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龍
其實你知道嗎?相比于堅守到年前最后一天的上班族們,媒體人才更值得驕傲,對于很多媒體人而言,年前的堅守剛剛結束,而假期的值班才剛剛開始,隨著新媒體的快速發(fā)展,加入春節(jié)值班的媒體人隊伍也越發(fā)壯大,無論是在演播室、編輯室,還是在家里的飯桌上,同學聚會的茶室里,只要有WiFi,都是媒體人值班的地方。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媒體人沒有休息日!就像盜夢空間里的陀螺一樣,不僅是媒體人的筆不會停,媒體人的思考也不會停下。
你看BBC拍攝的《中國新年》里,那兩位像老頑童似的外國記者,吃著辣條,在除夕夜跑來跑去尋找最感人的新聞線索,在我看來,這也是記者的基本修養(yǎng)。
20年,7天假期,600余條通稿和專線稿件,300多條新媒體稿件,對于新華社國內(nèi)部值班的主任、終審發(fā)稿人、編輯、一讀和干事來說,忙碌,是不變的過節(jié)模式。
對于負責通稿線路稿件的編輯來說,朝八晚七的工作時間、每人每天幾十條稿件的處理量是“標配”。盡管稿件眾多,對于能“救”的稿子,每一條編輯都要與記者電聯(lián),提出補充采訪和具體的修改意見。甘肅分社連振祥利用回農(nóng)村老家過年的機會采寫的一篇報道,角度新穎,反映的問題也有普遍的社會意義,但寫作不夠精良,文中一些說法不夠嚴謹。為此,編輯王黎逐字逐句與記者電話溝通,使稿件在修改后更加準確、緊湊、完整。
2016年2月12日一早,社文專線編輯獲知閻肅去世的消息后,第一時間與央采記者聯(lián)系,確認消息稿由軍分社負責播發(fā)。通過微信聯(lián)系,首席編輯陳芳要求發(fā)追憶稿件。恰在此時,上海分社記者許曉青發(fā)來微信說,2015年曾經(jīng)采訪過閻肅,可做一條追憶稿。開社總編室編前會時,當班編輯連長燕與軍分社同志溝通,商量好稿件寫好后請軍分社把一道關。經(jīng)過前方記者的努力,后方編輯和相關部門的配合,當天下午便播發(fā)稿件《(文化視點)“勇敢、浪漫,國際視野,一個不能少”——新華社記者追憶著名藝術家閻肅》,被多家網(wǎng)絡客戶端轉載采用。
晚上8點,天空又慢慢地變成了深藍色,窗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炮竹聲。發(fā)布完《外國政要祝賀中國猴年春節(jié)》的稿件,再最后檢查一遍發(fā)稿目錄,在交班本上記錄好當天的發(fā)稿情況,除夕這一天的工作也即將結束。
回家的路上,看到天空綻放的煙花、路上互相問好的陌生人、車上手牽手回家的一家人、同事們發(fā)的全家福,內(nèi)心暖暖的。這個除夕,過得忙碌卻又美好。
來到某家北京媒體后,我還是很喜歡值春節(jié)班。
首先,是有社長請吃年夜飯;其次,春節(jié)期間的北京,才是北京,坐出租就能享受二環(huán)十三郎(司機恨不得飛起來)的感覺;最后,有一個相處融洽的好團隊:4人報道4個廟會,4人暖暖和和打輛車,然后吃遍玩遍每個廟會,一起采訪,一起寫稿,再一起拼湊……
總之,樂在其中,有兄弟(或姊妹),值班也不苦。
我也獨自一人值過春節(jié)班,每當這時,我相反會讓自己沉下心來,干點事情,寫點好稿子。
2017年除夕和初一,我是在大興一家餐具消毒車間和燕山石化車間里通宵度過的,去采訪這些春節(jié)加班的工人和燕山石化的巡檢師傅。
