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是本刊主編朱壽桐在2018年3月30日在汕頭大學舉行的“華文文學”論壇上的講話,是對《華文文學》這個刊物以及“華文文學”這一學科,華文文學這門學術,還有它們之間關系的認識與思考。
關鍵詞:華文文學;《華文文學》
中圖分類號:I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677(2018)3-0005-05
非常榮幸被汕頭大學聘為《華文文學》主編,也很榮幸參加我們舉辦的“華文文學論壇”這樣一個活動,感謝來自汕頭市的作家、學者,還有來自潮州的學者朋友出席這一論壇。
我想對各位報告一下我對《華文文學》這個刊物以及“華文文學”這一學科,華文文學這門學術,還有它們之間關系的認識與思考。
《華文文學》這個刊物歷史雖然不算悠久,從1985年創(chuàng)刊到現(xiàn)在是33年,但它在眾多學術刊物特別是文學學術刊物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中國之最:這是與相關學科的建立、成長聯(lián)系最為緊密的刊物,它應該是唯一一個與相應的學科一起產(chǎn)生、一起發(fā)展的學術期刊。應該說,華文文學已經(jīng)成為當代文學學術中的一門顯學,連中國社科院文學所都設立了陣容強大的華文文學研究團隊,全國各地重要高校的中文學科都開設了這一課程或組建了這一學科,在各個重要學術機構,也都擁有一批杰出的學者專業(yè)從事這一學科和這門學術的研究,其學術成果令人刮目相看。國家級的重大科研項目幾乎每年都會發(fā)布與這一學科和學術相關的招標課題??傊A文文學已經(jīng)成為國家目錄中重要的三級學科,已經(jīng)成為國家學術研究指標中的重大課題,它在中國大學文學院和中文系學科體系中已經(jīng)成為大氣候的學科,在中國當代文學學術建構中已擁有相當?shù)牡匚缓陀绊懥?。而所有這樣的成就,都與我們面前的這個學術期刊,與這個期刊的倡導、鼓吹、探索、承載有極為密切的關系。如果說華文文學學科在今天已經(jīng)成為中文學科中不可或缺的內(nèi)涵,華文文學學術在目前已經(jīng)成為中文學術中舉足輕重的成分,則《華文文學》作為這一學科和學術的主要學術平臺,便可謂功不可沒,貢獻卓著,可喜可賀!
華文文學是一門得改革開放風氣之先的學科,也是一種得改革開放成就之利的學術。是改革開放讓中國的文學研究者有可能睜開眼睛看世界,看世界各地的華文文學,并將它列入自己的研究視野和學術范疇。從改革開放之初走過來的研究者都知道,文學研究撥亂反正之際,人們對來自臺灣、香港的文學充滿著好奇,充滿著期盼,充滿著閱讀與研究的熱忱。但有條件去閱讀和研究的人不多,信息溝通阻隔,資料來源不暢,只有處身于改革開放前沿的廣東,特別是汕頭、廣州、深圳等地的重要學者才能得地利、人和之便,較早、較多地接觸到港臺文學和海外華文文學。被當之無愧地稱為這一學科和這一學術的最初開拓者的陳賢茂先生,饒芃子先生,古繼堂先生,正身處此域,此域之外的古遠清先生、陸士清先生、陳遼先生、湯淑敏先生、趙遐秋先生、楊匡漢先生、曹明先生等也都“遙相呼應”,成為臺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學學科和學術的第一代奠基人。
華文文學作為新興學科和新起學術,理所當然地與《華文文學》聯(lián)系在一起。今天,無論身處何處,如論持怎樣的學術立場,只要審視華文文學這一學科和這門學術,就會非常自然地聯(lián)想到《華文文學》這個期刊,這個平臺,這個港口,這個焦點。不熟悉相關歷史的研究者可能會問,為什么是汕頭大學?歷史與事實的回答是,因為陳賢茂先生,因為他當年非常有遠見地在汕頭大學迅速組建了海外華文文學學科,迅速主辦了《華文文學》期刊。那時候,不滿足于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的人們還只是翹首觀望著臺港文學(澳門文學則是相當一段時間以后才遲遲地擠進了人們的學術視野的);而陳賢茂領導的學術團隊,就已經(jīng)將眼光投向了更加遙遠的海外華文文學。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才是成事的根本,可天時——改革開放的大氣候是共同的,地利——汕頭固然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但并不是最重要最醒目的陣地,與海外的聯(lián)絡也不是最便捷的地區(qū),因此,人才是最關鍵的因素。