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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問借碑存史的書寫策略

2018-11-09 10:27李貴銀
歷史教學·高校版 2018年8期
關鍵詞:史傳元好問敘事策略

摘 要 元好問有意借碑志文以存金代的史實,他巧妙地借助碑志文的既有體例敘述重要的歷史事件,并抒發(fā)史家之議論;他細致地刻畫人物的外貌、言語和動作,使碑志文中的人物更加鮮明生動;他采用互文手法在碑志文中囊括重要的歷史人物與歷史事件。元好問在借碑存史的同時,并未模糊碑志文與史傳的文體界限。

關鍵詞 元好問,敘事策略,人物,碑志文,史傳

中圖分類號 K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457-6241(2018)16-0035-05

金元之際重要的史學家、一代文章宗匠元好問,有感于國亡而史不作,故有意借文章以存一代史實。他受人請托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碑志文作品,保存了金代的典章制度與人物之遺言往行,往往為后世史家所采錄。郝經(jīng)評價他的碑志文作品“有例有法,有宗有趣,又至百余首”。①元好問有意借碑志以存史,他的書寫策略對于史傳與碑志文的研究具有雙重價值。

一、借碑存史何以成為可能

碑志文因其與史傳相近的文體特性,成為承載史料的最佳載體,使元好問借碑志以存史成為可能。從文體產(chǎn)生的根源上看,碑文源于銘文,論撰先祖的聲名與業(yè)績以傳之后世。《禮記·祭統(tǒng)》論銘曰:

銘者,論撰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勛勞、慶賞、聲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②

銘文刻于鐘鼎彝器之上,稱揚先祖的德業(yè)功美,借助鐘鼎彝器不朽的特性,使先祖的聲名永久流傳于后世。銘文發(fā)展至漢代,刻于石碑之上,正如劉勰所說:“而庸器漸缺,故后代用碑,以石代金,同乎不朽,自廟徂墳,猶封墓也?!雹蹮o論是銘文還是碑文,都以記載人的生平事跡、傳達人的不朽聲名為目的,這與史傳的功能相近,寫法上也相似?!段男牡颀垺分杏醒裕骸胺驅俦w,資乎史材。其序則傳,其文則銘?!雹軇③恼J為碑文的序文部分與史傳相近,要求碑文作家具備史家的才能,對碑主的生平事跡、德業(yè)功美進行敘述。宋代的曾鞏更深入地辨析了碑志文與史傳的關系,他認為“夫銘志之著于世,義近于史,而亦有與史異者”,相異之處在于“史之于善惡無所不書”,而銘只書寫“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義之美者”;相近之處在于都能起“警勸”世人的作用:

其辭之作,所以使死者無有所憾,生者得致其嚴。而善人喜于見傳,則勇于自立;惡人無有所紀,則以愧而懼。至于通材達識,義烈節(jié)士,嘉言善狀,皆見于篇,則足為后法警勸之道。非近乎史,其將安近?⑤

從碑志文的發(fā)展歷程來看,唐宋時期韓愈、歐陽修等人有意將史家筆法引入碑志文寫作,使得碑志文的寫作既堅守了史家的實錄精神,又注重人物的個性化書寫,糾正了南朝以來碑志文千人一面、千篇一律的寫作弊端。

對于以史職自任的元好問來說,碑志文流傳久遠的文體特性,使他選擇將碑志文作為存史的載體。元好問在《資善大夫吏部尚書張公神道碑銘并引》中說道:“史筆散亡,故老垂盡,不著之金石以示永久,后世征廢興、論成敗、殆將有秦無人之嘆,竊為宗國羞之。是以慨然論次之而不敢辭。”①《嘉議大夫陜西東路轉運使剛敏王公神道碑銘》曰:“今史冊散逸,既無以傳信,名卿巨公立功立事之跡不隨世磨滅者,繄金石是賴。”②元好問認識到在史筆散亡的情況下,金石之文流傳久遠的文體特性,可以承擔史傳的文體職能,保存一代史料。在《故金漆水郡侯耶律公墓志銘》中,元好問更加明確地指出:

