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舞臺上的歌聲,一個早在流行的歌舞曲中熟悉了的詞兒揮之不去地始終在腦際盤旋:
康巴漢子!
聽了他的震魂攝魄、大氣磅礴的交響曲《生命》,讀了他的部分作品的曲譜,再聽他的這場“聲樂作品音樂會”—— 無論是歌曲的旋律,還是和聲與伴奏織體,都那么自然、流暢、親切,絲毫感覺不到雕琢的痕跡。它又使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怪才趙曉生的一篇文章的驚人駭俗的標題——“莫扎特不會作曲” !如今,這個詞兒又不由得跳進了我的腦海:
敖昌群“不會作曲”!
如果說:《媽媽格桑拉》《遙遠的可可西里》《草原上的格桑拉》《我們眾志成城》中不時透出的那種西南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漢子的真摯、熱情、剛毅,是敖昌群同志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整整八年磨礪的結果;如果說:《世紀之夢》《鳳求凰》《出塞曲》《放飛太陽》《今夜夢里有霧》《塵香》《家在何處》《心和眼睛》《我心中系著一根線》里的細膩、似水的柔情是敖昌群同志“英雄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的真誠心靈的傾訴;那么,《回歸》《太陽之歌》《祖國的青春》《祖國的土地》《因為你屬于中國》……和他那首盛傳于國內(nèi)外歌壇的《我愛你,中華》,便是他對祖國母親的深沉大愛的傾情謳歌。
他的音樂不是“作”出來的,而是從他的心底里流出來的。
這些年,別說學院派,就連一些非學院派的“音樂人”,都在“與國際接軌”“攀世界高峰“的旗幟下,苦苦雕琢著“科學化”“數(shù)學化”“宣敘化”的、感動不了自己、更感動不了別人的“音樂作品”。
對于一位受過完整的學院教育、當了多年學院教授,其后又擔任多年學院領導的作曲家來說,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能夠不受學院派條條框框的束縛與羈絆,一直像寫日記般的保持一顆純真的童心。多么不容易!
我欽佩敖昌群同志音樂中的這種童心般的“真情”!
“真情”“真話”是這些年來理論界、輿論界所特別提倡的。表面看來,非常正確。然而,仔細一想,似乎又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好人有好人的“真情”“真話”;盜賊有盜賊的“真情”“真話”;嫖客有嫖客的“真情”“真話”;貪官有貪官的“真情”“真話”;“范跑跑”之流有“范跑跑”之流的“真情”“真話”……
——“真情”“真話”并不都是好的。
寫真情難,寫純潔、高尚、有檔次的真情更難!
故而我更欽佩敖昌群同志音樂中的那種“真情”“真話” :大至愛國、愛黨,愛祖國的人文歷史、自然風光;小自愛家、愛妻,愛周圍的親朋好友、同志同事,乃至“5·12”大地震中的四川人民……他的音樂中所表達出來的那種愛:純潔、高尚、有檔次!
尤其是在前一陣子無病呻吟、調情挑逗的灰黃音樂大肆泛濫的大環(huán)境中,這種純潔、高尚、有檔次的真情音樂就更為難得而可貴!且聽:
那一支支弱起拍的純凈、深情的旋律,仿佛從心靈的最深處流出:
筆者歷來贊同這樣的主張:盡量以最簡單的技巧表現(xiàn)最復雜的內(nèi)容、情感,即演唱、演奏與創(chuàng)作的作品一定要較遠地低于演唱者、演奏者與作曲者本人的實際“技術”水平。這樣,演唱者、演奏者與作曲者才能夠在進行各自的創(chuàng)作時,身心完全處于駕輕就熟、忘我忘技、毫無負擔、盡情發(fā)揮的最佳狀態(tài)。遺憾的是:這一似乎是眾所皆知的、提出來“讓人笑掉大牙”的、“陳腐不堪”的、“幼稚”的主張,在我國學院派現(xiàn)實的實踐中卻至今很難得以真正的體現(xiàn),映入我們眼簾的一些使盡渾身解數(shù)、堆滿尚未消化的技法的總譜、伴奏譜,常常是“臟、亂、差”——和聲臟、織體亂、旋律差,更是無“情”、無“意”,不知所云。
而敖昌群的作品中:一首首歌曲伴奏中的清澈亮麗的、簡約的和弦與行云流水般的、即使在高潮時也未失流暢、自然之態(tài)的織體,正是他身心無邪念、“天然去雕飾”,真情切意的體現(xiàn)。
唯樂無偽,樂如其人!
不忘良知抒大愛,歌生心底是真情——這正是貫穿于敖昌群聲樂作品中最寶貴的特征,也是他的作品為樂壇帶來的一股清新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