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勇

摘 要：預付式服務消費在國民服務消費中正占據著愈來愈大的比例，因預付式服務消費而引起的法律糾紛也層出不窮。當糾紛出現時，要明確經營者與消費者權利義務，就必須確定在預付式服務消費中經營者與消費者之間屬于何種法律關系，而在確認法律關系過程中，將經營者與消費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預付費憑證所具有的法律屬性就至關重要。本文正是通過對預付費憑證具有何種法律屬性進行探討，進而明晰雙方法律關系，確定雙方權利義務。

關鍵詞：預付式服務消費 預付費憑證法律屬性 法律關系

近年來，在服務業(yè)領域，預付式消費已成為主流。本文稱之為預付式服務消費。是指消費者向經營者先行付費然后按照約定方式分次享受服務的消費模式。主要方式是經營者憑借向不特定的消費者發(fā)售消費卡或會員卡等預付費憑證，消費者在消費前預先支付費用取得預付費憑證（消費卡或會員卡） ，并憑預付費憑證（消費卡或會員卡）進行消費、進而結算。預付式服務消費既是消費的一種形式，也是經營者的一種經營模式，既有利于經營者確立穩(wěn)定的客戶關系、培養(yǎng)客戶的忠誠度、積累資金，也有利于消費者獲得更優(yōu)惠、更具有針對性的服務。預付式服務消費方式本應是互利、雙贏的一種消費模式，但由于這種消費模式是“ 先付款后享有”式的服務，在其運行過程中常常產生侵害消費者權益現象，產生了大量糾紛。而關于預付式消費，主要法規(guī)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三條：經營者以預收款方式提供商品或者服務的，應當按照約定提供。未按照約定提供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履行約定或者退回預付款；并應當承擔預付款的利息、消費者必須支付的合理費用。但該規(guī)定太過籠統(tǒng)，且沒有具體指明雙方屬于何種法律關系，不太利于雙方權利義務的確定?；诖?，本文希望通過對預付費憑證的法律屬性進行分析，來探討經營者與消費者之間的法律關系，明確經營者與消費者的權利義務。

一、預付費憑證的種類

在生活中，預付費憑證名目繁多，如健身卡、美容卡、洗車卡等，卡上所記載或附帶的優(yōu)惠條件、服務內容等條款也大同小異。通過對多種預付費憑證的歸納總結，筆者發(fā)現，預付費憑證約定中對會員卡權利人的限定，將直接導致權利主體的變更，據此，本文將預付費憑證概括為兩類：第一類為通用類預付費憑證，即任何持卡人均可享受卡上約定的服務。第二類為特定類預付費憑證，即僅購卡人才能享受卡上約定的服務。

（一）通用類預付費憑證

我們先來看一下某理發(fā)店會員卡條款：1.本卡擁有原始金額（人民幣）500元，可享受本店20次理發(fā)服務。2.本卡不限本人使用。3.本卡有效期至2018年五月十日。4.本卡不掛失、不返還金額、請妥善保管。從這些條款中我們可以斷定，任何持有該會員卡的人皆可在有效期內到該理發(fā)店享受服務，即該會員卡具有通用性，本文對于通用類預付費憑證的定性也是基于此點。通用類預付費憑證表明，任何持有該預付費憑證（該持有人可以是此預付費憑證的購買者，也可以是該購買者以外的任何人）的人，皆可以享受發(fā)售該預付費憑證的經營者提供的服務，其享受服務的主體是不確定的。這類預付費憑證多見于中低端服務市場，有利于經營者吸納更多的顧客。

（二）特定類預付費憑證

我們仍以舉例說明，下面是某飯店會員卡條款：國際飯店白金會員卡優(yōu)惠條款 ：1.白金會員卡為充值消費卡，不可透支2.白金會員卡享有5折優(yōu)惠3.會員卡不得轉借，只能由持卡者本人使用。從這些條款中我們知道，與上一種會員卡相不同，只有購買該會員卡的消費者（代購者除外）才有資格享受發(fā)售該卡的經營者提供的服務。即該會員卡具有特定性，本文對特定類預付費憑證的定性也是基于此點。特定類預付費憑證表明：與此預付費憑證相關的法律關系只存在于發(fā)售該會員卡的經營者和購買該會員卡的消費者之間，其享受服務的主體是恒定的。

