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
上期回顧:方洵九初現(xiàn)能力,解決了斯特城的危機,同時讓變色人種和巨坦人正式開戰(zhàn),讓之前的格局重新洗牌……而小奶狗祁言似乎有黏上方洵九的征兆……
祁言單純且認(rèn)真,撩起衣服補充道:“也有腹肌?!闭f話間,他甚至有要露出胸口的趨勢。方洵九趕緊哆嗦著拉下他的衣角,頭疼地按住了太陽穴。
怎么回事,現(xiàn)在的孩子,這么早就開始撩老阿姨了嗎?難道佩特星上的某個地方也盛產(chǎn)愛情動作片?導(dǎo)致這些小孩子一點都不天真可愛了!
她正這么想著,祁言懵懂地問:“你說的某方面,是哪方面?”
“……”哦喲,嚇老子一跳,原來是假黃暴。
方洵九撫著心口壓驚,好整以暇道:“那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剛才聽你賀大爺說已經(jīng)給你安排了房間?!?/p>
祁言垂下頭,他的臉隱匿在細碎的劉海兒下,膚色白得近乎透明,鴉羽似的長睫毛在眼眶底下投下小片陰影,嘴唇緊抿的樣子似乎略帶委屈。
方洵九一時立場不堅定,慈愛道:“有困難就說出來?!?/p>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別的地方?!?/p>
“So……”
“我想和你在一起?!?/p>
論隨時帶著一個天然撩的孩子,方爸爸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方洵九和他僵持了一會兒,耐著性子道:“給我一個理由?!?/p>
祁言咬了咬下唇:“這里都是地球人,我……討厭他們?!?/p>
“那你不討厭我?”
“我……相信你?!?/p>
“……”
簡短的四個字,讓方洵九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說到底,哺乳動物都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非常容易對他人產(chǎn)生強大的依賴和崇拜。雖然方洵九至今還不清楚祁言對她這種莫名的情感來源于哪里,但她實在沒有精力去細究了。拉開門,她領(lǐng)著祁言進入房間,直接走到床邊,把一床被子給他,自己癱到床上道:“我沒什么怪癖,你如果想在這里睡,就打地鋪。我睡眠不深,你別打呼嚕,不然我分分鐘暴走給你看。”
“哦?!逼钛怨怨缘鼗亍?/p>
方洵九隨即扯過另一床被子,往身上一蓋,面朝墻壁,閉了眼沒多久,她的呼吸就變得綿長平緩起來。
她確實是累得不行了。
祁言也相當(dāng)懂事,輕手輕腳地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就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團,也挨著床腳安心地睡著了。
戰(zhàn)后的斯特城尤為安寧,沒有嘈雜的人聲,方洵九一覺就睡到午后。祁言比她早醒片刻,此時正眼巴巴地把她望著。方洵九被他那小鹿般軟萌萌的目光瞧得心軟,詢問他睡得好不好。祁言只管頷首。兩個人收拾了一番,一起出了門,去食堂拿了些包子饅頭,就一邊吃一邊往指揮部走。路上,方洵九還不忘叨叨,叮囑他和她同房間的事千萬不能讓那五個大男人知道。祁言不解,方洵九就給他解釋:“從根本上來講,這件事無傷大雅,但是為了讓你以后可以娶到心儀的小姑娘以及塑造我的光輝形象,所以,咱倆睡一塊兒的事能不讓人知道,就最好保密,明白了嗎?”
