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峰,侯學昌
(曲阜師范大學翻譯學院,山東日照276826)
水果是人類生存的重要物資來源和生產(chǎn)對象,是人類最重要的認知對象之一[1]。人們最初只是將水果名稱作為一種起到指代和區(qū)分作用的符號。隨著一個民族語言交際的發(fā)展,出于表達更加豐富情感的需要,一些跟水果名稱有關(guān)的語詞逐漸固定下來成為語言表達中的一部分。因此這些水果名稱不僅具有最初的指代意義,還具有了新的文化內(nèi)涵,是英、漢文化差異的一個具體體現(xiàn)。這種被賦予的內(nèi)涵和意義往往具有動態(tài)性,在不斷更新、豐富和完善的過程中,逐漸沉淀下來,成為民族文化的一部分。
本文擬通過追溯并匯總英、漢語中具有文化內(nèi)涵的“水果語言”的來源,對其文化意義進行比較,并提供幾種關(guān)于英、漢“水果語言”的具體翻譯策略。
盡管英、漢兩民族的歷史和文化各不相同,但英語和漢語都含有一些水果名稱并非僅僅用來對水果進行指稱,還具有本民族文化特定的聯(lián)想含義。還有一些水果名稱的表達已形成固定搭配或習慣用語,其含義往往不能從字面領(lǐng)會,此類語言即為“水果語言”。“水果語言”多體現(xiàn)在一些固定搭配及習語中,包括熟語、俚語、成語、諺語、歇后語、典故、慣用語、俗語,等等[2]。
在文章的遣詞造句中,若能引經(jīng)據(jù)典,使用短小凝練、生動形象的“水果語言”,往往具有一定的幽默感,更具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使讀者腦海中呈現(xiàn)出豐富、形象、立體的意象,文章更具有民族色彩和文化氣息。例如,一個人勸另一個人看書不要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這簡短的七個字便生動地點明對方看書的狀態(tài)——看書太快、未仔細品讀;如此態(tài)度看書的結(jié)果——不知其味;以及暗含了貶損意味——用豬在漢民族中的文化義“蠢笨的”來比喻所指對象。
若不同時了解英、漢兩種文化中“水果語言”的形成之源、具體特征、文化意義、習慣用法和語用環(huán)境等,在翻譯時常會不明所以、張冠李戴、錯誤迭出。以下介紹幾種常見“水果語言”的形成之源,但并非所有“水果語言”的形成僅源于其中某個單一因素,而往往是交互產(chǎn)生、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以下分別將其復雜的形成要素進行溯源。
1.源于水果自身特點
由于水果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物質(zhì),故其有很多自然的特征。在人類語言文化的產(chǎn)生、演化過程中,出于人類對水果自身特點的認知,產(chǎn)生了不少“水果語言”。
(1)源于水果的顏色
首先,水果的果皮或果實顏色形成“水果語言”。英語中,色澤白里透紅的“peach(桃子)”有“年輕貌美的迷人女子”的聯(lián)想義。在醫(yī)學表述上,用“strawberry mark(草莓記號)”來指代一種顏色鮮紅、凸出于皮膚表面的先天性血管瘤胎記。漢語中也用“草莓痣”來指代這種紅色胎記。還有不少歇后語也源于水果外表的顏色,如“熟透了的桑葚——紅得發(fā)紫”。
其次,水果的果皮和果實顏色搭配形成“水果語言”?!癱oconut(椰子)”由于外黑內(nèi)白,被比喻為膚色黝黑、內(nèi)心卻受白人文化影響或持有白人觀點的黑人。紅皮白心的“apple(蘋果)”比喻把白人社會的價值觀當作自己的價值觀的印第安人,他們的皮膚雖然是紅的,但腦中的思想己是白人的了[3]。漢語里也有“香蕉人”,泛指在海外出生的華人移民后代,他們的皮膚是黃色的,然而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卻是美國式的“黃皮白心”[4]。
(2)源于水果的形狀
英語中,“pineapple(菠蘿)”由于形狀和外部特征都與手榴彈相仿,因此有“手榴彈”的意思;“grape-vine(葡萄藤)”四處蔓延如同錯綜復雜的電話線,故被比喻為消息的傳播途徑;用“orange(桔子)”形容事物很圓,如“as round as orange”。而漢語卻用“蘋果臉”來形容圓圓的臉,小嘴兒被叫做“櫻桃小口”,“梨”表示“梨形物”。
上述“水果語言”皆源于水果形狀,還有一些“水果語言”源于水果自身特點。如手感較軟的柿子有歇后語“老太太吃柿子——專揀軟的拿”。瓜未成熟時瓜蒂難摘,產(chǎn)生習語“強扭的瓜不甜”。吃香蕉之前要先剝掉香蕉皮,口語也說“扒皮”,而多音字“扒”字的另一個讀音又可組為“扒手”一詞,故演化有歇后語“吃香蕉剝皮——吃里扒外”。
