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故都文化是南京歷史文化的主要內(nèi)涵，其厚重博大、兼容并蓄、千峰競秀是南京故都文化的特點。做好南京故都文化保護與利用工作，既是南京文化建設(shè)的重大課題，也對弘揚江蘇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具有示范和引領(lǐng)作用。科學計劃、謀定而后動是工作前提；總體保護、重點保護是工作關(guān)鍵；打造品牌、用活資源是工作重點。

關(guān)鍵詞 南京 故都文化

分類號 G127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7.12.001

Abstract The ancient capital culture is the main content of Nanjings history and culture， which is broad and thick， fully inclusive and diversified. Nanjing ancient capital cultures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is an important task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of Nanjing， and also has a leading role in the promotion of the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in Jiangsu. Scientific planning and then moving is the premise of the work； the overall protection and the protection of important historical monuments is the key to work； and building brand and making full use of the resources is the focus of the work.

Keywords Nanjing. Ancient capital culture.

1 南京故都文化管窺

“燕子磯兮一秤砣，長虹作桿又如何？天邊彎月是掛鉤，稱我江山有幾多。”明太祖朱元璋面對金陵形勝吟出了這首盡顯帝王之氣的《詠燕子磯》。南京是“六朝古都”（東吳、東晉、宋、齊、梁、陳），南唐、明朝、太平天國和中華民國也曾在此建都，又稱“十朝都會”。因此，故都文化是南京歷史文化的主要內(nèi)涵。

南京故都文化有獨特的自然基礎(chǔ)。南京依山傍水，沿大江、群山、平原交匯的最佳空間建城，山水城林，融為一體。南京之“山”：寧鎮(zhèn)山脈有三支分脈楔入城內(nèi)，北支由棲霞山、烏龍山、幕府山、獅子山沿古長江入城，謂“石頭虎踞”；中支由寶華山、鐘山、富貴山、九華山、鼓樓崗、清涼山入城，與北支匯合，稱“鐘山龍蟠”；南支由鐘山向南的青龍山、黃龍山、祖堂山、牛首山到三山磯。“虎踞龍蟠”呈“王者氣勢”。南京之“水”：瀕臨浩浩長江，擁有100公里長的江面，城內(nèi)以秦淮河為主，另有金川河、青溪和玄武湖、莫愁湖等自然水道湖泊，還有人工開拓的縱橫水路，構(gòu)成了內(nèi)外通暢的水路網(wǎng)絡(luò)。南京之“城”：東吳建石頭城，南唐建金陵城，特別是明代所建的京城，長達35.267公里，巧用山水形勢，按傳統(tǒng)城池營造法則建成，呈“寶葫蘆”狀，是世界上現(xiàn)存最長的古城墻。南京之“林”：擁有鐘山等大片山林，如綠色海洋，生機無限；城內(nèi)“三板塊”式的“綠色通道”濃蔭覆蓋，開全國近代城市道路栽植行道樹之先河。寧鎮(zhèn)山脈主峰鐘山因山上有紫色巖層，陽光照映，遠望呈紫金色，東晉時把這種紫色祥云說成是“王氣”，把鐘山又稱為紫金山，以安天下。諸葛亮贊譽南京“乃帝王之宅也”。孫中山也稱之“乃一美善之地，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此三種天工，鐘毓一處，在世界中之大都市，誠難覓此佳境?！蹦暇┍成脚R江，在冷兵器時代易守難攻，既取中華水陸交通之要道，貫東西南北，又扼長江三角洲沃土富地之資源，因而是“佳麗地、帝王洲”。

南京故都文化厚重博大。南京與北京、西安、洛陽并稱為中國四大古都，且歷史跨度最長（229-1949），留下了遍地遺珍。文物保護單位數(shù)量之多、門類之全、跨越時間之長，居全國前列?，F(xiàn)有世界文化遺產(chǎn)明孝陵，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49處（103個點），省級文物保護單位109處（116個點），總量居全國前列。有南京云錦、金陵刻經(jīng)、南京剪紙、古琴藝術(shù)等人類非遺代表作4個，國家級非遺11個，省級78個。有50多座公立圖書館、博物館、美術(shù)館、紀念館，中國第一個國立圖書館、博物館、美術(shù)館都建于此。歷史上在科學、教育等方面也幾執(zhí)牛耳。鄭和七下西洋所用航船多為南京龍江寶船廠所造。東晉時期于此設(shè)立太學，明代所建國子監(jiān)為當時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之學府，明清時期江南貢院規(guī)模居各省之首。

