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肖凌霄 圖/楊仕貴

萬壽橋橫跨在貴州納雍總溪河的青山綠水間，是連接納雍和畢節(jié)的交通要道。尤其是隔河兩岸的維新鎮(zhèn)和厙東關鄉(xiāng)人民，幾乎天天都要經過這座橋，甚至一天好幾趟。

作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萬壽橋是總溪河風景名勝區(qū)的一部分?？傁语L景名勝區(qū)似一條巨龍，首西尾東靜靜橫臥于納雍、大方兩縣交界處的崇山峻嶺中，它集瀑布、秀水、奇山、異石、洞府于一川，古、秀、奇、險、幽于一河，由長達約13公里的河段、峽谷和25個風格迥異的景觀有機組成，是烏江水系唯一能泛舟漂流的河段，有著名副其實的“烏江第一漂”美稱。探險者從萬壽橋下乘皮筏漂流而下，過大清灣，踩鴨兒石，踏沈家浪，穿長浪峽……時而立于風口浪尖豪情萬丈，時而穿梭飛流意氣風發(fā)，時而蕩漾清波碧浪怡然自得，拜見50萬年高壽的迎賓峽，翻閱這本為數不多的地質教科書。一路奇山異景，峽谷絕壁，奇花異草，猴嬉魚躍，水鳥翻飛。景在兩岸走，人在畫中游。

萬壽橋并不老。作為始建于清道光十七年(1836)的一座古橋，至今也才182年的歷史。近兩百年的歲月，萬壽橋看過無數世間滄桑。

◎堅固美觀的萬壽橋

站在萬壽橋頭，思緒回到兩百年前。萬壽橋所在的烏蒙山，地處西南邊陲，歷來被中原王朝視為蠻夷之地。由于大山的阻隔，生活在這里的人們與先進的中原文化難以溝通交流，極大制約了社會經濟和文化發(fā)展。

總溪河橫亙在烏蒙山中，將兩岸阻隔，這是貴州畢節(jié)到水城、云南等地的必經之處，南來北往的客商、兩岸的百姓、官府的馬隊絡繹不絕。但是他們行至此處，總被波濤洶涌的總溪河攔住。平常天氣勉強可以擺渡過河，暴雨季節(jié)河水暴漲，風急浪兇，只好望河興嘆。不會游泳的人乘船不幸被顛翻死于非命的慘劇仍司空見慣，令人心寒；擺渡的船霸任意盤剝勒索，讓人心畏。

清朝道光初年（公元1836年），富商糜百萬隨祖上從征到畢節(jié)板橋。他耳聞目睹了總溪河的天災人禍，毅然仗義拿出白銀千余兩，招募能工巧匠，購置建橋材料，準備建造一座橋連接隔河兩岸，造福過往群眾。

人心齊，泰山移，幾個月光景，一座寬敞平整、美觀堅固的大橋橫跨在總溪河上。據民間傳說，橋的“眼睛”——“打尖石”是由魯班師傅完成的。當然，這僅僅是傳說。

萬壽橋屬單孔石拱橋，長56米，寬8.5米，高25米，它飛架于兩岸懸崖峭壁之上，一切依總溪河兩岸獨特而復雜異常的地理環(huán)境而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觀察，都雄偉壯觀，令人稱奇。在這偏僻之地，能修建出如此巧奪天工的橋，實屬罕見；加之其名字吉祥美麗，故事傳奇曲折，橋頭獨峰上的觀音閣，依山傍水，紅欄綠窗，一派祥和，為其增添不少神秘色彩。

萬壽橋的建成，提高了通行效益，讓烏蒙大山里的人們和外界的聯(lián)系更為方便。近兩百年來馬幫走過，客商走過，更多的平民百姓走過。20世紀開通畢節(jié)到水城的省道，讓萬壽橋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來來往往的貨車、客車，還有近幾十年來逐年增加的小汽車，帶動兩岸經濟文化發(fā)展。

改革開放以前，總溪河兩岸人民比較貧窮。人們靠土刨鋤種，勉強填飽肚子。改革開放包產到戶后，迅速解決溫飽問題，食物也開始多樣化。

但是因為之前毀林開荒水土流失嚴重，20世紀80年代初期，連日暴雨一路山洪挾裹樹枝和泥土，堵塞萬壽橋洞，河水暴漲，淹沒了兩岸幾十戶人家。那應該是萬壽橋遭受最嚴重的一次自然災害。一天以后，河水消退，萬壽橋巋然不動，無一受損，體現(xiàn)了高超的建造工藝。

80年代中期，兩岸開始植樹造林，水土保持越來越好，總溪河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河水漫過萬壽橋的事故。

90年代，總溪河漸漸有人外出打工，做小生意，萬壽橋以另外一種形式熱鬧起來。兩岸素以水果尤其櫻桃著名，90年代中期，一位名叫徐富軍的農藝師嫁接出一種名叫“瑪瑙紅”的櫻桃，這種肉厚汁多的新品種解決了櫻桃“不過夜”難儲存的難題，迅速在兩岸栽種推廣并帶來巨大經濟效益和文化效益，外出打工的人回到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昔日窮山惡水變成綠水青山，真正的金山銀山。

春天，總溪河的水波輕輕一蕩，兩岸的櫻桃花次第盛開。從總溪河山谷底開始，今天瓦窯村，明日猴場、肖家寨，后天東關涼水井，前后櫻桃花開完，要十多天。當最高處的櫻桃花正在盛開時，最低處的櫻桃樹已經長出綠色的小果子。就這樣，水波輕輕蕩漾，氣息到處，花開了，花謝了，櫻桃紅了，又是一個季節(jié)輪回。

40年間，兩岸人民從一天只能吃三頓洋芋玉米到吃香喝辣，從只能賣點粑粑紅苕到開著豪車賣櫻桃，從小土房換成洋氣的鄉(xiāng)村別墅，從只能聞著瓦窯村難聞的氣味到如今鳥語花香。

20世紀80年代中期，總溪河邊的苗族民間舞蹈“滾山珠”就從這里走出大山，走向世界，享譽中外。

2015年初，萬壽橋旁邊的總溪河特大“彩虹橋”建成，飛架在峽谷上的青山綠樹藍天白云間，杭瑞高速此路段開通。萬壽橋從以前到畢節(jié)兩個小時、到納雍三個小時，變成幾十分鐘，總溪河和萬壽橋迎來質的飛躍。2017年春，“瑪瑙紅”櫻桃正紅時，中央電視臺美麗鄉(xiāng)村快樂行欄目組走進總溪河，為全國電視觀眾講述紅櫻桃的故事。

如今，每天清晨，兩岸人民跑過萬壽橋，跑進櫻桃園的林間小路健身，與遠方的親朋分享家鄉(xiāng)的變化。雖然高速路開通分流大部分車流，但是萬壽橋的交通壓力仍然不小。因為兩岸人民的生活水平上漲，私家車增多，如果遇到趕場天，經常擠得水泄不通。

不過，在萬壽橋的另一邊，一條嶄新的國道正在修建，將方便周邊老百姓進城，也將大大減輕萬壽橋的交通壓力。那時，萬壽橋才真正享受休閑時光，盡情綻放自己的歷史價值和藝術魅力。

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