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華 李彥良

摘 要：傅巖起，生卒年不詳，晉寧汾西（今山西汾西縣）人，元左丞，《元史》無傳，只在柯劭忞所作《新元史》有傳記。汾西縣原有《贈河?xùn)|公傅公神道碑銘》碑，現(xiàn)已佚失，碑文在《續(xù)修汾西縣治》《山右石刻叢編》中得以保存，內(nèi)容卻有多處錯誤。成化《山西通志》《續(xù)文獻通考》《大明一統(tǒng)志》《萬姓統(tǒng)譜》更是將“傅巖起”誤作“傅起巖”，通過對傅巖起的家世、生平做一些梳理，可以幫助我們對這些錯誤略做校正。

關(guān)鍵詞：元代；傅巖起；丞相；汾西

原山西省臨汾市汾西縣有《贈河?xùn)|公傅公神道碑銘》碑，立于元順帝至正二年（1342），因歷史原因，原碑佚失，碑文內(nèi)容在《續(xù)修汾西縣治》《山右石刻叢編》中記載。在《山右石刻叢編》中，此碑名為《傅杰碑》。傅杰，為傅巖起之父。傅巖起官至左丞后，朝廷榮其先祖，命歐陽玄撰文作此碑。碑文主要記載了傅巖起的家世及其部分事跡。

關(guān)于傅巖起的記載，有些史籍將“傅巖起”誤作“傅起巖”，如成化《山西通志》載：“傅起巖，汾西人。初為丞相。掾歷西臺治書，升中書左丞。知經(jīng)筵事。后拜西臺中丞。多著勛績。卒，謚正獻?！盵1]《欽定續(xù)文獻通考》記載：“西臺、中丞傅起巖，汾西人，謚正獻?！盵2]《大明一統(tǒng)志》《萬姓統(tǒng)譜》的記載與成化《山西通志》同。因此有必要對傅巖起的家世、生平做一些梳理，對這些錯誤做一些校正。

1 傅巖起家世

按碑文記載，傅巖起的家族“代有隱德”。他的高祖名傅恩，曾祖父名傅寧。碑文對其高祖、曾祖只提及姓名，事跡無記載。祖父名傅晉，娶延氏、王氏。因傅巖起官至左丞，被元政府封為大中大夫、懷慶路總管、輕車都尉，后又追封河?xùn)|郡侯，再贈嘉議大夫、禮部尚書。延氏、王氏并追封為河?xùn)|郡夫人。傅晉有五個兒子，延氏生傅杰、傅溫，王氏生傅仲、傅素、傅恭。

傅巖起的父親名傅杰，字虞卿，生于蒙古憲宗六年（1256），死于天歷二年（1328），終年七十二歲，死后葬于縣西平原崗。傅杰自幼即喜愛讀書，通曉大義，有斷定是非的能力，被邑人推選，負責(zé)審理、判定案件。傅杰在任期間，“持法廉明，蒞事敏恪”，將河中府、絳州積壓的案件一一據(jù)實審訊完畢?！翱ぶ姓皆V理，其民至今以贊畫之功歸之?！蓖砟暌蚱渥痈祹r起為左丞，地位愈加尊貴，奉養(yǎng)愈加豐厚。拜爵奉憶大夫，絳州知州，驍騎尉，封汾西縣子，加中順大夫，禮部侍郎，騎都尉，封清河郡伯。進嘉儀大夫，禮部尚書，封河?xùn)|郡侯。死后十年，即至元四年（1338），元政府又贈其中奉大夫、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參知政事、護軍，追封河?xùn)|郡公。其妻郭氏，初封汾西縣君，后加清河郡君，進河?xùn)|郡夫人，任氏、喬氏并封恭人，曹氏封河?xùn)|郡夫人。

《續(xù)修汾西縣治》所載碑文誤將“護軍”作“獲軍”，且標(biāo)點有誤?！对贰みx舉志》：“正從二品封贈二代，爵郡公，勛正上護軍，從護軍?！盵3]由此可知，此處應(yīng)為“護軍”，“獲軍”為《續(xù)修汾西縣治》記載有誤。

