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心
摘要:唐詩對唐史的反映也是豐富多彩的?!熬盘扉嬯H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反映了唐朝的中外關系;“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反映了安史之亂的現(xiàn)實;“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關系著王叔文集團政治革新的史事。本文從邊塞詩的角度探討唐朝西域邊防的變化。
關鍵詞:邊塞詩;唐
一、文本賞析
邊塞詩,顧名思義,就是描寫邊疆戰(zhàn)爭的詩。邊塞詩的產生與唐帝國和四邊境國的斗爭息息相關,所以邊塞詩的重要內容之一就是反映唐朝進行的邊疆戰(zhàn)爭的得失。以一下兩首屬為例。
從軍行(楊炯)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雕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做一書生。
楊炯這首詩借用樂府的舊題“從軍行”,描寫一個讀書士子從軍邊塞、參加戰(zhàn)斗的全過程。詩的最后:“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敝苯邮惆l(fā)從戎書生保邊衛(wèi)國的壯志豪情。讀書人向來是一個極富激情,極易沖動的群體,但他們比其他人更能理性地、清醒地看待時勢。大國不存,小家安在?心中的慷慨因國家的危亡油然而生,已無心埋頭讀詩書;往日心儀的功名利祿在邊關戰(zhàn)事面前顯得如此微不道,投筆從戎,百夫長足矣!
第二首
《出塞》(王昌齡)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秦時明月漢時關”句中的“明月”和“關”兩個詞,正是有關邊塞的樂府詩里很常見的詞語。這句詩的新鮮奇妙之處,就是在“明月”和“關”兩個詞之前增加了“秦”、“漢”兩個時間性的限定詞。這樣從千年以前、萬里之外下筆,自然形成了一種雄渾蒼茫的獨特的意境,“萬里長征人未還”,就不只是當代的人們,而是自秦漢以來世世代代的人們共同的悲劇;平凡的悲劇,平凡的希望,都隨著首句“秦”、“漢”這兩個時間限定詞的出現(xiàn)而顯示出很不平凡的意義。
二、詩歌與疆土
這兩首詩,前者慷慨激昂,后者沉郁悲憤,造成其不同的最大原因應該是作者的寫作年代。唐初的時候,由于隋朝末年的戰(zhàn)亂,除了海南島之外,不僅擴大的疆域全部喪失,而且隋末唐初的割據(jù)勢力還招致外敵的入侵。面對突厥等少數(shù)民族對邊境地區(qū)的不斷騷擾,許多愛國志士,踴躍參軍,參加保家衛(wèi)國的行列。據(jù)《舊唐書》記載:“永隆二年,突厥寇原慶等州,遣禮部尚書裴行儉帥師討突厥溫傅部落?!睏罹即藭r擔任崇文閣的學士,借《從軍行》一詩,抒發(fā)了對溫傅部落瘋狂進攻唐朝的氣憤之情。
唐太宗李世民即位不久,唐朝就轉入攻勢,收復并開拓了疆域。貞觀四年(630年),李靖大破頡利可汗于陰山,東突厥滅亡,唐朝的實際控制區(qū)達到了貝加爾湖以北,設置正式行政區(qū)的范圍也擴大到了“陰山以北六百里”,超出了今國界。到貞觀十四年滅高昌,政區(qū)擴大到今新疆東部。之后唐朝擁有的疆域最西曾經(jīng)抵咸海之濱,最北曾經(jīng)到達西伯利亞,最東曾經(jīng)至薩哈林島(庫頁島),最南在北緯十八度;在中國歷史上是空前的。
楊炯的詩寫于這樣一個帝國版圖擴大的背景之下,所以其詩帶有一種向上的蓬勃之感。可以說,在這個時候,受帝國蓬勃時代精神的激發(fā)和邊戰(zhàn)頻繁等因素的刺激,邊塞詩成為唐詩的重要題材。從其基本的主題,即感知遇,報君恩,抒發(fā)功業(yè)意氣等來看,盛唐精神已經(jīng)內具其中。
但是唐朝的版圖并不是一層不變的,唐朝的統(tǒng)一范圍并不是一直有那么大,因為邊疆的形勢一直是不斷變化的,它從來沒有同時達到過這樣的范圍,而且達到最遠點的時間是非常短的。例如,唐朝控制咸海以東是在龍朔元年(661年)后,但到麟德二年(665年)就撤到了蔥嶺,實際上只維持了三年時間。而那時還沒有滅高麗,東部的邊界仍在遼河一線。開元三年唐朝又擴展到蔥嶺以西,但滅朝鮮后在當?shù)卦O置的安東都護府已退至遼西。天寶十載(751年)唐將高仙芝的三萬大軍在怛羅斯(今哈薩克東南部江布爾城)被大食(阿拉伯)擊敗,唐朝的疆域又退至蔥嶺一線。
盡管王昌齡的寫作年代是開元、天寶時候,也是唐朝的黃金時代,但它的疆域極盛階段卻已經(jīng)過去,六都護府的控制大為削弱,有的已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唐朝的國力正在衰退著,對邊疆以是鞭長莫及了,這就不難理解王昌齡發(fā)出“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這樣的國無良將的感慨了。
三、總結
所以天寶十四載(755年)安史之亂爆發(fā),唐朝傾全力對付,只能將駐守西北的軍隊全部東調。在西北邊軍內赴國難的時候,吐蕃就乘機攻占唐朝西北部領土。到廣德元年(763年)叛亂平息時,今隴山、六盤山和黃河以西以及四川盆地以西已成吐蕃領土,當年吐蕃還一度攻占了長安。開始時河西走廊有些地方還由唐朝的地方官守著,不久就完全陷落。
安史之亂以后,邊塞詩進入升華期,反思和追懷盛唐的思想和氛圍回旋一時,盛唐精神有所回落,但其內核卻未失卻。后來隨著隴右的陷沒,國內藩鎮(zhèn)擁兵自固,互為殺伐,邊塞詩中的創(chuàng)業(yè)愛國精神漸漸一起面目,盛世歌頌國家宏業(yè),衰世則是對國家的呼救,對入侵者的仇恨。他們都祈禱戰(zhàn)爭的勝利,雖也有幾個非戰(zhàn)詩人詛咒戰(zhàn)爭的殘忍,但他們詛咒的戰(zhàn)爭乃是國內的內戰(zhàn),惋惜無辜的死亡,但是面對外族的入侵,他們都有著同仇敵愾的情感。王昌齡的《出塞》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感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