和平時比起來,春節(jié)我采訪更用心,去之前做三四頁的筆記,到了現(xiàn)場問夠200個問題,采訪回來能打磨三遍以上……這時候,孤獨是最好的老師,讓自己靜下來,梳理之前的工作。
“時針指向凌晨兩點。廠區(qū)里燈火通明,卻四下無人。迷宮般的石化裝置里,獨自巡檢的謝叔像個舞臺上的角兒,一邊爬上爬下地干活,一邊哼起了有點耳熟的旋律?!?/p>
寫這位巡檢工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像個舞臺上的武生,在我的電腦屏幕上,輾轉騰挪,縱橫跳躍,完全忘記了那個除夕夜我在寒風中的那份辛苦。
我也經(jīng)常被人問:值那么多班是不是為了掙三倍工資?我回答不是,因為一年忙到頭,很少有自己和自己對話的時候,而空曠的大年夜,你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重新定位自己前行的方向。
哦,對了,我還在除夕夜去派出所蹲過夜班,去看警察抓偷放違禁煙花的人、處理打架斗毆、審訊犯罪嫌疑人……總之,都非常有意思,而且,看過他們值班,覺得自己值班,除了一點孤獨和失落,壓根不算啥大事。
明天晚上,央視春晚就要與大家見面了。東方衛(wèi)視中心公益頻道(大型活動部)承制2017年央視春晚分會場的重要任務。說到春晚,對每一位參與者,都是大考。為了這臺獻給全國人民的晚會,一輪輪備戰(zhàn)下來,“大家都身心俱?!?。
據(jù)了解,在短短兩個多月時間里,節(jié)目團隊高效推進節(jié)目籌備工作,12月落實節(jié)目與演員,元旦過后就進入緊鑼密鼓的節(jié)目排練。為確保直播質量,央視春晚上海分會場自1月15至25日,已與央視進行了多次聯(lián)排。根據(jù)線報,導演組精心設計了AR技術結合虛擬前景,為晚會提供精彩紛呈的視覺效果。
2014年的春節(jié),我還是一名剛入行的社會新聞記者,按照報社慣例,被安排留下來值班。那也是我第一次沒有回家過年。
記得節(jié)前,一位朋友把家里的鑰匙留給我,托我春節(jié)期間幫他喂養(yǎng)貓。除夕傍晚,我坐著地鐵去喂貓,當時北京的地鐵不似往日那般擁擠,變得空空蕩蕩,幾乎可以一眼從車頭看到車尾,以往在車廂里只有“立足之地”,而那時躺著也沒人攔。喂貓回來在地鐵上,我還拍照發(fā)朋友圈說:“兩塊錢,我買到了臥鋪!”
本打算去吃報社的團圓飯,沒想到,因喂貓?zhí)?,到了飯店,只剩殘羹冷炙,和小伙伴寒暄一陣,就出去覓食。在爆竹陣陣、煙花四起的街道上,我走了很久,才在牛街附近找到一家回民開的餐廳。吃完飯,又在爆竹聲中走回住處。
同住的室友和男朋友在看春晚。我也一起看。
第二天,我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采訪去雍和宮祈福的香客,這是每年春節(jié)都要出的報道。老記者告訴我,要早起,要采訪到第一個上香的人。
臨睡前定了兩個5點的鬧鐘,沒想到,因為外面鞭炮聲太響很久才睡著。大年初一,一覺醒來已近6點?!巴炅送炅?!”我心中叫道,便匆匆忙忙出門。而攝影姐姐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場,我倍感自責。
當時還沒有打車軟件,我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滿心絕望,然而,很快,就有一輛的士駛到面前。聽說是去采訪,司機師傅十分熱心,說,雍和宮周邊都限行了,盡可能把我送到離雍和宮最近的地方。
