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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測試

2018-05-25 02:11沃萊·塔拉比謝冰冰
科幻世界 2018年2期
關鍵詞:博士記憶人工智能

沃萊·塔拉比 謝冰冰

會議室潔白、敞亮,又丑陋。

它不是那種通常意義上的丑陋:并沒有花哨的家具、格格不入的裝飾、惡心的墻漆之類的東西。實際上房間很樸素。只是里面所有的東西像是鋪滿了鱗片,看起來就跟某種患白化病動物的皮膚一樣,又像糊著一片片漂白過的麥麩片。我知道這就是現在大多數地方都采用的摩登裝潢——所謂的斯萊特特克斯風格——尤其是在這些高科技辦公室里,連墻啊、門啊、窗戶啊,甚至是一些家具都被設計成與之相配的樣式,不過還是讓我覺得倒足胃口。我想盡快結束這里的工作,離開這個房間,快點回到阿賈①,回到我那座擁有兩百年歷史的美麗磚瓦小屋里。那兒的墻壁才像是真正的墻壁,而不是什么麻風病似的未來主義墻皮。

“那么,你清楚自己為什么來這兒,也知道需要做什么吧,女士?”迪梅吉博士問我。

我勉強自己笑了笑,回答說:“當然啦——我來這兒是作為回歸測試②的人工控制者?!?/p>

迪梅吉博士并沒有回以一笑??吹剿倳屛蚁肫瘅囹徇@種生物,他的臉型瘦長得像爬蟲,顱骨中間有種像骨嵴一樣的東西從前往后穿過,眼睛向下凹陷,不停地四處巡視著一切事物,卻從沒認真看過我。他那閃爍著藍光的眼中,虹膜上有一圈圈電子環(huán),證明他曾經做過傳感放大的移植手術。

“連鎖推理回歸測試?!彼m正說,好像那種精確而又規(guī)范的說法很重要似的,又或者是他覺得我不知道這個名字。我當然知道啦,他們給了我那該死的數據包后,我不知鉆研了多少遍,才把那些毫無意義的晦澀術語全都搞明白了。

我白了他一眼,“是,我來這兒是作為連鎖推理回歸測試的人工控制者的?!?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8/05/25/qkimageskhjskhjs201802khjs20180210-1-l.jpg"/>

“好的?!彼又钢鴷h室桌子中間一個疑似記錄儀的黑色珠子(上面有兩個像眼睛一樣的小紅點)說,“你要是準備好了,我需要你對著這個說出你的姓名、年齡、編號,以及今天來這里的原因。你可以做到嗎,女士?”

他可能是離子存儲記憶——或者他們稱呼這一代破人工智能的其他什么名稱——的教授,但他比我年輕很多呀,至少要小七十歲,或者還要多。真是需要有個人來教教他“請”字怎么說,教教他在稱呼年長者時語態(tài)應該謙遜些。他的態(tài)度和他的臉一樣糟糕,跟我外孫通吉一模一樣。那孩子現在是雷格巴科技公司的科研部執(zhí)行董事,也是個愛皺眉頭的家伙,即使在家里也總是公事纏身、沉迷于工作無法自拔?,F在的這幫孩子呀,把日子過得太嚴肅了。通吉甚至還信教了,我聽說他每周日都去教堂,真不知道我女兒和她丈夫是怎么養(yǎng)出這么個孩子的。

“我會在外面觀察,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叫我一聲?!钡厦芳┦空f著打開了門。還好我只顧著點點頭,并沒有不小心將他是多么缺少家教的諷刺說出口。他關上了門,我聽到門鎖歸位的咔嗒聲。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我也沒管它,只想著趕緊結束離開。

“我叫提提羅坡·阿吉莫比,”我說著,想起他們給我的那本小冊子上的指令,要求我說得越詳細越好,“我今年一百一十六歲,意識實體編號為HM033-2021-HK76776,今天來雷格巴科技公司的‘??舜笪餮筠k公室是來充當連鎖推理回歸測試的人工控制者的?!?/p>