當文學研究的大部分學術人士還主要聚焦于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撥亂反正、正本清源的時候,陳賢茂等這一批敏感的學者已經(jīng)將學術的聚焦點鎖定了共時性的遠方,在港臺和海外的空域拓展中開擴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學術;當臺港文學以一種新異的姿態(tài)走進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領域的時候,陳賢茂等又能將眼光放遠一點,看到了海外華文文學的巨大場景和充沛活力,以發(fā)現(xiàn)的姿態(tài)引進了向來不被中國文學主流方面所關注的文學現(xiàn)象和文學板塊;當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界都還在糾結著如何接納臺港文學,如何面對那些不屬于“中國”的海外華文文學的時候,陳賢茂在汕頭立起了“山頭”,組成了他自己的研究團隊,并且創(chuàng)辦了《華文文學》,使之成為臺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學的一面迎風飄揚的旗幟,成為這一新興學科一個海納百川的港口與平臺,成為這一新起學術的一個有力的支撐,也成為外界窺望這一新興學科和學術的一個開放的窗口。陳賢茂先生等人的遠見卓識成就了《華文文學》的歷史,成就了這個期刊堪稱輝煌的歷史。當然,陳賢茂先生之后的歷屆主編和編輯班子的作用同樣非常關鍵。大家多年的堅持和精心的努力,才使得這個平臺煥發(fā)出學術的光彩,成為世界華文文學作家、評論家普遍關注的一個焦點,成為汕頭大學和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領域的一個重要學術亮點。
《華文文學》一路走來相當不容易,這同華文文學這一學科最初遭逢的尷尬連在一起。曾幾何時,很多人包括一些著名學者對這個學科存有偏見。有一個流傳了一陣的調侃語,說是做不了古代(文學)的做現(xiàn)代(文學),做不了現(xiàn)代的做當代(文學),做不了當代的做比較(文學),做不了比較的做港臺(文學)。這一調侃語估計是十足外行的戲謔,因為它不僅不符合事實,而且也不符合邏輯,我們都知道比較文學其實是很難做的,它所要求的外語背景和多元文化的學術訓練可能比任何學科都高。但這一調侃語所以能流傳一陣,說明讀書界對華文文學一度存有的不公正評價。
是華文文學界以自己的積累與實力破解了這種不公正評價。經(jīng)過了幾乎是三輩學人30多年的艱苦卓絕的努力,經(jīng)過一批又一批華文文學研究者隊伍的化育與成熟,經(jīng)過一批又一批富有影響力的學術成果的產(chǎn)出與推出,這一學科已經(jīng)成為具有相當學術原創(chuàng)力和競爭力的學科,這門學術已經(jīng)成為擁有自己穩(wěn)定的學術力量,擁有相對健全的學術格局,擁有相對獨特的研究方法的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學術。這種學科與學術的成熟,每一步都有《華文文學》的參與,每一步都有《華文文學》的見證,每一階段都有《華文文學》的心血,當然,每一點收獲也都有《華文文學》的記錄與承載。
華文文學這個學科和這門學術的形成,與整個海外華文文學壓抑不住的發(fā)展勢頭大有關系。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以后,世界格局更加趨于和諧、涵容和多元化,世界地球村的效應以及中國對世界、對海外世界包括學界的擁抱和接納,包括互聯(lián)網(wǎng)在內(nèi)的新媒體時代交流平臺的便捷化和集約化,都使得海外華文文學及其研究越來越密集地、頻繁地進入我們的閱讀視野和學術視野。如果說30多年前對于許多讀者和研究者而言,華文文學在哪里都還是一個問題,那么,現(xiàn)今的情形是,我們可能會很輕易地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被通常所說的華文文學包圍了,華文文學已經(jīng)與我們的文學生活,與我們的文學接受和文化氛圍融成一體,作為華文文學作家的白先勇、盧新華、嚴歌苓、洛夫、張翎、虹影等等一度幾乎構成了我們文學呼吸的空氣,至少是空氣中的一股難以離開的清流。