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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風景:《鄉(xiāng)村與城市》中的視覺政治

2019-03-18 10:24:25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 2019年6期
關鍵詞:英國文學威廉斯風景

陳 麗

一、引言

作為“戰(zhàn)后英國獨一無二的最重要的批評家”(Eagleton,1984:108),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留下了豐厚的文化遺產,包括《文化與社會》(CultureandSociety,1958)、《漫長的革命》(TheLongRevolution,1961)、《鄉(xiāng)村與城市》(TheCountryandtheCity,1973)、《關鍵詞》(Keywords,1976)、《馬克思主義與文學》(MarxismandLiterature,1977)等一系列理論著作。它們不但勾勒出威廉斯思想從早期左派利維斯主義階段,走向文化唯物主義階段的演進軌跡,而且表明了威廉斯掙脫出精英文化研究的藩籬,開辟大眾文化研究的新領域,為當下馬克思主義文學文化研究提供重要的理論啟示。相較于其他理論著作而言,《鄉(xiāng)村與城市》在威廉斯思想體系中占據獨一無二的位置,被認為是“威廉斯正在不斷重建與馬克思主義的友好關系”的里程碑式作品(Eagleton,2006:41),“堪稱威廉斯從文化主義者轉變?yōu)槲幕ㄎ镏髁x者期間的力作”(徐德林,2016)。威廉斯在書中回溯英國文學表征的城鄉(xiāng)意象能指鏈,重現了現實的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經濟和政治壓力,揭示出操縱城鄉(xiāng)二元對立背后“那只看不見的手”——意識形態(tài),被稱為他“最偉大的書”(Eagleton,2006:41)。本文從視覺文化研究維度出發(fā),聚焦《鄉(xiāng)村與城市》中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城鄉(xiāng)風景,認為威廉斯梳理英國文學脈絡中城市與鄉(xiāng)村二元對立的重要歷史線索,即鄉(xiāng)村敘事定勢化生成,到全球化語境下的“鄉(xiāng)村”與“城市”的疏離,其目的在于顛覆“如畫風景”的田園書寫和城市“進步”話語敘事,揭示出風景在社會秩序演進中的建構作用。不僅如此,他對全球化時代的城鄉(xiāng)關系注入更加深刻的寓意——“城市化”帝國風景與“鄉(xiāng)村”殖民地的關系,將風景話語暗含的現代性隱憂推進至全球范圍。英國文學中對城鄉(xiāng)風景的凝視,表征了觀看主體特定觀看方式下的自我投射,展示出不同歷史語境特有的意識形態(tài)的交鋒。

二、鄉(xiāng)村自然景觀:社會轉型與階級身份的隱性書寫

風景作為一種客觀的自然存在,具有物質性、直觀性和形象性。在語言符號系統(tǒng)的再現過程中,風景既是敘述主體選擇性描述、凝視的再現過程,也是觀看主體在特定觀看方式下的自我投射。也就是說,風景的再現涉及誰來看和怎么看兩方面因素。實際上,威廉斯在論述英國文學中的鄉(xiāng)村風景時,就已經關注了風景左右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作用?!叭祟惡妥匀恢g的真正關系:觀看者和看到之物的真實存在融入一片風景之中,然后又作為一個問題返回來:有關身份、感覺和自然本身”(威廉斯,2013:176)。觀看主體對風景的視覺感知,蘊含著視覺選擇和圖像再認知的過程,“風景不是觀看的對象,而是植根于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觀看方式”(Cosgrove,1998:35)。視角的選擇與觀看主體的認知圖式、身份階層等主觀因素密切相關,影響到觀看主體與自然、世界的視覺感知過程。正如當代英國藝術批評家約翰·伯格(John Berger)(1972:8)在《觀看之道》(WaysofSeeing)中所言,“我們觀看的方式受已有知識和信念的影響”。因此,寓于鄉(xiāng)村與城市中的風景,無論是自然景觀還是人文景觀,都不再是文學作品中的背景或相框,而是浸潤著觀看主體意識形態(tài)的視覺表達。鄉(xiāng)村文學作為英國文學的主要表現形式之一,被不同社會階級所征用,用以想象、重塑自身的情感價值,表達對社會經驗的思想認知。在鄉(xiāng)村文學的描述中,風景盡管偽裝成中立的、物質性的視覺感知,卻往往隱匿其中的權力運作網絡。流動的鄉(xiāng)村風景承載著鄉(xiāng)村意象在英國文學史中的興起與衰微,成為社會轉型時期農業(yè)經濟秩序從分裂走向解體的視覺媒介。