祁言點點頭。
然后……
門一開……
方洵九就看見指揮部里端端正正地坐著她所說的“五個大男人”……
五個大男人像被定格了一樣,唐尼正咬著三明治,陸堯喝豆?jié){喝到一半,賈維斯和羅杰斯夫拿饅頭的手僵在半空,賀子昂的臉又黑得像剛剛采了礦回來。
方洵九:“……”
祁言:“……”
方洵九尷尬地咳了一聲。
真是夜路走多了總要碰見些有的沒的,這一次,她栽在了自己這張嘴上。方洵九憑借著過硬的心理素質(zhì),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若無其事地帶著祁言走進指揮部,剛要解釋什么,忽然,陸堯四人集體站起來。
方洵九還以為他們是要把她綁起來嚴(yán)刑拷問,正掉頭要跑,四個人卻同時鄭重地向她敬了個軍禮。
方洵九登時蒙了。
這一刻,沒有多余的言語,只是這四個人的眼睛里都帶著淺淡的淚意。他們的一生敬過數(shù)不清的軍禮,卻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像現(xiàn)在這樣鄭重。透過這慣常的動作,他們要傳達的,是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敬佩和……感激。
整整二十年,地球軍隊從藍海灣沿岸兵敗至這最后的據(jù)點,他們不斷失去,不斷強迫自己認(rèn)清即將戰(zhàn)敗的事實。在無數(shù)個夜里,他們都在自責(zé),因為能力不足而讓士兵白白送死的噩夢,使得他們夜不能寐,直到昨夜,方洵九終將他們拽出了深淵。
過了半晌,方洵九單手放在心口,鄭重地回應(yīng)了他們的敬意。隨后,她恢復(fù)一貫隨性的笑,走到熟悉的位子坐下,擺擺手:“別站著了,心意我明白就行了,該吃抓緊時間吃,吃完說正事?!?/p>
唐尼忍著淚,慢聲道:“方小姐,謝謝您。對于我和賈維斯昨日的莽撞,我真誠地向您道歉?!?/p>
“道歉就算了,以后你和賈維斯可以多上演一些基情戲碼,這個我喜歡。”
“……”唐尼和賈維斯直接僵在當(dāng)場。
“我和唐尼是……是戰(zhàn)友!我有妻子的!方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賈維斯面紅耳赤。
方洵九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終于繃不住,拍桌子大笑起來。
眾人:“……”
果然,這貨嚴(yán)肅不過三秒。
只要有她在,這種感人的氛圍一般很難維持。四個人臉上的表情頃刻恢復(fù)正常,默默坐回了各自的位子上,等方洵九笑完。
方洵九抹了一把眼角,好不容易止住笑,問:“都吃飽了嗎?”
“吃飽了。”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回。
“那就說正事。”方洵九雙手放在桌上,理了下思路,開口道,“傷亡?!?/p>
羅杰斯夫翻開資料:“經(jīng)過統(tǒng)計,初步估算,巨坦人這一戰(zhàn)損失超過六十萬人,變色人種在二十萬人上下。我們的步兵營和盾兵營損失稍大,死傷超過了七萬,騎兵營死亡六千五百人,偷襲巨坦人輜重部隊的奇襲隊下午已經(jīng)安全回歸斯特城,沒有傷亡?,F(xiàn)在戰(zhàn)區(qū)已經(jīng)清理干凈,傷兵全部安頓進了外城的治療區(qū)。唯一遺憾的是,經(jīng)過這一役,我們的槍支彈藥所剩無幾,只怕在以后的戰(zhàn)事里無法發(fā)揮作用了?!?/p>
“這個別怕,沒聽過一句著名言論‘開局一根棍,裝備全靠搶嗎?”
幾人:“……”
方爸爸的騷套路,我們服了。大家表情欽佩地瞅著方洵九。
方洵九又問:“燒了巨坦人多少糧食?”
“差不多是供給前軍十天左右的物資?!绷_杰斯夫道。
“很好。佩特星資源緊缺,他們要重新收集物資,需要耗些時日?,F(xiàn)在有幾個重點,是你們接下來的任務(wù)。”方洵九敲了敲桌面,“一、由于環(huán)境限制,佩特星上的醫(yī)療力量不比在地球上,為了防止戰(zhàn)爭死亡帶來的各種傳播性疫病,讓城里的軍醫(yī)用力所能及的手段給戰(zhàn)區(qū)消毒?!?/p>
“好的?!?/p>
四個人同時拿出筆記本和鋼筆,仔細地把方洵九說的話記錄下來。
“二、盤點城里現(xiàn)在所有的糧食,集中在一個地方。賈維斯去釋放俘虜?shù)呐逄匦窃∶瘢嬷麄冇袃煞N選擇,一是離開,二是留在斯特城。對于選擇離開的原住民,讓他們自己拿取糧食,然后派兵將他們送回居住地,務(wù)必保證路上的安全。如果有選擇留下的,則安排住宿,待遇和城中家屬一樣。”
這話一出,除了祁言,其余人皆不可置信地望向方洵九。
賀子昂皺了皺眉,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們搬光我們的糧食嗎?”