“謝謝,阿吉莫比女士,”回應我的是一陣從房間各個方向傳來的女聲,是常駐人工智能的典型非定位聲音,“回歸測試現在啟動?!?/p>

我背靠在椅子上,舔著嘴唇,空調太干了。不管它們怎么精密高端、熱情招待,人工智能仍然不能為人類調節(jié)到理想的室內溫度。它們不能理解,人類需要的最適溫度是無法通過計算得到的。因為人類是欲望型的動物,機器很難滿足他們全部的欲望,總會差那么一點兒。我母親在世時總是這樣說。

會議室的對面,出現了一些閃爍的光束,它們激烈地舞動著,沿著明顯是隨機的運動軌跡。光束一會兒停止,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繞著桌子,接著在一個本該放著椅子的位置,緩緩升起八根光滑的黑色長方形石柱,就好像是它們自己從地板中擠出來似的。我沒有移動椅子去看它們從何而來;這不重要。石柱升到七英尺左右就停住了。

其中一個正對著我的石柱朝桌上投射了一束紅光,出現了一個有密密麻麻符號和字母的矩陣,看起來復雜得跟個抽象藝術品一樣。矩陣是三維的,從數學的角度來看,里面的數據元素和圖案忽隱忽現,復雜卻美麗,在以獨特的方式變換著,雖然變化速度非???,卻組合出了一種穩(wěn)定連貫的視覺效果,增加了投影的美感。這根光柱是在演示什么,我猜它一定是在為即將接受測試的離子存儲記憶復本做準備。

將一個特定的人的記憶通過離子存儲記憶技術記錄下來,再輔以外推①和配置指令②優(yōu)化,放置于人工智能當中,形成了現在的新版本人工智能。連鎖推理回歸測試的目的,就是為了測試新版本的人工智能是否過多偏離那個人原本的思維模式。從本質上來說,實驗的過程是這樣的:先讓老版本的人工智能——和新版本的區(qū)別是沒有最新學習經驗的備份——審問最近更新的版本,以探明新版本是否在各種數學、現象學和哲學問題上都和從前的本尊保持一致,不只是簡單的答案一致,還包括得出和表達答案的認知方式都必須一致。在測試的最后,老版本需要判斷新版本的答案是否和本尊應該做出的答案接近,判斷更新后的版本是“本尊”,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個體。然后,這種測試通常還需要一個和本尊相熟的人(或人工智能)——在本次測試中,我擔當的就是這個角色——來審問人工智能,做出最終的決定。就像通吉曾說過的一樣,測試就是為了證實人工智能的核心仍然能識別自身和他人,盡管它實際上一直在不停地更新。

其他七個石柱分別發(fā)出一小束黃色的光線聚焦于紅色矩陣的中心,我猜它們應該是在試圖從中讀取信息。隨著光線源源不斷地射入,矩陣逐漸擴展開來,從中間開始膨脹,直到猛然爆炸一般,大小變成原來的四倍,接著又合攏成超立方體一樣的東西。我能隱約認出超立方體,是因為以前我對數學很著迷,曾嘗試接觸過類似的東西。光柱們發(fā)出的絢麗的光芒現在已經鋪滿了大半個桌面,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圖案了。一直等到人工智能提醒我要做什么時,我才從完全沉迷之中清醒過來。

“阿吉莫比女士,請問您的母親一個問題?!?/p>

我猛地回過神,被這提醒聲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了小冊子中的具體指令。管他呢,我很是懷疑我在這樣的測試中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你是誰?”我問,盡管這似乎是個不該問的問題。

光矩陣再一次重現,其中的數據元素③從快速流動到逐漸靜止,整個過程就像是把熱水倒在了冰塊上。接著傳來一陣回應聲,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能描述這個聲音的話,就是這確實是我媽媽的聲音,只是更加冷淡沙啞了些,似碎玻璃。