傅杰有四個兒子：長子傅巖起為郭氏所生，官至左丞，娶郭氏，封河?xùn)|郡夫人；次子傅汝梅為任氏所生，授承直郎，官東昌路推官，初娶郭氏再娶周氏，都被封為恭人；三子傅汝霖，為喬氏所生，官洪洞縣尉，初娶喬氏再娶李氏；四子傅汝揖，亦為喬氏所生，授奉訓(xùn)大夫，官澤州知州，娶王氏，封恭人。關(guān)于汝梅、汝霖、汝揖這三個人的事跡，碑中并無記載，筆者考《東昌府志》（乾隆）、《洪洞縣志》（雍正）、《澤州志》（康熙）亦無記載。

按碑文，傅杰有孫男十二人。長孫叫傅信，早夭；次孫叫傅敏，授侍儀舍人；第三個孫子叫傅愚，官河南行省宣使，其余皆年幼。有孫女二人，“并適名族”。同時《續(xù)修汾西縣治》記載，傅敏即傅巖起之子，蔭贈通順大夫，襲河?xùn)|郡伯，事跡無考。

2 傅巖起生平

傅巖起，生卒年不詳，元朝時期晉寧（今山西臨汾市汾西縣）人。按《山右石刻叢編》所載碑文，傅巖起曾任陜省都事，吏、戶、刑三部主事，監(jiān)察御史，中書左司都事，太子家丞，左司員外郎，御史臺都事，左司郎中，參議中書省事，吏部尙書，同知太禧宗禋院事，同僉樞密院事，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湖北、燕南、山東三道廉訪使，西臺、中臺治書侍御史，中臺侍御史，參知政事，左丞知經(jīng)筵事。期間可知的事跡有：為吏部主事時，有權(quán)臣為太子太師，巖起因其任命惡人為官而與之爭辯，使其懷恨在心，此人復(fù)相后，即罷免巖起為民。拜住擔(dān)任丞相后，傅巖起再次為官。囊加臺在四川叛亂后，文宗命樞密院事王某監(jiān)察軍隊，王某以母親年事已高，不接受此次任命，傅巖起毛遂自薦，代行此職。囊加臺叛亂平定后，返回家鄉(xiāng)為父守喪。泰定年間，左丞相出售奇寶，造成國庫損耗，傅巖起與之相爭，這次爭辯雖然表面上有傷和氣，卻也使這位左丞重新審視傅巖起，并由衷佩服傅巖起的為人。

對照《山右石刻叢編》和《續(xù)修汾西縣治》碑文內(nèi)容，可發(fā)現(xiàn)《續(xù)修汾西縣治》的碑文有一處小錯誤，即誤將“陜省都事”作“陜省都司”。按《元史·百官志》，每省置“都事二員，從七品”，則此應(yīng)為“陜省都事”?！瓣兪《妓尽睘椤独m(xù)修汾西縣治》記載有誤。

傅巖起為吏部主事時，有權(quán)臣為太子太師，巖起因其任命惡人為官而與之爭辯。碑文又提到“會仁皇賓天，時英宗在翼室，權(quán)臣復(fù)相，假持上命行事”?！对贰费拥v六年條載：“以鐵木迭兒為太子太師”[4]?！对贰费拥v七年春正月條載：“辛丑，帝崩于光天宮，壽三十有六。”[5]“甲辰，太子太師鐵木迭兒以太后命為右丞相?！盵6]由此可知，碑中提到的權(quán)臣正是鐵木迭兒。鐵木迭兒為丞相后，大興牢獄，打擊異己?！敦眯g(shù)魯翀傳》也記載：“時相鐵木迭兒專事刑戮，以復(fù)私憾?！备祹r起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譴廢為民，即日歸養(yǎng)二親”。直到東平獻忠王拜住為相后，“乃復(fù)錄用”。按《元史·宰相表》，拜住在英宗朝擔(dān)任丞相一職的時間有兩段，一為至治元年（1321）正月到十月，拜住為左丞相，鐵木迭兒為右丞；二是至治元年十一月到至治三年（1323）八月，拜住升為右丞相，而鐵木迭兒已于至治二年（1322）八月庚寅去世。那么按照碑文，傅巖起復(fù)起的時間就在至治元年正月之后，考慮到傅巖起和鐵木迭兒之間的政治矛盾，推測很有可能是在鐵木迭兒死后，即至治二年八月之后。由上可知，鐵木迭兒擔(dān)任丞相后，勾結(jié)朋黨，打擊異己，傅巖起因站在鐵木迭兒的對立面而被免官，直到拜住擔(dān)任丞相后，才被再度起用?！独m(xù)修汾西縣治》所載碑文作“乃復(fù)錄用為僉樞，時藩鎮(zhèn)囊加臺阻兵四川”。囊加臺叛亂的時間按《元史》記載應(yīng)為天歷元年（1328），而傅巖起再度起用為官的時間為拜住擔(dān)任丞相后，至遲不過至治三年（1323），由此可知《續(xù)修汾西縣治》所載碑文此處出現(xiàn)句讀錯誤。與下文相連，原文應(yīng)為：“乃復(fù)錄用。為僉樞時，藩鎮(zhèn)囊加臺阻兵四川?！?/p>