“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的話?!狈戒艧o所謂地聳肩。
賀子昂面色緊繃:“你是不是瘋了?先不說這群原住民是我們后勤保障的勞動力,單是釋放他們,讓他們自行拿糧食這一點,就不是一個正常指揮能夠說出來的話?!?/p>
“你也見過我是怎么打仗的了,確實不是一個正常的指揮?!狈戒叛凵窭淞讼聛?,“在教你們這群兔崽子怎么把敵人按在地上摩擦之前,我首先要教你們一個做人的道理?!?/p>
指揮部里的氛圍一時緊張。
方洵九斜眼瞟了一下祁言:“你也給我好好記住?!?/p>
祁言埋頭。
“尊重生命?!?/p>
“……”
“相信你們這些出生在21世紀(jì),整天嚷嚷著人權(quán)的人應(yīng)該比我更懂這四個字的含義。當(dāng)你身處戰(zhàn)場,手握萬千人的生死,就更要謹(jǐn)記這個道理。這是戰(zhàn)爭的底線。一旦失去這條底線,那所謂的戰(zhàn)爭,就不是為了你們祈盼的和平和發(fā)展,而是一場原始的屠殺。這種后果,你們?nèi)魏稳硕汲惺懿黄??!?/p>
“……方洵九?!辟R子昂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正想插話,她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佩特星是被五個文明共同選定的戰(zhàn)場,佩特星人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們甚至沒有組織出正面抵抗的武裝力量,就因為戰(zhàn)斗力低下,便被各個種族抓去充當(dāng)奴隸。這并不是一場公平的角逐,可以說,都算不上是戰(zhàn)爭。你們身穿戰(zhàn)甲,手拿武器,應(yīng)該指向豺狼虎豹,而不是這些沒有反抗力的弱小。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自然也不會被生命敬畏?!?/p>
賀子昂臉一白,默然無語。
唐尼舔了舔干澀的唇,道:“但是,失去這一部分勞動力,會大大增加后勤部隊的負(fù)擔(dān)?!?/p>
“那就把巨坦人的俘虜變成苦力?!?/p>
“……”
“可是糧食……”賈維斯斟酌著道,“畢竟現(xiàn)在糧食緊缺。雖然城里的糧食是供給近九百萬人,單憑一千六百多人的佩特星原住民也搬不走太多,不過后續(xù)戰(zhàn)事發(fā)展,我們都不能肯定局面會演變成什么樣。”
“需要我教你們該怎么做嗎?剛剛說了,裝備糧食全靠搶?!?/p>
“……”說得輕松。
幾個人暗暗腹誹。
但眼前是方洵九,幾個小時前才領(lǐng)著他們大敗了兩個種族的方洵九,她的話,還是有著很高的可信度的。
長時間的沉默后,賀子昂無奈地下了決心。
“這件事,可以依你?!?/p>
方洵九微微揚起嘴角。
四個人看看這位立場不怎么堅定的首長,不敢多話。
賈維斯只好附和:“我會處理妥當(dāng)這件事?!?/p>
“那就好?!狈戒劈c點頭,“話不重復(fù)第二遍,你們記住,以后每拿下一個據(jù)點,對于佩特星原住民的處理,都依上面所講?!?/p>
“明白?!?/p>
“說到三……”方洵九頓了頓,“從現(xiàn)在開始,密切注意巨坦前軍和后軍的動向,每隔兩個小時向我匯報一次。后續(xù)物資運送失敗,這十天的空窗期他們撐不過去,等消息傳到巨坦人的主力部隊,再做打算?!?/p>
“是!”
“另外……”方洵九坐直身體。
大家以為她是要說什么重點,目光通通專注地瞅著她。
然后……
方洵九道:“叫個活兒好的廚子?!?/p>
“……”
幾名上將的心理活動:我去,方小姐不是吧,愛好這么謎之特殊?欲望這么謎之強烈?
方洵九無視了他們眼里的震驚,自說自話:“做一桌菜,什么法國菜、日式料理、中餐全部搞出來?!?/p>
“……”原來如此。
“答應(yīng)了這毛頭孩子的事,總要做到,不然以后我還怎么在歷史書上受人敬仰?!?/p>
眾人:“……”
關(guān)于這件事,賀子昂倒是心知肚明。在山洞里時,方洵九就是用這個條件拐跑了無知的純潔少年。見賀子昂默許,陸堯立刻接話:“我去安排?!?/p>
“菜做好了直接端到城墻上,我有話和這孩子說?!?/p>
“好?!?/p>
“那,散會吧。”
幾個人先后起身,走出了指揮部。方洵九和祁言也跟著站起來,正要往外走,賀子昂一把拽住她的腕子。方洵九回頭瞅瞅,知道他是想和她單獨聊,索性對祁言道:“你先去城墻上等我?!?/p>
祁言不怎么放心地瞥了一眼賀子昂,低低應(yīng)了聲“好”,隨即慢吞吞地離開了指揮部。
“你打算怎么安排這個孩子?”賀子昂問。
“和他談過以后再做決定吧?!?/p>
“你今天和他睡一起了?”
“滾蛋!”方洵九大叫起來,用力甩開某人的爪子,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什么叫睡一起了,說話要注意措辭,語文老師沒教過你中華文字博大精深,千萬要把話說得精準(zhǔn)嗎?!”
賀子昂翻白眼:“是你自己這么說的。”
“我?我什么時候有……”
等等。
方洵九想起了進入指揮部的前一秒。
貌似,這還真是她自己說的。她拍了下腦門:“還不就是這孩子被你們的無良行為逼得仇視人類,不想待在沒有安全感的地方嗎?”