二、預付費憑證的法律屬性

（一）通用類預付費憑證的法律屬性

如上文所述，通用類預付費憑證因為服務對象不確定，其發(fā)售者與購買者表達的是這樣的意思：經營者的意思表示是，我已出售了這些服務，并因此已經獲得了利益；購買者的意思表示是，我已經為這些服務付了費，接下來我可以去享受這些服務，也可以將該服務轉售給他人。也就是說，該類預付費憑證獨特的通用性，決定了其在消費者購買之后還可以在消費者與消費者之間不斷地轉讓和流通，且在轉讓和流通過程中其功用絲毫不會削弱。鑒于此，該類預付費憑證既不可能是合同協(xié)議也不可能是合同憑證，因為以此預付費憑證形成的法律關系中，一方（發(fā)售該預付費憑證的經營者）是確定的，另一方（該預付費憑證的持有者）始終是不確定的。而合同，要求合同中所涉及的每一方（合同主體）都是確定的。再對該類預付費憑證進行分析，我們發(fā)現，持有該卡的任何人皆可以到該店享受服務，這意味著該預付費憑證代表著一種資格，而且這種資格存在于持有該預付費憑證的任何人手中，也就是說該類預付費憑證具有一種有價憑證屬性。而對經營者而言，需要向任何持有該類預付費憑證的人提供服務，簡單來講就是“認證不認人”，使得該類預付費憑證具有一種票據屬性。故筆者認為，通用類預付費憑證實質上是一種不記名債權憑證，其債權的轉讓是隨意和自由的，同時該債務的償還方式也固定為某類特定服務。

（二）特定類預付費憑證的法律屬性

特定類預付費憑證買賣雙方表達了這樣的意思：經營者的意思表示是，我已經將這些服務出售給了特定顧客，并已經獲得了利益，接下來需要向該顧客提供我們已出售的服務；消費者的意思表示是，我已經購買了這些服務，接下來將由我來享受這些服務。

該類預付費憑證清楚表明，其已經將經營者與消費者一一對應起來，這也決定了其特有的法律屬性，即以一種契約的方式將特定的消費者與經營者聯(lián)系起來，消費者在購買了該預付費憑證之后，就與經營者之間建立了某些內在的權利義務關系，因此，這類預付費憑證完完全全是一種合同憑證。需要注意的是，特定類預付費憑證只是合同憑證，并不是合同本身。如果特定類預付費憑證是合同，那么很明顯應該是書面合同，但實際情況表明，幾乎所有的經營者和消費者都不會在會員卡上簽字，也不會另行簽一份會員協(xié)議，如果將其認定為合同本身，那么其從來就不曾生效。所以，特定類預付費憑證只是合同成立的一個憑證，并且其所證明的是一個口頭合同。在預付式服務費消費這種消費形式中，往往消費者先交付一筆費用，然后在一定期限內享受持續(xù)性的服務，消費者交付費用實際上屬于履約行為，因此合同應在交付費用之前成立。即消費者和經營者達成預付費消費的口頭協(xié)議時，合同就已成立，特定類預付費憑證證明了該口頭合同的存在并將其中的一些內容記載下來。所以在預付式服務消費中，特定類預付費憑證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合同憑證。

三、不同預付費憑證代表的法律關系

（一）通用類預付費憑證代表的法律關系

如果經營者發(fā)售的是通用類預付費憑證，則該類預付費憑證所具有的不記名債權憑證屬性確定了權利人為持卡人。持該預付費憑證的消費者與發(fā)售該預付費憑證的經營者之間是一種債權債務關系。債權人為預付費憑證持有人，債務人為經營者，債務內容為預付費憑證中約定的服務種類及方式。

（二）特定類預付費憑證代表的法律關系

如果經營者發(fā)售的是特定類預付費憑證，則該類預付費憑證的合同憑證屬性證明了消費者與經營者之間存在的是合同關系，合同主體為經營者和預付費憑證購買者，合同標的為預付費憑證中約定的服務種類，標的數量為預付費憑證中約定的服務次數。

（三）預付費憑證代表的消費行為屬性

無論是通用類預付費憑證還是特定類預付費憑證，其背后的法律行為都是一種消費行為。除了適用債權、合同相關規(guī)定外，也適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guī)定。特別是經營者存在惡意欺詐時，可以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五條規(guī)定要求經營者賠償其受到的損失并額外支付服務費用三倍的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