按碑文，泰定年間，左丞相為累積個人財富，勾結(jié)胡商，加價出售寶物，造成國庫損耗。傅巖起為維護國家利益，與之辯論。辯論結(jié)束后，左丞相雖然面有怒氣，卻“內(nèi)服于公”，在心里對傅巖起是敬佩的。按《元史·宰相表》，從泰定元年（1324）二月到泰定四年（1327），左丞相均為倒剌沙。則碑文所言左丞相應(yīng)是指倒剌沙，但具體時間無考。

按《元史》，傅巖起在泰定元年（1324）左右還為監(jiān)察御史，碑文未載?！对贰诽┒ㄔ甓赂陾l載“監(jiān)察御史傅巖起”，可知其在泰定元年左右為監(jiān)察御史，他與同為監(jiān)察御史的李嘉賓上奏：“遼王脫脫乘國有隙，誅屠骨肉，其惡已彰，恐懷疑貳，如令歸藩，譬之縱虎出柙。請廢之，別立近族以襲其位?！薄睹韶柺酚洝芬灿涊d：“當(dāng)碩德八剌汗（英宗）遇弒，晉王也孫鐵木兒將即位之間，脫脫度有赦，挾讐殺親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馬畜產(chǎn)?！盵7]由此可知碑文中提到的“乘國有隙”是指英宗和泰定帝政權(quán)交替之時。此時國家群龍無首，政權(quán)不穩(wěn)，遼王脫脫為了個人目的，趁機屠戮宗親。傅巖起、李嘉賓認為遼王脫脫的舉動暗藏異心，會威脅中央統(tǒng)治，于是建議廢除遼王，另立宗族子弟代替脫脫。但是這次上奏被皇帝駁回，史載“不報”。同年三月庚戌條也載：“監(jiān)察御史宋本、李嘉賓、傅巖起言：‘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之職，濫假僧人，及會福、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請罷之。不報?！备勺糇C傅巖起在泰定元年左右為監(jiān)察御史。

另根據(jù)《元史》，傅巖起在泰定四年（1327）左右還為中書參議，碑文也沒有記載。《元史》泰定四年冬十月丁巳條載，皇帝想升時任中書參議的傅巖起為吏部尚書，而此時御史韓鏞言：“尚書三品秩，巖起由吏累官四品，于法不得升?！薄俄n鏞傳》亦記有此事：“韓鏞上言：‘吏部掌天下銓衡，巖起從吏入官，烏足盡知天下賢才。況尚書秩三品，巖起累官四品耳，于法亦不得升?！表n鏞因為傅巖起從小吏起家，不能夠全面了解天下有才之士，且品級不夠，反對升任傅巖起為吏部尚書。這次爭執(zhí)的結(jié)果是皇帝同意了韓鏞的反對意見，“制可其奏”。而在《新元史·傅巖起傳》中，關(guān)于這次爭執(zhí)的結(jié)果則記載為“改同知太禧宗禋院事”?！对贰ぐ俟僦尽份d：“天歷元年，罷會福、殊祥二院，改置太禧院以總制之……二年，改太禧宗禋院?！碧鞖v二年（1329年）才有“太禧宗禋院”之名，而傅巖起在泰定四年（1327）就已供職于太禧宗禋院。二者在時間上看似有矛盾之處，但筆者認為二者并不沖突。究其原因，碑文撰于至元六年（1340），則撰文之時作“太禧宗禋院”并無錯誤。