“那你就答應(yīng)了?”
“不然還能怎么樣?”方洵九沒好氣地回懟,“叫他去爬你的床合適嗎!我看你倆互相都有撕了對方的沖動?!?/p>
這個話,說得在理。
賀子昂冷哼一聲。
方洵九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累,勞心勞神地干完正事,還要開解問題兒童的心結(jié)。話說回來,我都講好幾遍了,你一個都夠當(dāng)別人大爺?shù)拈L輩和一個熊孩子到底在較什么勁兒?!”
“他……”賀子昂欲言又止。
現(xiàn)在還沒有實錘,不到給方洵九說的時候,賀子昂想著之前彭毅發(fā)現(xiàn)的異狀,忍了忍,又按住眉心:“沒事了,你去吧。”
方洵九默然須臾,忽然,她彎腰湊近賀子昂:“我說……”
賀子昂猛一抬頭,正巧對上方洵九的視線。她的臉近在咫尺,櫻紅的唇離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老處男的心跳猛地加快,耳膜里似響起了擂鼓般的心跳聲。他面頰微微發(fā)燙,喉結(jié)上下蠕動,一只手顫抖著剛想扶住她的腰,她隨即就道:“你是不是之前整容失敗過?總按鼻梁干什么?假體要掉了嗎!”
賀首長差點掀桌。
冷靜三秒后,賀首長咆哮:“你的眼睛有偏光嗎,看不出我的手放在眉心嗎!”
“哦?!狈戒盼亲樱澳阄骞俣及櫼粓F了,誰分得清,嘖,吼什么吼?!?/p>
方洵九搖了搖頭,大搖大擺地踏出了指揮部。
剩賀首長一人對著天花板長吁短嘆。
六、黑夜即將過去,黎明終將到來
“再等五分鐘,結(jié)果就快出來了?!?/p>
斯特城南面的第二條小巷里,有一個布置十分簡陋的實驗室。這會兒,軍醫(yī)彭毅正在實驗臺上搗鼓著瓶瓶罐罐,賀子昂則抱著手臂,站在窗邊,眺望著遠處的城墻。他并不能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是不是有個熟悉的身影,只是習(xí)慣性地任由視線去搜索她的存在。
過了好一陣兒,他才壓低聲音道:“我不急,你慢慢來?!?/p>
彭毅擦了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不急你突然跑來實驗室干嗎?要嚇?biāo)辣緦殞殕幔抗?,領(lǐng)導(dǎo)的話都不可信!
彭毅撇了撇嘴,還是加緊了實驗的進度。
一滴透明溶液滴入他手里的玻璃容器后,容器里的血紅色液體頓時翻涌起來。彭毅緊張地注視了片刻,急切地放下滴管,拿起容器跑到賀子昂身邊,激動地道:“是真的!是真的!那孩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賀子昂立即轉(zhuǎn)身,看看容器,又看看他。以賀首長剛剛及格、多一分都算他輸?shù)幕瘜W(xué)知識,除了能分析出容器里有血液,其他的,他還真是一無所知。
彭毅接觸到他的目光,迅速理解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將容器放回木架上,耐心解說:“經(jīng)過采樣分析,我發(fā)現(xiàn),這孩子的血液構(gòu)成完全不同于現(xiàn)存的五大……不,是六大種族。這個血液樣本里,含有一些從未被發(fā)現(xiàn)的物質(zhì),類似于第三副族到第二副族的過渡金屬,但密度更大,如果單獨提取出來,這將是制作現(xiàn)代化武器的頂級材料,它的導(dǎo)熱性和耐腐蝕性,沒有任何一種現(xiàn)有的金屬元素能夠比擬?!?/p>
賀子昂的瞳孔驟縮,下意識地繃緊后背:“這和他的體質(zhì)有關(guān)系嗎?”