(3)源于水果的味道及口感
英語中,味道極酸的“l(fā)emon(檸檬)”往往用來指差勁的、無價值的東西;而香甜可口的“cherry(櫻桃)”的聯(lián)想義是美好的事物,有固定表達“a bowl of cherries”,意為“令人十分愉快的境遇或經(jīng)歷”。漢語中,有些水果的歇后語則充分利用了水果的味道,且往往暗含雙關(guān)意,如“冬天吃山楂——寒酸”,“吃著菠蘿問酸甜——明知故問”。再如“蓮(憐)子心中苦,梨(離)兒腹內(nèi)酸”則同時利用了水果的味道及漢字諧音,一語雙關(guān)地表達了父親與兒子生死決別時心中的酸楚難忍。
2.源于與水果相關(guān)的修辭
“水果語言”涉及很多修辭,如暗喻和提喻等,形象鮮明、寓意深刻、委婉含蓄、幽默風趣。如“banana skin”常用來暗喻令人尷尬的事或隱患,“suck the orange”喻指“榨干好處”,而“a squeezed/sucked orange”喻指“被充分利用而不再被需要的人或物”。美國職業(yè)棒球賽訓練地點正位于溫暖的西柚種植區(qū),因此將與美國職業(yè)棒球賽訓練期相關(guān)的一切提喻為“grapefruit”。
漢語中也有用水果比喻時間的用法。每年春末夏初,我國長江中下游地區(qū)持續(xù)天陰有雨,正與江南梅子成熟同期,故稱此時的雨水為“梅雨”,此時段便被稱作“梅雨季節(jié)”?!皩幊怎r桃一口,不要爛杏一簍”也是源于一種修辭,用鮮桃隱喻好的事物,爛杏隱喻差的事物,指寧缺毋濫。我國古代文人吟詩詠賦時,常用賦比興,其中就有以水果形象比喻佳人的,如形容女子美貌的“杏眼桃腮”以及描寫杜十娘“臉如蓮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等。
3.源于風俗、宗教、歷史、神話、作品和諧音等
從人類思想上層建筑的層面看,宗教、文學藝術(shù)等意識形態(tài)從各個角度影響著人類語言和文化的演變。一些與水果相關(guān)的人文風俗、宗教文化、歷史事件、神話典故和文學作品等,由于內(nèi)容精湛、寓意豐富、流傳甚廣或富有代表性,逐漸演化而固定成“水果語言”。
(1)源于生活經(jīng)歷和風俗習慣
在人們的勞動和生活中,有一些與水果相關(guān)的句詞被不斷使用,最終演化為“水果語言”。英美民族的一天大多是從包含“egg(雞蛋)”的早餐開始,到包含“apple(蘋果)”的晚餐結(jié)束,后來“from the egg to the apple”便演化為“自始至終”的意思。美國人還有把水果切成小塊澆上奶油的美味吃法,故“peaches and cream”便具有了美好之物的意象。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中,數(shù)千萬操著不同口音、攜帶不同文化觀念、有著不同宗教信仰的移民越??缪螅瑥氖澜绺鱾€角落源源不斷涌入美國[1],故用“a fruit cake”形容當今美國民族以體現(xiàn)這一特色。
漢語中有一大批和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相關(guān)的“水果語言”,如“順藤摸瓜”“瓜熟蒂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等。還有源于日常生活口語而產(chǎn)生的水果語言,如“仨瓜倆棗”,指一星半點、不值一提的事物或數(shù)量較少的錢。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一些水果也因諧音出現(xiàn)了新的意義,如年輕人常掛在嘴邊的“鴨梨(壓力)山大”。
(2)源于宗教信仰
宗教信仰在許多民族中地位崇高,對該民族語言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英美民族的基督教《圣經(jīng)》文化多在英語“水果語言”中有所體現(xiàn)。例如,以下表達皆源于《圣經(jīng)》:“Adam's apple(亞當?shù)奶O果)”指喉結(jié),“apples of gold in a setting of silver”指說話合宜,“apple of one's eyes(眼中的蘋果/瞳仁)”意為珍愛之物,“apple of Sodom(所多瑪?shù)奶O果)”意為華而不實的東西,“bell and pomegranates(金鈴和石榴)”意為永存不朽,“under one's vine and fig tree(在葡萄樹下和無花果樹下)”指安家樂業(yè)。
