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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墻

2018-05-12 13:12劉文斌
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 2018年3期
關(guān)鍵詞:方明天寶家村

劉文斌

曾了了是在廁所里接到村民組長劉天寶的電話的,當時曾了了正蹲在廁所里哼哼哈哈的。此時的曾了了雖然肚子里窩了一股子火氣,卻找不到發(fā)火的對象。

前幾天,村里一個在北方上大學的娃子回來,給曾了了帶了一袋煎餅,足有十來斤。曾了了和老伴吃了好幾天,還沒吃到一半,老伴就不吃了。老伴要把剩下的那半袋煎餅弄去喂豬,被曾了了罵了一頓。曾了了說那可是糧食,糧食是給人吃的,怎么能用去喂豬?這事要是讓人家知道了,還不背后把我們曾家祖宗八代罵死啊!老伴不服氣,說你要吃你就吃,反正我不吃了。曾了了說你不吃我吃行不行?老伴說行啊,你吃吧吃吧!吃了拉不出來可別怪任何人。

于是,煎餅就沒扔,全歸了曾了了。曾了了雖然知道這煎餅不怎么樣,而且干燥得很,吃了上廁所就是一大問題。為此曾了了在吃過三天的煎餅后就讓老伴到村頭的店里買了兩斤五花肉,燒了一大盤紅燒肉。曾了了以為吃了紅燒肉后上廁所的情況會有所好轉(zhuǎn),但結(jié)果跟前兩天沒什么兩樣。

曾了了待廁所里,折騰了十來分鐘,一點效果都沒有。就在這時候,揣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曾了了掏出手機,見電話是劉天寶打來的。劉天寶是曾家村的村民組長,當了估計快十年了。當初劉天寶當村民組長時,還是曾了了在村支書的任上提拔起來的。雖然劉天寶心里放不下二兩事,被人稱作小廣播,但曾了了看重的是劉天寶實在,干什么事情都堂堂正正,從來沒個小心眼。

曾了了接通電話,剛把手機放在耳朵,劉天寶就在那頭咋呼開了。

劉天寶說曾書記,不好了!又出大事了!

曾了了說你媽死了還是人老子死了?

劉天寶說我媽死了我不會急的。

曾了了說你急什么?有什么事你好好說不行嗎,天塌不了!

劉天寶說曾書記,方明被逮了。

曾了了說劉天寶,你在胡說什么?

劉天寶說曾書記,我沒胡說,真的,剛才電視上都放出來了,不信你快看。

曾了了說行了。

掛了電話,曾了了急切地抽了一張紙擦了一下屁股,屁股干干凈凈的,白白浪費了一張手紙。曾了了顧不上這些,提了褲子就跑到客廳打開了電視。

曾了了換了幾個頻道也沒有看到關(guān)于方明的事情。曾了了于是立馬回了劉天寶的電話,問劉天寶在哪兒看的。

劉天寶說在電視上。

曾了了說電視上有個屁啊,我怎么沒看到。

劉天寶說肯定是放過了,就是我們市電視臺放的,我真看見了。

曾了了皺了皺眉說,行了,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在外面給我瞎咋呼,懂不?

劉天寶說曾書記,你放心,這事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曾了了沒再說什么,就急著跑到廁所,這樣又折騰了好半天,依然沒有半點效果。曾了了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努力,提著褲子再次從廁所出來,靠在沙發(fā)上磨蹭了好半天,這才給趙大鵬打電話。

趙大鵬去年初已經(jīng)升到了縣發(fā)改委的副主任位置,當初趙大鵬考上大學的時候,曾了了以村兩委的名義給趙大鵬父母送了兩千塊錢。為這事,趙大鵬每年正月不出初三,就會到曾了了家里來看看,開始是一個人,后來畢業(yè)了工作了繼而成家了,趙大鵬就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當然,曾了了也不會讓趙大鵬空手回去,每次趙大鵬一家人來,曾了了不僅給趙大鵬的孩子包上幾百塊錢的壓歲錢,而且還會讓老伴逮只雞或裝點土雞蛋什么的,讓趙大鵬一家?guī)е?/p>

電話接通了,趙大鵬卻沒接。曾了了知道趙大鵬肯定是不方便,于是就主動掛了電話。果然,不到一分鐘,趙大鵬的信息來了:曾叔,等會兒我回你電話。

曾了了看了趙大鵬的信息,心里更不蹋實了,他預(yù)感到劉天寶說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趙大鵬的電話很快就來了。趙大鵬說曾叔,對不起,剛才家里有客人。

曾了了說我知道你有事。

趙大鵬說曾叔,你有什么事嗎?