在英國文學傳統(tǒng)中,鄉(xiāng)村意象被描述成畫卷般的圖景,綿亙于不同時期的文學作品中。鄉(xiāng)村觀念常被理想化,賦以“如畫風景”的美譽,“舊英格蘭”“快樂英格蘭”“黃金時代”等懷舊形象沉淀在英國文化記憶中。在威廉斯看來,英國文學傳統(tǒng)中定勢化的田園書寫,猶如一條能指鏈,貫穿其中的是觀看主體對待風景的態(tài)度變化。這一變化隱匿著風景觀察方式的不同選擇,傳達著英國社會轉型時期各階層對意識形態(tài)合法化的欲望。各階層都將自己的審美意識、價值取向和政治意圖投射于這一滑動的能指鏈中,賦予其中符合自身利益的象征符號。在英國文學中,風景詩歌的取景和語言選擇,無不透露出真實與虛構掩映下鄉(xiāng)村生活的道德標準、等級秩序的發(fā)展衍化,以及向農業(yè)資本主義社會轉型背后的經濟利益驅動。威廉斯(2013:71)認為,“風景”概念從十七世紀荷蘭風景畫派流入英國后,適應了資產階級改良運動和科學技術進步的需要,為英國社會改良者所用,自然風景被“有意識地呈現出來”。威廉斯(2013:71)引用查爾斯·科頓(Charles Cotton)描寫查茲沃斯花園景色的詩句——“所有這一切的點睛之筆……只是為了這樣的命運才被設計出來”,指出詩行映射了新興資產階級利用資本和科學技術,并根據自己的視角對自然秩序進行重構,這已經代表了一股重塑社會和經濟秩序的新興力量的集結。

此外,在十八世紀浪漫主義時期的英國文學中,一直以來被視為“如畫風景”的“舊英格蘭”,對景色的選擇、凝視與再現,表現了視覺感知的差異性,打上了不同階層審美意識的烙印。在這個意義上,“多重視角的研究使沉默的風景意象發(fā)出聲音,使隱藏在關于風景及風景意象的知識和體驗之后的社會性基礎顯現出來——這種社會性基礎就是歷史上各種排斥與包容的觀點”(達比,2011:9)。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一書中,威廉斯通過對十九世紀英國湖畔派詩人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和勞工詩人約翰·克萊爾(John Clare)筆下不同的田園風景的考察,對蘊含于鄉(xiāng)村風景的美好、慰藉、質樸與沉靜等品質進行深入剖析,指出這種懷舊式的慣例書寫掩映著騷亂、孤獨與離鄉(xiāng)的痛苦。威廉斯(2013:186)列舉了華茲華斯在《丁登寺雜詠》(LinesWrittenaFewMilesaboveTinternAbbey)中的景色描寫,“是我們從綠色的大地看到的所有東西的愛好者;是眼睛和耳朵的強大世界的愛好者,包括它們所創(chuàng)造和感知的東西”,展現出對獨具英國特色的綠色田園的追求與喜愛,不僅表達出詩人訴求社會改良的階級意識,而且產生了強烈的民族認同感。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不是把風景看成一個供觀看的物體或者閱讀的文本,而是一個過程,社會和主體性身份通過這個過程形成”(米切爾,2014:1),風景意象成為形塑民族身份和強化民族情感的重要視覺媒介。但與華茲華斯的浪漫主義田園書寫不同,勞工詩人約翰·克萊爾(John Clare)在寫《海爾波斯通》(Helpstone)時,古老的農業(yè)景色成為舊英格蘭的挽歌與回憶,“你那已經不見了的草場,早已消失了的景象”(威廉斯,2013:195)。實際上,風景意象既是對社會情感結構變遷的回應,也映射出風景存在的物質秩序的變化,即土地的所有權和財富分配的社會變遷。不同階層在文學書寫中,立足不同觀看方式,賦予景色的文化意義,實際上表征了新興資產階級與勞工階層不同的政治訴求。換言之,風景具有意識形態(tài)建構的功能,它的視覺傳達表現出“具有一定階級屬性的人,如何通過想象自身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顯現自我及其世界的關系,憑借這種方式觀看自然世界,再現自己與他人的社會地位”(Cosgrove,1998:15)。威廉斯通過揭示隱藏在風景意象背后的文化和政治意識形態(tài),指出了自然秩序日漸消失的根源所在。因此,在資本主義經濟秩序下,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速必然成為相對于自然景觀的另一道風景。