“我是歐路索拉·阿吉莫比?!?/p>

我倒吸了一口氣。盡管是假的,但那聲音還是戳中了我內心最柔軟、最脆弱的回憶,讓我差點兒流出眼淚。太熟悉了。那聲音曾在給我編頭發(fā)時給我講烏龜的故事,字字句句回蕩在房間里;那聲音也曾在樓下催我快些收拾不然上課就遲到了;那聲音還曾在我告訴她我打算放棄博士學位到開普敦工作時,朝著我大喊大叫;那聲音還曾機智從容地應對全球網絡新聞的采訪,夾雜著些許不耐煩;那聲音曾在我生下親愛的西米奧露娃后,在醫(yī)院里第一次用手懷抱著女兒時在我耳邊輕聲告訴我“她很美”;那聲音也曾在她第一次心臟病發(fā)后,我建議她退休時讓我不要管她。這聲音竟然能刺激我想起這么多的回憶和感情,也真好笑。

我直了直身子,并攏雙腿,試著回到現實中,想著這不過是一次軟件性能的技術評估而已。我的母親,歐路索拉·阿吉莫比,雜志上喜歡稱她為“非洲的愛因斯坦”,在三十八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這四十年來,她的離子存儲記憶復本被用來為雷格巴科技公司提供科研上的建議和指導。這臺人工智能是在她第三次犯心臟病后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并不是真的她,只不過是她記憶和思維模式的模板而已,并且過了這么多年,可能已經偏離原來的版本了。但也正因那可能的偏離,今天我才來到了這里。

通吉第一次聯系我時,告訴我他的團隊在雷格巴科技公司發(fā)現一個頗有前途的科研方向——他們不能向我透露具體的內容,這當然——他們正爭取融資。董事會認為該科研方向并不成熟,不建議繼續(xù),但我母親的離子存儲記憶復本卻堅持要將其繼續(xù)下去。光是測試該項目的基礎假設就需要花費數十億奈拉①。董事會需要我的幫助,來判斷這個離子存儲記憶復本能否代表我母親,還是它已經偏離的太多,做出一些我母親絕對不會認同的決定和判斷。我的指令小冊子要我首先提出一些曾經進行過的哲學討論,來看看她對一些關鍵問題的觀點和態(tài)度是否改變。我選了關于宇宙起源的問題,這是她過去很喜歡思考的一個問題。

我問:“宇宙是怎么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

“最新的科學共識是——”

“不?!蔽荫R上打斷她,驚訝于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生搬硬套標準答案。雖然我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否能偏信于什么東西,我本不該問她這樣的問題的,不過我想這就是我作為人工控制者的意義,不是嗎?我必須問機器不可能會問的問題,來迫使我母親的復本進入從未被測試過的領域,看看她的模擬思維矩陣是能堅持住,還是會崩潰掉。“不要告訴我你所想到的,說說你所相信的。”

短暫的沉默。如果真是我母親的話,她現在肯定在笑著,期待進行接下來的討論。然后那聲音再次響起,“我相信,根據目前的科學水平和可靠數據,我們是不可能知道宇宙是怎樣誕生的。事實上,我認為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因為我們發(fā)現的每一個來源,都會有關于這個來源是從何而來的問題。如果我們發(fā)現了一位神,我們就得問這位神是從何而來的。要是我們將爆炸后的宇宙追溯到某個超質點,我們肯定又要問這個質點是從何而來,以此類推。因此,我認為宇宙的起源是不可知的,永不可能被定義?!?/p>

不是簡單而機械的模仿,這個觀點的陳述是如此熟悉,讓我非常震驚。這讓我想起了母親總是不喜歡那些神創(chuàng)論者。她是在一個福音派基督教家庭長大的,當她想要尋找信仰的確切證據時,家里強制替她決定了信仰,正因為如此,她十分不喜歡宗教。

“那你相信神是有可能存在的了?”

“只是存在這種可能性而已,雖然可能性極低?!绷硪粋€熟悉的答案,一個不太直接的解釋性說法。

“你相信魔法嗎?”

這個問題很有技巧性。我母親喜歡看魔術和小把戲,但從不相信真有魔法。

“從沒有過關于魔法的真實記錄,照相機在現在世界中很普遍,然而卻沒有記錄過一個經得起檢驗的真實錄像,也從來沒有出現過能經得起重復檢驗的魔法。因此,鑒于此類事件的不可能性,斷定沒有真實魔法是合理的?!?/p>

已經很接近了,但卻缺少點我母親談論這種問題時的戲謔語氣。我想了想,通俗哲學與真實的思維模式之間連接得太緊密了,我問這類的問題是探不出個究竟的。如果有偏離的話,更可能是在情感方面,這是一個人思維方程中最不穩(wěn)定的解空間①。

“你喜歡你的曾孫通吉嗎?”