在離雍和宮還有一站的北新橋十字路口,已經(jīng)站滿密密麻麻排隊等候雍和宮開門的人群,司機把我放在隊尾,祝我順利。我掏出記者證,撥開人群,一路沖到前面。目睹宮門如何打開、工作人員如何手挽手維持秩序,以及第一個沖進雍和宮的香客,等等,后又跟提前到的攝影記者交流,順利完成采訪任務。
“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從五色的經(jīng)幡間穿過,照耀著祈福的民眾。”后來我在稿件中寫道。
離開印度前的那個大年三十除夕夜,是在駐印媒體朋友Z大哥家度過的。擅長社交的大哥,請來幾位同為駐印媒體的記者們。
印度人不過中國春節(jié),他們自己的新年“排燈節(jié)”在幾個月前便過了。所以,這個在新德里的春節(jié),在與國內(nèi)普天同慶的歡慶氛圍對比下,顯得更加冷清了。
在新德里的中國人,幸運的有家人朋友遠道而來陪伴過節(jié),落單的就聚在了Z大哥家里過年。
Z大哥為了過新年,大門口特意貼上了喜慶的中國春聯(lián)。客廳也裝飾一新,換了新窗簾桌布,添了杯盞,鮮花和精致而獨特的印度工藝品也讓房間多了幾道引人注目的風景。
吃的當然是中國菜,也少不了酒水。印度的自來水水質差,很多來印同胞都有喝了生水慘遭拉肚子的悲慘經(jīng)歷,Z大哥害怕大家吃壞肚子,竟然豪爽地全部用瓶裝飲用水來洗菜。好在印度瓶裝水的價格只有國內(nèi)的一半,但也是大手筆啊。吃了什么菜已記不清,但記得味道依稀是家常菜。
臨近午夜12點時,細心周到的美女記者讓人買了煙火爆竹,我們到院子里點燃,在大人和小朋友的歡呼聲里,我忙著給活潑可愛的小朋友和五彩煙火拍照錄影,感受到幾分過年的歡愉和熱鬧。
席間自然是有人醉酒,或是借助酒精發(fā)泄憤懣,多年漂泊海外的生活,對人內(nèi)心的影響也是不可小覷的。送醉酒的人回家,他竟然認不出回家的路,只好送到辦公室。在異鄉(xiāng)難言的痛苦和孤寂,以這樣戲劇性的一幕呈現(xiàn)出來。
就這樣,在煙火的燃燒和醉酒的戲劇橋段中,我度過了一個在印度的除夕夜。
其實,做記者的那些年,在大年夜值班并不是多孤獨的事。除夕夜歷來都是很喜慶的,到處煙花綻放、人群歡騰,只是你并不流連于此,因為你心里牽掛著盼你早回的家人。
2011年的除夕,我沒有值夜班,夜班被安排給家在這個城市的小伙子了。外地的同事基本走完,我也算是外地的,但這一天的策劃稿件很多,全部忙完后,已是晚上8點半。早晨來上班前,我在自家樓下放了一串鞭炮,然后把年貨、禮品,都搬進車后備箱。其中,有很多是給女兒的禮物。她在350公里之外的城市,她的媽媽一個多月前出國訪學,要一年后才能回來。我只好把女兒送到外婆家。
此外,自媒體人春節(jié)不打烊的故事就更多了,他們可能拿著個手機,跟朋友在村頭的茶館一邊打著撲克,一邊發(fā)著微博。
每到春節(jié),我都循例在網(wǎng)上發(fā)帖。從2月7日到22日,16天我寫了13篇微信公眾號文章。這大概是我歷年來體能最差的一年,竟然沒有做到每日一篇。連南派三叔這樣的拖延癥患者也更新了15篇《釣王》,我不再是那個生猛的少年了,難過。
看到這么多媒體人春節(jié)筆耕不輟的故事,你就不要抱怨“我今年過的可能是一個假的春節(jié)”了。
而且,相比于去年,媒體人值班在技術方面有了更多的選擇:直播、短視頻、VR技術,今年媒體人的值班應該有更多選擇,玩著就把班給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