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
摘 要:分析了“檔案”與“檔案事務”這兩個概念,認為它們是不同的概念。對“檔案部門”進行辨析,認為“檔案部門”包括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檔案館和檔案室等機構。它們的職能是不同的,管理的對象也不同,在檔案治理中所承擔的任務也是不同的。三者不能混為一談。
關鍵詞:檔案治理;檔案管理;檔案事務;檔案部門
《檔案管理》2017年第4期發(fā)表了晏秦的《論檔案治理的內涵、特征和功能》一文(以下簡稱《晏文》),文中探討了檔案治理的內涵定義,“對檔案治理的特征進行概括;并揭示檔案治理的功能,包括提升社會公眾檔案意識、積聚檔案部門社會資本、增加檔案公共服務供給、提高檔案事務管理效能以及培育社會公共倫理精神等功能”。[1]《晏文》的探討對我國檔案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建設是有益的,文中的一些觀點也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縱觀其全文,其有些內容和觀點卻存在一些問題,不敢茍同,值得商榷。
1 檔案治理對象概念混亂
《晏文》認為:“從檔案作為公共治理功能發(fā)揮的場域來定義檔案治理,即對檔案事務的治理,與檔案管理相對。從這層意義上看,檔案是治理的對象。”[2]這里《晏文》明確指出“檔案是治理的對象”,也就是檔案治理的對象是檔案。同時,這里已經對檔案治理對象概念開始混亂了。前面說是“對檔案事務的治理”,后面又說“檔案是治理的對象”。接著《晏文》又認為:“結合對公共治理的理解,檔案治理可以定義為:‘檔案部門、社會組織和公民等多個主體協同合作,基于一定的行動規(guī)則,共同對檔案事務進行科學、規(guī)范管理,實現檔案領域善治的活動和過程?!盵3]而這里的檔案治理對象顯然指的是“檔案事務”,而絕對不是“檔案”?!蛾涛摹吩诮酉聛淼恼撌鲋?,經常是兩者混用,如《晏文》中論述:“傳統(tǒng)檔案管理活動主要是為國家統(tǒng)治服務,價值追求主要體現為國家利益,因而導致社會利益在一定程度上被忽視。治理作為一種新型的公共事務管理模式,其旨在尋找一條有效平衡各種價值的道路,在治理目標上體現出強烈的包容性?!薄皞鹘y(tǒng)的檔案管理模式中,檔案部門由于自身的勢單力薄,人力、物力和財力資源都十分有限,并且各個部門之間聯系、合作較少,導致檔案事務管理的效率不高?!盵4]這里的檔案治理對象又是“檔案”,又是“檔案事務”。
《晏文》中的檔案治理對象概念使用明顯很混亂?;靵y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問題的關鍵是“檔案”等不等于“檔案事務”?如果等于,那么這種混亂只是檔案術語的使用不統(tǒng)一的問題,并不很影響其觀點的正確性。而如果不等于,那么問題就不簡單了,它直接影響到其觀點的正確性。那么,“檔案”等不等于“檔案事務”呢?顯然不等于。如果“檔案”等于“檔案事務”,那么在“檔案”后面再加上“事務”兩字,豈不是畫蛇添足?再說“檔案”指的是檔案實體,也就是具體的檔案。而對“檔案事務”來說,雖然沒有比較清晰的解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指的不是具體的檔案實體。對“檔案事務”涵義,可以從對“檔案行政管理”的解釋上間接地得到一些答案。陳智為等主編的《檔案行政管理概論》中認為,“檔案行政管理是以國家各項建設事業(yè)的需要為目標,對全國以及地方的檔案工作進行統(tǒng)籌規(guī)劃、組織協調、統(tǒng)一制度、監(jiān)督和指導的活動”“檔案行政管理是從宏觀上、整體上管理國家檔案事務,不斷調節(jié)檔案事業(yè)系統(tǒng)的內部關系和外部關系,促進檔案事業(yè)的發(fā)展,為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服務的一項工作”。[5]這就是說檔案行政管理的“管理對象不是具體的檔案,而是檔案事務”。[6]而“檔案管理的對象是檔案,服務對象是檔案利用者,所要解決的基本矛盾即是檔案的分散、零亂、質雜、量大、孤本等狀況與社會利用檔案要求集中、系統(tǒng)、優(yōu)質、專指、廣泛之間的矛盾”。[7]也就是說“檔案”是檔案管理的對象,“檔案事務”是檔案行政管理的對象,從這方面看,“檔案”絕不等于“檔案事務”。
《晏文》不僅混用“檔案”與“檔案事務”,而且還混用“檔案管理”與“檔案事務管理”,其中提到“檔案事務管理”11次,提到“檔案管理”7次。例如,《晏文》認為:“在傳統(tǒng)的檔案管理活動中,檔案部門主要對體制內的檔案事務進行管理,對于體制外的檔案事務很少涉及?!盵8]顯然,是在混用“檔案管理”與“檔案事務管理”,而“檔案管理”絕不等于“檔案事務管理”。
2檔案治理主體不明
《晏文》認為,“檔案治理過程中,檔案部門不再是唯一的管理主體”“傳統(tǒng)意義上,檔案部門是檔案事務管理天然的唯一主體,根據集中式的檔案事業(yè)管理體制,設置了中央級—省級—地(市)級—縣(市)級檔案業(yè)務系統(tǒng),集中統(tǒng)一管理檔案事務”“檔案部門主要對體制內的檔案事務進行管理”。[9]按照上文檔案事務是檔案行政管理的對象的解釋,那么,這里《晏文》說的“檔案部門”應該指的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也就是常說的檔案局。《晏文》又認為:“檔案部門不再有必要成為核心角色,而社會組織和公民承擔了檔案部門原有的一些職能。目前,檔案館由于自身能力的有限性,其提供的檔案公共服務難以滿足社會多樣化的檔案信息需求,而社會可以有效彌補公共服務的不足?!盵10]這里《晏文》說的檔案部門,顯然指的是檔案館。從這里可以看出《晏文》中所指的檔案治理的主體——檔案部門是不明確的,檔案部門究竟指的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還是檔案館呢?