嗚呼!世無史氏久矣……故二三年以來,死而可書如承旨子正、中郎將良佐、御史仲寧、尚書仲平、大理德輝,點檢阿散、郎中道遠、右司元吉、省講議仁卿、西帥楊沃衍、奉御忙哥、宰相子伯詳、節(jié)婦參知政事伯陽之夫人、長樂妻明秀、孝女舜英,予皆為志其墓。夫文章,天地之元氣,無終絕之理。他日有以史學自任者出,諸公之事,未必不自予發(fā)之,故不敢以文不足起其事為之辭。嗚呼,可不惜哉?、?/p>

元好問有意為那些“死而可書”者“志其墓”,這些人不僅有名卿巨公,還有節(jié)婦、孝女。元好問相信借助文章傳播久遠的特性,可以傳載他們的事跡,以備后世修史者采錄。在史筆散亡的情況下,元好問選擇與史傳文體職能相近的碑志文,來記載一代人物之遺言往行,這是有意為之的結果。元好問的碑志文作品多達百余篇,保存了金代的史實,多為后世史家采錄,有著非常珍貴的史料價值。

二、以碑存史的敘事策略

元好問有意將碑志作為保存金代史實的載體,他的碑志文便與一般的碑志文寫法不同,不局限于僅僅記載碑主的生平事跡與德業(yè)功美,而是包羅廣泛,金朝的典章制度、名卿巨公的事跡、習俗的移易變遷、文學的流轉播遷等等都囊括在他的碑志文作品中。因此,考察元好問的碑志文作品,可以考見他的史識與史材。那么元好問采用了怎樣的書寫策略才能將龐雜的歷史事件,融匯在篇幅有限、以人系篇的碑志文中的呢?元好問的借文章以存史的書寫策略在《南冠錄引》中交待得很清楚:

嗚呼!前世功名之士,人有愛慕之者,必問其形質顏貌、言語動作之狀,史家亦往往為記之。在他人且然,吾先人形質顏貌、言語動作,乃不欲知之,豈人之情也哉?故以先世雜事附焉?!松皇篱g,業(yè)已不為世所知,又將不為吾子孫所知,何負于天地鬼神而至然耶?故以行年雜事附焉。……百年以來,明君賢相可傳后世之事甚多,不三二十年,則世人不復知之矣!予所不知者亡可奈何,其所知者,忍棄之而不記耶?故以先朝雜事附焉。合而一之,名曰《南冠錄》。④

元好問有意借助文章以存史,因此,這段文字雖是交待《南冠錄》的敘事手法,實際上他的碑志文寫作也采用了同樣的書寫策略。元好問所說的先世雜事,側重指人的“形質顏貌、言語動作”,屬于人物書寫策略,后文會詳談。碑志文記述碑主的生平事跡,屬于行年雜事。在行年雜事的敘述中,元好問盡可能地加入先朝雜事,亦即“百年以來,明君賢相可傳后世之事”。元好問借碑存史的敘事策略主要就是將先朝雜事與對碑主生平事跡的敘述有機融合,亦即在敘述碑主的生平事跡時,盡可能地囊括重要的歷史事件。

在碑志文的寫作中,元好問對碑志文的既有體例加以巧妙運用,以囊括碑主的行年雜事與紛紜復雜的先朝雜事。碑志文自六朝以來,開頭有一段議論文字以引出碑主,元好問巧妙地利用這部分文字,敘述與碑主相關的先朝雜事,既保存了一代的典章制度,又順理成章地引出碑主。如《內相文獻楊公神道碑銘》中記敘了金朝大定以后科舉得人之盛:“維金朝大定已還,文治既洽,教育亦至,名氏之舊與鄉(xiāng)里之彥,率由科舉之選。……迄貞祐南渡之后,名卿材大夫布滿臺閣?!雹菹翊祟惓⒌湔轮贫鹊淖冞w,在元好問的碑志文中多有出現(xiàn),如《輔國上將軍京兆府推官康公神道碑銘》開頭曰:

維金朝入仕之路,在近代為最廣,而出于任子者十之四。國初,監(jiān)州縣酒稅亦以文資參之,故任子多至大官。其不達者,猶得俎豆于大夫士之列。大定以后,雜用遼制,罷文資之注,酒使副者,純用任子,且增內廷供奉、臺儤直之目。凡歷監(jiān)當久及課最者得他遷,謂之“出職”,如唐人入流之比。是后榷酤日增,風俗隨壞,六七十年之間,遂有愚賢同滯之嘆。論者以為此誠選曹泥法之弊。至于廉恥道喪,自同商販,亦為任子者有以來之。然且以國家舊人觀之,使人人有士君子之操,清慎自守,不為利惑,有如吾輔國康公者,其敢以今日任子法待之乎?①