“肯定有關(guān)系!”彭毅眼里閃著光,抑制不住興奮地道,“那天我給他療傷時,發(fā)現(xiàn)他的肌肉有一種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受到弩箭攻擊的部位,幾乎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現(xiàn)了自主止血愈合的狀況。我想,如果能夠進一步取樣研究,也許,不久之后,我們就能研發(fā)出快速治療外傷的特效藥?!?/p>
賀子昂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壓低聲音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對外聲張?!?/p>
彭毅不懂,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祁言這娃是個寶,關(guān)進實驗室好好研究,絕對能讓他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馳名三十個地球年。
而賀子昂的考量,顯然和他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佩特星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二十年,他們和佩特星原住民的接觸并不少??梢钥隙ǖ氖?,除了祁言,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個具有這種特殊體質(zhì)的佩特星人?;叵肫鹌钛员淼闹巧毯统錾膽?zhàn)斗力,賀子昂只覺得心里千頭萬緒。
很久以前,人類曾以為自己是宇宙中僅存的生命體,直到四大外來種族出現(xiàn),地球人才了解到宇宙的奧妙。現(xiàn)在,他懷疑的是,祁言可能根本不是佩特星人,而是一個未知的種族。這其中涉及的后果,非比尋常。在有更加確切的證據(jù)前,他不想讓這件事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
賀子昂直直地看著彭毅。
彭毅哽了哽,點頭道:“我明白了?!?/p>
“你就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如果到了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你繼續(xù)這個研究?!?/p>
“好的,首長?!?/p>
賀子昂叮囑完畢,隨后離開了實驗室。他需要找一個佩特星的原住民,了解更多的情況。趁現(xiàn)在,賈維斯還在釋放這些原住民奴隸。
斯特城的另一端,城墻之上。
一張小方桌擺在空曠的地方,方洵九和祁言兩人相對而坐,兩邊的瞭望臺各距離十來米,值守的士兵根本無法聽見兩人的對話。祁言盯著一桌琳瑯滿目的食物,不停地吞咽口水。方洵九一只手撐著頭,沒正經(jīng)地咧嘴笑。
“趕緊吃,呼……”她搓搓手臂,看著臨近暮色的天空,“快入寒季了吧,一到恒星下山的時候,就特別冷?!?/p>
“我們叫它……太陽?!逼钛远⒅h方山頭逐漸落下的巨大恒星。
“你們也叫太陽?”
祁言略略頷首,生澀地表達:“以前……不知道叫什么,自從你們來到這里,我們聽見你們叫太陽,我們也跟著叫這個名字?!?/p>
“哦,挺好的。”方洵九若有所思,“太陽象征著希望?!?/p>
祁言低頭不語。
方洵九又指了指菜:“吃吧?!?/p>
“嗯?!?/p>
他臉上難得露出害羞的表情,遲疑片刻,拿起筷子,不太熟練地夾菜吃。方洵九微笑著注視他。祁言似乎不大好意思,剛開始還努力想保持優(yōu)雅的吃飯姿態(tài),等他嘗了第一口酥皮蹄髈,頓時,一雙透亮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他再也顧不上維持形象,直接扔了筷子,用手開始抓,塞得一張小臉鼓成了包子狀。方洵九毫無預(yù)警地被他這副模樣萌了一番,心肝脾肺腎都跟著顫。她捂著嘴笑,順便給這娃遞了張餐巾紙。祁言接過,繼續(xù)埋頭苦吃。方洵九看了他一會兒,便扭頭看向鼓樓的方向。一千六百名佩特星人,正在慢慢往那里聚集。
大概經(jīng)過了短暫的交流,賈維斯說明了釋放他們的舉措,他們躁動了半晌,就紛紛去拿糧食,那真的是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下了,就生吃米面……
方洵九一動不動地看著那邊,直到祁言低低來了句:“我吃飽了?!?/p>
方洵九一回頭,嗬!餓死鬼投胎??!不到半個小時,祁言這熊孩子居然消滅了兩道開胃菜、三道大菜、一缽法式玉米濃湯。嘖嘖,這妥妥是用生命在吃的節(jié)奏。
方洵九驚呆了,祁言臉紅著低下頭,摸摸還沒鼓起來的肚子。
方洵九:“……”
“改天再吃,現(xiàn)在,起來站著消消食?!?/p>
“哦?!?/p>
祁言聽話地站起來,跟她一同走到城墻邊上,望向鼓樓的方向。沒過多久,糧食基本分配完畢,在賈維斯的安排下,佩特星人開始分批次地往城門走來。
方洵九沉默片刻,柔聲道:“你也該走了?!?/p>
“……”
“據(jù)我推測,你的同胞應(yīng)該沒有一個愿意留在斯特城。你年紀(jì)不大,又極度缺乏安全感。根據(jù)我沒養(yǎng)過娃但喂過豬的經(jīng)驗,我認(rèn)為,你還是和你的同胞在一起比較有利于你的成長。現(xiàn)在是開戰(zhàn)期,斯特城確實不是一個安全之地。聽我的,和他們一起離開吧,賈維斯會負(fù)責(zé)把你們送到安全地帶。”
祁言局促地扯了扯衣角,突然叫她:“方洵九?!?/p>
“嗯?”
方洵九一呆,這還是祁言頭一回喊她的名字,她一時半會兒竟有點不能適應(yīng)。就在她茫然時,祁言語出驚人:“我不走?!?/p>
等等,這又是什么鬼套路?
