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萬忠

[摘 要]案例教學法在民法課堂教學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運用案例教學法培養(yǎng)法律本科生的法律職業(yè)能力，培養(yǎng)他們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培養(yǎng)他們的法律思維能力，必須要在案例的選取、案例導讀、分組討論、相互辯論、歸納總結等各個環(huán)節(jié)充分準備，這樣才能提高民法案例教學的課堂教學質(zhì)量，最終實現(xiàn)民法教學的目標任務。

[關鍵詞]民法課堂；案例教學法；目標任務；教學質(zhì)量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8）05-0013-03

民法教學在法學教育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各大學法學院都非常注重學生民法的學習成績，民法教師教學方法的改進及合理運用是民法教學質(zhì)量提高的前提。多年來我國民法學教學主要采用滿堂灌的講授法，以案例教學法、畢業(yè)實習、模擬法庭、法庭見習等方法為輔，之后部分法學院又引進了診所法律教育，純粹的滿堂灌講授法已成為過去式，各種特色教學方法的結合應用是提高民法教學質(zhì)量的必由之路。其中的實踐性教學方法（畢業(yè)實習、模擬法庭、法庭見習、法院旁聽等）已經(jīng)比較成熟，而課堂教學法（理論講授法、案例教學法等）還有提高和改進的空間。我們是大陸法系國家，與以判例為主的英美法系不同，在民法課堂教學中，純粹的理論講授法和純粹的案例教學法均不可取，二者應適度結合，以理論講授為主，以案例教學為輔，再配之以討論法、情景法、翻轉法等。在民法課堂教學中，恰到好處地應用上述各種方法，可有效地提高民法教學質(zhì)量。其中，民法課堂上案例教學法的運用對提高民法教學質(zhì)量至關重要。本文擬對民法課堂中案例教學法的應用與創(chuàng)新展開研究，希望有助于我國的民法教育。

一、 案例教學法的沿革

案例教學法是指在法學教育過程中，大量采用課堂案例分析、案例專題討論、現(xiàn)場案例教學、司法實踐等多種方式，通過引導學生研究和分析案例，生動形象地解釋法律的內(nèi)容，深刻揭示其法理內(nèi)涵，幫助學生掌握理論知識和提高法律職業(yè)素質(zhì)的教學方法[1]。案例教學法發(fā)端于古希臘的“蘇格拉底式教學法”。蘇格拉底教學法是指在與學生談話的過程中，并不直截了當?shù)匕褜W生所應知道的知識告訴他，而是通過討論、問答甚至辯論的方式來揭露對方認識中的矛盾，逐步引導學生自己最后得出正確答案的方法[2]。1829年，英國學者貝雷斯最早將案例教學法運用于法學教育領域。1871年，哈佛大學法學院克里斯托弗·各倫斯布斯·蘭德爾出版了世界上第一本教學用判例集——《合同法案例》，用判例教材代替了過去的教科書[3]。判例教學法是指在課堂上教師并不是直接講授法律的教義， 而是不斷推出案例，將學生帶入真實判例或虛擬案例， 讓學生充當法律職業(yè)角色， 并改變每一個問題的假設條件，教師再推出相反或相關的案例，引導學生自主探究性學習，以提高學生分析和解決實際問題能力的一種教學方法[4]。判例教學法的教學思維模式屬于由個別到一般的歸納式的教學體系，通過給予學生大量內(nèi)容相近的判例并對諸多案例進行分析，從而歸納出具有普遍適用的法律規(guī)則。而案例教學法的教學思維模式則屬于由一般到個別的演繹式教學體系，在法律規(guī)則大前提已經(jīng)確定的情況下，教師通過對實際的或假想的民事案例這個小前提進行準確的定性分析，再得出個別適用于本案的結論。判例教學法多為英美法系國家所采用，案例教學法多為大陸法系國家所采用。純粹的判例教學法并不適合我國乃至大陸法系的法學教育。20 世紀80年代，作為一種新型的教學方法，案例教學法被引入中國并受到普遍的重視。