佛教對我國影響最大,某些“水果語言”來自佛教教義或典故。例如,源于《因果經(jīng)》的“前因后果”,是佛教講的因果關(guān)系,也可指事情的整個過程。再如“因果報應”和“因果不爽”指善因必有善果,惡因必有惡報。
(3)源于歷史典故
歷史典故中有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節(jié)或角色,在生活中不斷被重溫與演繹逐漸形成“水果語言”。英語中“Big Apple”指紐約市。相傳有一年聞名世界的加州蘋果欠收,本不盛產(chǎn)蘋果的紐約此時解救了蘋果外銷的窘境,后便稱紐約為“Big Apple”。
漢語中“望梅止渴”“孔融讓梨”的故事作為歷史典故,于教科書上代代流傳?!鞍莸乖谑袢瓜隆钡牡涔适加谒貝鄞┲袢沟臈钯F妃時期,傳說眾臣一見到她走來便要下跪行禮。莊子的一則寓言講到孔子曾于杏壇講學,故有“杏壇”比喻人才薈萃之地或聚壇講學之所。
(4)源于神話傳說和文學作品
英國歷史上曾受到多個民族入侵,于是英國文化總是或多或少帶有一些外來侵略民族的文化色彩,如古羅馬文化和希臘文化。英語中有源于伊索寓言的“sour grapes(酸葡萄)”,也有源于希臘羅馬神話的“Mercury fig(墨丘里的無花果)”。
在中國古代神話中,西王母蟠桃園的桃子被視為長壽之果,至今老人做壽依然用“壽桃”作為點心。文學作品中有源于《西游記》的“孫猴子赴蟠桃宴——不請自來”,出自《答許順之書》的“囫圇吞棗”,出自《君子行》的“瓜田李下”,出自《游園不值》的“紅杏出墻”,出自《樂府詩集·雞鳴》的“李代桃僵”,出自《史記·李將軍列傳論》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出自《晏子春秋·內(nèi)篇雜下》的南橘北枳,出自《長恨歌》的“梨花帶雨”等等。
4.源于字詞的諧音
漢語中有些“水果語言”的產(chǎn)生源于該水果名稱的諧音,但英語中幾乎沒有由此產(chǎn)生的“水果語言”。漢語中,“蘋果”一般用來象征平安,“杏”有興旺、幸運之意,“籽”成為祝愿多子多福的象征。最廣為人知的舊式婚姻習俗就是新郎新娘進入洞房,主婚人會向新人頭上拋灑棗子、栗子、蓮子、桔子、桃子,寓意“五子登科”,而婚床上往往布置好紅棗、花生、桂圓、栗子,希望他們可以“早(棗)生貴子”。如今中國網(wǎng)友給歐美明星起的昵稱多是根據(jù)諧音,如一提起“小李子”人們便聯(lián)想到電影《Titanic》走紅“Leonardo DiCaprio”。
眾所周知,語言和文化密不可分。文化是語言活動的大環(huán)境,各種文化因素都必然體現(xiàn)在語言文字之中。在語言活動過程中,處處都有文化的烙印,時時可見文化的蹤跡[5]。由于每個民族的語言有著各具特色的文化烙印,故同一水果名稱在不同民族文化中的聯(lián)想義和文化意義往往不盡相同,或同一意思在不同民族文化中借由不同的水果形象進行表述。
英語中的“apricot(杏子)”和“orange(桔子)”和漢語中的“杏子”和“桔子”都有“杏黃”和“桔黃”這種用水果名稱指代與該水果相近顏色的用法,且所指顏色色相相同。英美人把孕婦隆起的大肚子稱為“melon-belly”,中國人也把孕婦分娩稱為“瓜熟蒂落”,都委婉地將孕婦挺起肚子的形象比作“瓜”。英語“cut the melon”,意為分紅,這和漢語的“瓜分(巨額利益)”非常相似。
多數(shù)“水果語言”在英、漢兩民族中具有不同含義。在西方“peach”指“漂亮女子、受人喜歡的人或物”,而在中國人眼中,桃子不僅有上述含義,還是長壽的象征。此外,漢語中桃子的聯(lián)想義還有美色,如“桃花運”,但“peach”卻無此聯(lián)想義。在“桃李滿天下”這一表達中,“桃李”還有學生的意思。在英語中“peach-red”只是一種顏色,但在漢語中人們常用“桃紅柳綠”來形容花木繁盛、色彩鮮艷的春景,賦予“桃紅”更詩意的形象色彩。
某些“水果語言”在兩種語言中文化義完全不同。英語中“persimmon(柿子)”寓意為“獎勵”,如“bring down the persimmon(擊落柿子)”意為“獲獎、拿錦旗”。但漢語里“柿子”的“柿”由于與“事”的諧音,人們對其寄托了“事事如意”的心愿,屬于一種民間的吉祥物。