曾了了說,大鵬,你現(xiàn)在說話方便不?

趙大鵬說,方便,他娘兒倆都睡了,我一個人在客廳里。

曾了了說,方明怎么回事?

趙大鵬說,曾叔,方明的事你還不知道?

曾了了說,我知道什么?沒人告訴我。

趙大鵬說,曾叔,方明出事了。

曾了了說,什么時候的事。

趙大鵬說,有好一陣子了。

曾了了說,方明出的什么事?

趙大鵬說,具體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據(jù)說是他們大院招待所里一個女干部的丈夫舉報的。

曾了了說,我知道了。

趙大鵬說,曾叔,方明有什么情況我及時告訴你。

曾了了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曾了了坐在沙發(fā)上愣了好一會兒,心里就像一下被人掏空了一樣。

次日一早,曾了了就叫回了兒子曾明。

還沒進門,曾明就嚷了起來,說老頭子,這一大清早的你急著叫我回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p>

曾了了說你吼什么,老子叫你回來不行嗎?

曾明說行行行,你叫我回來我敢不回么!

曾了了說,吃飯了沒?

曾明苦著眉說,吃了。

曾了了說,那行,你立馬送我到城里去辦點事。

曾明說,辦什么事?

曾了了說,你他媽的少問。

曾明一聽曾了了這么說,趕緊閉了嘴,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但凡這個時候,曾明知道父親曾了了肯定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這時的父親就變成了一只隨時就可以點燃的火藥桶,遇火就會炸,而且殺傷力大得驚人。

路上,曾了了坐在車后面,一句話也沒說。曾明也不敢多問半個字,直到進了縣城,曾明這才回過頭來問曾了了去哪兒。

曾了了說,去你龍叔家。

曾明說,知道了。

曾明一直把父親曾了了送到龍子虛住的小院前。

曾了了進了龍子虛家,曾明就一個人坐在車上等。

等了將近個把小時,也沒見曾了了出來,曾明有些耐不住了,就跑到不遠處的梅子美食店。

美食店是關(guān)小梅開的,關(guān)小梅是曾明的同學,是曾家村對面一個村的姑娘,幾年前嫁到了城里,在一個廠上班,然而沒多久那家廠就倒了。關(guān)小梅和丈夫下了崗,丈夫便跑到外面打工,關(guān)小梅在家沒事干,就在小區(qū)門口租了間門臉,開了一個小吃部。曾明走進店里,見關(guān)小梅正低著頭在洗著碗筷,曾明不聲不響地走到關(guān)小梅的身后,突然吼了一聲,嚇得關(guān)小梅媽呀叫一聲,待回過頭來見是曾明,關(guān)小梅上前就是一拳。

關(guān)小梅說你個該死的曾明,嚇死我了。

曾明說嚇著了我晚上給你喊魂。

關(guān)小梅說你要不敢呢?

曾明說不信你試試。

關(guān)小梅說行了,有賊心沒賊膽的家伙,你今天來城里有事?

曾明說我沒什么事,是陪老爺子過來辦點事。

關(guān)小梅說行,那你坐會兒,我馬上就好。

曾明說,你別洗了,快給我弄點吃的,我快餓暈了。

關(guān)小梅說,你早上沒吃飯啊!

曾明說,吃個屁?。∪诉€在做夢,就被老爺子叫起來了。

關(guān)小梅笑了笑,起身走過去,從正在翻滾的鹵水鍋里撈出了一只咸鴨,麻利地切了一大盤端了過來。

曾明伸手抓了一塊扔到嘴里,一邊吃一邊問關(guān)小梅有沒有酒。關(guān)小梅隨手朝柜臺指了一下,說你隨便吧!