其實,如果我們都將他們的文學理解為漢語文學,他們與莫言、王蒙、賈平凹、余光中等等處于同一的漢語文學的“等分線”,不必分出他們是屬于“華人”還是“國人”,因而也不必分出他們的作品使用了“華文”還是“國文”,那樣的文化對待將更加理想。但還必須尊重我們曾經(jīng)開拓并且一直遵守的語言習慣,我們的“華文文學”常常非常遺憾地自處于“國文文學”之外,這是《華文文學》常設“漢語新文學”欄目的原因,我們在內(nèi)心里想讓“華文文學”與“國語文學”一體化,都是“漢語文學”。但是沒關系,《華文文學》中的“華文文學”是特殊的研究領域,是特定的研究對象,也是特別的學術標識。
《華文文學》依靠了一批老一輩重要學者,聚集了一批實力派作者,培養(yǎng)了一批華文文學的學術生力軍,而且也召喚了一批對華文文學越來越感興趣的杰出的文學研究者,于是有資格成為華文文學學科的踴躍倡導者,熱忱參與者和忠實推動者。歷史地看,華文文學學科建設的每一個學術話題,都有《華文文學》參與甚至導引的痕跡。作為歷史相對悠久的華文文學主打刊物,《華文文學》不僅倡導、參與、推動了華文文學學科的建設與發(fā)展,而且名副其實地進入了學科設計和學術設計的角色,并以自己的堅守、推進、引領的形象為這個學科的誕生和強有力的發(fā)展站臺。跳出華文文學學科、學術看待華文文學的整個學術格局,審視我們的《華文文學》雜志,同樣能夠發(fā)現(xiàn)這一刊物30多年堅持下來的不易。這30多年來,經(jīng)過了各種榮耀和挫折,經(jīng)歷了各種興奮與沮喪,經(jīng)驗了各種通暢與崎嶇,在汕頭大學領導始終如一的重視和支持下,經(jīng)過各任主編的辛勤努力、編輯部同仁的勤奮工作,這個學術期刊奇跡般地堅持了下來,并一步一步地走向更加輝煌。這其中有許多經(jīng)驗和教訓,我們應當認真記取。
首先是,《華文文學》的辦刊方針符合歷史發(fā)展的潮流。當前世界文化的潮流主要是涵容、互滲、互含,然后趨于和諧。在漢語文學和文化世界,那種按照地域甚至政治板塊劃分的習慣越來越受到挑戰(zhàn)與責難,我們的文學需要一種包容性的也許可以是統(tǒng)一性的認知。世界各個角落的華文文學都是中國經(jīng)驗的表達,中國人情感的抒寫,中國文化的發(fā)酵的結果,我們都應該將其視為自己的東西,視為與自己的生命記憶和生活記憶相關的精神現(xiàn)象和產(chǎn)品,應該本著吸納和包容的態(tài)度對待。有一種文化和學術的力量試圖將邊緣的漢語文學和文化分離出去,而我們的學術應該將它盡可能地內(nèi)化為我們自己的精神現(xiàn)象和精神產(chǎn)品?!度A文文學》正是以這樣的學術觀點和文化視角取視這樣的精神現(xiàn)象和產(chǎn)品的。相信通過《華文文學》,海外華文文學的作家和研究者也會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幾年,“海外”華文文學創(chuàng)作出現(xiàn)了兩個明顯的勢頭,一是名家疊出,名作迭出,精品不斷,其勢奪人,甚至在一定的題材開拓和影響力拓展方面壓過了主流文壇的“風頭”;二是“海外”紛紛變?yōu)椤昂w”,至少是“海流”或者“海留”,華文文學作家正在與當代文學作家形成水乳交融的局面,在發(fā)表平臺、影響區(qū)域和接受途徑上涵容一體,互不可分。在這樣的情形下,《華文文學》和“華文文學”的文化地位會得到凸顯,華文文學越來越會被更多的讀者和研究者視為自己及自己周邊的精神現(xiàn)象和精神產(chǎn)品,《華文文學》的影響力也會得到進一步提升。
其次是華文文學的研究者資源得到進一步豐富與充實。《華文文學》在歷次的內(nèi)部歸屬和編輯集體的變更中之所以未傷元氣,甚至未減活力,是因為它所擁有的作者資源、研究資源都沒有流失。這是一個在汕頭大學創(chuàng)辦的有影響力的學術刊物,但它的學術資源并不僅僅依賴于汕頭大學,更多的學術資源來自于領域廣大的華文文學學術界。固然,汕頭大學華文文學研究力量相當集中,也有很厚重的傳統(tǒng),有相當重要的成果,但《華文文學》從來就沒有定位為汕頭大學相關研究機構的機關刊物,這是非常成功的一種學術定位。中國的學術雜志,特別是文學研究類的雜志,如果要辦得相當出色,其主要學術資源就不能依靠本身隸屬的學術單位?!