三種教學法有承啟關系，各有利弊，因其作用各有千秋，至今上述三種教學法在法學教育中仍被繼續(xù)利用。蘇格拉底教學法以向學生發(fā)問為主，通過層層引導，讓學生最終通過自己的思維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但其討論問題的素材可能是案例，也可能是理論問題或其他。判例教學法的素材完全是案例，英美法系遵循先例，通過對同一個問題不同案例的分析而歸納出一個結論。普遍適用于大陸法系的案例教學法雖然也是以講授案例為主，但大陸法系的法學教育更偏重于理論知識的講授，同時囿于學時限制，在民法教學中，純粹的案例教學法不可取。大陸法系法學教育通常采用以理論講授為主，再輔之以案例教學，有些學校即使開設了專門的民事疑難案例分析課程，也是要將民法的理論學習部分作為先修課程的。當然，對于某些重大的民法理論問題，根據(jù)需要也可以穿插蘇格拉底教學法，通過層層提問，剝繭抽絲，誘導學生逐步獲取正確結論。在研究生教育環(huán)節(jié)，對一些重大理論問題的研究也可以在導師的引導下，采用判例教學法，讓研究生獲取答案?？梢?，案例教學法可以適用法學教育的各個階段，尤其以本科教育為主。

縱觀各國法學教學法，比較典型的當屬德國和美國。德國的大學包括法學均寬進嚴出，入學無須考試，法科學生畢業(yè)不頒發(fā)學位，而是必須通過兩次國家司法考試結業(yè)[5]。德國作為大陸法系國家，其法學教育偏好于法律概念和法律原理的理論講授，其將培養(yǎng)理論人才作為主要目標，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在教育中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德國的法學教育由基礎教育階段和見習階段兩部分組成，基礎教育階段一般為期四年，學分修滿方可參加首次司法考試，參加首次考試的學生約有三分之一不能通過，但可以重考。考試通過后即進入兩年左右的見習階段，見習結束后參加第二次司法考試，這次約有90%的學生可以通過。兩次司法考試通過者才能從事法律職業(yè)工作。美國的法學教育偏重于職業(yè)化教育。美國的學生經(jīng)過文科或理科的大學教育后申請法律學位，期間學制三年， 以培養(yǎng)律師職業(yè)人才為導向， 學費高昂[6]。美國法學教育信奉的理念是“l(fā)earning by doing”，其教學方法有判例教學法和診所教學法，以培養(yǎng)律師執(zhí)業(yè)人才為導向。德國和美國的法學教育導向不同，德國重視對學生理論學術的培養(yǎng)而輕視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美國則重視對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而輕視理論學術的培養(yǎng)。事實上，德國和美國在發(fā)現(xiàn)自身的法學教育缺陷后近年來已經(jīng)進行了必要法學教育改革，德國的法律教育開始非常重視案例教學在法律教育中的比重，開設了練習課，而美國哈佛法學院在改革中明顯加重了理論課的分量[7]。

從兩大法系具有代表性的德國、美國的法學教育及其改革內(nèi)容看，法學理論知識的培養(yǎng)和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不可偏廢，必須兼顧。我國和德國一樣同屬于大陸法系國家，我國法學教育多年來存在的問題和德國相似。相比較而言，德國的法學教學方法及其改革更值得我們借鑒。民法教學也是如此，盡管我們的民法教學已經(jīng)開始重視案例教學法，但仍然存在問題，需要完善。

二、民法課堂教學中案例教學法的利弊分析

在法學教育中，民法課程通常開設在大一或大二，開設較早，學生不具備基本的法學基礎知識，教師在講授民法基本理論知識的過程中，通常為了讓學生理解和掌握某個民法知識點，才會根據(jù)需要設計案例進行課堂分析。這種情形下案例分析的流程大致是：首先由教師講解基本理論，然后教師拿出事先設計好的與本節(jié)課程內(nèi)容相關的民法案例，教師導讀案例，再由學生回答問題，最后教師再做必要總結。