三、黑暗與進步:城市風景與現代性隱憂的召喚

無論是將鄉(xiāng)村風景視為具有審美情趣的田園記憶,還是舊英格蘭挽歌的回聲,英國文學中的鄉(xiāng)村從來都不是絕對真實的記錄,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投射出英國民族的集體記憶。城市風景的文學表征也不例外。伴隨著農業(yè)經濟秩序走向瓦解,工業(yè)資本主義經濟秩序漸趨形成。在英國走向城市化進程的社會變遷中,不同階層意識形態(tài)爭取合法化的交鋒投射在文學文本中,威廉斯也將目光轉向工業(yè)資本主義時代的城市風景。為說明意識形態(tài)在文學中的沉淀,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中,威廉斯(2013:1)指出英國文學對城鄉(xiāng)意象的表征呈現出一種定勢,“對于鄉(xiāng)村,人們形成了這樣的觀念,認為那是一種自然的生活方式:寧靜、純潔、純真的美德。對于城市,人們認為那是代表成就的中心:智力、交流、知識。強烈的負面聯想也產生了:說起城市,則認為那是吵鬧、俗氣而充滿野心家的地方;說起鄉(xiāng)村,就認為那是落后、愚昧且處處受到限制的地方”。換言之,在象征啟蒙理性的城市化進程中,鄉(xiāng)村常被喻指為遠離資產階級體制的“如畫風景”的世外桃源,而城市則隱喻為充滿資本征服的“黑暗之城”,暗指現代性帶來的“道德視野的褪色”和“自由的喪失”(泰勒,2001:12)。那么,城市風景是以什么樣的視角在英國文學中得以觀看?威廉斯是如何考察城市風景表征的現代性危機?實際上,在工業(yè)化進程中,城鄉(xiāng)對立的意象隱喻了鄉(xiāng)村人口密集向城市流動帶來的人的異化。這種異化現象自然逃不過文學大家的細致觀察,他們通過自己獨創(chuàng)的文學敘事表征出來。

面對鄉(xiāng)村“有機共同體”一去不復返,美好鄉(xiāng)村風景沉淀為英國民族傳承的懷舊記憶。而這種記憶的背后是對工業(yè)資本主義時代城市風景的憎惡,以及對現代性危機的隱憂。正如威廉斯(2013:196)所言,“一種觀看方式同一個逝去的生活階段聯系在一起”。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中,威廉斯通過考察文學圖景中城鄉(xiāng)關系的想象性書寫,深度剖析小說中的 “黑暗”城市以及人與物關系的演繹,指出隱匿于其中的“那只看不見的手”——資產階級“進步”話語如何施展操縱力量,召喚出工業(yè)化進程大幕拉開后的現代性問題。現代性帶來的沖擊主要體現在社會流動性帶來的異化危機,威廉斯以文學的方式,提供了觀察“黑暗”城市更加具象化的視角。

在十九世紀英國工業(yè)小說中,倫敦景觀成為小說家筆下競相征用的對象,社會流動性帶來的階層結構變化問題在狄更斯、吉辛的小說中得以細致觀察,倫敦的城市風景則成為他們筆下用以細察人物生活狀況變遷的象征性幻象。值得注意的是,社會流動性改變了城市規(guī)劃的景觀,小說表征出的城市風景也影響到了對社會流動性問題的勘察,改變了人和物之間關系。恰如威廉斯(2013:231)認識到的,“城市就是這種變化的最明顯的社會和視覺體現”。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中,威廉斯借用狄更斯工業(yè)小說中的倫敦人文景觀,指出在“進步”話語力量推動下,倫敦象征著工業(yè)秩序的中心,成為作家們不斷探索城市秩序與階層流動之間關系的切入點,但在狄更斯獨特的觀看視角下,“他(狄更斯)所關心的總是如何在這些史無前例的變化中,在已面目全非的風景之中,保持人類的認識和人類的良善”(威廉斯,2013:231)。

