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雷里對卞之琳詩歌創(chuàng)作的影響
文/李敏杰12,1.華中科技大學中文系;2.中南民族大學外語學院
卞之琳的詩歌創(chuàng)作,深受法國詩人瓦雷里的影響。這種影響表現(xiàn)為:“對立統(tǒng)一”、“苦功”等主題的表達,意象的借用,格律形式的借鑒。卞之琳一方面受中國詩詞傳統(tǒng)的影響,另一方面有意識地借鑒西方文學,他的詩成為“融歐化古”的典范之作,在新詩發(fā)展中具有獨特的價值。
卞之琳;瓦雷里;主題;意象;格律
卞之琳是我國現(xiàn)代著名詩人、文學翻譯家和莎士比亞研究學者。他以智性詩、哲理詩聞名于世,在我國新詩史上具有獨特的地位。他在詩歌創(chuàng)作生涯中,不僅從中國詩歌傳統(tǒng)中吸收營養(yǎng),也從西方文學中吸收養(yǎng)分。在個人詩集《雕蟲紀歷(1930-1958)》序言中,卞之琳列出對其產(chǎn)生影響的外國作家,其中包括法國象征派詩人瓦雷里。瓦雷里對其詩作的影響,最明顯表現(xiàn)在“前期第三階段”即1937年。這一年,詩人的創(chuàng)作出現(xiàn)一個小高潮,出現(xiàn)了《雨同我》、《無題》組詩五首、《白螺殼》、《淘氣》、《燈蟲》等杰作。
早在1935年,卞之琳便翻譯瓦雷里十四行詩《失去的美酒》(1 936年刊載于天津《大公報》文藝版);1936年出版的譯文集《西窗集》,收入詩人三十年代翻譯的西方文學作品,其中包括瓦雷里的散文詩《年輕的母親》。七十年代,詩人又翻譯瓦雷里的《風靈》、《石榴》、《海冰墓園》等作品,并修訂《失去的美酒》譯文,合為《詩四首》刊于《世界文學》1979年第4期。從數(shù)量上看,詩人對瓦雷里的作品翻譯不算多,但瓦雷里是卞之琳最喜歡的西方詩人,
也是對其詩歌創(chuàng)作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西方詩人之一。
瓦雷里的詩作對卞之琳的詩具有全面的影響。卞之琳認為,瓦雷里晚期詩作,“不管作者自己承認不承認,經(jīng)常表現(xiàn)了辯證法的對立統(tǒng)一思想”,如《海冰墓園》表現(xiàn)了“‘絕對’的靜止和人生的變易這兩個題旨的對立”,《失去的美酒》表現(xiàn)“寓‘得’于‘失’的思想”,而《石榴》和《風靈》則“表現(xiàn)天才、靈感出于勤奮、苦功”。這些主題,在卞之琳詩作中都得到回應。此外,卞之琳還借鑒了瓦雷里詩作中的意象、韻律等內(nèi)容,使其詩歌成為“融歐化古”的典范。
在《海濱墓園》譯文中,卞之琳使用了大量的腳注,以幫助讀者理解這首詩的意旨。這些注釋,也成為我們理解卞之琳如何解讀該詩的鑰匙。在卞之琳看來,這首詩表現(xiàn)了諸多的對立統(tǒng)一關系:如“太陽休息在萬丈深淵的上空,/為一種永恒事業(yè)的純粹勞動”,表現(xiàn)了“休息”與“勞動”之間的對立統(tǒng)一關系;“守望著多沉的安眠在火幕底下”表現(xiàn)了大海表里的對立;全詩第十三節(jié),則表現(xiàn)了說話者作為“一個相對的存在”,他敢于冒險,追求生和變,然而必須面對“‘絕對’(太極)”。這種對立統(tǒng)一的思想,與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不謀而合,因而具有現(xiàn)實意義。卞之琳的《斷章》、《距離的組織》等詩,便表現(xiàn)了動與靜、時空相對性、實體與表象等哲學話題。即便一般視為情詩的《無題五》,也迥別于常見的直接抒發(fā)內(nèi)心情感的詩作:“我在散步中感謝/襟眼是有用的,/因為是空的,/因為可以簪一朵小花。//我在簪花中恍然//世界是空的,/因為是有用的,/因為它容了你的款步?!