元好問將任子之制的變遷這一先朝雜事,附之于任子出身的康公碑志文中,既記敘了任子制度的變遷,又巧妙地引出碑主,并贊美碑主“清慎自守,不為利惑”,是任子中的清流。

元好問為金代文壇領袖趙秉文所作的墓銘中,記敘了唐文在遼、宋的變遷以及金代文壇的狀況,其議論立足于史家的立場有著宏闊的視野:

唐文三變,至五季,衰陋極矣。由五季而為遼、宋,由遼、宋而為國朝,文之廢興可考也。②

元好問對遼代與金朝初年文學的衰微與科舉取士制度的關系亦有所辨析,指出金朝文士之杰出者,如黨懷英、王若虛、李之純等人,繼而引出碑主趙秉文:

若夫不溺于時俗,不汨于利祿,慨然以道德、仁義、性命、禍福之學自任,沉潛乎六經(jīng),從容乎百家,幼而壯,壯而老,怡然渙然,之死而后已者,惟我閑閑公一人。③

在文壇領袖趙秉文的碑文開頭,既記敘了一代文學之興衰流變,又引出碑主。元好問巧妙地利用了碑文開頭的文字,既切合碑主的身份,又將與碑主相關的典章制度、文學播轉、習俗變遷等等囊括進來。

除了巧妙利用碑志文開頭的文字記載金代史實之外,元好問還經(jīng)常在記敘完碑主的生平事跡后抒發(fā)史家之議論。如《嘉議大夫陜西東路轉運使剛敏王公神道碑銘》:

某既件右公平生,嘗試妄論之:生材非難,獲用為難;獲用非難,盡其材為尤難。大定、明昌間,文治為盛,教養(yǎng)既久,人物輩出。公生于其時,稟賦之美,固已絕人遠甚。加之內承父兄之教而外漸師友之訓,故能卓然成就如此。至于為御史,為外臺,屬典財賦于危急存亡之際,才力恢恢,迎刃而解。宣宗雅知公,暫歷戶曹,既擢三品,蓋有意大用矣。公亦慨然以天下大計自任,期于不負所學。誠使之垂紳正笏,坐于廟堂之上,設施之際,必有大過人者。直道不容,竟為強臣所摧折,蓋蔽賢之禍,孫、劉輩實當之,非獨公為不幸也。④

元好問結合碑主的生平事跡抒發(fā)朝廷能盡人之材實為難事,即使皇帝有意大用,但奸臣當?shù)?,也落得個賢人受黜的結局。在以往的碑志文作品中,記敘完碑主的生平事跡后,往往會有一段文字對碑主進行贊美。而元好問以史任自居,往往能著眼于朝廷的治政興衰抒發(fā)議論,有史家的識見在其中,不同于一般碑志文中單純褒美的文字。因此,考察元好問的碑志文作品,于精微處亦有史家的匠心寓于其中,細細體察方得其妙味。

在碑志文的敘事上,元好問追求尚簡原則。尚簡原則也為史家所重視。劉知幾在《史通》中說:“夫國史之美者,以敘事為工,而敘事之工者,以簡要為主。簡之時義大矣哉!”⑤劉知幾認為修史重要的在于敘事,敘事應追求簡要,實現(xiàn)敘事簡要可以借助用晦之道:“夫能略小存大,舉重明輕,一言而巨細咸該,片語而洪纖靡漏,此皆用晦之道也?!雹藓喍灾瑢崿F(xiàn)史書敘事的簡要就在于略小而存大。歐陽修為實現(xiàn)碑志文敘事的簡要,提出了“紀大而略小”的主張。在《與杜讠斤論祁公墓志書》中歐陽修說“緣修文字簡略,止記大節(jié),期于久遠”,“然能有意于傳久,則須紀大而略小”。⑦“止記大節(jié)”“紀大而略小”是為了實現(xiàn)碑志文敘事的簡潔。元好問在碑志文的敘事上也主張“紀大”而“略小”,他自覺站在史家的立場上,為名卿巨公撰寫碑志文,往往選擇系于國家興廢存亡的大節(jié),如在《平章政事壽國張文貞公神道碑》中曰:“公平生所言者不勝載,而系于廢興存亡者,有二事焉:一立后,二括田。”⑧元好問的碑志文往往能圍繞一個中心有選擇地對碑主的生平事跡進行敘述,也圍繞著這一中心抒發(fā)議論。如《恒州刺史馬君神道碑》中曰:“是則忠義奮發(fā),不謂之素定于胸中,可乎?是可銘也,乃為論次之。君尚多可稱,弗著;著所以與享于褒忠者?!雹徇@篇碑文圍繞著碑主的忠君大節(jié)展開,碑文開頭亦圍繞“死生之際”展開議論。可見,元好問在碑志文中采用“紀大而略小”的敘事手段,是自覺的史家意識的體現(xiàn)。