（一）案例教學法的優(yōu)點

1.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學習民法的興趣。傳統(tǒng)的填鴨式的純理論講授只能使課堂氣氛沉悶，學生被動學習，教學效果較差。案例教學法則可以理論聯(lián)系實踐，培養(yǎng)學生學習民法的興趣，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

2.學生由被動學習轉變?yōu)橹鲃訉W習，這既發(fā)揮了學生學習的能動性，也提高了學生的學習效率。法學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學生的法學理論功底再好，如果不會應用所學法學知識解決實際問題，學了也白學。這些年來，我國司法實踐部門反映，我國法學院培養(yǎng)的法科生實踐操作能力普遍較差，這也是我國法學教育的最大軟肋。法學教育猶如學習游泳，即便游泳理論學得再好，不下水實踐，結果還是不會游泳。民法學習亦如此，純粹的民法理論知識講解之后再配以相應的民事案例分析，既能使學生進一步理解所學的理論知識，還能使學生由被動學習變?yōu)橹鲃訉W習，提高學習效率。

3.培養(yǎng)法科學生分析法律問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在民法課堂上長期使用案例教學法，可以逐步培養(yǎng)學生發(fā)現(xiàn)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讓學生在深刻理解民法原理的基礎上對民法問題的分析判斷能夠做到游刃有余。

（二）案例教學法的弊端

1.單一的案例分析法仍然不能培養(yǎng)法科學生全面的司法實踐能力。全面的司法實踐能力除了要求學生能夠進行獨立的民事案例分析外，還要求學生能夠獨立接待各種復雜情況下的當事人，具備司法文書寫作能力、民事調(diào)解能力、調(diào)查取證能力等。當然，其他司法實踐能力就要運用法律診所教育、模擬法庭教育、畢業(yè)實習等其他的法學教育方法解決。

2.即使是安排得再合理的案例分析也很難保證讓所有的學生參與進來。案例分析過程中往往只有極少數(shù)積極分子參與其中，其他大多數(shù)學生仍然是被動參與。

3.案例教學法的教學程序仍有不足之處，需要進一步完善。對此下文再做詳細分析。

三、案例教學法在我校民法教學中存在的問題

據(jù)我們調(diào)查，在我校的民法教學中，仍然存在以下問題亟待解決。

1.已經(jīng)有部分教師實施案例教學法，但還需要進一步提高使用頻率。目前，法學院大部分教師已使用案例教學法授課，因為使用的頻率不盡相同，在具體的教學細節(jié)上，各人也會有所不同，所以授課效果自然也就有所不同。

2.案例教學法的教學流程較為簡單。在采用案例教學的過程中，大部分教師采取的教學流程比較簡單，往往是教師直接給學生案例，學生當時就需要針對提問給出答案，缺少學生討論、辯論等主要環(huán)節(jié)。這種簡單的教學流程難以實現(xiàn)教學目的，達到理想的教學效果。

3.教師采用案例的新穎性不足，案例的典型性也有待提高。教師在選取案例時比較隨意，所選案例不具有真實性、新穎性和典型性，這樣很難真正調(diào)動學生學習的興趣。

4.教師的課程設計簡單，學生參與案例討論的人數(shù)較少。教師在課程設計時沒有考慮到學生的參與程度，教師簡單地將案例給學生，既沒有給學生足夠的思想準備，也不組織課堂討論，學生愿意發(fā)言者就聽其自然。結果在案例教學中，課堂上發(fā)言者寥寥無幾，積極參與發(fā)言者經(jīng)常就是較為固定的少數(shù)學生，其他學生仍然被動上課。

5.缺乏師生互動，課堂氣氛沉悶。有部分教師即使在案例教學中，仍然是一言堂，從案例閱讀到案情分析，再到具體問題的解答以及分析結束后的總結，很少考慮給學生機會，缺少啟發(fā)式教育，不能很好地培養(yǎng)學生獨立的法律思維能力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6.未顧及不同年級、不同學生對案例教學的不同需求。在案例選取時，教師應該明確低年級學生、高年級學生以及研究生的法律水平有所不同，應區(qū)別對待。即使在同一個班上，學生水平也有所不同，教師在案例選取和課程設計時應盡可能顧及絕大多數(shù)學生的需求。