痹娭械摹拔摇痹谏⒉綍r,突然關注到平時不被留意的“襟眼”:它雖然是空的,但正如此方能插入象征愛的小花。小花帶來的慰藉,使我意識“襟眼”原來是有用的?!拔摇庇纱松l(fā)對世界的認識:世界正如這“襟眼”,原本也是空的,正因如此才變得有用,因為它能“容了你的款步”。戀愛的激情,在詩人的筆下淘洗、提煉,變?yōu)樵娙藢ι芾淼奶剿?。詩人為這首詩所寫的注釋中,使用了“無之以為用”這一古語,清楚地解釋了這首詩的主題。詩中的“我”在日常散步中,由普通的“襟眼”聯(lián)想到世間一切事物的相對性,體味宇宙萬物有用與無用、相對與絕對的對立統(tǒng)一關系,使這首“情詩”成為探索宇宙、人生意義的智性哲理詩。
對立統(tǒng)一的辯證關系,在卞之琳的其它詩作中也得到體現(xiàn)。如《舊元夜遐思》中“燈前的窗玻璃是一面鏡子,/莫掀幃望遠吧,如不想自鑒/可是遠窗是更深的鏡子:一星燈火里看是誰的愁眼?”在喧鬧的元宵夜,詩人獨處室內(nèi),燈前的窗戶玻璃成為一面鏡子,映照自己的愁容。于是詩人掀幃望遠,想到遠方的“她”此時也坐在窗前,看到的也是她的愁容。身邊“燈前的窗玻璃”和“遠窗”之間的時空距離在此得到統(tǒng)一,正如遠方的“她”那“仇眼”凝視著“我”。詩人以時空相隔的窗玻璃通過“鏡子”這一意象聯(lián)系在一起,也就將“我”和遠方的“她”聯(lián)系在一起??臻g意義上的遠和近,時間意義上的現(xiàn)時、過去和未來,這些對立體得以統(tǒng)一,使詩人的詩情由男女戀情升華為對時空相對性的探索?!都拍芬辉娭?,“鄉(xiāng)下孩子怕寂寞,枕頭邊養(yǎng)一只蟈蟈”,孩童時期的寂寞是單純的,有了蟈蟈后便不再寂寞。長大后的他來到城里操勞,“買了一個夜明表”。夜光表相比蟈蟈,顯得更加現(xiàn)代、時尚。不過,“他”買夜明表不是為了追求時尚,而是為了辛勞工作需要。換言之,生活的勞頓已經(jīng)使他無暇顧及內(nèi)心的寂寞了,困苦的生活使他麻木。同樣的寂寞,帶來不一樣的感受。詩人敏銳地通過“蟈蟈”、“夜明表”等意象,展現(xiàn)了人物的內(nèi)心。他以“寂寞”這一表達情緒的詞匯,將“小孩”、“長大了”等看似對立的詞匯統(tǒng)一在一起。特別是最后兩句“如今他死了三小時,/夜明表還不曾休止”,以“死了”、“不曾休止”等詞匯賦予這首詩以極大的張力,凸顯了社會底層人的孤獨、寂寞和渺小。
卞之琳不僅通過對立統(tǒng)一的意象作詩,還善于通過“對立統(tǒng)一”的章法,營造精致、縝密的詩的結(jié)構,使詩作具有完整性。李廣田將卞之琳詩作中的章法分為三類:推衍式(如《雨同我》、《第一盞燈》、《影子》),對立統(tǒng)一式(如《斷章》、《圓寶盒》、《淚》),分合式(如《古鎮(zhèn)的夢》、《一位用手指探電網(wǎng)的連長》、《候鳥問題》)。這表明,對立統(tǒng)一的章法,也是卞之琳常用的篇章營造手段之一。《淚》一詩中,詩人由“這群鳥從我的家鄉(xiāng)歸來”,想到鳥、蜜蜂有家,乃至手提箱中的小貝殼、小紐扣、小鑰匙也都有家。可是,“我”南北奔波,這些小物件便也居無定所,隨我漂泊。顯然,這首詩前半部分,著意突出人、物之間的差異與對立。不過,在詩人看來,“門外雪上的足音”和室內(nèi)“爐火的忐忑”,“巷中人”與“墻內(nèi)樹”,“彼此豈滿不相干?”“我”和“你”一切的惆悵、哀怨,最終都凝結(jié)為“淚”。人與人之間的“露水姻緣”,正如“一筆切線”相交。幾何學中,切線并不占據(jù)圓的空間,但與圓交于一點。這種“不占”與“相交”的關系,正是一種對立統(tǒng)一關系。因此前半部分的貌似對立體,最后得到了統(tǒng)一。這種“對立統(tǒng)一”的章法,能更好地體現(xiàn)這首詩的“對立統(tǒng)一”思想主題。