按碑文，“為僉樞時，藩鎮(zhèn)囊加臺阻兵四川，勢甚張，文宗起公墨绖”（這句話也有些不懂，先放著）。文宗于天歷元年（1328）九月在大都即位，同年十月，戰(zhàn)勝阿速吉八，主持朝政。傅巖起復(fù)起的時間應(yīng)為天歷元年九月之后。而傅巖起的父親傅杰死于天歷元年八月，按照禮制，是年傅巖起應(yīng)返鄉(xiāng)守喪。所以文宗起用傅巖起時用“墨绖”一詞，墨绖意為黑色喪服?！独m(xù)修汾西縣治》所載碑文作“墨輕”，應(yīng)是抄寫錯誤。囊加臺在四川作亂的時間，按《元史》記載應(yīng)為天歷元年十一月丙戌，“四川行省平章囊加臺自稱鎮(zhèn)西王，以其省左丞脫脫為平章，前云南廉訪使楊靜為左丞，殺其省平章寬徹等官，稱兵燒絕棧道”。元政府出兵鎮(zhèn)壓叛亂的時間為天歷二年二月丁酉，“樞密院言：‘囊加臺阻兵四川，其亂未已，請命鎮(zhèn)西武靖王搠思班等皆調(diào)軍，以湖廣行省官脫歡、別薛、孛羅及鄭昂霄總其兵進討。從之”。又天歷二年夏四月辛卯條載：“命躍里鐵木兒、王不憐吉臺代也速臺兒討四川，不憐吉臺以母老辭，同僉樞密院事傅巖起請往，從之?！北妮d：“同知樞密院事王某當(dāng)出董師，以母老辭，乃請代其行?！眲t碑中所言王某應(yīng)該就是王不憐吉臺，而傅巖起復(fù)起監(jiān)軍的時間應(yīng)為天歷二年夏四月之后。碑文載：“比至囊加臺降，遂解嚴便道歸終制”?！对贰诽鞖v二年夏四月己亥條載：“湖廣行省參知政事孛羅奉詔至四川，赦囊加臺等罪，囊加臺等聽詔，蜀地悉定，諸省兵皆罷?！睆闹锌芍壹优_叛亂在元政府出兵后不久即被平定，鎮(zhèn)壓叛亂的軍隊則返回駐防地，那么傅巖起也應(yīng)該隨軍撤離，在天歷二年夏四月之后返鄉(xiāng)，繼續(xù)為父守喪。由上可知，天歷元年八月傅杰死后，傅巖起返回家鄉(xiāng)為父守喪。文宗即位后，起用傅巖起。同年十一月，囊加臺在四川叛亂。次年二月，朝廷出兵平叛。夏四月，傅巖起主動請求代替王不憐吉臺行使監(jiān)軍之職。同月，囊加臺投降，傅巖起遂軍返回家鄉(xiāng)，繼續(xù)為父守喪。

按碑文“今上嘗以淮漕稱職，錫上尊金幣，進列臺端”，碑文寫于至元六年，則傅巖起為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事，西臺、中臺治書侍御史，中臺侍御史應(yīng)在元順帝即位之后，限于史料不足，無法做進一步考證。

碑文載：“至元五年乙卯春，詔起汾西傅公于家，復(fù)入中書參大政，辭不獲免，就位。六年庚辰春，進拜中書左丞?！庇纱丝芍祹r起在至元五年（1339）之前應(yīng)是被免官狀態(tài)，所以碑文用“詔起”一詞。至于被免官的原因，并沒有記載。《新元史》則記載：“以言事忤旨，謝病歸”。因為傅巖起進言得罪皇帝，以身體抱恙而主動辭職。至元五年（1339），傅巖起被啟用，任職參知政事。至元六年（1340），傅巖起升任中書左丞。按《元史·宰相表》，傅巖起在至元四年（1338）即任參知政事，此處疑《元史》有誤，《新元史·傅巖起傳》作：“至正五年，召拜中書參政。”[8]

