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燕,董志磊
(西南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重慶 400715)
所謂京畿一般代指京師與其附近所轄地區(qū),清代京畿地區(qū)時稱“直隸”,所轄范圍涵蓋今河北、天津及山東、內蒙古一小部分區(qū)域。清代京畿地區(qū)作為畿輔重地,由于地理上靠近政治行政中心,往往受到政治史、社會史研究領域的學者關注。災荒救濟是清代京畿地區(qū)社會史關注的重要內容,以往學界對該問題的探究大多重視其救災制度和行政力量等[注]主要研究如下池子華,李紅英.晚清直隸災荒及減災措施的探討[J].清史研究,2001(2);王彩紅.清代康雍乾時期洪澇災荒研究——以直隸地區(qū)為例[J].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s1);池子華,李紅英.災荒、社會變遷與流民——以19、20世紀之交的直隸為中心[J].南京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1);王洪兵.清代順天府與京畿社會治理研究[D].南開大學博士畢業(yè)論文,2009:359-463;王洪兵,張松梅.清代京畿災荒與秩序控制——以乾隆朝順天府通州告賑案為例[J].齊魯學刊,2011(2);王洪兵,張松梅.清代京畿災荒與祛災儀式探析[J].東岳論叢,2011(7);曹琳.明清直隸災荒及救助制度述論[J].蘭臺世界,2015(36);畢靜麗.清代直隸州縣災荒救助研究[D].河北師范大學碩士畢業(yè)論文,2017.,而對參與救災的主體研究明顯不足,忽視商人群體的參與。考察清代京畿災荒救濟中商人的參與活動,是對畿輔地區(qū)災荒救濟參與主體多元性的重新審視,也有利于進一步了解清代京畿地區(qū)商人與地方社會的互動。
清代京畿地區(qū)擁有復雜多樣的地形地貌,從地貌上看包括圍場高原、丘陵、沖積平原等;海河、灤河作為兩大主要河流流經(jīng)此地,山嶺、河谷交錯其中,地勢構造十分復雜。氣候上屬于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降水時空分布不均,極易出現(xiàn)暴雨、洪水、干旱等自然災害。復雜多樣的地形及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導致了清代京畿地區(qū)在歷史上以干旱、洪澇、雹雨、地震為主的自然災害頻繁發(fā)生。自然災害中以水旱災害為最,據(jù)統(tǒng)計 “僅海河流域從1368年至1948年的580年間,就有旱災407次,澇災383次,平均每1.4年發(fā)生一次旱災,1.5年發(fā)生一次澇災”[1]。頻繁的水旱災害極易引發(fā)饑荒,以地處京畿西南太行山麓平原的邯鄲為例,邯鄲縣“道光十六年大旱。十七年二月始雨,夏無麥。六月大旱。十八年夏無麥,秋禾歉收”,導致邯鄲縣連年“西鄉(xiāng)荒旱尤甚,人有流離餓死者”[2];此外還有雹災、霜災、雨災、瘟疫、蝗蝻災害等,這使得京畿地區(qū)不得不應對復雜多樣的災荒。
京畿地區(qū)有著特殊的政治意義,頻發(fā)的自然災害極易引起饑荒、動亂,也直接威脅京師的安全。這不得不引起清政府的重視,在京畿地區(qū)各個州縣災荒的賑濟上,形成了頗為完備的賑恤體系,具有較為完備的災荒救濟運作程序,災荒發(fā)生后各受災州縣上疏請賑,經(jīng)由各級官員層層上報,經(jīng)勘查核準后放賑[3];而在災后救濟內容上,以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畿南旱災為例,直隸總督方觀承總結天下賑饑成法以備參考,其中包括了賑錢、賑米、平糴、安流民、貸牛種、節(jié)省運耗、廣種宿麥、召興工作、贖農器、勸富民捐輸?shù)葞讉€方面[4],基本涵蓋京畿賑饑的主要內容。在災荒賑恤的主體上,國家權力與地方民間力量相互作用;以官府為主導,以地方官員、鄉(xiāng)紳富戶、商人等民間力量共同參與為特點。政府作為賑恤主體,制定政策方針,而紳商民間力量則響應地方號召,廣泛參與京畿地區(qū)的災荒救濟。
