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蔡珊妮
畫家陳丹青第一次知道《從前慢》是通過電視。2015年,歌手劉胡軼將作家木心的這首詩改編為歌曲。聽到歌曲,陳丹青覺得有種異樣的陌生感,趕緊去翻閱木心的詩集《云雀叫了一整天》。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這樣并不講究押韻和對仗的詩句,怎么就成了歌詞呢?陳丹青認為,這就是藝術有意思的地方。
《周末紙牌屋》第八期,畫家陳丹青、民謠歌手程璧和音樂人過又嘉一起談詩、音樂和藝術。
1980年代的詩歌熱,不亞于當下年輕人追捧偶像明星的熱潮,但如今年輕人好像羞于談詩。木心曾說,詩宜默念,不必出聲。過又嘉對此非常認同。陳丹青同樣贊成:“我也受不了別人在閑談中突然念詩,扛不住?!?/p>
不過,程璧發(fā)現(xiàn)自己的民謠專輯《詩遇上歌》意外收獲了不少年輕人的喜愛。她將其歸功于網(wǎng)絡音樂平臺和自媒體的興起。她給日本“國民詩人”谷川俊太郎的名作《春的臨終》譜上了曲子,詩人八十多歲了?;赝迨嗄昵皩戇@首詩,真是如詩句所言“我把活著喜歡過了……我把悲傷喜歡過了……我把等待也喜歡過了”,彼時便帶著回望的眼光。
令陳丹青更好奇的是,流行文化在某種程度上具有“返潮現(xiàn)象”。為什么劉胡軼在木心這么多詩作中選了《從前慢》?為什么這代人會再唱上一代人甚至上上代人唱過的歌?共鳴,也許是最重要的原因。因為慢時代早已告別慢,“車馬、郵件”成了現(xiàn)代人一種奢侈又樸素的集體想象。正如陳丹青所言:“社會不需要你這張畫,但很需要一首歌?!?/p>
詩與音樂結合,效果會是奇妙的。談起“三首最想推薦的,已改編成音樂的詩歌作品”,陳丹青卻覺得大家會失望。他的答案是:劉半農(nóng)作詞、趙元任譜曲的《教我如何不想她》,田漢作詞、聶耳作曲的《義勇軍進行曲》,以及眼下這首《從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