四、案例教學法在民法教學中存在問題的對策

素質(zhì)教育和職業(yè)能力教育是法學本科教育的目標，而職業(yè)能力的教育需要多個課程（模擬法庭、法律診所、法律文書、畢業(yè)實習等）來共同完成，案例分析法只是其中一個教學環(huán)節(jié)。針對上述存在的問題，筆者認為，民法課堂上的案例教學法應采取以下對策方能提高民法案例教學的質(zhì)量。

1.盡可能組建一支民法案例教學的團隊。要真正實現(xiàn)案例教學法預定的目標，提高教學水平，并非靠一兩個教師就能夠完成，需要一個團隊合作，大家分工負責，各司其職，相互協(xié)作，這樣才能很好地完成目標任務。

2.必須制定具體的民法案例教學法計劃和大綱。在教學計劃中應當明確，民法案例教學的目的不僅僅是通過案例分析讓學生掌握理論知識，活躍課堂氣氛、培養(yǎng)學生的學習興趣、培養(yǎng)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等也是民法案例教學不可忽視的方面。應在大綱中應針對不同年級制定不同的學習內(nèi)容。

3.為了方便教學，應組織教學團隊編寫民法案例教學的教材。團隊的教師應當分工負責，共同完成民法案例教學教材的編寫。在選取民法案例時，一定要注意民法案例的真實性、新穎性和典型性。社會上一旦有了新的典型案例，就應當及時補充。這樣學生的學習興趣和積極性才能真正被調(diào)動起來。

4.將學生在課堂上的成績考核與教師的案例教學法期末績效考核相結合。學生的案例教學課要有平時成績考核計分，對于課后認真準備、課堂積極發(fā)言的學生要給予較高的平時成績，對于教師的案例教學課要有期末的績效考核，對于存在的問題應該及時督促學生或教師改進。

5.民法案例教學法要有合理嚴格的教學流程設計。民法案例教學法的流程設計如下。（1）精心選擇典型案例。挑選案例首先要緊扣理論問題，案例要具有典型性，同時盡可能選擇社會上的熱點問題，并提前一周將案例交給學生。（2）導讀案例案情。閱讀案情技巧有時間順序法和事件順序法，導讀案例案情可以培養(yǎng)學生在合理的時間內(nèi)迅速掌握案情的能力，應限定時間由學生導讀案情。（3）小組討論階段。上課前將班級學生分成小組，小組指定負責人，小組討論時盡可能要求組員輪流發(fā)言。學生分組討論時，教師在周圍觀察引導，鼓勵學生積極發(fā)言，并及時解答學生的提問，將學生發(fā)言作為平時成績的考核指標。（4）由各組代表發(fā)表案例分析的觀點，本組其他學生進行補充。（5）相互辯論階段。如果小組的觀點不同，可以相互辯論。其他學生也可以補充發(fā)言。（6）教師點評。教師點評階段應當指出觀點不同的原因所在，同時也可以根據(jù)需要臨時替換問題的條件，讓學生再次回答，做到舉一反三。另外，在點評階段，教師應注意引導學生對相關法條和相關問題的分析。（7）正確的觀點形成階段。（8）對于較為復雜的民法案例，要求學生在課后提交詳細的案例分析報告，以進一步提高學生的文字表達能力和分析問題能力。（9）做好考核工作。對于積極發(fā)言，表現(xiàn)良好的學生及時給予較高的平時分，以提高學生參與案例分析的積極性。

任何改革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在實踐中不斷地進行調(diào)整，這樣才有可能達致最終目標。本文盡管針對民事案例教學法提出了一系列的教學方法設計，但由于流程環(huán)節(jié)較多，各個環(huán)節(jié)的完成以及各環(huán)節(jié)相互之間的銜接均會影響到教學效果。只有將上述方法反復應用于民法課堂民事案例分析中，發(fā)現(xiàn)問題后及時調(diào)整，不斷完善，才能真正提高民法課堂教學中案例教學的質(zh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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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