清代京畿地區(qū)頻發(fā)的自然災害,往往引起該地多個州縣連年的災荒,極易引發(fā)社會秩序混亂。由于其地理位置上靠近政治中心,畿輔重地的災荒往往受到政府的極大重視,故而形成了以地方政府官員為主導的相對完善的災荒救助體系,參與災荒救濟的主體中,除地方行政官員外,士紳、鄉(xiāng)紳、商人群體襄助也不可忽視,使得其災荒救助主體呈現(xiàn)多元性的特點。而清代京畿地區(qū)的商人作為一股重要的力量參與到災荒的救濟當中來,其救助方式主要有錢財募捐、賑糧施粥、參與賑恤機構建設等方面。
錢財賑濟。錢銀捐贈是商人參與災荒救濟最為直接的方式之一,災荒發(fā)生后,地方政府發(fā)放一定數(shù)額的賑濟銀兩,當?shù)毓賳T、富戶、富商往往率先出資撫恤。清末時局動蕩,政府賑濟派發(fā)錢銀數(shù)量不足,而商人錢銀的募集和捐贈很大程度上彌補了災荒救濟中政府賑濟的缺額。霸縣商人王化南,于咸豐四年(公元1854年)“設錢肆于獨流鎮(zhèn)”,獨流鎮(zhèn)發(fā)生災荒后,“政府派員施賑,所發(fā)官欵,約缺數(shù)百緡,饑民又嗷嗷待哺。該員擬暫假欵,賑后歸還,本鎮(zhèn)紳商恐無把握,均莫之應”,面對這種情況,王化南“獨慨然出任借欵”[5]資助地方政府放賑。在捐贈的數(shù)量上也十分可觀,滄縣商人衛(wèi)正身,“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89年)旱,其杰捐萬金,煮粥以賑,鄰民聞之,麕至全活一萬六千余人”[6],捐贈數(shù)額巨大,后來還得到直隸巡撫于成龍的旌獎。另外京畿商人的救助參與亦延及臨近省份災荒,光緒庚寅(公元1890年)年,臨近河北的山東“山左大水,津人捐輸者眾,而付托難其人”,在天津經(jīng)營二十余年起家的商人金汝琪“既出資,復身任之,跋涉三千里艱危弗恤”[7],他不僅自己出資捐輸,更是親自運送山東撫恤。京畿商人在災荒救濟中的錢銀捐贈,彌補了地方政府賑濟的缺額,協(xié)助地方政府放賑,也是除政府賑銀、地方官員捐俸及鄉(xiāng)紳捐贈之外災荒救濟錢款的另一個主要來源。
賑糧與施粥。清代京畿地區(qū)災荒的救濟內容以賑饑為主,糧食捐贈和設置粥廠施粥是其直接參與災荒救助的方式。頻發(fā)的自然災害極易引發(fā)嚴重的饑荒,糧食是救濟中的主要賑災物資。雖然京畿地區(qū)在倉儲和備荒上有較為完善的機制,但由于糧食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僅憑地方政府的倉儲是不夠的。楊繼盛《上少師徐少湖翁救荒書》中記載了災荒時期京師之地“城中餓殍死亡滿道,人人驚惶,似非太平景象。夫京師之民,各有身役常業(yè),何以頓至于死,而所死者,皆外郡就食之人也”,因為“各處司民牧者無救荒之心,而京師有舍米、舍飯、減價賣米之惠,故皆聞風而來,當其事者又不肯盡心,鮮有實惠,故每凍餓以至于死”[8]。紳商、富民在賑饑中發(fā)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富商王鎮(zhèn)在道光十二年(公民1831年)旱災,“鎮(zhèn)出粟賑饑,不計數(shù),不責償還”[9];營商海店的任邱縣商人邊大發(fā)“康熙間歲饑,在海店設廠施粥三月,活人無算”,“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大水施谷五十石煮粥濟與鄉(xiāng)里,賴以生存者甚眾”[10]。清代京畿地區(qū)富商、紳商面對饑荒大規(guī)模捐贈糧谷、棉衣,廣泛設置粥廠施粥,與地方政府協(xié)作,極大地推動了清代京畿的災荒賑濟的開展。
參與賑恤機構的建設。除了捐資、賑糧、施粥等直接參與外,商人們亦參與到地方官府災荒賑恤機構的建設和管理中。清代京畿地區(qū)賑恤機構主要有育嬰堂、養(yǎng)濟院、暖廠、粥廠、普濟堂、功徳林,以及各地士紳創(chuàng)辦的善堂等,如光緒四年(公元1908年)榮祿在《遵旨會議疏》中有:“京師地面向有普濟堂、功徳林留養(yǎng)窮民,及五城官飯廠,隨處賑濟。近又迭荷皇仁,添設六門、四鎮(zhèn)等處粥廠,其資善堂、崇善堂、百善堂等暖廠,及朝陽閣長春寺等粥廠,亦均蒙恩賞米石,俾資接濟。此外,民捐粥尚不下二十余處,小民賴以全活者其眾”[11]??梢婄茌o之地賑恤機構形式多樣,官民協(xié)作較為完善。雖然此類機構多系官辦,但其建設往往也得到商人的捐贈。清末天津從事鹽業(yè)的紳商嚴克寬“以才望推為總商”,在任總商期間,“若育嬰堂、施饃廠、牛痘局之屬,其費取給于蘆綱者,向以總商董其役,克寬事必躬親不辭,勞怨成效”。鹽行對當?shù)赜龐胩?、施饝廠、牛痘局之類機構的捐贈,都由大鹽商嚴克寬負責管理。同時,他們還大力支持地方慈善活動,“凡官紳所興舉,輒以相屬,克寬亦視為義所當然,未嘗推諉”。光緒初年爆發(fā)饑荒,“畿南饑民就食茲邑,克寬分任芥園粥廠,嘗以分棚防火,與主者意見,鉏铻力爭”[12]。因粥廠防火事宜還與主事者據(jù)理力爭,作為鹽行總商,對當?shù)刭c恤機構的建設做出很大貢獻。