曾明也不客氣,走過去從柜臺里拿出一瓶酒,也不用酒杯,掀開瓶蓋就那么對著酒瓶來了一大口。

曾明正吃得歡,電話響了,是父親曾了了打來的。曾明立馬推開酒瓶,給關(guān)小梅招呼了一聲,然后屁顛顛地跑了。

曾明把車停好后,先自下了車,準備給站在路邊的曾了了開車門。沒想到,他剛走到曾了了旁邊,曾了了突然就瞪起了眼睛。

曾了了說,你去喝酒了?

曾明說,就喝了一口。

曾了了說,就喝了一口?

曾明說,是。

曾了了說,你是想找死還是想進去住幾個月?

曾明說,我……

曾了了說,滾!

曾了了又狠狠地瞪了曾明一眼,然后扭頭就走。

曾明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曾了了走遠,不敢跟上去。曾明知道自己這一回又惹老頭子生氣了,而且還挺不是時候。

曾明也不敢開車了,他只好打電話叫來一個朋友,開著自己的車,直接去了工地。

年前,曾明在城郊跟朋友合伙搞了一個休閑山莊,投了好幾十萬,折騰了幾個月,卻還沒建好。

下午,曾明特意請人買了十幾只大螃蟹,順路丟了幾只給關(guān)小梅,然后帶著剩下的七八只回到村上。

到家后,曾明見母親正在院子里摘豆角,于是就把螃蟹遞到母親跟前,問父親去哪兒了。母親說你爸跟天寶在村頭上。曾明說知道了。曾明屁股沒挨板凳就去了村頭。

可是,曾明到村頭后沒見著父親曾了了,只看到劉天寶一個人在名人墻前忙乎。

曾明走上前一看,發(fā)現(xiàn)劉天寶正在往名人墻上抹石灰。劉天寶已經(jīng)把介紹方明的那一塊給抹得快沒了,只剩下了方明的一個腦袋,看上去挺怕人的。

曾明說天寶,方明哥咋了?

劉天寶說,方明的事你不知道?

曾明搖搖頭說,不知道。

劉天寶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沒啥。

曾明說,你這是什么話。

劉天寶說,算了,不知道就別問了。

曾明說,行行行,我不問好不好。

曾明說了掃一眼劉天寶,劉天寶像是跟人賭氣似的,用刷子狠狠地往墻上刷了一下,這一下把方明的整個腦袋刷沒了,關(guān)于方明的那塊介紹徹底變成了一塊白板。

曾明不想再跟劉天寶說什么,就問劉天寶他父親在哪兒。劉天寶沒說話,揚手朝上指了指。于是曾明扭頭就往前走。

那是村子后面的一塊高坡地,有三四畝大的面積,建了一個前后三進的院落,前低后高,錯落有致。站在院子前面,能把整個曾家村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院子是曾家的祠堂,平時是沒人住的,只有曾了了一個人偶爾會去住一個晚上。

曾明來到祠堂前,果然看到曾了了站在祠堂中間,像根樹樁一樣那么站著,一動不動。

曾明站在院子外面,不敢喊也不敢上前,就站在外面等著。

曾明很清楚,這曾家的祠堂是父親曾了了一手建起來的,當時建這個祠堂時村里有幾個人私下里還向上面反映過,說曾了了以權(quán)謀私,公款私用,但最后祠堂還是建起來了,為此曾明不得不佩服父親曾了了的能力,如果換一個人,這事肯定辦不成,說白了,拿公家的錢給自家人臉上抹金樹牌坊,放在哪兒也說不過去,但在曾家村,這事不僅說過去了,而且還說得堂堂正正。

只是,曾明無法體會到,此時站在祠堂內(nèi)曾了了的心理。此時的曾了了內(nèi)心深處可以說是五味雜陳,備感失落。而這種感覺從兩年前就有了。兩年前,當侄子曾正被撤消鄉(xiāng)黨委副書記職務(wù)并被開除公職后,曾了了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這種失落伴隨著從曾家村走出去的劉宇定、馬祥、胡明知以及現(xiàn)在的方明先后出事而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重。曾了了隱隱地感覺到,自己傾盡心智耗時數(shù)年精心構(gòu)筑起來的摩天大樓,墻基竟然開始被一種莫名力量一點一點地掏空,大樓已經(jīng)變得搖搖欲墜。