綜上可知，傅巖起從小吏起家，一路官至中書左丞，這在實行民族不平等的政策下的元朝是十分少見的，可見傅巖起是一位十分有才干的官員。而且他在為官期間，始終保持著剛正不阿的作風(fēng)，不向權(quán)貴低頭，將國家利益放在首位，在個人品質(zhì)方面無疑是崇高的。通過對傅巖起生平的簡單梳理，我們可以大致了解傅巖起的人生軌跡，并對史籍舛誤之處加以改正。筆者功力有限，只搜集到關(guān)于傅巖起的部分材料，文中有紕漏之處，望加以批評指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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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屠寄.蒙兀爾史記[M].北京：中國書店出版，1984.

[8]柯劭忞.新元史[M].北京：中華書局，1922.

附：

《續(xù)修汾西縣志》作于光緒八年（1882），而《山右石刻叢編》作于光緒二十五年至二十七年（1899-1901），現(xiàn)以《續(xù)修汾西縣志》所載碑文為主，對照《山右石刻叢編》《元史》，將碑文附錄如下：

大元勅賜故禮部尚書贈中奉大夫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知政事護軍追封河?xùn)|郡公□公神道碑銘有序

翰林侍講學(xué)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臣歐陽玄奉敕撰文

正奉大夫侍御史臣鄭立奉勅書丹

奎章閣學(xué)士院承制學(xué)士奉直大夫兼經(jīng)筵官臣靳榮奉敕篆額

至元五年乙卯春，詔起汾西傅公于家復(fù)入中書參大政，辭不獲，勉就位。六年庚辰春，進拜中書左丞。尋勅翰林侍講學(xué)士臣玄，制其先考河?xùn)|公神道之碑以賜，玄拜手稽首言曰：人生于三，君尊、父親、服勞干蠱，望之終身者父也。君有天下子億兆，取其賢者能者而臣之。奪彼與此，勢所必然，于是有報施之道焉。厚其奉親之祿，盛其榮親之名，豈獨以示獎掖于其子？實以償顧復(fù)于其親，及其歿也，恤終厚往其事，皆屬之有司，君臣之義至矣。玄備列詞臣，職當(dāng)誄述，敬共君命以貺傅氏所不敢辭。序曰：河?xùn)|公諱杰，字虞卿，世家晉寧之汾西。曾祖恩、祖寧、父晉，代有隱德。父以左丞貴，初贈大中大夫，懷慶路總管，輕車都尉，追封河?xùn)|郡侯，再贈嘉議大夫，禮部尚書，勛加上爵，如初妣延氏、王氏，并追封河?xùn)|郡夫人。五子，河?xùn)|公及弟溫延氏出，仲、素、恭，王氏出。素寄跡老氏學(xué)。公幼啫讀書，曉暢大義，稍長應(yīng)門，不得卒業(yè)，更習(xí)章程以應(yīng)時用。久之，郡邑盛稱其有聽斷之才，因推擇治刑名。持法亷平，涖事敏恪，積年勞除河中府、絳州兩提控案牘。郡中政平訟理，其民至今以贊畫之功歸之。部使者薦書旁午，公力辭辟舉，肥遯田里，恬無外求，疏財敦義，為人振乏釋糾，事已終無德色。平居陳述道義，勖其子學(xué)。暮年子仕浸顯，祿養(yǎng)日豐，拜爵奉議大夫，絳州知州，驍騎尉，封汾西縣子，加中順大夫，禮部侍郎，騎都尉，封清河郡伯，進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封河?xùn)|郡侯。能遠避形勢，交里闬不踰故常，偉然德人君子之量。天歷元年八月六日以疾卒，壽七十二。是年十月十五日，葬縣西一里平原崗，距露澤原故阡五里。