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孫志成
黨河,是甘肅河西走廊西端肅北、阿克塞、敦煌三縣市人民的母親河。黨河蜿蜒如飛天的一條玉帶,環(huán)繞著鳴沙山;慈祥如乳汁般甘甜的河水,滔滔不絕,哺育著20萬漢、回、蒙、哈薩克等各族兒女。
黨河,流淌著絲綢之路文明的河,滋潤敦煌大地的河,蘊藏敦煌數(shù)千年璀璨文化的河,匯集民族大融合的河。2000多年前,敦煌和樓蘭同樣輝煌,可塔里木河、孔雀河遺棄了樓蘭,樓蘭湮沒于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塵封在歷史長河的記憶中;而敦煌幸存了下來,逐漸走向繁盛,至今仍然輝煌。究其原因,黨河、疏勒河源源不絕地供給水分,培植林草屏障,阻擋沙漠,保住了敦煌。
黨河流淌的不僅是水,更有文化藝術(shù)的音符!黨河主流沿峽谷崖壁藏有兩座石窟寺——五個廟石窟、西千佛洞,那是敦煌藝術(shù)瑰寶的一部分;而支流宕泉河的崖壁上,歷代勤勞智慧的能工巨匠們開鑿了舉世聞名的藝術(shù)寶庫——莫高窟。
黨河,物華天寶,美了“兩頭”,富了“中游”。在源頭,涵養(yǎng)了鹽池灣濕地,孕育出藏在大山里的高原濕地之美;在尾閭,成就了西湖濕地,造就了隱于大漠深處的荒漠濕地之美;在中游,從肅北黨城灣沖切開一條大峽谷,匯甘露于“睡佛山下的”黨河水庫,分流到達敦煌綠洲。亙古以來,傾天地萬物之靈氣、聚高山大漠之風物于肅北蒙古族自治縣黨城灣綠洲,于敦煌南湖、黨河綠洲,期間穿越五座大橋,十里風情線,潤澤50萬畝繡壤,滋補20萬畝林園,引兩縣市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于河翼,裝扮了五彩繽紛、美麗富饒的四片綠洲,使之出產(chǎn)牛羊駿馬、瓜果葡萄,人民安居樂業(yè)。
黨河源頭的黨河南山(黨金郭楞山),蒙古語叫烏蘭達坂,意為“紅色的嶺”,屬于西祁連山系末端山脈、青藏高原北部邊緣區(qū),最高雪峰超過5600米,鹽池灣濕地海拔超過3000米。高大而雄壯的山巒終年積雪,猶如哈達一樣覆蓋在山頂,冰雪融水源源不斷匯入黨河,與敦煌盆地相望,相當于懸在敦煌黨河綠洲之上的天然大水庫。高原氣候環(huán)境、生物資源富有青藏高原典型特征,高寒山地和濕地植被類型與敦煌極旱荒漠區(qū)完全不同。
人們常把高大寬厚的大山比作父親,把纖細柔美的河流比作母親,相對于肅北、敦煌大地來說,黨河南山無疑是父親,黨河就是母親。
黨河上游的鹽池灣濕地很美,空氣潔凈,水草豐美,雪山、草原、濕地、水鳥,共同繪就了鹽池灣壯美的自然風光畫卷。那些一灣灣躲在山坳里的沼澤草甸寧靜又充滿生機,隨著季節(jié)而變化,在短暫的夏季呈現(xiàn)出色彩斑斕的斑塊。那些碧藍的小海子水天一色,大多數(shù)時間風平浪靜,水面就像一面鏡子,藍天、白云、雪山倒映其中,含情脈脈,山水交融,將鹽池灣裝扮得分外迷人。
黨河養(yǎng)育的草場為草原農(nóng)牧民提供了肉肥味美的“肅北牛羊”,蒙古駿馬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奔跑。
黨河出黑達坂埡口從高山跌落下來,在肅北黨城灣稍作停留,留下了一小片沃土,小麥、蕎麥、油菜花布滿田野。
黨河水一路向西北奔流,在肅北和敦煌之間的140里戈壁上切開一道深溝,形成黨河大峽谷,留下滴水穿石、亂石穿空、水蝕戈壁的杰作。
黨河沖斷鳴沙山,在睡佛山下折拐向東,歡歌笑語地沖向敦煌盆地,將富含礦物質(zhì)的泥沙帶到了敦煌,被遼闊平緩的大戈壁化解,鋪開一個扇面,形成黨河沖積湖、洪積扇綠洲平原,經(jīng)勤勞的黨河兒女辛勤耕作培育,成為厚土沃野,生長糧果,創(chuàng)造財富。
黨河分流,為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金山湖、紅柳西灣提供水源,昔日的戈壁荒灘上崛起了一座漂亮的伊斯蘭風格新城,被譽為“塞上明珠”。支流“洪溝”和潛流為南湖綠洲源源不斷提供滋補,這片以古陽關(guān)、漢渥洼池而馳名的“塞上小江南”,漢代出天馬,如今游魚劃雁,林果樹遮天蔽日,被譽為“中國第二個葡萄溝”。
