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
新的一年要到了。前些時間我們組圍坐在一起,聊到快要過去的2017,大家紛紛表示很倒霉。
我這兩年最害怕的三件事情是手機、電腦出現(xiàn)故障,住所、工作臨時變故,以及與身邊人發(fā)生不快。
雖然本來就沒有多么順?biāo)斓娜松?,但遇到這三件事,往往還是很容易經(jīng)歷大型崩潰的。
加上不久前摔壞了腿,三件事之外又多了一個健康問題。
十七年的陽歷生日那天,我回到離開一年半的長沙找工作,借住在一個表姐的單身公寓里。
說實話,結(jié)束上一份工作之后,我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還能做什么。
上一份工作里雖然也有一些值得留存的回憶,但總的來說并不開心。度過尤其痛苦的最后一個月,我打包行李回了家。
在遠(yuǎn)方城市度過的一年多里,曾經(jīng)無論站著、坐著、走在路上,都會忽然難過大哭,還有焦慮到滿頭滿臉皮膚過敏的日子。
工作其實并不只是一份職業(yè),還包括因它變化的生活和人際關(guān)系。
到長沙的第一晚,地鐵車廂里充斥著讓人不快的檳榔味。我提著行李箱在市中心找正和朋友唱歌的表姐拿到鑰匙,打車過去她住的地方,剛出發(fā)就在一個橋墩下面堵了快二十分鐘。
當(dāng)時已經(jīng)快零點,卻還有這么多人在外面快樂地過夜生活。我又煩悶,又莫名好笑——這就是長沙啊。
看到朵爺招人的微博之前,我已經(jīng)在等一家還不錯的公司的結(jié)果。
說還不錯是因為這家公司在市中心的高端大樓里辦公,隸屬于有名的企業(yè),工作內(nèi)容和我之前做過的相差無幾,待遇不錯,有個負(fù)責(zé)人還是大我?guī)讓玫膶W(xué)長。我以為這就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了。
直到偶然刷到朵爺?shù)奈⒉?/p>
去接旅游回來的表姐時,我一直在手機上編輯簡歷要注意的內(nèi)容,附的一堆肉麻兮兮的話,有一半是在機場大廳里打出來的。
接到面試通知還沒興奮多久,第二天就打碎了水杯,水全潑進了電腦里,花了近一千塊錢也沒救回來硬盤,所有東西消失得干干凈凈。
我在修理店默默抹了半小時眼淚,背著電腦胡亂走了一下午,覺得一切都怪自己不小心。
差不多的事情發(fā)生在六月份——一個月內(nèi)我接連摔壞了幾次手機,大筆大筆的錢花出去,壞事不斷發(fā)生。
自責(zé)感會讓人很辛苦,懷疑自己的智商和能力,甚至怪罪自己不夠好運。面對已發(fā)生的事卻還難以接受時,只好不停地想“如果當(dāng)時……那么現(xiàn)在……”。
要說萬幸,就是晚上和周末再難過,等到了公司,和組里的大家嘻嘻哈哈,聽大家說幾句意見,一切又變得沒有那么難以忍受。接受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后,也能開始解決了。
最近我又遇上“住所臨時變故”,并因此與人發(fā)生了短暫的不快。
對不在一起的家人和朋友都無法開口傾訴,卻常常不管不顧地第一時間在花火B(yǎng)組的群里打上幾百字來發(fā)泄,可真是一點都不像我。
我極怕被親近的人討厭,怕旁人對這種嫌隙的私事感到厭煩。
有好幾次我都明顯感覺到,我在改變了。
改變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是因為有人給了你足夠的信任和安心。
大概沒有幾個人知道,加入花火B(yǎng)組的前一天,我在那家“還不錯”的公司上了一天班。
那邊的人事催著我給答復(fù),我在夢想和現(xiàn)實兩者間選了先面對現(xiàn)實。
但現(xiàn)實真的好折磨人。我坐在“還不錯”的公司里,焦灼地剝掉了大拇指上的指甲油。晚上打電話跟上司提了離職,告訴她我做好的策劃方案都放在電腦桌面上。第二天我就跨越半個長沙向朵爺報到。
剛進組時我敏感又小心。每天早上提前兩個多小時出門轉(zhuǎn)公交車,晚上就跟著手機地圖去找租房,和朋友打電話還會哭著去樓下便利店買紙巾。
周圍的一切還很陌生,做決定后的不安又籠罩著我。有人質(zhì)疑我的選擇,就擔(dān)心是否真的錯了。畢竟我從未中過刮刮樂,連排隊也總選到最慢的那一列。
那個時候正好看到了《夜航西飛》里的一段話:“未來藏在迷霧中,叫人看來膽怯。但當(dāng)你踏足其中,就會云開霧散?!?/p>
我把它抄了下來,直到現(xiàn)在我才相信,我確是幸運的那一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