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西瓦南德 嵐和
10年前,我在網(wǎng)上認(rèn)識了邦特·布倫納,從此我對斯堪的納維亞的愛開始萌芽。這位挪威女士50歲出頭,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卻很快就變得像能隔著籬笆聊天的鄰居一樣親密。她和我講述她生活的村莊的故事,我則告訴她我們印度值得了解的一切。
5年后,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我在倫敦做短期逗留時,邦特來看我,帶來了奶油鱈魚、熏鮭魚和她親自在挪威峽灣采集的貝殼。
由于她一直稱我為“我的印度小女士”,我原本以為她會是個高大壯碩的金發(fā)女人,實際上她卻十分嬌小可愛,而且比我要矮。
第一次見面后,她給我寄來了自己采集、曬干的蘑菇,它們苔蘚一般的氣味總能讓我以一種神奇的方式暢游挪威森林。后來,我們的孩子都搬了出去,丈夫都退休了。邦特被一家電視臺看中——可能是因為她很幽默且對答十分機智,此后和丈夫帕爾在廣受歡迎的挪威真人秀節(jié)目《沙發(fā)》上成為明星。
她將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半膳宿公寓,起名為“廢棄汽車旅館”,因為帕爾喜歡購買舊房車并修葺它們。后來,邦特也將這些房車租了出去。
由于孟買的氣溫很少在25攝氏度以下,而邦特喜歡相對涼爽的天氣,去年秋天,我在丈夫莫汗的陪同下來到了挪威。為了給我們騰出時間,邦特臨時關(guān)閉公寓12天,為我們組織了一次挪威環(huán)游。
邦特和帕爾生活在奧斯陸峽灣地區(qū)一塊被稱為“百萬富翁區(qū)”的地方,村名叫做維斯騰。這里在首都奧斯陸以南約50公里處,房子很少,花園很大,停放著很多高級小車。
盡管生活條件極其奢華,但邦特沒有一絲一毫傲慢的神色。兩只大黑貓和她一起生活,周圍森林中的馬鹿和駝鹿常來串門。帕爾和邦特為挪威億萬富翁皮特·奧爾森做兼職工作。著名的弗萊德奧爾森海運公司以及一些石油企業(yè)也都屬于奧爾森家族的產(chǎn)業(yè)。奧爾森在維斯騰有一座美得攝人心魄的莊園。多年來,邦特為莊園舉辦的夏日聚會負(fù)責(zé)餐飲,在此過程中結(jié)識了不少挪威社會精英。在奧爾森的綠色圓形露天劇場“莎士比亞花園”,不時有著名劇團舉行露天演出。帕爾還帶我們?nèi)チ四軌蜃杂刹烧O果、梨和桃的果園。
邦特的房車名叫“移動之家”。它裝備精良,擁有快速、穩(wěn)定的WiFi。帕爾還在車上放置了兩輛智能自行車,以便和莫汗一起在周邊探索游玩。
幸運的是,我倆的丈夫很快便相談甚歡。出門之前,帕爾從不鎖房門。我們無法理解這種做法?!拔覀兛梢枣i上我們房間的門嗎?”莫汗謹(jǐn)慎地問。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過得飛快,我們快樂無比。帕爾開著“移動之家”途經(jīng)收獲過的田地,笑稱田中白色覆蓋物之下的干草垛為“卡車蛋”。我們運氣不錯,在挪威期間天氣一直很穩(wěn)定,大部分時候天空都是蔚藍(lán)的。
我們的第一站是1994年冬奧會的舉辦地——利勒哈默爾。冬奧會時期建起的體育館和住宅樓至今仍在使用。我們在洛姆鎮(zhèn)度過了第一個夜晚,這里四面環(huán)山,我在礦物博物館買了張票體驗摸了一把挪威國石——粉紅色的玉髓。邦特和帕爾睡在他們的房車?yán)铮覀儎t在一座木屋中過夜,木屋旁就是一道源自湖藍(lán)色冰川的瀑布和一座木制教堂。