想起方明,曾了了的心尖上似乎被人猛擊了一下。

二十年前,不過二十出頭的方明從學?;貋恚肆吮惆逊矫靼才诺搅舜謇锂斘臅?。曾了了看中的是方明身上那種年輕人的朝氣,還有那份發(fā)自骨髓深入不服輸?shù)捻g勁。年輕人有了這種韌勁,有了這種不怕死不服輸?shù)暮輨?,就不怕沒有將來。第二年,同樣在曾了了的操持下,方明應(yīng)征入伍。在部隊里,方明不僅入了黨提了干,而且還娶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妻子。成長起來的方明知道,如果不是曾了了,他方明什么都不是。為此,在部隊生活了十幾年后,方明在是轉(zhuǎn)業(yè)回到地方還是堅持留在部隊的矛盾中,又是曾了了為他作出了決定。于是,方明回到了地方,并且被安排在了縣財政局當上了副局長,而當時的財政局一把手,正是后來當了多年常務(wù)副縣長的龍子虛。方明在財政局干了不過兩年,便尾隨龍子虛到縣政府當起了政府辦副主任。在接下來的數(shù)年里,方明一直在縣委大院里,直到后來擔起了分管規(guī)劃建設(shè)、國土、稅務(wù)的副縣長的大任。

對于方明來說,曾了了雖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但對自己的影響和幫助遠遠超過了父母所給予的范疇。不過,即便是方明當上副縣長后,曾了了從來不讓方明為他做什么。

直到幾年前,這種規(guī)律被曾了了自己打破了。

在村里干了大半輩子,可以說曾了了樹立起了絕對的威望。但是,曾了了做事從來都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對于錢財和女人,曾了了真的是視若糞土。即便多年前曾了了與村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有過那么一段私情,但在事情未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之前,曾了了及時地踩了剎車。為此那個女人私下里無數(shù)次找過曾了了,想問個所以然??稍肆藚s一言不發(fā),沒有給對方任何的解釋。女人知道他與曾了了將無任何結(jié)果,于是在將曾了了臭罵了一頓后,也徹底斷了那份情緣。自那以后,曾了了再也沒有去關(guān)心過任何一個女人。

幾十年里,曾了了為村里捧回了上百面獎狀,這些獎狀至今依然整齊地陳列在村部大樓的最上面一層。那些獎狀見證了村里的發(fā)展歷史,也見證了曾了了為村里的付出,證明他曾了了幾十年來的奉獻。

就在曾了了準備把支書交給村委主任馬一之時,一個消息讓曾了了迅速改變了原來的打算。那是曾了了從報紙上看到的一條消息,時至今日,曾了了仍舊把那張報紙保存著,并且就放在眼前這曾家祠堂里。

那是一份市級黨報,時間是三年前的二月初。看了報紙后,曾了了立即打電話給當時還在縣發(fā)改委當科長的趙大鵬,問報紙上說的要在全市選幾個點建設(shè)美麗鄉(xiāng)村的事有沒有。

趙大鵬說有。趙大鵬說我們發(fā)改委和縣住建委也正在一起物色基礎(chǔ)較好的鄉(xiāng)村,最好是古村落。

曾了了說你看我們曾家村行不行。

趙大鵬說,曾叔,你是想在我們曾家村建美麗鄉(xiāng)村?

曾了了說,是,我有這種想法。

趙大鵬說,曾叔……

曾了了說,是不是我們曾家村不行?

趙大鵬說,曾叔,也不完全是。

曾了了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曾了了隨后把電話打給了方明。

以前在上班的時間內(nèi),曾了了是不會打電話給方明的。一年到頭,曾了了給方明打不了幾個電話,一般都是方明主動給曾了了打電話,大多是問曾了了什么時候有空去縣城。言下之意曾了了明白,但曾了了總是說沒空,即便是有空真的去了縣城,曾了了也不會去找方明。

曾了了這會兒有些耐不住了,他覺得這事既然趙大鵬那兒有難度,那就必須得找方明了,也許只有方明,才能把這件大事辦成。

方明很快接了電話。

方明說,曾叔,你來縣城了?

曾了了說沒有,我在村里。

方明說曾叔,你有什么事嗎?