與這一創(chuàng)作初衷相呼應,狄更斯創(chuàng)造出新型小說,倫敦景觀以戲劇化的方式表現出看不見的資本主義社會體制運作?!抖惛缸印?DombeyandSon)中通過描寫城市上空籠罩的濃厚黑云的意象,城市成為一種“異化的和冷漠的體制”(威廉斯,2013:231)。在“進步”號角推進下,工具理性衍生的異己力量被表征出來。反復出現在倫敦上空的濃霧意象,傳達出鄉(xiāng)村人口涌向城市后擁擠不堪,病態(tài)膨脹后的反自然風景。城市濃霧帶來的社會矛盾與秩序混亂背后暗含著人與人的疏離:在濃霧帶來的黑暗中,我們彼此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和行為。不僅如此,威廉斯指出,對城市景觀的這一審美認知同時也指向了人與物關系的層面?!缎《披悺?LittleDorrit)中城市建筑物隱喻化為城市中最醒目的居民,建筑物被賦予人的形象,“哈萊大街上隔街相望的兩排房屋,與無可挑剔的上流社會一樣,都板著臉兒,怒目瞠視。在這一點上,大致身居宅內的人也真那么相像”(威廉斯,2013:223)。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這一隱喻化敘事透露出將生活方式固化,賦予其物質外形的戲劇化方式,映射出共同情感結構掩映下的個體化異化現實。這也正是威廉斯(2013:223)所指出的對城市風景“其中被戲劇化展示出來的是一種非常復雜的情感結構”。文學創(chuàng)作中,隱喻化的城市景觀可以被視為一種點化意識形態(tài)運作機制的視覺傳達方式,也是將城市風景置換為表征現代性危機,發(fā)掘民族共同情感結構的視覺感知方式,“城市被同時展示為一種社會現實和一種人文景觀”(威廉斯,2013:223)。

四、帝國時代的“鄉(xiāng)村”與“城市”:民族主義與帝國擴張的文化寓言

無論是對自由資本主義時期鄉(xiāng)村自然風景的懷舊,還是對工業(yè)資本主義時期城市人文風景的黑暗再現,風景都不再是觀看主體看到的物質世界,而是對物質存在的一種建構。進入壟斷資本主義階段,大英帝國的擴張成為滿足國內原材料需求、拓寬商品銷售范圍和獲取勢力范圍的主要手段。在威廉斯看來,與以往資本主義發(fā)展時期不同,后帝國時代的“城市”與“鄉(xiāng)村”對應著帝國與殖民地、發(fā)達國家與第三世界國家?!帮L景不是自然存在,而是在各種復雜變量制約下的一種社會建構,這些變量包括種族、階級和性別”(Whyte,2004:17-18)。以往的鄉(xiāng)村風景轉嫁于殖民地和第三世界,帝國則成為“進步”和“文明”的大都市。威廉斯觀察到,向殖民地移民以解決城市貧窮和擁擠問題,這一歷史事實也成為英國文學想象的重要風景。

在這一歷史語境中,觀看主體的殖民者身份賦予其特定的視覺認知和權力話語,隱而不宣地折射出自我與他者對立背后的剝削體系。將殖民地視為富有的田園風景的避世之地,看似隨意的“鄉(xiāng)村”描述實則滲透著觀看主體——白人殖民者的集體無意識,暗示出視覺體驗帶來的自由想象。殖民地的遼闊風景作為一種權力話語,實則為帝國向海外擴張的合法化張目。在毛姆(WilliamS.Maugham)筆下的異域文化書寫中,殖民者視野下南太平洋島國的旖旎風景,是對十九世紀中期英國現代性危機下城市擁擠不堪的疏解。值得注意的是,威廉斯指出,在帝國作家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英格蘭被賦予了“家”的意象,投射出民族記憶與殖民管轄之間矛盾的思想意識。實際上,這一意象具有雙重內涵,一方面鄉(xiāng)村英格蘭的綠色風景與殖民地的炎熱和貧瘠形成對比,成為這些帝國管理者心中不斷回望的“鄉(xiāng)愁”,加深了他們對鄉(xiāng)村的渴望與美化。另一方面,鄉(xiāng)村的歸屬意識、社群意識與殖民地的壓迫和剝削形成對照,工業(yè)化和城市化帶來的社會危機和道德滑坡,使得英國民族意識的凝聚力唯有在鄉(xiāng)村中才能體現,帝國廣袤的海外領地提供了民族共同體想象的可能。