方洵九按住太陽穴,惆悵道:“千萬別跟我說什么你舍不得我之類的話。雖然你救過我?guī)状?,確實在某方面算得上和我交情匪淺,但說到底你我相識也不過幾天時間,你不會真想當(dāng)我干兒子吧?”
“什么是干兒子?”
“就是喊我爸爸的那種?!?/p>
“不要。”祁言斷然拒絕被忽悠,加重語氣再喊了一次,“方洵九?!?/p>
方洵九急忙揮手:“行行,那你這次又是什么理由?”
“因為你?!?/p>
方洵九忍不住笑道:“我剛剛說的話你是白聽了是嗎?來,你告訴我,你們這兒是不是真的有專拍愛情動作片的小作坊?我跟你說,那玩意兒真不能多看,傷腎的好嗎?你還在發(fā)育啊,寶寶!”
祁言基本沒聽懂她在嘮叨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越發(fā)肯定:“我想跟著你……”
“你……”
“學(xué)習(xí)打仗?!?/p>
“……”
聽完后面的補充,方洵九嘴角的淺笑慢慢斂了起來,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祁言勉力直視著她的眼睛,似乎有些發(fā)怵,小心翼翼地道:“我要把……你們,趕出佩特星?!?/p>
他最終還是用了“你們”這兩個字。方洵九凝神盯著他,他不知所措,正想改口,她忽然又揚起了嘴角:“很好,發(fā)展方向是對的?!?/p>
祁言一愣。
她走到城墻另一邊,望著遠處的平原地帶,那里,隱約能看見巨坦人的駐兵。對于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們來說,地球人的確和其他四個文明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差別。祁言能在她面前不加掩飾地說出自己的目的,這份坦誠,她很欣賞。
“在你確定要這么做之前,首先你要明白,打仗行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比起讓你在叢林里抓四十頭刺豬,那簡直是天壤之別?!?/p>
“我懂?!逼钛杂行┐裘鹊氐?。
方洵九側(cè)頭對上他的視線:“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p>
“下定決心了?”
“是的?!?/p>
“那好……”方洵九指向外城傷兵營的方向,“那么,第一件事,去傷兵營幫忙,好好照顧那些人類士兵?!?/p>
“……”
祁言第一反應(yīng)是想拒絕。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回去,一言不發(fā)地覷了方洵九半晌,隨即堅定地轉(zhuǎn)身,往城墻下走去。
方洵九摸著下巴看著那個夕陽下的倔強身影,不自覺地彎起了眉眼,自說自話:“嘖,真是個意外收獲?!?/p>
……
臨到入夜,四周瞭望臺的火把一一亮起,隨風(fēng)跳躍的光線映照著逐漸安寧下來的斯特城。城中交錯的小巷里,有點點燈光交相輝映。人影稀疏,街頭巷尾偶爾響起低沉的談話聲。圈養(yǎng)山地狼的方向,也時不時地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嗥。這場景,就好像地球上的邊緣小鎮(zhèn),人們過著普通而安逸的生活。哪怕,這只是短暫的假象,也讓獨自站在風(fēng)里的方洵九心中升起了一絲半點的懷念。
她抱著手臂,感知到風(fēng)速越來越快,且寒冷異常。想必,寒季就快要降臨了。方洵九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現(xiàn)在五大種族的各自據(jù)點,閉眼細想著后續(xù)的行軍路線。
不得不說,冷風(fēng)讓人意識清醒,這也是她喜歡在這種狀態(tài)下思考的原因。
過了幾分鐘,賀子昂和陸堯一起到城墻上找她。賀子昂走近,看看方洵九,又看看邊上風(fēng)卷殘云過后的碗盤,沒什么好氣地道:“祁言走了?”
方洵九聞聲,回過頭來,打量了他倆一遭,問:“是有動靜了?”
賀子昂見她不回答,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
陸堯?qū)擂蔚乜攘丝?,把夜視望遠鏡遞給方洵九,解說道:“是的,巨坦人的部隊出現(xiàn)了動亂,應(yīng)該是得到了物資被截的消息?!?/p>
方洵九迫不及待地拿起望遠鏡觀察巨坦人的駐軍地。果然不出所料,有一部分士兵開始分散地朝著薩爾駐軍的方向跑去,但基本走不遠就會被追趕上來的隊伍屠殺。看來,以亞爾弗的威望似乎完全不足以壓下這場剛剛開始萌芽的叛變,即使采用了強硬的手段,仍有不少巨坦士兵在找機會去投奔薩爾。
方洵九臉上浮起一絲奸笑:“這些傻大個兒平常肯定沒少受帝國主義的荼毒,滿腦子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啊!”