曾了了說,有點事。

方明說,曾叔,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

曾了了說,我想在曾家村建美麗鄉(xiāng)村,你看中不?

方明說,行??!這是好事??!

曾了了說,那行,如果不麻煩的話,你幫我們關(guān)注一下。

方明說,曾叔,你放心好了,我馬上就安排人來辦。

掛了電話,曾了了立即把馬一之叫了過來,叫馬一之當場聯(lián)系到了市里的一家規(guī)劃公司。規(guī)劃公司的幾個人下午趕到村里時,趙大鵬的電話來了。

趙大鵬說,曾叔,方明把事情辦好了。

曾了了說,難為你們了!

趙大鵬說,這是方明出面辦的,剛才我們局長讓我明天帶兩個單位的人到我們曾家村走走。

曾了了說,行,你回來吧!帶多少人都行。

趙大鵬說,我知道了,曾叔。

曾了了說,那你忙吧!

掛了電話,曾了了親自帶著規(guī)劃公司的幾個人,在曾家村前前后后轉(zhuǎn)了幾個圈。

第二天,趙大鵬帶著縣發(fā)改委住建委兩個單位七八個人來到曾家村時,曾了了已經(jīng)拿到了規(guī)劃公司為曾家村規(guī)劃設(shè)計好的美麗鄉(xiāng)村效果圖。來人看了規(guī)劃圖說,曾叔,你的動作真快??!

曾了了說,不快不行啊,咱得抓住國家的好政策,給老百姓辦點實事對不?

來人說,是是是,曾叔真是了不得。

曾了了說,關(guān)鍵還是要靠你們支持。

來人說,應(yīng)該的,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曾了了說,謝謝!要不我們先到外面走走,你們再實地考察一下。

來人說,行了,我看曾家村就不錯,沒啥問題。

曾了了說,不看了?

來人說,不看了不看了,有曾叔在這兒主持,我們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nèi)ゴ蚺啤?/p>

曾了了說,那行。

曾了了讓趙大鵬把一起來的客人帶到了村后面的那兩間空房子里。房子里曾了了已經(jīng)提前讓人打掃干凈了,并且一應(yīng)東西全部準備妥當。

當天,一幫人在曾家村吃了晚飯后,考察才算完全結(jié)束。臨走時曾了了讓劉天寶把幾個大紙盒塞在了他們的車子后備箱里。

兩個月后,曾家村被縣里列為了全縣第一個市級美麗鄉(xiāng)村。

從動工的第一天起,曾了了每天就泡在村上,一般的事情他都讓馬一之去辦。

經(jīng)過大半年的忙碌,全縣第一個市級美麗鄉(xiāng)村曾家村展現(xiàn)在了人們的面前。全村幾十戶人家,清一色青磚綠黛瓦馬頭墻,并被整齊地安放在由四條寬敞的水泥路拼成的各個方格內(nèi),錯落有致,整齊劃一。在村后的那塊地面上,一幢三進前低后高的院落格外地顯眼。就是為了這幢院落,曾了了沒少動過心思,也引來了不小的爭議,但最后還是建成了。在將村內(nèi)綠植、文化廣場以及村前小河上的仿古石橋全部建成后,曾了了立即向鄉(xiāng)里遞交了辭呈。

曾了了在遞交辭呈時義無反顧,表現(xiàn)出了從未有過的決心。

從鄉(xiāng)里回來,曾了了就像今天一樣,獨自一人來到這幢已經(jīng)命名的曾家祠堂,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但今天,曾了了的心里卻與幾年前的那天有著天壤之別。

曾明一直站在門外,看著站在屋里的曾了了,不敢上前,也不敢說話,父子倆就那么一里一外的相對而立。

昨天上午,曾了了親自上門去找龍子虛,這是曾了了幾十年來第二次上門找龍子虛。第一次去找龍子虛時是兩年前,當時龍子虛剛從常務(wù)副縣長位置上退下來。

龍子虛聽曾了了說了事情,二話沒說,立即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幾個電話在打下來,事情基本上就辦得差不多了。

龍子虛說,老哥,事情只能這樣了。

曾了了說,這樣就行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謝老弟你??!