段膶W評論》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的刊物,但只要了解到這個刊物,就不會想到它是文學研究所的刊物,而是一個全國性的文學學術刊物,是一個所有文學研究和文學評論從業(yè)者的發(fā)表平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華文文學》這個刊物的辦刊思想和學術定位非常準確,也非常得當。打開這個雜志,你沒有理由認為這是汕頭大學文學院學者的園地,它是全國華文文學研究者的共有平臺,是世界華文文學研究的通用平臺,它在汕頭大學,但從辦刊之時開始就走出了汕頭,走出了大學。隨著華文文學學科地位的穩(wěn)固,學術地位的提高,《華文文學》還會吸引更多的研究者進入這個研究領域,使得華文文學這個學術領域得到更多的學者資源。
這是我們建立刊物自身的學術自信的基礎條件。目前,《華文文學》與其他所有的傳統(tǒng)媒體雜志一樣,面臨著網(wǎng)絡媒體等電子媒體的包圍與嚴重挑釁,同時,我們這個刊物還面臨著自身的尷尬,那就是華文文學刊物所處的糾結局面——學術文化上對中心的消解意識。不言而喻,《華文文學》雜志恰恰處在華文文學學術領域的中心位置,但這個學科和學術的發(fā)展將會導向對中心平臺的消解。我們的文學研究首先就面臨著重新消解的問題,現(xiàn)在中國文學研究的中心到底在哪里?這很難說。不像20年前30年前那么明確,那時候一個主要的學術平臺,幾個重要的發(fā)聲學者,就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造成某種中心效應。但現(xiàn)在這樣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平臺的中心力量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消解與挑戰(zhàn),發(fā)聲學者的聲音也很容易被淹沒在嘈雜的眾聲喧嘩之中。當代傳播的多向性早已經(jīng)取代了傳統(tǒng)傳播的單向性,傳播方式的多元化也早已經(jīng)沖潰了傳統(tǒng)傳播的一元化,我們的學術交流,學術信息的獲取,學術資源的發(fā)散,都已經(jīng)到了消解中心的雜合時代。當然這是從純粹的學術傳播和學術交流的角度而言的,學術正在走向多元,走向多平臺的立體交匯,很難再形成中心,原有的學術交流中心也會處在消解之中。信息方面的網(wǎng)絡文化、多媒體文化、全球化的生活方式以及現(xiàn)當代文化立體化的推進,使得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幾乎是無縫對接,傳統(tǒng)媒介和平臺的作用越來越不重要,其結果是作為學術資訊和學術文化交流中心的刊物,《華文文學》的平臺效力就會降低,文化影響力就會降低。事實也正是如此,華文文學的網(wǎng)絡平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約有形成一種新的刊物矩陣的勢頭,而傳統(tǒng)學術媒介如《世界華文文學論壇》等也在發(fā)展之中。
《華文文學》在今天的這種影響力來之不易,守之更難。以一個好的平臺可以形成一個學術交流中心的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但我們并不是無所事事。事實上這樣的平臺仍然是我們的優(yōu)勢,我們所做的工作因為這一優(yōu)勢的存在以及持續(xù)性影響會比別人做得更有效力?!度A文文學》應該珍視在世界華文文學學界的地位與威望,珍視這一平臺的影響力,珍視這一平臺發(fā)聲的文化麥克風效應,清晰地認知這個刊物在華文文學界定于一尊的地位,強化它作為核心刊物、中心刊物、重心刊物的意識。
《華文文學》伴隨著華文文學這一新興學科,華文文學這一新起學術的發(fā)展而壯大,其核心地位是歷史形成的,不容否定;當然也是現(xiàn)實成就的,是它的編者、作者、讀者共同營構共同努力的結果。它擁有各個時期最強大的華文文學研究作者群,這是這一刊物始終處于這一學科核心地位的決定性因素。在眾聲喧嘩的當代學術環(huán)境中,《華文文學》應該發(fā)揮自身的優(yōu)勢,團結各年齡層次的實力派學者,培養(yǎng)不同研究方向的年輕學者,同時召喚關注華文文學但又有所疏離的文學研究者,組成最強勢的學者和作者陣容,使得刊物的核心地位更加穩(wěn)固?!度A文文學》同時也擁有各個時期最理想的讀者群,關注和閱讀它的讀者都是華文文學學科和學術的有心人,這是這個學術期刊成為影響這一學科與學術的重要核心期刊的關鍵性因素。