蓋朗厄爾峽灣是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的世界自然文化遺產(chǎn)。
挪威人看上去并不虔誠,但是他們熱愛自己的歷史遺產(chǎn),邦特也不例外。她平時喜歡穿牛仔褲,但是在婚禮上穿上了傳家的“布納德服”——挪威人的華麗刺繡民族服飾?!按┥厦褡宸椀奈易钇晾?,”她大笑著說,“就像你穿上紗麗服?!?/p>
我們從一個觀景臺看向冰川湖,邦特驕傲地向我們低語:“我們現(xiàn)在站在海平面以上700米的高度?!背鲇诙Y貌,我們沒有告訴她,在印度,夏日避暑地的平均高度就在2400米左右。
盡管海岸線的石油儲備給挪威人帶來了財富,簡單樸實的房子還是隨處可見?!暗侨硕既ツ膬毫税。俊痹陲L(fēng)景優(yōu)美的道路上一路前行,我們?nèi)滩蛔≡谛睦锓膏止尽?p>
彎道很多的挪威山間公路
我們挪威之行的一個高潮是來到傳奇的“大西洋公路”,這是世界上最壯觀的公路之一。我們在大西洋沿岸待了4天。由于第一天晚上所有海邊木屋全都滿員了,我們最后在一座燒烤木屋中躺在馴鹿皮毛上過了一夜。我們租來一艘機動艇探索海岸沿線的島嶼。來自捷克和德國的客人們每天都會出海釣魚,往往滿載而歸,釣上來的主要是鯖魚和鱈魚。
每次出門都有新的體驗。我們采集蘑菇,品嘗覆盆子、雞油菌、云莓和小紅莓,以及熏魚或曬干的魚、駝鹿和赤鹿肉。我們開始迷上涂滿高山黃油的黑麥面包和亨尼西奧爾森冰淇淋。邦特說:“亨尼西奧爾森冰淇淋品牌的創(chuàng)立者是我祖母的朋友?!?h3>挪威風(fēng)格
如果說挪威人有什么特征是我們無法忽視的,那一定是他們的自律。有著漂亮瀑布的蓋朗厄爾峽灣是世界自然遺產(chǎn),也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旅游景點之一,卻仍然保持著極好的原始狀態(tài),似乎從未被人力破壞。邦特會用鷹一樣敏銳的眼睛撿起最小的垃圾,將它們收集在一起。“印度生活著那么多人,他們?yōu)楹尾荒鼙3纸值栏蓛裟??”她問。遺憾的是,在印度,根本沒人想著遵守規(guī)定。
在我們靠近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哪怕遠(yuǎn)近都看不到其他車輛,帕爾也會把車停下來,等待綠燈亮起。我們觀察到,孩子們?nèi)绾卧诘巧闲\嚽皩⑺麄兊淖孕熊囃7旁诠卉囌九七叀K麄冎?,在他們上課的時候,沒有人會偷走自行車。
這個國家鼓勵最聰明的中小學(xué)生對公共跑道建設(shè)或政治方案出謀劃策。也因此,2011年一起持槍殺人案可謂震驚全國:在烏托亞島上工黨青年團夏令營活動中,兇手槍殺了69個人。為表敬意,駛過這座心形島嶼時,我們沒有拍照。
在我們等待渡輪時,邦特和帕爾不斷被人認(rèn)出來,人們開始和他們閑談。邦特為我們講述有趣的軼事?!霸谂餐跃S京人時期起,寬肩膀的女人就更受歡迎,因為我們陡峭的山上不適合騎馬?!彼龜⑹龅溃拔覀冃枰軌蛴美绺鞯呐?,因此如今所有挪威人的肩膀都很寬,我們比瑞典人更身強力壯?!迸餐?、瑞典人、芬蘭人和丹麥人之間向來就有鄰里競爭。
遺憾的是,我們在挪威的時光實在過得太快了。剩下的時間太少,很多其他城市都沒法去了,只夠去絕美的奧勒松散散步。這個城市在1904年被一場大火摧毀之后,被重建為青春藝術(shù)風(fēng)格。
在維格蘭公園的時間也很緊了。這是奧斯陸的一座雕塑公園,是獻給雕塑藝術(shù)家古斯塔夫·維格蘭的,可以看到由花崗巖、銅和鑄鐵制成的約200座大型雕塑。
目前,邦特和帕爾正在考慮冬天回訪我們,而我們的友誼之樹還將長得更加枝繁葉茂。
[編譯自德國版《讀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