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格爾茨文化理論的基礎是巴厘和爪哇的大量論文和著作,對于他來說,文化是一個象征系統(tǒng),是有機結合而形成的意義體系,包含認識、情感、道德在內的一般性思考,同時強調物質與行為的象征意義,人是生活于其中的動物。
【關鍵詞】爪哇文化;尼加拉;灌溉體系;宗廟
世界上的文化有千百種,如果能通過一些媒介對其中的一些了解一二,實在是對人生的一大幫助,共鳴與差異交織,淈泥揚波。翻卷風云,精準的無孔不入的穿插不同的界域,難以分離又烙印深刻,有選擇性的投映到人這個復雜的綜合體上。而書籍為我們構造了一個自在暢游,精神力無所不能的世界,同時又間接地放大了典型印象。從格爾茲出發(fā),梳理思緒,得到啟發(fā)。
我們把巴厘的尼加拉想象成一座繁盛茂密的空中花園,底層支撐的柱子密密麻麻,高低不一,并伴有稀疏的樹木,越是往上就越見綺麗繽紛,時見君王常賞玩。而我們說單靠這些柱子,就能讓這座花園盡量減少對地心引力造成的影響嗎?還是地心引力本身就是它能夠存在的原因?他們之間又是如何在維持向上與向下吸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困解:空中花園是怎樣向內凝聚與向外發(fā)散之間來回割據(jù),地下引力是否一直能讓空中花園加以保持,以及其他一些問題......接下來然我們細細探討一下。
書中所說的巴厘,就在今天的印度尼西亞,地跨赤道,屬于馬來半島,是熱帶季風氣候,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群島國家,地形多為平原和山地。15世紀時,葡萄牙、西班牙和英國先后入侵,1596年荷蘭入侵,1602年成立具有政府性質的東印度政府,1799成立殖民政府。得到的一些基本的信息點是:地域分散,難以形成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種植水稻,靠近馬六甲海峽,地理位置優(yōu)越,有利于貿易發(fā)展。從本書的題目《尼加拉,十九世紀巴厘劇場國家》可以看出,本書的寫的應是半殖民地、半傳統(tǒng)政體存在的時期,直到1906年塔巴南王室集體自殺,舊秩序的真正死亡。結合本書,人們認為自己是爪哇入侵者的后代,尼加拉政體存在于爪哇入侵和殖民入侵之間,尤其對塔巴南王國的研究居多。
本書的第二章和第三章都是涉及政治機體的,我們總結歸納一下,再來從客觀角度概括巴厘政體的準確定義。首先,繼嗣群體和衰降型地位是建立在種姓制度制造的等級之上的,10%的人是先天性的權威,是由三個高種姓的人組成的,婆羅門、剎帝利和吠舍,其中婆羅門在宗教事務中占據(jù)主導地位,在上層權力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是剎帝利和吠舍,首陀羅則是在村落政體中發(fā)揮作用。繼嗣制強調內婚制,按照誕生的次序明確劃分等級。歷代長子組成核心世系。它的的基本單位是準宗族,既有著共同祖先之父系后裔。家族是這個或那個次級家系的與非親屬成員的集合體。高貴的次級家系就是當前核心世系后裔所屬的次級家族,與當前核心世系領袖的親密程度決定了他的內部地位。核心家系為“偉大的puri”,親近的王侯家族為“某某jern”,王室家系和貴族家系、puri和jero圍繞繼嗣展開斗爭。綜上,繼嗣群體與衰降型地位二者息息相關,都是屬于權力的繼承方面。這兩個政治制度的主人翁都可以站在空中花園的上層。
其次,庇護關系和結盟都是視情境而定的,庇護關系分為三種,政治性的以一個家族能保留自己的女性的同時從外部娶進女性的程度為標準,宗教性的發(fā)生在統(tǒng)治家族與祭司家族之間,經濟性的是君主與商業(yè)巨頭的各取所需。聯(lián)盟是巴厘這個眾國之家中一群分立的或半獨立的嚴重對抗的政治人物的集合體,很顯然也具有很強的時局性和變動性。我們說權力的繼承具有公認的權威,并且具有長期性和嚴格的執(zhí)行程序,是官方認可的主流價值觀,但庇佑和結盟,往往是因利益而結合,利盡即散,具有很多的變數(shù),且不再官方的明確認可之列,我們把它歸為非主流的權力形式。主流與非主流并不全都是主宰與被主宰的關系,有時權力的斗爭會讓非主流的形式產生很大的影響力,從而削弱甚至主宰主流的運作方向。