葬之十年，贈中奉大夫，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河?xùn)|郡公。公四娶，初娶郭氏，卒追封汾西縣君，加淸河郡君，進河?xùn)|郡夫人；次任氏、喬氏，并封恭人；末曹氏，封河?xùn)|郡夫人。子男四，長巖起是為左丞，郭氏子，娶郭，封河?xùn)|郡夫人；次汝梅，任氏子，承直郎東昌路推官，娶郭，繼周，并封恭人；次汝霖，洪洞縣尉，娶喬，繼李；次汝楫，奉訓(xùn)大夫，澤州知州，娶王，封恭人，皆喬氏子。孫男十二人，長曰信，早夭；次曰敏，侍儀舍人；次曰愚，河南行省宣使，余皆幼，孫女二，並適名族。嗚呼！士一命已上，存心澤物，必有所濟，河?xùn)|公身參郡寄，不愧厥官，惠流于民，克享其報，方寸所克，教誨式谷，致位宰輔，蔚為名臣。國有禆益，家有光榮，豈偶然哉？玄嘗以謂父能教其子賢，而不能使之必貴，惟用力于積善之地，君能制其臣貴，而不能使之皆賢，惟用力于勸善之方。父成子之賢以事君，斯積善之明效，君推子之貴以及父，斯勸善之大端。今河?xùn)|之貴以子，左丞之賢由父，昌黎韓愈碑烏氏先廟，載胤功甚詳，豈為生者佞哉？示廟之所由作也。左丞由丞相掾歷陜省都事，吏、戶、刑主事，監(jiān)察御史，中書左司都事，太子家丞，左司員外郎，御史臺都事，左司郎中，參議中書省事，吏部尚書，同知太禧宗禋院事，同僉樞宻院事，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湖北、燕南、山東三道廉訪使，西臺、中臺治書侍御史，拜中臺侍御史，拜參知政事，拜左丞知經(jīng)筵事，凡二十三遷，階資政大夫。雅徳閎器，好學(xué)不匱，才堪大任。為吏部主事時，權(quán)臣為太子太師，引用官僚非人，嘗繳駁之，深以為嗛。仁皇賓天，英宗在翼室，權(quán)臣復(fù)相，假持上命行事，召左丞將沮格，道遇同時尚書，尚書先知其故，因吿之曰：君以微官攖重臣，怒勢若拉朽脫。問前事當(dāng)諉我，我分君罪，則君罰輕，不然叵測。對曰：事自某，何敢嫁禍上官？至果追詰，悉以身任其咎，遂被譴廢為民，即日歸養(yǎng)二親。東平忠獻王拜住入相，乃復(fù)錄用。為僉樞時，藩鎮(zhèn)囊加臺阻兵四川，勢甚張，文宗起公墨绖。同知樞宻院事王某當(dāng)出董師，以母老辭，乃請代其行，上義而壯之，佩以金虎符，比至囊加臺降，遂觧嚴便道歸，終制。前一事似高允；后一事似狄仁杰。生平事業(yè)可述者多，縉紳論其卓行，每以是為稱首，其居天官銓選清允；其居風(fēng)紀所至敬賢禮士，獎廉絀貪，興化崇學(xué)，洞議大體。出秉鹺節(jié)，賦不歷民，歲額自羨；入處臺閣謀議侃侃，事多匡直。泰定中左丞相，西域人，黨賈胡，售奇寶求增值，國帑將耗，毅然廷爭，已之相雖色慍，內(nèi)服其公。上嘗以淮漕稱職錫上尊金幣，進列臺端，錫中統(tǒng)楮幣萬緡，以給母養(yǎng)。丁曹夫人艱，又遣使如前幣以二萬五千緡充賻，辭受之際，一揆諸宜，今上以是益知其有守云，銘曰：奕奕傅氏，起由汾晉。維河?xùn)|公，恢有余辦，位不滿徳，其進何讱，居官恂恂，用法斤斤，于蒲于絳，一再佐郡。謀行職修，吏襮儒純，壯齒辭辟，康年壽駿。菑善稸慶，日益充牣，隆師左塾，載篤子訓(xùn)。有家浚明，有子忠藎。揚英政涂，肆?xí)池蕟?，始終素履，靡緇靡磷，讜言在庭，奸嫉壬憤。臨危蹈難，直節(jié)是殉。入綜天載，實陪熙運，有鏜其聲，先引維申東（左邊一個申，右邊一個東）。帝厚臣鄰，流澍幽潤。惇史勒詩，追昔虞殯。資忠移孝，永胙來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