兩人:“……”
陸堯心想:方小姐你能不能笑得正經(jīng)點,為什么一看你的笑我就渾身發(fā)冷?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問:“方小姐,您似乎早已料準(zhǔn)了巨坦人的隊伍會出現(xiàn)這個變數(shù)?”
她瞅瞅陸堯。
不恥下問的軍官好好發(fā)展一定是個好廚子!方洵九關(guān)愛地拍了拍他的肩,慢吞吞地道:“是這樣的,四天前,巨坦人發(fā)起攻城戰(zhàn)的時候,我和你們高大威猛的賀首長正在西面一個小坡的樹枝上交流吃蘋果該不該蘸醬油這個問題?!?/p>
賀子昂:“……”
陸堯聽得一頭霧水。
賀子昂白她一眼:“好好說話,你是要中風(fēng)嗎?”
方洵九當(dāng)即回諷:“說不定,你沒看現(xiàn)在風(fēng)力這么大,萬一把你鼻子里的假體吹跑了可怎么辦?”
賀首長握拳準(zhǔn)備打人。
方洵九立刻后退半步。
陸堯急忙攔在兩人中間:“首長,方小姐,抱歉,我不太懂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p>
賀子昂:“……”
方洵九:“看看,就因為你插話,你家腦殘粉都糊涂了?!?/p>
陸腦殘粉:“……”
方洵九端正神色,繼續(xù)解說:“當(dāng)時的情況,由于本人英明神武、算無遺策、?!梁搴宓挠嬛\,導(dǎo)致蘇德安在攻城中途下令回防,但是,仍有不少士兵不肯退出戰(zhàn)圈,以個人力量孤軍作戰(zhàn),不聽指揮,也沒有基本的團隊協(xié)作精神?!?/p>
“是的?!标憟蚩隙ǖ?。
“所以,我有過猜想,也許,除了薩爾的軍隊和蘇德安不和,蘇德安自己的隊伍里,也有相當(dāng)一部分的士兵對這個副帥并非那么滿意。蘇德安在這一仗里的表現(xiàn),說實話,如果沒了那名軍師亞爾弗,完全就是一個跪著求打臉的熊孩子。身為主帥,不坐鎮(zhèn)中軍,反而沖鋒陷陣,想不被坑都難。現(xiàn)在,這熊孩子淪陷斯特城,生死未卜,這些尖銳的矛盾勢必一一顯露出來。亞爾弗雖然是軍師,智商及格,但始終不具備主導(dǎo)權(quán),加上物資被截的消息一旦傳到這支隊伍里,軍心動搖只是遲早的事?!?/p>
另外兩人面面相覷,同時看出了對方眼里的震驚。
對于陸堯來說,他只初步了解到方洵九令人喟嘆的大局觀。而對于賀子昂來說,他卻開始回憶方洵九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策劃這一連串謀略的。
當(dāng)時她指定奇襲隊趕赴東北邊偷襲巨坦人的輜重,原本他只以為,這是為了讓巨坦人退兵,卻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么多關(guān)聯(lián)。難怪她當(dāng)時說,也許這一招還有附加效果。
越是深思,賀子昂背上的雞皮疙瘩幾乎爬滿了他的皮膚。他身處軍隊,見過能打仗的人不少,卻從來沒有見過一人,能把戰(zhàn)爭分析得就好像是一場玩弄于指尖的手游,還是無障礙通關(guān)的那種。
賀子昂定了定神,試探著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布置這一切的?包括當(dāng)時故意讓蘇德安突圍。”
“嗯,大概……”方洵九眼神一飄,“從那天你們兩個龜孫子想把我扔上龍背開始的吧?!?/p>
不可思議,這個女人的深謀遠慮,當(dāng)真超乎人想象。
兩個字概括——可怕。
賀子昂咽了口口水。
陸堯不明他倆在說什么,只能暫時充當(dāng)人肉背景。
“那么,接下來你還有什么讓人意外的舉措?”
“這要看你指的是哪方面了?!?/p>
陸堯及時替賀子昂發(fā)問:“依目前的形勢來看,亞爾弗在確定蘇德安的生死之前,是不會撤兵了,我們要出城正面迎擊嗎?”
“不用,讓他們撤兵,我們可以不費絲毫力氣。”
“什么意思?”賀子昂道。
方洵九沒立刻回答,反而說:“現(xiàn)在東風(fēng)具備,只欠送那熊孩子上天飄蕩了。走,去地牢給他上一節(jié)深刻的人性關(guān)愛課?!?/p>
“……”
陸堯一顫。
方洵九抬腳往城墻下走。
賀子昂拽住她:“你想一個人去?”
“怕什么……”方爸爸藝高人膽大,“地牢里不是有警衛(wèi)嗎?難不成他還能撕了我?”