在為個人詩集《雕蟲紀歷(1930-1958)》所寫的序言中,卞之琳總結(jié)自己的寫詩經(jīng)驗:“規(guī)格本來不大,我偏又喜愛淘洗,喜愛提煉,期待結(jié)晶,期待升華,結(jié)果當然只能出產(chǎn)一些小玩藝兒?!薄靶⊥嫠噧骸笔潜逯盏淖灾t之詞,“規(guī)格本來不大”倒是屬實:在六十余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卞之琳的詩歌僅一百六十余首,且大多為短詩。而“淘洗”、“提煉”、“結(jié)晶”、“升華”等語,則體現(xiàn)了他對詩歌藝術性的執(zhí)著追求。他的詩作(尤其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的詩作),往往經(jīng)過反復打磨,顯得十分精致甚至晦澀,內(nèi)涵深刻,有別于早期浪漫主義詩人的詩情泛濫,抑或大眾化詩歌時代的口語化詩,具有獨特的魅力。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這些特點,與其作詩中的“苦功”密切相關。
卞之琳曾翻譯瓦雷里詩作《風靈》。在為這首詩所作的注釋中,卞之琳認為,“瓦雷里以風靈(中世紀克爾特和日耳曼民族的空氣精)喻詩人的靈感。它飄忽無定,出于偶然或出于長期醞釀,苦功神通,突然出現(xiàn),水到渠成?!呃桌镞@路象征詩,意義可以層出不窮”。他在《風靈》一詩譯文中使用“神功”、“一舉便成功”等語,在《石榴》中使用“使出苦練的功夫”等語,以突出瓦雷里詩作表現(xiàn)的“苦功”精神。在分析《海濱墓園》一詩中“神圣的焦躁”時,引用福樓拜的名言“天才即長期的忍耐”,以及瓦雷里詩《蛇》中“天才!噢,長期的焦躁!”,以證明“苦功”之重要。瓦雷里年輕時一度放棄寫詩,一心鉆研哲理,20年后出版《年輕的命運女神》、《幻美集》等。他的詩作大多致力于真的追求與美的創(chuàng)造,講求韻味與質(zhì)感,凝練而含蓄,從生活中的事物入手探討生與死、動與靜、變與不變等哲理。這些特點,使其成為后期象征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卞之琳盛贊瓦雷里的“苦功”:“據(jù)瓦雷里自己說,他有一陣心里老是回蕩著一種六行十音節(jié)(舊譯音綴,即單音)而沒有內(nèi)容的節(jié)奏(十音節(jié)一行本是法國16世紀前流行的式,以后為每行十二音節(jié)的“亞歷山大體”代替了),然后傾注了他平生的思想與感情,聯(lián)系了少年時代的活動和家鄉(xiāng)墓園所在的地中海海邊的風光,通過長期的辛勤醞釀,在各節(jié)之間的意象和思路上作了種種對比和呼應,與樂曲和建筑的結(jié)構相當,最后完成了這首詩。”卞之琳十分贊同這種“長期的辛勤醞釀”,并在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實踐表現(xiàn)出來。他的詩作往往經(jīng)過反復醞釀、打磨,精心構建,表現(xiàn)了他對文學藝術的不懈追求。他在小說《山山水水》中,借助小說人物表達自己對中國藝術的見解:“中國藝術最推崇以認真到近于癡的努力來休養(yǎng)了功夫而表現(xiàn)出隨興的風度?!币云湓娮鳌哆h行》為例,該詩最初1930年發(fā)表于《詩刊》雜志第四期。1932年收入《漢園集》時,作者對這首詩進行了大規(guī)模改動,后《十年詩草》、《卞之琳文集》也都收入修改后的版本。以下為該詩兩個不同版本:
1930年版本:如果乘一線駱駝的波紋涌上睡著似的沙漠,如果跟一串小小的鈴聲穿進死了似的薄暮,1932年版本:如果乘一線駱駝的波紋涌上了沉睡的大漠,聽一串又輕又小的鈴聲穿進了黃昏的寂寞,我們便隨地搭起了帳篷,讓跋涉的辛苦釀成睡眠,又酸又甜的一大缸,把我們在里面沉浸;我們便隨地搭起了篷帳,讓辛苦釀成了酣眠,又酸又甜,濃濃的一大缸,把我們渾身都浸遍:不用管能不能夢見綠洲,反正我們已經(jīng)爛醉;一陣颶風抱沙石來偷偷埋了我們,那倒干脆。不用管能不能夢見綠洲,反正是我們已爛醉;一陣颶風抱沙石來偷偷把我們埋了也干脆。