直接卻又挑釁。通吉從沒在他曾祖母活著的時候見過她,因此這臺人工智能的回答并沒有記憶可以作為依據。這個復本必須追溯到它自己與通吉那些有限的交流中,而我母親天生就不喜歡過于嚴肅的人,我倆都是。通吉是我女兒的兒子,我愛他,因為我們是血肉至親,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讓人受不了的家伙,我想我母親也會這么覺得。

“通吉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執(zhí)行董事。”

我很失望,同時不知怎的,聽到一臺人工智能玩文字游戲竟也有點佩服。

“他確實如此?!蔽艺f著,眼睛看著光矩陣中不斷變換的圖案,“我想知道的是你對他的感覺如何,你喜歡他嗎?簡單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p>

“是的?!?/p>

出人意料的答案。我頹然沉入椅子,剛才我還確定她會說不的?;蛟S因為通吉花了比我想的還要多的很多時間和這個復本交流,與它建立了親密的關系。畢竟,過去的四十年里它經歷的一切總會改變這個原本可以稱作是我母親的離子存儲記憶系統,盡管過程非常緩慢。雖然改變思維矩陣中的一小點數據元素并沒有在根本上改變她,不會影響她核心的思維方式,但是,就像一座谷堆,從中一顆一顆地挪動谷粒,最終所有谷粒消失了,那么那座谷堆肯定就不再是原來的谷堆了。然而在這樣的過程中,能否知道從何時開始,谷堆在本質上不再是那座谷堆的?它何時變成了別的事物?它真的會變成別的事物嗎?又由誰來決定多少谷粒構成一座谷堆呢?如果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谷粒,它還是谷堆嗎?如果不是,那究竟從何時起那堆谷粒變成了新的事物而不再是谷堆?從何時起我母親的復本不能再被稱為我母親?

我搖搖頭,陷入這個被用來命名和檢驗該項測試的哲學悖論之中。這個測試的判斷結果取決于我對一個性格復雜的女人的記憶,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兒了。我還能像當年一樣了解她嗎?構成我身體的分子和四十年前的分子已然不同,世事無常,我們都在變化。難道是我的變化太大了以至于無法再判斷她的想法?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很好。”我撒了個謊,“告訴我,這個房間的溫度是多少?”

“二十一攝氏度。”那個像碎玻璃一樣的聲音再次出現,但這次我的情感似乎不再受到那聲音的干擾了。

“根據我的年齡和身體狀況,現在的溫度是能讓我感到舒適的理想溫度嗎?”

“是的,這是最適的溫度。”

我深吸了一口氣,堵住差點兒從鼻孔噴出的哼氣聲。“歐路索拉,”我飽含情感地喊了一聲,我想再試一次,在我的懷疑還沒有消失之前,再給它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正站在我旁邊,手中拿著遙控器,你會把房間溫度調到多少?”

“就是現在的最適溫度——二十一攝氏度。”

現在我敢肯定了。

“謝謝,我的回歸測試完成了?!?/p>

閃著紅光的電子超立方體矩陣和黃色的光束開始消退,像是被壓縮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后在退到一半時就突然消失了,應該是被關閉了。由符號和字母組成的萬花筒剛才還在如夢幻一般地流動著、搖曳著、閃耀著,也隨之驟然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簡直就像夢境一樣。像我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女人也會夢到她的電子版母親嗎?

我嘆了口氣。

石柱開始退回地板,這次我挪動了下椅子,看到它們降到一個個小格子里,不是我預想的那種斯萊特特克斯風格的,它們并沒有從地板里擠出來。所有裝置都逐漸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在它們曾停留的地方只剩下了怪異的寂靜,就這樣,測試結束了。

一聲敲門聲之后,門被推開了一半,迪梅吉博士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平板電腦?!拔也乱磺卸柬樌??!彼贿呎f著,一邊走了過來。他的動作像蛇一樣悄無聲息,讓我毛骨悚然,或許這只是我情緒化的想象。我很想知道還有誰也在觀察我,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事他們怎么想的。我記得我的數據包中有說,回歸測試通常是由三人小組策劃進行的,但自從我進來后,只見過迪梅吉博士一個人。仔細想想,就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還真是奇怪。

“你的問題很少,但很好,跟我們預想的一樣。一部分哲學問題,一部分私人問題。雖然我不知道你最后問的關于溫度的問題有什么意義,但那不重要。所以,女士,請告訴我,在你看來,如果從一到十打分,你認為這個復本與你母親的相似程度是幾分?”

