年以來,美國的人均化石能源碳排放量呈遞減態(tài)勢,而中國的人均化石能源碳排放量逐年增長,近幾年有所趨緩。
3.4.2 化石能源消耗的CO2排放強度
由圖8可以看出,雖然中美兩國單位GDP增長所消耗的化石能源均是下降的,中國的化石能源碳排放強度要高于美國,但中國近幾年化石能源碳排放強度下降速度明顯加快。
圖8 中美兩國人均化石能源CO2排放量與CO2排放強度(數(shù)據(jù)來源:文獻[8];美國經(jīng)濟咨商局)
對2000年以來中美兩國石油供應風險進行的評價結(jié)果顯示,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總體高于美國。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在2000~2002年短暫下降后開始上升,雖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波動下降,但仍保持在較高水平,2012年以來受全球油價下跌及人均碳排放量增速放緩的影響,石油供應風險呈下降態(tài)勢。美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在2008年之前較高,隨著頁巖氣的大力開發(fā)以及石油進口來源更加集中于穩(wěn)定的北美地區(qū),2008年之后供應風險開始大幅下降(圖9)。
從四個評價維度來看,中國的石油供應風險主要集中在可利用性和可獲得性方面,并且可獲得性風險一直居高不下,可利用性風險增加,可負擔性風險隨著近幾年油價走低而下降,可接受性風險有所下降。美國的石油供應風險則集中在可利用性和可接受性方面,且這兩個維度的風險總體呈下降趨勢,而可獲得性風險一直較小(圖10)。
圖9 2000~2015年中美兩國石油供應風險指數(shù)
圖10 不同時期中美兩國石油供應風險指數(shù)
具體來看,在可利用維度方面,雖然中國加大了石油勘查力度,石油儲量近年來小幅增加,但儲量增長速率不及產(chǎn)量增長速率,儲采比有所下降;同時,近兩年中國GDP增速放緩對石油的需求增速也減緩,2015年石油對外依存度仍逼近60%。美國則受益于頁巖氣革命的影響,石油的儲量及產(chǎn)量均增幅明顯,對外依存度出現(xiàn)下降。
可負擔性維度方面,中美兩國的石油進口額占GDP的比重均與油價波動一致。
可獲得性維度方面,美國石油進口來源國轉(zhuǎn)向更安全的國家,雖然進口集中度增加但是進口國家的風險總體下降,并且美國對世界石油運輸通道擁有絕對的控制力,可獲得性風險較小。中國的石油進口約40%來自于中東地區(qū),且對石油運輸通道掌控較弱,可獲得性風險較大。
可接受性維度方面,從化石能源碳排放來看,中國的碳排放總量大于美國。受化石能源消費結(jié)構(gòu)影響,中國的人均化石能源消耗碳排放主要來自煤炭,其次是石油、天然氣,而美國的不同化石能源消耗的碳排放差別不大,以石油為主,其次是天然氣、煤炭。由于近幾年煤炭消費量逐漸達到峰值及對環(huán)境的重視加大,中國的化石能源消耗的碳排放有所控制。
2008年以來美國石油供應風險出現(xiàn)下降,原因主要有三個:一是頁巖氣技術(shù)的突破,國內(nèi)石油儲量大幅增長,保障能力加強,可利用性風險下降;二是石油進口來源地發(fā)生變化,在北美內(nèi)部逐漸形成了石油供需一體的格局,石油的可獲得性風險大大降低;三是國際油價下降使然。通過對比美國石油供應風險變化,有以下三點經(jīng)驗可以借鑒:一是在非常規(guī)能源領(lǐng)域向社會資本和技術(shù)力量開放,加強政策引導和技術(shù)創(chuàng)新,力爭能源資源開發(fā)的社會、經(jīng)濟和環(huán)境效益最大化,提升石油資源的可利用性同時降低對環(huán)境可接受性的影響;二是打造建立中國-俄羅斯、中國-中亞油氣自貿(mào)圈,通過管網(wǎng)建設加大從俄羅斯、中亞地區(qū)油氣的進口,增加陸運比例,降低海運風險;三是推進中緬石油管道建設,加強與緬甸的能源合作,盡量規(guī)避馬六甲海峽及霍爾木茲海峽的風險,從而降低可獲得性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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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arativeanalysisandinspirationoftheoilsupplyriskbetweenChinaandtheUnitedStates
LI Pengyuan1,2,ZHOU Ping1,QI Yabin3,TANG Jinrong1
(1.Development and Research Center,China Geological Survey,Beijing100037,China;2.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 (Beijing),Beijing100083,China;3.National Research Center for Geoanalysis,Chinese Academy of Geological Sciences,Beijing100037,China)
China and the U.S.are the two largest consumer countries in the world.It benefited from the shale gas revolution in the U.S.in recent years,the oil self-sufficiency increases continuously.While the oil self-sufficiency rate of China has continuously dropped,the crude oil external dependence was increasing.Thus 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oil supply risk between the U.S.and China,aiming to identification of the oil supply risk point of China.Based on the energy security "4A" model proposed by the Asia Pacific Energy Research Center,we built up the risk evaluation model in the oil supply.The results show that China’s oil supply risk is generally higher than the US since2000.China’s oil supply risk began to rise in a short period of2000to2002,has been maintained at a high level.The oil supply risk of the U.S.began to decline significantly after2008.China’s oil supply risk is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availability and accessibility,while the oil supply risk of the U.S.is concentrated in availability and acceptability.
oil supply;supply risk;index system;China;the United States
F062.1;F407.22
A
1004-4051(2017)12-0016-08
2017-03-10責任編輯宋菲
中國地質(zhì)調(diào)查局項目資助(編號:DD20160087)
李鵬遠(1985-),女,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礦產(chǎn)資源戰(zhàn)略,E-mail:hdlipengyuan2008@126.com。
周平(1981-),男,博士,副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資源戰(zhàn)略,E-mail:zping@mail.cgs.gov.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