三、以碑存史的人物書寫策略

自漢代以來,碑文中的人物書寫往往側重家世、履歷;南北朝時期以駢體做碑志,敷陳官階履歷,流于千篇一律、千人一面。唐代韓愈打破了逐節(jié)敷寫的碑志文寫作格局,因人命篇,使得人物的個性鮮明。唐代的碑志文中開始出現(xiàn)對人物外貌特征的描繪,但是僅在少數(shù)篇章中出現(xiàn),還不普遍。元好問的碑志文中則大量出現(xiàn)了對人物外貌特征的描繪,這是有意為之的結果。如前所述,元好問在《南冠錄引》中說:

嗚呼!前世功名之士,人有愛慕之者,必問其形質顏貌、言語動作之狀,史家亦往往為記之。在他人且然,吾先人形質顏貌、言語動作,乃不欲知之,豈人之情也哉?故以先世雜事附焉。①

這段話雖非專門針對碑志文而言,但是對于有著強烈的借碑存史意識的元好問而言,則會將這一史家重視的方面貫徹到碑志文的書寫中。事實上,在元好問的碑志文中,對人的形質顏貌、言語動作的書寫俯拾皆是,這在以往的碑志文作品中是不多見的。如《史邦直墓表》稱:“邦直為人軀干雄偉,望之如羽人劍客,而處事詳雅,倉卒無失辭。”②《東平行臺嚴公神道碑》稱美碑主“為人美儀觀,喜交結,好施予”。③《藏云先生袁君墓表》稱美碑主:“儀觀季偉,音聲如鐘,識者知其不凡?!雹茉脝柋疚闹腥宋锩鑼懽罴毮伒漠攲佟断n伳广憽分袑紫n伒拿鑼懀?/p>

為人軀干雄偉,髯張口哆,顏渥丹,眼如望羊。遇不平,則疾惡之氣見于顏間,或嚼齒大罵不休。雖痛自摧折,猝亦不能變也。食兼三四人,飲至數(shù)斗不亂,杯酒淋漓,談謔間作。辭氣縱橫,如戰(zhàn)國游士;歌謠慷慨,如關中豪杰;料事成敗,如宿將;能得小人根株窟穴,如古能吏;其操心危,慮患深,則又似夫所謂孤臣孽子者。平生慕孔融、田疇、陳元龍之為人,而人亦以古人期之。故雖其文章號“一代不數(shù)人”,而在希顏,仍為余事耳。⑤

這段文字極為細致傳神地刻畫了雷希顏的外貌風神、言語動作與性格特點,描寫之細膩生動、刻畫入微,在碑志文中實屬罕見。可見,元好問是運用史傳中人物刻畫的手法,用豐富、細膩的筆墨對他心目中最為敬重的人物予以傳神刻畫,文字背后寄予了作者的深情。關于雷希顏外貌風神的描寫也被《金史》不經(jīng)更改,完全采納。

元好問碑志文的人物書寫策略還體現(xiàn)在互文手法的運用上?;ノ氖址ㄊ潜疚膶懽鞒R姷臄⑹率址?。在元好問之前,碑志文寫作領域的互文多是為了避免敘事重復,常與他人撰寫的碑志、行狀形成互文。在元好問這里,更多的是與自己撰寫的碑志文形成互文,而且互文也不單為了避免敘事的重復,而是為了更多地在碑志文中保存重要人物的遺言往行,更多地再現(xiàn)一些重要的歷史事件。在《希顏墓銘》中,元好問曰:

南渡以來,天下稱宏杰之士三人:曰高廷玉獻臣、李純甫之純、雷淵希顏?!粫r有重名者非不多,而獨以獻臣為稱首。獻臣之后,士論在之純。純之后,在希顏。希顏死,遂有“人物渺然”之嘆。⑥

高廷玉與李之純、雷希顏是天下公認的宏杰之士。元好問在《希顏墓銘》的開篇用大量篇幅記敘高廷玉的聲名與事跡,這明顯是借為雷希顏作墓銘的機會,將高廷玉的事跡保存下來。高廷玉作為當時“衣冠龍門”的領袖人物,從其游者多一時名士,也有多人陷入高廷玉黨獄?!断n伳广憽贰秾O伯英墓銘》和《紫虛大師于公墓碑》從不同側面對高廷玉黨獄進行記載,形成了互文。孫伯英的墓銘中曰:“伯英在太學時,所與游皆一時名士?!菜c往來者,如雷淵希顏、王之奇士衡、辛愿敬之,俱陷大獄,危有一網(wǎng)之禍?!雹摺蹲咸摯髱熡诠贡吩唬?/p>

吾友孫伯英,河洛名士。在太學日,出高河南獻臣之門。若雷希顏淵、辛敬之愿、劉景玄昂霄,其人皆天下選。伯英與之游,頭角嶄然,不甘落其后。⑧

元好問飽含著情感,為他們的際遇鳴不平,也為后世還原高廷玉黨獄的細節(jié)提供了重要史實。這種旁見斜出的互見法,與司馬遷在《史記》中采用的寫法相似,有利于全面展現(xiàn)歷史人物與歷史事件。因此,互文手法,在元好問這里與以往碑志文中單純地避免重復不同,而是作為一種重要的人物書寫與敘事的手段,有助于最大程度地保存他認為有價值的史料。

除高廷玉黨獄外,元好問筆下的碑志文作品中還涉及金朝的另外兩次黨獄,皇統(tǒng)年間的田瑴黨獄和明昌年間的完顏守貞黨獄。針對皇統(tǒng)黨獄,元好問在《忠武任君墓碣銘》中發(fā)表了長論:

嗚呼!朋黨之禍,何其易起而屢作也?……元祐黨禁,不過追削竄逐,禁其子弟不得至京師而已,曾不若皇統(tǒng)之禍之慘也。⑨

認為皇統(tǒng)黨禍的慘烈更甚于宋代元祐黨禍。元好問采用互文手法,在碑志文作品中保存了高廷玉黨獄和皇統(tǒng)黨獄的史料和細節(jié),而對于明昌年間的完顏守貞黨獄,元好問的碑志文作品中則語焉不詳。究其原因,完顏守貞黨獄,實因與元好問亦師亦友的趙秉文而起,趙因言事獲罪,累及王庭筠等。元好問何以對此事輕描淡寫,論者認為乃是“出于為趙秉文遮羞的目的”,①這固然是原因之一。若從碑志文的文體特性出發(fā),會將問題的探討進一步深入。元好問雖然有著強烈的借碑以存史的意識,但是并非將碑志等同于史。碑志文區(qū)別于史傳的文體特性就在于“稱美不稱惡”,這種文體特性在碑志文的文體源頭——銘文那里就已經(jīng)規(guī)定了。元好問雖然堅持借碑以存史,但并未完全突破碑志文的文體界限,加之為尊者諱、為長者諱的文化傳統(tǒng),在碑志文中對完顏守貞黨獄輕描淡寫亦在情理之中。因此,元好問的借碑以存史并非以碑為史,還注意到了二者之間的文體界限,這是難能可貴的。

元好問自覺以史家意識創(chuàng)作碑志文,使得他的碑志文作品兼具文學之美與史料價值。就碑志文的發(fā)展而言,元好問的敘事策略與人物書寫策略,豐富了碑志文的表現(xiàn)手法,使碑志文的敘事更加翔實,人物書寫更富于個性化;就史學價值而言,元好問的碑志文不僅保存了一代珍貴的史料,同時也是研究元好問史學才能的重要文本。

【作者簡介】李貴銀,遼寧大學文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碑志文。

【責任編輯:王湉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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