清代京畿商人除了錢財募捐、賑糧施粥、參與賑恤機構建設,還施藥治病、助死者入殮等,作為地方民間賑濟力量,他們聯(lián)合地方紳富,協(xié)助地方政府。京畿商人參與災荒救濟的行為體現(xiàn)了明顯的主動性特征,以官商、封建大地主商人或富商為主,多為財力雄厚的巨商大賈。商人們自發(fā)參與到災荒的救濟中來,雖然有受到地方政府勸解呼吁的影響,但往往是非強制性和非制度性的,他們依靠自身財富和鄉(xiāng)間的聲望奔走倡捐,主動捐贈大批物資錢財,協(xié)助地方政府賑恤百姓,以身作則,引領更多地方紳富主動參與到災荒的賑濟中來,對撫恤災民給予強力的支持。
作為京畿災荒救助的主體之一,京畿商人在賑災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在明清商品經(jīng)濟大發(fā)展的環(huán)境下,京畿地區(qū)商人由于地理環(huán)境的特殊性和群體組成多為外籍客商的復雜性,并沒有形成明顯的以血緣、地緣關系為紐帶的“商幫”,但京畿地區(qū)良好的消費環(huán)境和商貿往來,使天下客商云集此處,由于靠近政治中心,其在經(jīng)營文化上兼容并包,并廣泛參與到與地方社會的互動當中。考察清代京畿商人參與災荒救濟的動因,不僅僅包括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也有其對社會地位和聲望的追求,也是商人群體本身的責任使然。
京畿地區(qū)作為清代畿輔重地,其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直接關系到京城的安危,直隸地區(qū)災荒頻發(fā),極易引發(fā)饑荒和動亂,危及社會秩序,清廷極為重視災荒的賑恤工作,組織形成了一個頗為完整的災荒救濟和賑恤體系,而在這種救助體系中商人便作為民間力量參與到災荒的救濟中來。另外明清時期的商人階層,隨著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社會地位有了明顯的提高,商人價值觀、道德觀念逐步形成[13],商人群體也成為影響地方民間社會的重要因素。在經(jīng)濟上,京畿地區(qū)是京師的中心商貿圈,本地商人、外籍客商云集,進而形成具有整體性的京畿商人群體,清末時局動蕩,清政府對地方控制趨于薄弱,商、紳作為地方精英,在清末社會秩序的維穩(wěn)中發(fā)了重要作用。
災民等待官府賑濟的同時,地方政府會頒布文告開展勸諭,號召地方紳衿富戶助賑,京畿商人參與災荒救濟很大程度也是響應官府的勸諭。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旱災波及二十七個州縣,受災面積巨大,《勸諭助賑示》中:“爾紳士商民人等,有誼篤桑梓者,或將裕存糧食減價平糶,或就本地窮民徑行施給,或設廠煮粥使之就食,或捐備棉衣以御寒,事出樂施,情殷助賑,即呈報地方官聽其自行經(jīng)理。事竣之日,將用過銀米數(shù)目申報督院核酌,從優(yōu)旌獎與例符,即予題敘。又或鄰省富戶、僑寓士商有樂于捐助者亦一體呈報,轉詳核辦”[4]。勸諭地方紳商參與賑恤工作,并標明不準地方官員過度干涉,核準后予以旌獎。而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旱災賑饑工作普遍開展的同時,亦展開棉衣勸捐,以解災民寒苦?!秳窬杳抟轮I》中呼吁商人“即如當商,平時取利于窮格小戶,今捐值十兩八兩之棉衣以恤災困,宜無吝情”[4]。為響應勸諭,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旱災中商人捐贈了大批棉衣,旱災最重的十六個州縣,均有商人捐贈棉衣的記載,部分州縣甚至商人捐贈棉衣占據(jù)了多半,如河間縣“職官捐棉衣一百件,紳士捐棉衣二百件,商捐棉衣七百八十件”[4],商人響應捐贈為災民御寒做出了極大貢獻。政府對賑恤中的商民參與不做過多干涉,并在勸諭中指明獎勵辦法,得到商人廣泛響應。