尼加拉描述的是古代文明由傳統(tǒng)城市、城市所孕育的高等文化及集中在城市里的超凡政治權威體系所組成的世界。與其相對的是德薩,在群島的不同地區(qū)以多種形式組織起來,如由鄉(xiāng)村居民、農民組成的世界。德薩的主要組成部分是村落政體、perbekel體系。村落政體不是共同體,具有公德性,用一群鄰人的秩序良好關系及互助維持。地方政治形式在三個主要領域扮演顯著角色:(1)地方公共生活之秩序化,(2)水利灌溉設施之調整,(3)民間儀式組織。三種獨立的機構分別執(zhí)行這個任務:村莊、灌溉會社和廟會?;鶎拥拇迓湔w是krama banjar,由獨立核心家庭的男性組成,每三十五天召開一次,選舉自己的領袖。Subak,j即灌溉會社,主要職能是水利控制,主要是成員的勞力和水稻和水利問題的商議解決。Pemakson,即廟會,各地習俗不同,成員由數(shù)個村莊組成,“風俗村落”為主要制度化表現(xiàn)形式,濃縮了特定類型的整體社會秩序,如起源廟、亡靈廟等。三種方式不是并列的,成員資格并不重復。
Perbekel,即國家官員,通過他,個體村民、“三種人”和首陀羅與個體君主相關聯(lián)。以塔巴南為例,社會有四種類別的政治人,pareken、kawula、pebekel、punggawa。四者的含義分別是依附于君主和婆羅門的男人、庶民、政治工頭、特定領土的君主。Kawula依附于pebekel,而pebekel又依附于punggawa。一個村民有可能向兩個pebekel,即兩個punggawa效忠。同時,pebekel也是負責給君主收稅的人之一,君主與村民的土地產權為同一種,由于灌溉地區(qū)的影響,某個村民,既可能是某個君主的kawula,又是第二個君主的租地佃戶,同時向第二個君主交稅。
灌溉會社,這個沒有列入村莊政體的會社,其實非常大的反映了向下的吸引力與極力的,花費很多人工的,向上的凝聚力的矛盾。印尼在殖民侵入以前,主要的經濟增長依靠的就是農業(yè),但農業(yè)顯示出的權力分配,是和以中國為代表的封建國家完全不同的。地塊有temperk、kecoran和tenah,顯示的是逐級遞升的用水權金字塔,在subak里看到了可以雇傭的“水利隊”,且有自己的首領,協(xié)調與附近的灌溉會社的沖突,關注決策事務和技術性工作,除了特定的灌溉會社廟宇,且三個層次的組織與特定的儀式相關聯(lián),遵循相應的周期。我們看到了什么:等級,權力的集中。梯田的搭建,用水的次序,不同階層也有不同的廟宇,整個體系的大事小情,都要有相對的規(guī)則,一一對應,不同的階層所做的事,所處理的原則不一樣,時刻離不開等級的束縛。如果說稻田的灌溉和維修可以算是本分的事,即該本階級處理的事,但很多事情的運作幾乎是官方的權力,首領可以算是半官半民,在沒有官方干涉下良好運作,且官方沒有加以阻攔,以“合法”的方式存在。endprint
細細看來,這個矛盾是一直存在的,這個國家的上層建筑一直在干的事情就是,象征。儀式是象征性的表現(xiàn),越大的儀式,是用來襯托越高貴的權力,越崇高的等級。上層相擁著“自在權力”,做的事情只是如何用更多的方法去維持更宏大的慶典,這個慶典是多方面的,建筑物的慶典,比如宮殿的恢弘。廟宇的慶典,比如更豪華更大的廟宇,舉辦更聲勢浩大的慶典,等級的慶典,把一個人的地位在火葬里展現(xiàn)的淋漓痛快......看似等級不高的群眾,就像,自給自足,自己管轄自己,通過不同的會社解決政治、經濟、文化的問題。所以,作者會感慨,權力是從底部出讓上層的,越是底部權力越集中。上層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的把象征具體化,體現(xiàn)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廟宇的雕刻,起源神話中的“武器”,儀式里有序又復雜的章節(jié)。而這種幾乎完全精神式的虛空,它的動力是源源不斷地摹仿。極力的框住每一件事物,物質的、精神,他們本身享受的宮殿也是越靠近中心,就更神圣,更內部,最細微的擺設和飾物,也上達到整個宮殿和廟宇。每一等級向更上一層的階級模摹仿。因為摹仿,安守本分,盡職盡責,以求積攢聲望、錢財向上突破,但等級早已內化在宗廟里,體制里,他們也必然會自甘情愿交出勞動所得和承擔國家運行的很多義務。