英語的“As you sow,you will reap”及“You must reap what you have sown”和漢語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基本含義相同。英語的“an apple of discord”和漢語的“二桃殺三士”也有異曲同工之處。英語的“l(fā)emon(檸檬)”和漢語的“傻瓜”都有形容人傻的意思,如“I just stood there like a lemon”意為“我就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那兒”。
這里的空缺指原語詞匯所載的文化信息在譯語中沒有其“對等語”或“對應語”[5]。由于英、漢兩種語言語音系統(tǒng)并不相同,故某一語言中詞語的諧音基本無法在另一語言中找到對等含義,由此往往產(chǎn)生空缺現(xiàn)象。如“梨”與“離”諧音,“梨”便產(chǎn)生了“分離”“離別”甚至“生死相離”的聯(lián)想義。所以,一般在漢民族文化中,朋友間、新郎新娘不吃梨,看望病人也不送梨,以免“分離”。但英語中與“pear(梨)”讀音相同的是“pair(一對)”,無法像漢語中的“梨”一個詞同時表達“分梨”和“分離”兩個概念。
關(guān)于翻譯的標準,中外翻譯理論家們早已提出不同的主張,雖然側(cè)重點各有不同,但中心要旨都是譯文要忠實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思,保持原作的風格,忠實反映原作的面貌[2]。當無法同時兼顧字面意義和隱含意義或存在文化空缺現(xiàn)象時,首先應將深層含義表達出來。通過前文英、漢“水果語言”文化意義的比較,以下提供幾種關(guān)于英、漢“水果語言”的具體翻譯策略。
按照字面直接翻譯法即按照原文的詞語形式和字面意義直接翻譯。當英、漢“水果語言”字面意義以及所要表達的隱含意義相同或相近時,可按照字面直接翻譯。此法既保留了原文的字面意義以及隱含意義,也保留了原文風格。
英語的“The tree is known by its fruit”可翻譯為“看果子,就可以知道樹”。漢語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可譯為“Plant melons and you get melons,sow beans and you get beans”,“二桃殺三士”可翻譯為“Three generals were killed because of only two peaches”,“老王賣瓜,自賣自夸”可譯為“Mr.Wang selling melons praises his own goods—to praise one's own work or wares”。有時也可以在總體意思和形式不變的基礎上稍作改動,如“寧嘗鮮桃一個,不吃爛杏一筐”可譯為“Would rather eat fresh peach bite,not being rotted one basket of apricot”,用“bite”替換“一個”,使其更為夸張、語言更有張力。
“水果語言”往往通過其中的水果所暗含的形象完成聯(lián)想意義。當直譯會導致目的語讀者產(chǎn)生不正確的聯(lián)想或不為目的語讀者所接受,甚至有文化空缺時,可以考慮將源語的水果形象譯為目的語讀者熟悉的形象,表達其深層含義。
英語中的“The only way out is fig-leaf diplomacy.”中“fig-leaf”意為“遮羞布、維持體面”,故這句話可按照深層含義譯為“唯一的出路是維持體面外交”。再如“Cut the banana oil;flatter will get you nowhere.”中,喻體“banana oil”喻指奉承拍馬屁的花言巧語,這句話可直接譯出“banana oil”的本體——“別再花言巧語了,溜須拍馬無補于事”。
當目的語中有與源語意思大致對等的表達時,可以直接套用。此種翻譯方法使讀者更易接受,文本表達更為地道、文從字順、形象鮮明。但使用此法須謹慎,避免有些“水果語言”意義表面相似,實則在褒貶意味和使用語境等方面有所差異。
英語中的“As the tree,so the fruit”和“The fruit doesn't fall far from the tree”可套用“好根出好苗,好樹結(jié)好桃”“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虎父無犬子”?!癢hen all fruit fails,welcome haws”可套用漢語中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癮pples and oranges”可套用“風馬牛不相及”?!癆 rotten apple spoils the barrel”和“The rotten apple injures its neighbors”可套用“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2]。漢語中的“自食其果”可套用“Stew in one's own juice”,“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可套用“To be penny-wise and pound-foolish”。