南京故都文化兼容并蓄。位于中華文明南北交匯點的南京，歷史上扮演了數(shù)次南北文化大交流的主角，其故都文化具有大中華文明南北兼容的特點。特別是“六朝文化”，在中華文明史上具有承前啟后、救亡圖存的重要地位。當時北方戰(zhàn)亂，南方相對穩(wěn)定，北方居民包括許多政治家、藝術(shù)家、科學家紛紛“衣冠南下”（約90萬之眾），把中原文化帶到“建康”，實現(xiàn)了中華文化又一次大融合。在此國家分裂動蕩時期，以南京為中心、以漢族為主體的六朝文化，繼承發(fā)展了兩漢文化，為后來隋唐文化的興起奠定了堅實基礎(chǔ)。世界上其他三大文明古國文明斷裂了，中華文明卻因六朝得以延續(xù)和發(fā)展。明朝鄭和七下西洋，南京又成為中外文化交流的重鎮(zhèn)。民國時期，由于南京政府與廣州、重慶、洛陽以及“外援國”的特殊關(guān)系，使南京成為中國南北、東西和中外文明沖突融合的主要城市。

南京故都文化千峰競秀。千百年來，成長于斯、客居于斯、尋游于斯的文化名人，在此留下了無數(shù)精品佳作、鴻篇巨制。例如：東晉“畫絕”顧愷之、南朝山水詩派創(chuàng)始人謝靈運和謝朓、我國最早的詩論專著《詩品》的作者鐘嶸，都是在南京攀上藝術(shù)和學術(shù)高峰；南唐后主李煜文學造詣極高， 留下了諸如“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等膾炙人口的傳世之作，形成了著名的“南唐詞派”；“南派山水畫”鼻祖董源也成就于此；法顯的《佛國記》、沈約的《宋書》、劉勰的《文心雕龍》、吳敬梓的《儒林外史》、曹雪芹的《紅樓夢》等名著或成書于南京，或與南京有著密切關(guān)系；中國古代、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一部類書《永樂大典》編成于茲；南京是戲劇大師湯顯祖“臨川四夢”的啟航之地；清初龔賢等“金陵八家”正是在這里形成集群效應(yīng)，創(chuàng)立了“金陵畫派”。endprint

“大江來從萬山中，山勢盡與江流東。鐘山如龍獨西上，欲破巨浪乘長風。”明代高啟這一詩句氣勢澎湃，是對金陵形勝的歌詠，也是對南京故都文化地位的詩意定格。

2 保護和弘揚南京故都文化管見

保護好利用好南京故都文化，既是南京文化建設(shè)的重大課題，也對弘揚江蘇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具有示范和引領(lǐng)作用。推進這一系統(tǒng)長期的宏大工程，要做到科學計劃、總體保護、打造品牌。

2.1 制定行動計劃

謀定而后動，科學謀劃是做好保護和利用工作的大前提。規(guī)劃要先行，通過集思廣益、總結(jié)借鑒，使行動更加自覺，工作更加符合規(guī)律，少走彎路。建議制定關(guān)于南京故都文化保護和利用的專項“行動計劃”，用以指導具體實踐。規(guī)劃要協(xié)同，以故都文化保護和利用為靈魂和核心，將“行動計劃”同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規(guī)劃、城市建設(shè)規(guī)劃、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guī)劃有機結(jié)合、配套協(xié)同。規(guī)劃要全面，既要有物質(zhì)遺產(chǎn)保護計劃，也要有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計劃；既要有短期計劃，也要有中長期行動計劃；既要有關(guān)于保護工作本身的內(nèi)容，也要注重公民文化遺產(chǎn)保護意識的培育；既要有經(jīng)費支撐、物質(zhì)保障，也要有工作抓手、活動品牌。規(guī)劃的執(zhí)行要穩(wěn)定連續(xù)，有的要通過立法加以固化，有的要通過廣泛宣傳形成共識，不能朝令夕改，一任領(lǐng)導一個做法。

2.2 聚焦總體保護

在做好對單體文物、歷史地段、古鎮(zhèn)古村、非遺項目的保護和利用工作的同時，故都文化的保護工作要聚焦對故都風貌和整體格局的保護。無論是經(jīng)濟發(fā)展、城市建設(shè)，還是文化工作，都要有利而不是損害這種總體保護。馬克思指出，文化就是自然的人化。古都南京的自然環(huán)境和人文環(huán)境本身就是美化、人化了的自然，“虎踞龍蟠”“山水城林”一體，是南京數(shù)千年文明發(fā)展的積淀，是故都文化的自然基礎(chǔ)，也是要努力保護的故都風貌。