龍子虛說,老哥,你言重了,當初要不是你救我一遭,我龍某可能早就扔在了曾家村了。

曾了了說,哪會呀,沒那么嚴重。

龍子虛說,行了,咱倆都別客氣了!中午我讓你弟妹炒兩個小菜,你就在我家吃飯。

曾了了說,我現(xiàn)在真的吃不下,我還得回去教訓教訓那個狗崽子,哪天事情結(jié)了,我一定來陪老弟喝一口。

龍子虛說,那也行。

從縣城回來,曾了了把曾正叫到剛剛建好曾家祠堂,把事情告訴了曾正。曾正聽后,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曾正說,叔,謝謝你了!

曾了了說,你知道你犯的什么錯誤嗎?

曾正說,死罪。

曾了了說,知道就好。

曾正說,叔,我再也不會了。

曾了了說,這樣的事還有第二次嗎?

曾了了說了掃了眼曾正,又說,正兒,你記著,一個人不犯錯是頭豬,但犯了錯誤不改那就是一頭活豬。幾年前我就叫人提醒過你,你說你改沒改?

曾正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曾了了說,行了,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說了,曾了了抬腳就走。

可是,昨天,曾了了再次找到龍子虛時,龍子虛卻猶豫了。

龍子虛說,老哥,這次不是我不幫忙,這事我確實幫不上?。≡僬f了,現(xiàn)在這種環(huán)境下,誰也幫不上。

曾了了說,老弟,我也實在沒辦法了,你也知道,方明是我們看著他長大的,如今出了這種事情……

龍子虛說,是?。】墒?,現(xiàn)在這種環(huán)境下,真的沒人幫得上了。

曾了了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龍子虛說,沒有,真的沒有,只能看他方明自己的造化了。

說了,龍子虛長長地嘆口氣。

曾了了不再作聲了,坐在龍子虛的對面,心里像塞了一只秤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曾了了知道,龍子虛沒說假話。如果有半點希望,龍子虛是不會不管的。

曾了了就不明白,方明是什么時候跟那個招待所的女干部搞到一起去的,而且那么的不小心,被人家的丈夫拍了照片抓到了把柄。

方明毀了,毀的不僅是他一個方明,還包括他曾了了和龍子虛,幾十年的心血培養(yǎng),就在那么一瞬間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曾了了在龍子虛的家里待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卻沒有說上過多的話,就那么面對面地坐著。

曾了了知道龍子虛能夠感到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那份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與痛苦。曾了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來自龍子虛內(nèi)心深處的無奈與嘆息。

情去情來,上天注定。

曾了了離開時,龍子虛第一次沒有起身相送,只說了句走?。?/p>

曾了了說,嗯!

龍子虛說,好吧!有空來陪我喝一杯。

曾了了說,一定。

隨后,曾了了就走了。

曾了了出了那個小院,在外面卻沒有發(fā)現(xiàn)曾明。而此時,曾明正在關(guān)小梅的美食店里盡情地啃著鴨脖喝著中國宣酒。

天漸漸有些暗了,曾明想上前喊一聲曾了了,可他試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敢。直到曾了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曾明也還一直站在祠堂的外面。

站在祠堂里面的曾了了似乎是被口袋里的手機聲響驚醒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漫不經(jīng)心地掏出了手機,然后舉著手機走出祠堂。

這時,曾了了才發(fā)現(xiàn)站在外面的曾明。但曾了了從曾明跟前走過時,只是看曾明一眼,就只管把手機舉到了耳朵邊。

曾了了說,大鵬,有事嗎?

曾了了說,方便,你只管說吧!

曾了了說,嗯!

曾了了說,我知道了。

曾了了說,行,我明天在家里等你……

曾了了站在那兒說話,曾明就一直站在離他不過三五米的地方。順著曾了了舉著手機的方向看過去,曾明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曾了了的鬢角竟然有了白發(fā),而且是一大撮白發(fā),十分地顯眼。

掛了電話,曾了了看都沒看曾明一眼,抬腳便往高臺下走。

劉天寶一個人還在名人墻前忙話。

這塊矗立在村子口的名人墻是曾了了一手操辦的。

在這進村口的顯眼位置,當初的設(shè)計是安放一塊大型的靈壁石,并在石頭上刻上“曾家村”的字樣,作為進村的標志,也算是一處風景??僧斣肆嗽陔娨暽峡吹侥硞€村的介紹后,他就改變了主意,他決定將原來定購的靈壁石退掉,而用那筆錢來修建這么一面名人墻。