相比原詩“睡著似的沙漠”、“一串小小的鈴聲”、“死了似的薄暮”等語句,修改后的詩作中“沉睡的大漠”、“又輕又小的鈴聲”、“黃昏的寂寞”等語言表達更加精煉、凝萃,體現(xiàn)了詩人對完美藝術作品的不懈追求。不僅如此,修改后的詩作,在詩律方面也更加整齊。在《談詩的格律問題》、《雕蟲紀歷》序言、《與周策縱談新詩格律信》等文章中,他多次闡述了自己對詩歌格律的要求:“把頓法放在格律上的決定性地位或者作為格律基礎”,“用漢語白話寫詩,基本格律因素,……主要不在于腳韻的安排而在于這個‘頓’或稱‘音組’的處理?!币赃@首詩中間一節(jié)為例,1930年版本中的頓法劃分為:“我們|便隨地|搭起了|帳篷,||讓|跋涉的|辛苦|釀成||睡眠,|又酸|又甜的|一大缸,||把我們|在里面|沉浸”,每行頓數(shù)依次為4-4-4-3。修改后的版本頓法為“我們|便隨地|搭起了|篷帳,||讓辛苦|釀成了|酣眠,||又酸|又甜,|濃濃的|一大缸,|| 把我們|渾身|都浸遍”,頓數(shù)依次為4-3-4-3,顯然更加整齊。語言表達上的不斷錘煉,格律方面的不懈追求,體現(xiàn)了卞之琳對詩歌藝術價值的孜孜追求,也是瓦雷里“苦功”精神在中國新詩中的表現(xiàn)。
出于對瓦雷里的熱愛,卞之琳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有時直接引用瓦雷里詩作中的一些語句乃至格律。如他的詩作《長途》,“其中‘幾絲持續(xù)的蟬聲’更在不自覺中想起瓦雷里《海濱墓園》寫到蟬聲的名句。”卞之琳曾翻譯瓦雷里名作《海濱墓園》,其中有“人來了,未來卻是充滿了懶意,/干脆的蟬聲擦刮著干燥的土地”。瓦雷里的《海濱墓園》,討論了生與死、變與不變等命題,富有哲理。瓦雷里由眼前的墓園,聯(lián)想到逝者生前的輝煌與去世后的落寂,感慨人生的無趣與“懶意”?!案稍锏耐恋亍敝嘎裨釟v史與過去的墓地,這里顯得那么靜謐,無論周圍的蟬聲如何鳴噪,也不能重新喚回歷史,反而顯得那么乏力。因此,“干脆的蟬聲”正喻指對過去輝煌徒然、無意義的呼喚。卞之琳的《長途》一詩中,使用“幾絲持續(xù)的蟬聲,牽住了西去的太陽”。詩人以微弱無力的“幾絲”蟬聲,表現(xiàn)了旅行者長途跋涉后疲憊不堪的身心狀態(tài),讓人聯(lián)想起中國傳統(tǒng)詩詞中的鳴蟬意象。如駱賓王《在獄詠蟬》中“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侵”,白居易《題李十一東亭》“相思夕上松臺立,蛩思蟬聲滿耳秋”等詩句,都以鳴蟬表現(xiàn)詩人的孤獨、寂寥與疲憊。顯然,卞之琳筆下的蟬聲,既有瓦雷里詩作的影響,也有對中國詩詞傳統(tǒng)的承襲,實現(xiàn)了其“化洋”、“化古”的主張。 在他看來,古今中外的文學自有想通之處。中國的新詩創(chuàng)作,正要充分利用這些中外古今資源,以更好地發(fā)展自身。
卞之琳不僅借鑒瓦雷里詩作中的意象,還直接借鑒后者的格律。其詩作《白螺殼》,便借鑒了“瓦雷里用過的一種韻腳排列上最較為復雜的詩體”。具體而言,這首詩借鑒了瓦雷里在《棕櫚》一詩中的韻腳排列?!栋茁輾ぁ芬辉娨还菜墓?jié),每節(jié)十行,韻腳排列為ababccdeed,有交韻(abab)、包韻(deed)、隨韻(cc,ee),韻式多變,交錯使用?!犊哲姂?zhàn)士》一詩,則直接借鑒了其所譯瓦雷里《風靈》(Le Sylphe)一詩的形式?!讹L靈》一詩為十四行詩,分四節(jié),每節(jié)行數(shù)依次為4-4-3-3,每行五音節(jié)。卞之琳的《空軍戰(zhàn)士》也分四行,每節(jié)行數(shù)排列與《風靈》一致,每行五字分兩頓,排列整齊。不過,《空軍戰(zhàn)士》一詩主要借鑒瓦雷里詩作的形式,詩中“也輕于鴻毛,/也重于泰山,/責任內(nèi)逍遙”等語句,“內(nèi)容完全是中國的”。