要重點保護“三條歷史軸線、明代四重城郭”，它們是南京故都文明的主要歷史符號。南京的三條歷史軸線：一是六朝及南唐時期的都城中軸線。當時皇宮宮城的御道就是今天的中華路，它既是南京城南地區(qū)中軸線，又是傳統(tǒng)的商市區(qū)。在這條歷史中軸線上，中華門甕城、瞻園、內(nèi)橋等等，都是獨具特色的文物保護景點。二是明代的都城中軸線。當時皇宮宮城的御道就是今天的御道街，它既是南京城東地區(qū)的中軸線，又是城市目前的主要出入口之一。三是民國時期形成的城市軸線，這是一條由中山北路、中山路、中山東路組成的“Z”字軸線，它是現(xiàn)今南京老城道路系統(tǒng)的主要骨架。這條中軸線兩側(cè)有數(shù)十座近現(xiàn)代優(yōu)秀建筑被列為市級以上文保單位。南京明代“四重城郭”是指明太祖朱元璋多年策劃、周密組織的一項重大工程——明代南京都城，它由宮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四圈城垣組成。宮城坐北朝南，呈長方形，宮墻主體南北長約0.95公里，東西寬約0.75公里，周長約3.4公里；皇城是圍護宮城的一道城垣，南北長約2.5公里，東西寬約2公里，周長約9公里；宮城和皇城構(gòu)成了皇宮，即南京明故宮（是北京故宮的藍本），是南京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在南方建都的全國統(tǒng)一王朝的皇宮，曾作為明初洪武、建文、永樂三代皇宮及明末弘光南京小朝廷的皇宮，占地約16平方公里。京城是指人們今天所稱的南京城墻（明城墻），雖然歷經(jīng)600年的滄桑，至今仍保存有25.09公里，是全國重點文保單位，也是南京牽頭“中國明清城墻”申遺的主要依托。外郭是在京城外圍利用崗垅構(gòu)筑，大部分用土筑成，俗稱“土城頭”，周長60余公里，磚砌部分約20公里，現(xiàn)多已被毀，但當時建筑的18座城門的名稱被后人作為地名繼承下來。上述三條中軸線的道路、建筑及文物遺址，是南京歷史上作為首都“繁華競逐”的見證，明代四重城郭則構(gòu)成了故都南京城的輪廓。保護好這三條歷史軸線和四重城郭，就從總體格局上保住了故都遺韻。

2.3 打造“四大品牌”

文化品牌是指具有強大影響力和突出代表性并被大眾廣泛認同的文化標識。讓故都文化活起來的關(guān)鍵是打造品牌、形成特色，叫得響，傳得開?！傲幕薄懊魑幕薄懊駠幕焙汀案锩幕笔悄暇┕识嘉幕闹饕獦俗R。因此，保護和弘揚南京故都文化要重點打造這“四大歷史文化品牌”。用好用活南京六朝、明朝、民國三大歷史時期的遺存、典籍、人物等獨特資源，朝著集成化、系列化的方向，精打造、細打造、深打造，點線面結(jié)合，彰顯特色、增其效益。用好用活南京在中國近代史上反外侮、反封建、求獨立、爭民主斗爭的歷史遺產(chǎn)，建好管好諸如《中英南京條約》簽約地靜海寺、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瞻園、中山陵、總統(tǒng)府、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死難同胞紀念館、南京雨花臺烈士陵園、中共代表團梅園新村紀念館、渡江勝利紀念館等革命歷史文化教育基地，形成愛國主義和革命歷史傳統(tǒng)教育的系列品牌。

日計不足，歲計有余。保護和弘揚南京故都文化不是顯性工程，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發(fā)揚愚公移山精神，堅持不懈，持之以恒，從大處著眼，長遠規(guī)劃，從細處入手，循序漸進，一年接著一年做，一代接著一代干，才能把祖先留給我們的歷史遺產(chǎn)保護下來，永續(xù)利用。

徐耀新 江蘇省文化廳黨組書記、廳長，南京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江蘇南京，210029。

（收稿日期：2017-08-23 編校：劉忠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