難說,以你這嘴賤的程度。賀子昂腹誹,面上卻淡淡道:“我陪你?!?/p>
方洵九想了想:“也好,那就一起去吧。不過,你離我稍微遠點,誰知道你一個表面正經(jīng)、內(nèi)里騷得還要去整容的大男人會不會有什么怕黑的毛病,萬一撲上來占我便宜,我飛起一腳就不太和諧了?!?/p>
賀首長的容忍度直接降為負(fù)數(shù),他忍無可忍,在方洵九后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方洵九:“嗬,你這個逆子!敢打爸爸!”
“你再說!”
“你不要仗著你是全國武術(shù)冠軍就欺負(fù)女人,有本事你打祁言寶寶去!”
“你再說!”
“……”
陸堯一個人在背后靜靜吃了頓假冒狗糧,面上竟出現(xiàn)了一種老父親般和藹的微笑。
看,我家首長終于開竅了呢,呵呵……
地牢里。
由于電壓不穩(wěn)定,燈光時亮?xí)r暗。陽光終年無法照進這個地方,導(dǎo)致地面和巖壁都有一層薄薄的水汽,潮濕又陰冷。方洵九哆嗦著,牙關(guān)不停打戰(zhàn)。賀子昂看著她這個模樣,搖了搖頭,把自己的軍裝脫下來披在她肩上。方洵九也不道謝,直接裹緊自己就往關(guān)押蘇德安的地牢中段走去。
彼時,蘇德安正被五花大綁地困在一張椅子上,胳膊粗的鐵鏈纏住他全身,綁得相當(dāng)沒有藝術(shù)感。這貨聽見鐵門打開,睜大金色的眼睛,仔細看著來人。方洵九頓了頓,回頭叮囑警衛(wèi)去找來羅杰斯夫,而后便和賀子昂一道鉆進了牢房。另一個警衛(wèi)搬來兩把椅子,一把放在蘇德安跟前,一把放在角落。賀子昂很有自知之明地占領(lǐng)了角落的位置,好整以暇地準(zhǔn)備看方洵九表演。方洵九也慢悠悠地坐下來,蹺起二郎腿,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蘇德安,表現(xiàn)得特別純善。
“嘿,大家伙?!彼χ蛄藗€招呼。
蘇德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方洵九,又看看旁邊的賀子昂,問賀子昂道:“你就是斯特城的指揮官?”
賀子昂保持冷漠。
方洵九接話:“我才是?!?/p>
“你?”蘇德安愣了愣,隨即嘲諷,“一個女人?”
“哦,這如果是個疑問句,那么我可以肯定以及確定地告訴你,我是個女人。”方洵九風(fēng)情萬種地撩頭發(fā),“你的眼睛沒有嚴(yán)重散光、高度近視的話,應(yīng)該不難分辨?!?/p>
蘇德安沉默片刻,突然怒號起來:“竟然是個女人!”
他沒說出口的話,方洵九基本能夠猜到:我居然栽在一個女人手里!太羞恥了!
這種反應(yīng),方洵九不是第一次目睹。她波瀾不驚地看著蘇德安掙扎著想朝她撲過來,撲了幾次都沒能掙開鐵鏈后,又氣喘吁吁地靠回了椅背上。等他稍微冷靜下來,方洵九才接著笑道:“怎么,在女人手上吃了敗仗,很難接受?”
蘇德安冷哼。
“我理解你,第一次嘛,總是有些陣痛的,等時間長了……”方洵九欠抽地挑釁,“多被我打幾次臉,你就習(xí)慣了?!?/p>
蘇德安登時怒吼:“你這個垃圾,敢這樣對我說話,等我出去……”
他還沒吼完,方洵九就嘖嘖打斷:“怕是出不去了?!?/p>
“……”
“我這個垃圾,現(xiàn)在只要多說一句,你的人頭明天就要懸掛在城墻上,讓你的士兵觀瞻你根本沒有腦髓的蠢樣了。”
“你!”蘇德安氣得齜牙咧嘴,“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把你撕爛,在你活著的時候把你的皮肉都扒下來,讓你親眼看著我怎么吃掉你的內(nèi)臟!”
“……嘖,你這孩子,圖樣圖森破(一種網(wǎng)絡(luò)用語,為英文too young,too simple的諧音,翻譯:太年輕,太天真。)就不說了,重點是口味還獵奇,你爹媽沒跟你說長得胖就要少吃內(nèi)臟嗎?萬一吃出個脂肪肝還得麻煩醫(yī)生整理你的滿肚肥腸?!?/p>
“……”蘇德安傻眼了。
隨后。
“我(嗶——)你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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