為此,曾了了讓馬一之再次將那幾個規(guī)劃人員請了過來。為了讓對方了解自己的意思,曾了了讓那幾個人提供了好幾個設(shè)計方案,最后曾了了選中其中青磚綠瓦馬頭墻的設(shè)計。這面墻的設(shè)計風格與全村的房屋風格完全一致,不張揚,卻又大氣厚重。

名人墻建起來后,曾了了讓劉天寶把曾家村所有在外工作的人和在外上大學的孩子一個一個全部羅列了出來。沒想到這一算下來竟然有好幾十人,有的雖然不是曾家村的人但在曾家村生活過許多年,如龍子虛這樣的;有的是土生土長但后來搬出曾家村的人,方明就是其中之一。當劉天寶把收集上來的人員名單交到曾了了手上時,曾了了很是高興,在曾了了看來,這是劉天寶當村民組長以來干得最讓他滿意的一件事情。

在曾了了的親自監(jiān)督下,縣文化館的三位老師用了整整兩個周末的時間,終于將那幾十個人的形象和事跡全部繪制到了墻上。

名人墻建成的那天,除了在外面上大學不能趕回來的孩子,曾了了把龍子虛和方明等上了榜的人全部請了過來。那些被請來的人看到自己被曾了了樹榜立傳,面子上雖然有些過不去,可心里著實歡喜,因為曾了了讓他們實現(xiàn)了自己的一個夢,也說明村上的老百姓對他們的認可和肯定。為此,在當天晚上的酒席上,有好幾個人竟然醉得一塌糊涂。

讓曾了了始料不及的是,在名人墻建好幾個月后,在鄉(xiāng)里當黨委副書的曾正就出事了。曾正不僅涉嫌強奸幼女而且還貪污公款。當曾了了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恨不得拿把刀子將曾正剁成肉泥。

很快,曾了了就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遭連陰雨的滋味。就在曾正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后不久,在縣城關(guān)鎮(zhèn)派出所當所長的劉宇定,因為給黑社會勢力充當保護傘被撤職。在縣醫(yī)院當副院長的馬祥因為在醫(yī)院大樓基建工程中收取建設(shè)方的錢物而被雙規(guī)。接著就是在鄰鄉(xiāng)當鄉(xiāng)長的胡明知被逮捕……

原本繪制在名人墻的人員被劉天寶用涂料一個接一個地抹去,名人墻開始不再光鮮,就像一副精美的畫卷被人突然潑上一攤污漬而變得有些不堪入目。

曾了了走到名人墻前時劉天寶還在用毛巾擦著墻上的灰塵。

曾了了說,天寶,別擦了。

劉天寶說,快好了。

曾了了說,天寶,你明天找?guī)讉€人,把這面墻拆了。

聽曾了了這么說,劉天寶突然住了手,轉(zhuǎn)身直直地看著曾了了。

曾書記,你要把這面墻拆了?

曾了了點點頭,是,拆了吧!

劉天寶說,曾書記,這面墻拆了多可惜啊!

曾了了說,拆了吧!最好今天晚上就拆。

劉天寶說,那拆了咋辦?

曾了了說,拆了后,你到后山上挖幾棵迎春樹栽上。

劉天寶點點頭,行,我馬上就去找人。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曾明一直跟在曾了了的后面,直到父子倆一前一后進了自家的小院。

曾了了和曾明進屋后,曾明的母親就開始端菜。曾明準備到廚房去幫一下母親,可曾了了卻叫住了他。

曾明本能地嗯了一聲,站住腳,看著曾了了,心里突然就懸了起來。

曾了了說,你那個山莊還在建?

曾明說,是。

曾了了說,你別建了,誰要你就趕緊讓給誰。

曾明說,爸……

曾明有些急了,盯著曾了了。

曾了了擺擺手,沒讓曾明再說什么。

隨后,曾了了走到過去,把身子扔進沙發(fā)里。曾明看了看父親,此時的父親就像一攤爛泥,軟在了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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