在翻譯時要避免未理解某習語的文化背景便直接套用。如英語的“Don't cry stinking fish”與漢語的“老王賣瓜,自賣自夸”并不對等。前者意為“不貶低自己的能力,不拆自己的臺”,而后者意為“說自己的東西好,標榜自己”。再如“青梅竹馬”和“calf love”內(nèi)涵也并不對等。
某些“水果語言”按字面直譯無法令目的語讀者明白其深層含義,此時便可以用增加解釋法進行翻譯。此法一般用于一個民族文化內(nèi)約定俗成、廣為人知但并非源于歷史典故、神話傳說或文學作品等的“水果語言”,比喻形象往往比較容易聯(lián)想,稍加解釋便令目的語讀者恍然大悟,再增譯只言片語便可起到畫龍點睛之效。
英語中“suck the orange”可譯為“吸干桔子——榨干所有好處”。再如“banana belt”是“冬季避寒帶”的意思,因為種植香蕉的地帶向來氣候溫和,故此短語可譯為“可以種植香蕉的地帶——冬季避寒帶”。漢語中“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吃”可譯為“Gave you a slap and then a jujube—after some kind of damage to your interests,in turn,give you some advantage to win for your understanding,in order to continue to use later”?!皳炝酥ヂ?,丟了西瓜”可譯為“To pick up the sesame seeds but overlook the watermelons—to concentrate on minor matters to the neglect of major ones”。
一般“水果習語”具有多種翻譯方法,由譯者根據(jù)翻譯目的、語境及需求選擇處理方法。如“世外桃源”可以直接轉(zhuǎn)換為源語所對應的“an ivory tower”,也可按增加解釋法將其譯為“The land of Peach Blossoms—a fictitious land of peace,away from the turmoil of the world”。
注釋法和增加解釋法有所不同。增加解釋法是前半部分直譯,后面增補說明源語的隱含意義,增補內(nèi)容類似歇后語中起解釋作用的后半部分。而注釋法是指在源語文化中的“水果語言”在目的語中存在文化空缺,且其形成往往是源于復雜的歷史典故或文化典籍,或者即使在目標語文化中存在對等語,譯者出于文化傳播的目的,可使用增加注釋的方法,通過幾句話進行詳細描述和介紹。采用增加注釋翻譯法有利于源語民族文化的傳播和交流,一般采用腳注等方法來解釋源語中特有的文化現(xiàn)象。如下文中的例子便使用了增加注釋的翻譯法:
The use of car became an apple of discord①between Joe and his wife。
車子的用途引發(fā)了喬和他妻子的爭端。
注釋:① an apple of discord:出自荷馬史詩《伊利亞特》(Iliad)中的希臘神話故事,掌管爭執(zhí)的女神厄里斯由于沒有受到邀請,故意在諸神的喜宴上拋出屬于最美者的金蘋果,從而引發(fā)了三位女神以及兩個民族之間戰(zhàn)爭,因此喻指“爭端、禍根,指引起爭斗的東西”。
Munday認為翻譯是受到社會文化規(guī)范限制的活動,其社會、文化特點使之不同程度地受到多種因素限制[6]。無論翻譯何種語言,了解其背后的文化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為語言處處體現(xiàn)文化,不可棄文化不顧而直接翻譯語言。只有分析、比較和掌握英、漢“水果語言”的來源及在各自民族語言中的文化意義,才能選取適當?shù)姆g策略,將其所隱含的文化意義、聯(lián)想意義表達出來,做到更加準確地翻譯轉(zhuǎn)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