黨河在鳴沙山下留下一個“小女兒”——月牙泉,《月牙泉》詞曲作者楊海潮形容它是“天的鏡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樂園”,美麗與神奇的景色匯于“敦煌八景”之“月泉曉澈”,與鳴沙山的“沙嶺晴鳴”一道成為5A級景區(qū),引得海內(nèi)外游客絡(luò)繹不絕。解密月牙泉之神奇,實則是黨河地下潛流在鳴沙山山體承壓下于低洼處的露頭,又恰好匯于形如彎月的承載地形,一泓清泉散發(fā)清涼,阻飛沙于山巔,呈現(xiàn)給人們的是“沙不進泉、泉不枯竭”的自然奇觀,只是人們后來發(fā)現(xiàn)并附以更多的美麗傳說和人文內(nèi)涵。
黨河在敦煌沙州鎮(zhèn)被束了“腰帶”,黨河風情線華燈初上,炫光樓影,花木飄香,綠柳成蔭,扮靚了敦煌城,圓了大漠人的南國夢。
黨河流經(jīng)的沙州城區(qū)段歷來是“冬天冰河壩,春天揚飛沙,夏天洪水沖,秋天爛泥巴”的景象。也許是黨河以它的靈性啟迪了人的心靈,經(jīng)過政府的遠見卓識,巧用黨河水,還黨河水以尊嚴,黨河柔情似水,給予大地以生命和美麗,人民喜悅。水還是那個水,只是更加柔美,樹長得更加翠綠,花開得更加鮮艷,敦煌城更加靚麗。
黨河在睡佛山被“睡佛的枕頭”——黨河水庫大壩攔了一下腰,河水被分流,古時分十渠,今建干、支、斗、農(nóng)、毛五級渠道輸送到十里八鄉(xiāng)的田間地頭,潤澤黨河兒女的心田。
黨河造就了敦煌14萬公頃綠洲,美麗富饒的古郡敦煌早在春秋時期就是“瓜州”,漢代設(shè)敦煌郡郡城,在黨河水澆灌下的繡壤依偎在黨河兩岸,使敦煌至今延續(xù)著“瓜果之鄉(xiāng)”的美名,盛產(chǎn)的李廣杏、紫姻桃、敦煌瓜、鳴山大棗、敦煌葡萄等聞名遐邇。“敦煌八景”之“黨水北流”“古城晚眺”“繡壤春耕”等匯集于此。
黨河還屬于疏勒河大家族,與疏勒河一同滋補了敦煌的東湖、北湖。黨河徑流在綠洲西北與疏勒河碰頭,匯入西湖的哈拉淖爾,早期溢滿后可以注入庫姆塔格沙漠東邊的哈拉齊和北邊的羅布泊,沿路留下了地球上罕見的地質(zhì)奇觀——敦煌三壟沙雅丹地貌群。
出了敦煌綠洲,黨河被自私的人們斷了奶,但它像割舍不下自己的孩子,仍不畏艱難險阻,將最后剩下的乳汁全部給了西湖,把一切大愛給了西湖,在東起哈拉淖爾、西至哈拉齊的100多公里河道沿線南岸,悄無聲息地涌出,養(yǎng)育出了俊美的西湖。
敦煌西湖濕地是甘肅最大的鹽化湖,面積雖次于新疆的羅布泊,但在敦煌下游荒沙與秀水之間,它展現(xiàn)的美獨具魅力,總攬于“敦煌西湖十景”之間,同比國內(nèi)也罕見,鄰居羅布泊與之相比也羞澀、汗顏。
有時候,黨河水蒸騰的水汽會與西伯利亞氣流融合,時不時給大漠深處極度干燥的敦煌帶來潮濕的空氣。夏季,每天給綠洲人居環(huán)境蒸騰大量清涼的潮氣。嚴冬時,偶爾還會出現(xiàn)霧凇那樣罕見的景觀。
黨河上游的鹽池灣濕地
黨河曾經(jīng)遭遇攔截、破壞,導致斷流、流域資源環(huán)境倒退的問題。一度,上游“淘金熱”導致泥沙四溢,鹽池灣草場退化;下游沙漠毒辣的熱浪險些吞噬了干渴的西湖。那些干涸的季節(jié)性沼澤上的鹽生植物,經(jīng)歷了盛夏的強光炙烤,深秋一片火紅,留下了形象的名字“火燒湖”,野駱駝另辟阿爾金山避難,胡楊林涂炭。在國家生態(tài)文明建設(shè)的大背景下,黨河苦盡甘來。如今,在流域管理部門和鹽池灣、敦煌西湖、敦煌南泉三大自然保護區(qū)的保護之下,黨河全線生態(tài)修復(fù),流域資源環(huán)境得到快速恢復(fù),已開始顯現(xiàn)生機盎然的趨勢:鹽池灣野牦牛、巖羊遍布河灘山間,西湖局部水草肥美,花樹遍野,成為野駱駝的家園;吸吮黨河乳汁的胡楊盡顯秋色,羅布麻花海布滿西湖,葦海隨風泛波,檉柳花開紅似火……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黨河水哺育出來的濕地、草原、森林都富于愛心,在高原高山大川深處,涵養(yǎng)水源;在極端嚴酷的大漠,仍然堅強地抗風斗沙,展現(xiàn)出生機,呵護著黨河兒女。
黨河賦予了敦煌更多靈性。愛黨河,愛家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