這里有兩個問題:其一,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等不等于檔案館,或者說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與檔案館是相同的部門嗎?其二,檔案部門僅僅指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或者檔案館嗎?對于第一個問題,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并不等于檔案館,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與檔案館也不是相同的部門。盡管我國實行的是檔案局館合一的體制,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實行的是檔案局館合一,有不少地方還是實行的檔案局館分設的體制。雖然是檔案局館合一的體制,但是,檔案局館的職能并沒有合一,而是分得很清?!稒n案法》第六條規(guī)定:“國家檔案行政管理部門主管全國檔案事業(yè),對全國的檔案事業(yè)實行統(tǒng)籌規(guī)劃,組織協調,統(tǒng)一制度,監(jiān)督和指導。縣級以上地方各級人民政府的檔案行政管理部門主管本行政區(qū)域內的檔案事業(yè),并對本行政區(qū)域內機關、團體、企業(yè)事業(yè)單位和其他組織的檔案工作實行監(jiān)督和指導。”第八條規(guī)定:“中央和縣級以上地方各級各類檔案館,是集中管理檔案的文化事業(yè)機構,負責接收、收集、整理、保管和提供利用各分管范圍內的檔案?!边@里的規(guī)定說得很清楚,一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與檔案館的職能是完全不同的。二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的職能是管理檔案事業(yè)(檔案事務),檔案館的職能是管理檔案(具體的檔案實體)。也就是說檔案治理的主體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檔案館并不是檔案治理的主體。當然,這并不是說檔案館就不需要或者不能參與檔案治理了,檔案館并不直接參與檔案治理對檔案事務的治理,檔案館參與檔案治理是間接的,是通過社會監(jiān)督來參與檔案治理的。
對于《晏文》中所指的檔案治理的主體——檔案部門,還有一個問題,檔案部門不僅僅是指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和檔案館,檔案部門還包含除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和檔案館的其他檔案部門?!啊稒n案法》調整范圍內的檔案部門(包括檔案局、檔案館和檔案室等)”[11]就不僅只有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和檔案館,檔案部門還包括檔案室等,這從《檔案法》的條文中看得很清楚。上文列舉的《檔案法》第六條、第八條就是分別對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和檔案館的規(guī)定。而《檔案法》第七條就是對檔案室的規(guī)定?!稒n案法》第七條規(guī)定:“機關、團體、企業(yè)事業(yè)單位和其他組織的檔案機構或者檔案工作人員,負責保管本單位的檔案,并對所屬機構的檔案工作實行監(jiān)督和指導?!边@里說的“機關、團體、企業(yè)事業(yè)單位和其他組織的檔案機構”就是通常說的“檔案室”。而檔案室也不是檔案治理的主體,當然,這也并不是說檔案室就不需要或者不能參與檔案治理了,檔案室也并不直接參與檔案治理對檔案事務的治理,其參與檔案治理也是間接的。而且,“檔案室”雖然屬于檔案部門,但它并不是一個獨立的主體,它實際是機關、團體、企業(yè)事業(yè)單位和其他組織的內部機構。也就是說即便是檔案室可以直接參與檔案治理,也不可能構成檔案治理的主體之一。
3 結語
“檔案”與“檔案事務”是不同的概念,不能相互替代。檔案部門不僅僅是指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和檔案館,還應該包括檔案室等機構,而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檔案館和檔案室的職能是不同的,管理的對象也不同,在檔案治理中所承擔的任務也是不同的,尤其是檔案行政管理部門(檔案局)與檔案館、檔案室的管理對象完全不同,不能混為一談。而《晏文》將其混亂使用,不明不白,其對檔案治理的內涵、特征和功能的論述觀點的正確性,可信度就大大地降低了。
參考文獻:
[1][2][3][4][8][9][10]晏秦.論檔案治理的內涵、特征和功能[J].檔案管理,2017(04):4-7.
[5]陳智為主編.檔案行政管理概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1:1.
[6]瞿靜.對《社會治理視域下多元檔案管理權力主體的功能定位新探》的質疑——與唐一芝商榷[J].檔案管理,2017(04):8-9.
[7]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大百科全書圖書館學·情報學·檔案學[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3:55.
[11]陳忠海.對《檔案法》修訂草案中幾個問題的認識——兼與徐擁軍、李晶偉、蔡美波先生商榷[J].檔案學通訊,2017(02):9-14.
(作者單位:河南省圖書館 來稿日期:2018-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