不僅在王室儀式,而且在普遍的意義上,將他們對萬物的終極存在方式的綜合性理解,即人們應該采取的行動,投射到最易于直接把握的情感符號上去,投射到雕刻、花朵、舞蹈、樂曲、手勢、神歌、廟宇、姿勢和面具的合體之中,而非投射信念中去,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層層等級就有固定階級的作用。國王的身上,物化世界和精神化世界融為一體了,他成了最大的象征。平民的目標是上攀等級,但在行動因為精神的束縛又幾乎不可能有所保留,而是不停地向上貢獻。每一場所為自成一體的單位,是更小單位的組合體,也是更大單位的一個組成部分。權力的上層一直在想進辦法的盡可能向上,底層也在盡可能的向上,這是沒有結果的,誰也永遠不能追上誰的“貓鼠游戲”。為了聲望的斗爭,又加重了自我矛盾性,所以君主總是高高在上的。以至于他自己也成了象征的一部分,沒有實質權力,確實最偉大權力的象征所有者??梢哉f,德薩是尼加拉的基礎,德薩本身的矛盾,帶給了尼加拉穩(wěn)定性。一個矛盾一直有牽絆他的另一個矛盾,矛盾雖處處都有,但彼此牽制,成為了一種“平靜”。摹仿帶來直追其后的緊迫感,結果就是等級秩序的任何一點上,地位夸耀的必要性與實現(xiàn)夸耀而必須累計的財富的必要性之間展開曠日持久的斗爭,但摹仿永遠不可能成功的因素就在它的內部。
內部無法打破,就只有依靠游離于體制之外的力量。庇護也好,商業(yè)形式也好,都是一種外在的力量。通過婚姻聯(lián)結,尤其是核心人物周圍,但想要取得權利的同時,又會成為核心平衡力量的棋子。最核心權力不會動搖,在他的周圍卻波濤洶涌。商業(yè)形式是國王儀式財源來源之一,對內在的力量,除非商業(yè)規(guī)模到一定程度,也不會動搖其根本。這兩個非官方的力量,也是矛盾的,尤其是商業(yè),發(fā)展趨勢機會動搖君主的統(tǒng)治,但又依附君主的權力分配,最終的結果是與舊體制同生共滅。那真正能夠打破舊有體制的是什么呢?是以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為代表的,那些帶著先進文明的一些國家,它們的身上帶著市場擴張和財富的貪婪,帶著一股即將席卷全球的浪潮。我們在書里看到一些國家的影子:葡萄牙、西班牙、英國、中國和荷蘭。作者得到火葬信息的重要來源就是葡萄牙的水手赫爾姆斯,他目睹了并記在日記本上,成為民族學的重要資料。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船停留在印尼的港口,英國建立的東印度公司已把貿易的爪牙伸向印尼以及更遠的地方。而中國,與印尼一樣,也是一個舊體制即將崩塌的國家,在印尼的商業(yè)活躍,更像是崩塌的前兆,經濟困境,資金外流,人口外流,散射到周圍地域。而港口的貨幣是圓形銅錢的原因,一方面是中國商人的活躍,另一方面這個大國的內部矛盾膨脹不斷地把金錢、人口逼出去,不僅印尼,整個東南亞,比如去緬甸淘翡翠的中國人、去馬來西亞割棕櫚的中國人、去美國西部淘金的中國人,受到內在壓迫和外在吸引遠走他鄉(xiāng),攪動資本。從這些看出來什么呢,這是十九世紀尼加拉的背景。
在尼加拉和德薩的各個環(huán)節(jié)里都看到了重重的分散性,尤其是德薩,它所體現(xiàn)的分散性大于整合性,以自身形式削弱表面上孜孜以求的專制理想。國家,表面上是武斷、嚴酷和極度等級化的,但本質又過度依賴它,德薩反倒實現(xiàn)了自己自足,是基本基體單位。作為一個民族學的研究對象,尼加拉無疑具有典型性,隨著從較低層次到較高層次的攀升,尼加拉也逐漸改換角色,在印尼的身上,就是等級秩序之本質的模型本身,用同一個固定模型,粘貼一個有一個副本。從神性的統(tǒng)一體逐漸衰降的階梯,從神性核心逐步向外擴散的輻射點,君主與他所依靠的物化力量,極大層面是精神的宗教的,空中花園虛浮的原因是內在內容,及權力的失于把握,底柱的支持既支撐著上層的百花開放,同時又深深受著地球引力的拉拽。
向上與向下,集中與分散,矛盾又統(tǒng)一,等待著外來力量的改變。
作者簡介:
王雪純 出生年月 1995年8月-,性別:女,民族:漢,藉貫:山西運城,學位:碩士,西藏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政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