卞之琳認為,關于詩歌“古今中外頗有不少想通的地方”,各種優(yōu)秀的文學資源都可以為新詩發(fā)展做出自己的貢獻。事實上,中國新詩在發(fā)展過程中,一方面與中國詩詞傳統(tǒng)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另一方面也從西方詩歌那里吸取營養(yǎng)。卞之琳的詩歌創(chuàng)作,正是“化洋”、“化古”的重要代表。法國詩人瓦雷里的哲理性詩,給智性詩人卞之琳以極大啟發(fā)。后者對前者的借鑒,不僅在于主題意義方面,也在于文學意象、格律等方面。
注釋:
①曾有學生在班上向卞之琳提問:“你最喜歡哪一個西方詩人?”卞之琳毫不猶豫地回答,“Valéry”(瓦雷里)。見:木令耆.湖光詩色——寄懷卞之琳[A]. 袁可嘉,杜運夑,巫寧坤. 卞之琳與詩藝術[C].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154.
②卞之琳在《雕蟲紀歷》“自序”中寫道: “我寫白話新體詩,要說是‘歐化’,那么也未嘗不‘古化’?!臀易约赫?,問題是看寫詩能否‘化古’、‘化歐’?!币姡罕逯? 雕蟲紀歷(1930-1958)[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15.
[1]卞之琳.新譯保爾.瓦雷里晚期詩四首引言[A].卞之琳.卞之琳譯文集(中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245.
[2]保爾.瓦雷里.海冰墓園[A].卞之琳譯,卞之琳.卞之琳譯文集(中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228-238,236,233
[3]卞之琳.雕蟲紀歷(1930-1958)[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53,38,41,1,11,16,17,15.
[4]卞之琳.十年詩草(1930-1939)[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59-60,32.
[5]劉祥安.卞之琳:在混亂中尋求秩序[M].北京:文津出版社,2007:38.
[6]保爾.瓦雷里.風靈[A].卞之琳譯,卞之琳.卞之琳譯文集(中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222.
[7]卞之琳.新譯保爾.瓦雷里晚期詩四首引言[A].卞之琳.卞之琳譯文集(中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244,247.
[8]卞之琳.山山水水(小說片斷)[A].卞之琳.卞之琳文集(上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312.
[9]卞之琳.遠行[J].詩刊,1930年第二期.
[10]卞之琳.人與詩:憶舊說新[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275.
湖北省高等學校省級教學改革研究項目“‘互聯(lián)網(wǎng)+’背景下大學英語教學改革發(fā)展模式研究”(JYS16004);湖北省教育科學規(guī)劃課題“連片特困地區(qū)民、漢、英三語教育現(xiàn)狀、問題與對策”(2016GB017)。
李敏杰(1973—),男,漢族,湖北武漢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