“零分?!蔽铱粗难劬卮鸬馈?/p>

“當然?!钡厦芳┦挎?zhèn)靜地點著頭,在平板電腦上敲擊了一下,記錄著我的回答,突然他抬起頭來,有點困惑的樣子,“等等,你說什么?”

“這個裝置并不是我母親,它能思考出一些相似的答案,但思維方式卻大不相同。”

迪梅吉博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眉毛也在前額皺起,讓原本像爬蟲的怪臉變得有些兇惡?!澳愦_定?”他直直地盯著我,眼睛瞇成一條縫隙,看起來有點危險??紤]到此處只有我們兩人的事實,我心下一沉,就跟胸口壓了一麻袋大米似的?;蛟S是我出現了被害妄想,但要是他真想對我做什么,我立馬大聲喊叫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人來幫我。我可不想死在這個丑陋的房間里,葬送在這位臉長得像蜥蜴的男人手里。

“我剛告訴你了,不是嗎?”我故意提高嗓門喊道,“基本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是最根本的東西已經變了。就像你已經把她的思維和別人的混合了,做成了一個新的思維一樣。”

“我明白了?!钡厦芳┦康谋砬閺陌櫭甲兂闪宋⑿?。哎,終于正常了,我可以放松點了。

突然,我的顱骨挨著頸部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一陣嗡嗡的耳鳴聲之中,我看到迪梅吉博士嘴角的微笑變成了令人不舒服的惡毒笑意。我痛得差點兒喊出聲來,可被頸部的一陣緊縮阻止了。我的身體不聽使喚,手臂在抽搐著甩動,然后變得像干柴一般僵直。盡管我內心慌張,呼吸卻很平穩(wěn)。掌控我身體的已經不再是我了,換成了別的人或別的什么裝置。我的身體已經完全麻木了。

一個男人從半開的門里走了進來,我的心臟驟停了一拍。

啊!是通吉。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定制西裝,還是平素喜歡的簡潔修身款。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徑直走向了迪梅吉博士,研究著那個平板電腦。他比我上次看到他時更黑、更瘦了些。站了差不多有三十秒后,他終于開口:“你失敗了。”

“但它通過了回歸測試,它通過了……”迪梅吉博士抗議道。

通吉狠狠瞪著他,直到迪梅吉博士移開對視的目光看向腳下空空如也的地板。我用盡渾身上下的氣力想要開口說話,想朝通吉大喊大叫——通吉,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卻連臉部抽搐一下都做不到。

“要是她能分辨出有什么變化,”通吉告訴迪梅吉,“那就沒有通過回歸測試,不是嗎?使用人工控制者是有原因的,董事會堅持讓她來充當這個角色也是有原因的: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她的母親。所以你他媽的別對我說通過了測試,它能瞞住的只有其他代碼而已。我需要你重新檢查一遍她的問題,再具體告訴我她到底察覺出了我思維模式的哪個部分,是怎么察覺出來的。明白了嗎?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迪梅吉博士點點頭,他蜥蜴般的外表使他看起來很適合做這種齷齪事。

像鹽開始結晶一般,我的思路也在腦海中逐漸成形。通吉他一定是把我母親的復本和他的思維模式“種”到了一起,想讓她贊同他科研方向,讓他的個人觀點看起來更加合理。顯然,他創(chuàng)造出了這個該說是可笑呢還是激進呢,還是該說二者兼?zhèn)涞臇|西,而董事會堅持要進行回歸測試。所以現在他是想操縱測試的結果,也就是操縱我。