隨著華文文學學科的發(fā)展和學術地位的提高,陸陸續(xù)續(xù)繪會有一些其他的刊物加入,包括網(wǎng)絡刊物,他們的學術技能、資源和影響力還沒有辦法和我們比較。但這些紙質刊物和電子刊物的出現(xiàn),對我們來說一方面增加了競爭力,另一方面也是凸顯了我們刊物的中心位置。海外華文文學作家對我們的刊物關注度還是非常高的,它已經(jīng)成為海外與大陸、港澳臺地區(qū)交流的平臺。同類刊物出現(xiàn)越多,我們的中心刊物的位置就更加突出。
從文學研究的刊物構成來說,《華文文學》的重心刊物地位也應該得到強化。當代的文學研究重心明顯發(fā)生了幾方面轉移,一個是向網(wǎng)絡文學方面轉移,主流文學研究者從不承認、不屑到開始關注、接受,使得這一文化事實得到普遍承認,網(wǎng)絡成了當代文學學術的一個重心。第二個重心是通俗文學和民間文學,也是從不怎么重視到慢慢地重視起來。第三個毫無疑問,就是華文文學,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文學研究者都開始密切關注華文文學,現(xiàn)在我們有條件、有理由將這一學科和這一學術領域開拓為學術的重心。
總之,處在華文文學學科和學術發(fā)展的關鍵時刻,主辦《華文文學》是一件幸運的事情,盡管我們會面臨許多挑戰(zhàn),盡管我們的努力比起前人要艱難一些?!度A文文學》同華文文學一樣,面臨著挑戰(zhàn),但同時也面臨著機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命題進一步打開了我們的眼界,讓我們意識到局限于一國一地的文化思維會變得越來越不合時宜,在這樣的情形下,華文文學和世界范圍內(nèi)統(tǒng)一的漢語文學遠比一國一地的文學關注更有意義。由于地球村的效應,也由于社會格局的變化,由于人們生活方式的變化,也由于遷移、交流的便利,更由于中國的崛起,“海外”與“海內(nèi)”的疏隔情狀會越來越被忽略,文學表現(xiàn)和文學認定的那種畫地為牢的局面將會被逐漸打破。只要我們想一想白先勇、嚴歌苓、盧新華、張翎、洛夫等卓越文學家的生存狀態(tài)和文學活動半徑,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華文文學的空域圈正處在不斷內(nèi)化的狀態(tài),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活動、文學影響早已超越了傳統(tǒng)的華文文學空間范圍和文化范圍,而成為中國當代文學和文化的當然內(nèi)容,成為漢語文學文化的當然內(nèi)容。
華文文學以及包括華文文學在內(nèi)的漢語文學,將在歌德式的世界文學框架下,在時代性更鮮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新時代思維中,更容易占據(jù)當代國人和學人的中心與重心?!度A文文學》應該勇敢地面對這樣的新機遇,將華文文學在漢語文學格局中的重要地位進行系統(tǒng)的學理的和文化的理析。這是刊物的生存之道,也是刊物的發(fā)展之本。
當移民不再是人們的生存選擇,而僅僅是生活選擇甚至是審美選擇的時候,“海外華文文學”的“海外”二字就顯得越來越含義模糊,于是,“華文文學”越來越名副其實,《華文文學》的存在感也就越來越明顯。華文文學的格局發(fā)生了變化,它已成為當代文學一個非常有活力的參與者,甚至是某種潮流的引領者,在這種情況下人們不得不重視華文文學。這使得《華文文學》雜志,絕無僅有地成為海外華文作家及不同行業(yè)的文學研究者關注的交匯點。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優(yōu)勢很明顯,我們這個刊物的機遇總是會大于挑戰(zhàn)的。這就是我對于《華文文學》雜志以及這個學科、學術的一些理解,以就教于各位專家、教授,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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