京畿地區(qū)特殊的政治環(huán)境給一直處于“四民”末端的商人群體提供了提高社會地位、獲取名望的機會。對京畿地區(qū)災荒賑濟中做出巨大貢獻的商人,政府也會不遺余力地給予匾額、花紅,甚至授予頂戴品銜等褒獎。參與災荒救濟成為京畿商人實現(xiàn)政治目的難得的機會,可以受到皇帝親自傳旨嘉獎??偠疥愝x祖的家奴蔡永清,同時也是足跡遍布全國的著名巨商,嘉慶年間參與京師賑恤,得到嘉慶皇帝嘉獎:“蔡永清向在京城居住,每歲經(jīng)理收養(yǎng)老病貧民及嬰孩等事,今年夏秋曾捐資散給被水災民,茲又湊辦棉衣,種種義舉,殊堪嘉尚,著順天府堂官備辦匾額、花紅,傳旨賞給蔡永清,以示獎勵”[14]。蔡永清不僅得到皇帝褒獎,更是因賑濟“敘五品職銜,出入輿馬,揖讓公卿”[15],一度名譽京師,風光無限。他身為巨商,又有總督家臣的特殊身份,憑借賑濟之功得五品職銜,達到了作為商人難以實現(xiàn)的政治高度。另外參與地方災荒救濟,也使京畿商人實現(xiàn)了自身價值和追求聲望的愿望,文安縣大商人光緒十一年(公元1885年)“復籌賑有功,經(jīng)李文忠公鴻章奏奬五品銜”。賑恤有功得五品銜,死后墓志銘曰“浮云富貴,為壽幾何,立身后,名千古不磨,亦既有名,而又有子瓜瓞,綿綿本支百世”[16],相比一生富貴長壽,似乎更在追求留名后世。棗強縣商人孫廷祥“光緒三年(公元1877年)歲大饑,出所積谷,赒濟鄉(xiāng)里,全活甚眾”,為表彰其一生善行,“鄉(xiāng)里請縣祝以《鴻德頤壽》匾額”,而他的兒子孫興魁同樣秉承父志,遇“光緒庚子兇年,出所積糧周濟貧困,次年又出谷以補倉粟”,后得到鄉(xiāng)里請獎“長孫慶椿六品頂戴同父,并封奉直大夫”[17]。祖孫三代都受到政府褒獎,成為鄉(xiāng)里頗有名望的家族。商人參與災荒救濟也是其提高自身社會地位和聲望的一種實踐。
清代京畿商人廣泛參與到災荒救濟中,對商人群體本身及京畿地方社會都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一方面,京畿商人得到了政府的肯定和嘉獎,獲得良好的社會聲望,甚至得到官府授予的品銜,極大地提高了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商人作為民間力量,通過多種形式直接或間接參與京畿災荒救濟,極好地協(xié)助官府開展賑恤工作,與地方社會其他參與力量一起推動了災荒救助工作,為維護災后社會秩序發(fā)揮出巨大的作用。
對商人群體本身而言,提高了其社會聲望和政治地位。由京商、津商、冀商及客商組成的京畿商人,不具有明顯的“幫”的血緣和地緣特征,沒有形成諸如徽商、晉商等具有全國影響的商幫,但京畿特殊的政治和貿易環(huán)境,吸引天下客商云集此處,形成了兼容并包和顯著的政治性文化特征。如此靠近政治中心,給商人提高政治地位提供了便利的條件,而參與災荒救濟,成為其提高政治地位的重要途徑。許多商人憑借在災荒中的賑濟功勞,得到極高的政府褒獎,榮耀鄉(xiāng)里,獲得極好的聲望,甚至能得到官方的品銜和封典。如京畿地區(qū)天津巨商寧世福,聞名中西商界,光緒年間總理天津商會,“其間黃河決口,畿東旱災,直隸水災,東省防疫,諸義舉率倡先捐資以恤民,所保全者甚眾”,清末發(fā)生災荒時以身作則,帶領地方紳商保全百姓,后來“大府具奏請獎,得旨以知府用后,又以覃恩,授一品封典”[18]。作為清末津地商業(yè)巨擘,得到極高的一品封典,還獲得了極高的政治影響。
另外京畿地區(qū)商人作為民間力量,直接參與到災荒救濟中,對推動災荒賑恤工作和維護社會秩序做出了極大貢獻。京畿地區(qū)頻發(fā)的災荒往往直接危及京師重地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商紳富民作為民間力量對災后社會秩序的維穩(wěn)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清末政局動蕩,地方政府財政虧空,無力承擔高額的賑濟費用,地方紳衿商富在官府的呼吁和控制下平糴平糶,響應政府勸諭賑錢、賑米、開設粥廠、捐贈棉衣,彌補了官府賑恤資金的空缺,與地方社會其他參與力量一起,對清代京畿地區(qū)災荒救濟做出了不可忽視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