威廉斯認為,在全球化浪潮席卷下,資本流動跨越城鄉(xiāng)邊界和國家邊界。在此背景下,工業(yè)化進程中的勞動分工和專業(yè)化在世界范圍內鋪展開來,成為財富分配不均的根源,進一步拉開了帝國與殖民地的貧富差距。不發(fā)達地區(qū)處于國際體系內勞動密集型產業(yè)鏈條中的末端,成為帝國“大都市”輸送養(yǎng)料的“鄉(xiāng)村”,殖民地的民族農業(yè)被迫改造為服務于帝國的單一經濟作物種植模式,為大都市的需要生產特定的產品。從“鄉(xiāng)村”地區(qū)流入帝國的財富又進一步加強了剝削關系。威廉斯以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緬甸歲月》(BurmeseDays)為例,小說中的鄉(xiāng)村宅邸景觀,以及鄉(xiāng)村宅邸式的生活方式,表征出帝國在殖民地的財富攫取,而財富在英格蘭轉化成為鄉(xiāng)村田園雅致生活圖景。然而,在帝國疆界之外,殖民地作家筆下的鄉(xiāng)村風景則充斥著創(chuàng)傷、恐怖、流散的記憶。威廉斯列舉出韓素音(Elisabeth Comber)《餐風沐雨》(AndTheRainMyDrink)當中的馬來西亞、齊努阿·阿切比(Chinua Achebe)《崩潰》(ThingsFallApart)當中的尼日利亞,指出資本流動對殖民地原有生活方式的沖擊,并通過現實主義的描述方式瓦解了帝國凝視下的“鄉(xiāng)村”景觀。風景的地域性特征,與特定時期的權力話語緊密相連。在一定意義上,風景被視為承載民族生活方式和建構文化認同的載體?!耙粋€民族文化的本質或性格與其棲居地區(qū)的本質或性格之間,具有一種恒久的聯系”(Olwig,1993:310)。在威廉斯看來,英國文學中鄉(xiāng)村田園的懷舊記憶雖然成為一種敘事慣例,但在歷史裂隙中仍存在質疑之聲。由此看出,城鄉(xiāng)風景是“在意識形態(tài)的語境中被創(chuàng)造被毀滅。因此,恢復與特定地方相關的意識形態(tài)的歷史,是理解風景的基礎”(達比,2011:08)。帝國時代書寫“鄉(xiāng)村”與“城市”的風景,實則映射出不同力量交織裹挾中民族意識的凝聚,體現了剝削與反剝削的意識形態(tài)的交鋒。

五、結語

從文學批評史上看,威廉斯在《鄉(xiāng)村與城市》中立足于英國文學作品文本分析,摒棄了從作家生平和成長環(huán)境等角度研究文學的方式,堅持歷史主義批評方法,聚焦于城鄉(xiāng)二元結構的生成、固化與緩解在文本世界的表征,彰顯出馬克思主義文化批評家的典型范式。在城鄉(xiāng)意象二元對立的表象下,通過對鄉(xiāng)村與城市中的風景解讀,可以看出威廉斯的城鄉(xiāng)觀念的建構軌跡,一方面受到英國傳統(tǒng)經驗主義的影響,另一方面是受不同時期情感結構的影響。威廉斯通過剖析不同時期的英國文學作品,揭示出田園式風景傳達的寓意。在社會結構向自由資本主義體制轉型階段,鄉(xiāng)村風景指涉了不同階層身份認同的隱形書寫。通過對城市人文景觀的凝視,威廉斯指出了工業(yè)化進程中隱含的現代性危機,以及由此帶來的觀看主體的異化現象。在壟斷資本主義時期,鄉(xiāng)村與城市的矛盾對立呈現出新的書寫特征。在種族歷史充滿對抗的情況下,帝國殖民者在“鄉(xiāng)村”殖民地攫取的財富,由此轉換來的英格蘭田園風景實則是殖民者謀求海外擴張合法化的手段。城市的黑暗墮落與現代性危機背后潛伏的是資本流動帶來的財富不平等。然而,正是對城鄉(xiāng)對立的寓意認識,啟發(fā)我們重新認識文學史現象,為我們在新時期重新審視城市化進程與美好鄉(xiāng)村建設找到合理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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