“動作快點兒,我們只能刪除她不到一小時的短期記憶,得趕緊進行下一次嘗試?!?/p>

通吉站了一會兒,然后從容地從迪梅吉那邊轉頭看向我,他的臉冷硬無情。“抱歉,祖母,”他說話時露出了他那潔白完美的牙齒,“這是唯一的辦法了?!?/p>

混蛋,去死吧!我在心里咒罵著、咆哮著,血液因那無力的憤怒而沸騰。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想殺人,但卻自知做不到。那又怎樣,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件事情上,那是一件我希望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理解的事情,就是我母親曾用她那清晰悅耳的聲音說過的關于滿足人類欲望的話。現在,我要將這個經常重復的、半開玩笑的話深深地印在記憶中。

最適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倳钅敲匆稽c兒。

迪梅吉博士不耐煩地靠近我,通吉就站在一旁,眼神冷漠。不肖子,他可是我的親孫子啊,這才幾天翅膀就硬了。我腦子里不停地重復著那句話,奮力讓大腦神經將此刻的記憶和母親留下的記憶連接起來。

最適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倳钅敲匆稽c兒。

迪梅吉博士探身向前,從我脖子里拖出一根灰色帶血的東西,擺弄了一會兒。我只是覺得很不舒服,甚至直到他擺弄完,粗魯地將它塞回去也還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最適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倳钅敲匆稽c兒。

我腦子里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希望即使我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即使他們要對我、對我的記憶,或對我母親的記憶做什么,我都要記得問那個問題,也一定要記得對它的答案感到驚訝。

編輯手記:

2017年夏天,我無意中在手機上看到一組圖片新聞,標題為《非洲人心酸的太空夢》,展現了古老非洲也曾出現一批人,無比渴望進軍太空,擁抱群星——盡管他們完全不具備實現這一夢想的實力。所以當看到來自尼日利亞的科幻小說的時候,驚訝與感動同時涌上心頭。

一般認為,科幻小說是工業(yè)強國的專利,連農業(yè)文明都未得到充分發(fā)展的古老非洲,科幻小說不會在此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但世事無絕對,現在你們就看到了非洲大國尼日利亞的科幻小說。

非洲的精英人士,也正在嘗試著摸索科幻小說的創(chuàng)作道路,出現了一批優(yōu)秀的科幻小說故事。他們呈現出的科幻創(chuàng)作生態(tài),并非是單打獨斗的各自努力,而是有計劃有組織的一個團體。比如作者沃萊·塔拉比在給編輯的回信中提到的《奧摩納納》(Omenana),就是一個以弘揚非洲科幻小說為己任的非洲科幻雜志,他們結合非洲古老的歷史文化,將科幻故事放到非洲大陸上,因地制宜創(chuàng)造出了既富于幻想又富于當地特色的科幻小說,在當今國際科幻中獨樹一幟,并逐漸取得世界范圍內的矚目和認可。尼日利亞裔美國科幻作家尼狄·奧考拉夫就是其中的代表,她于2011年獲得世界奇幻大獎的作品《誰懼死亡》和2016年獲得雨果獎的作品《賓蒂》就廣泛借鑒了非洲大陸的歷史和傳說。本文作者沃萊·塔拉比所編輯的兩本非洲科幻奇幻小說選集,也是為了將非洲小說推向世界;他自己的作品也是將非洲大陸和未來聯系在一起。未來本刊將嘗試介紹更多的非洲科幻作品給國內的幻迷。

作者簡介:

沃萊·塔拉比是一位出生于尼日利亞的職業(yè)工程師(主攻化學和石油),兼職作家和業(yè)余編輯。他的作品常??d于《奇幻和科幻雜志》(The Magazine of Fantasy and Science Fiction)、《光速》(Lightspeed)、《奧摩納納》(Omenana)、《仿制地球》(Terraform)、《非洲想象500篇》選集(The Imagine Africa 500 anthology )等書籍上。他編輯的選集有《那些剖析我們的文字》( These Words Expose Us)和《熄燈后:復活》(Lights Out: Resurrection),另外和別人一起合著了一本舞臺劇劇本《男兒本色》(Color Me Man)。他的興趣愛好有:輕便式潛水、解方程式,還喜歡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現居馬來西亞吉隆坡。

【責任編輯:吳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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