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心圓

(北京體育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084)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闡明了商品具有其本身的使用價值，使用價值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滿足人的需要和作為人類的勞動產品。當人類的勞動產品作為商品時，就會表現(xiàn)出拜物的神秘屬性，而這一屬性又不是來源于商品的使用價值，而且與價值規(guī)定的內容也并無太大關聯(lián)。眾所周知，商品價值取決于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即馬克思所說的“耗費的持續(xù)時間或者勞動量”。[1]勞動產品采取商品形式時，這種形式本身就具有了可物化性：人類勞動的價值與勞動產品的價值有等同性；勞動價值量可以進行計算，它等于持續(xù)的勞動時間；生產者關系以勞動產品的社會關系的形式存在。

1 馬克思對商品拜物教的性質及其秘密的闡述

1.1 商品拜物教神秘屬性的來源

1.1.1 勞動產品向商品的轉化

勞動產品具有神秘屬性，這種神秘屬性不是來自勞動產品作為商品時的使用價值，而是來源于其作為商品形式的本身，商品的秘密便在于其拜物性，這種拜物教性質的形成，是通過兩種“反映”的形式呈現(xiàn)，“商品形式在人們面前把人們本身勞動的社會性質反映成勞動產品本身的物的性質，反映成這些物的天然的社會屬性?！盵1]由此可見，馬克思所說的商品拜物教屬性中的“物”，不僅僅指完全物化成的現(xiàn)實存在的具體物品，也指虛擬化的物。馬克思對此解釋為：“商品形式和它借以得到表現(xiàn)的勞動產品的價值關系，是同勞動產品的物理性質以及由此產生的物的關系完全無關的。這只是人們自己的一定的社會關系，但它在人們面前采用了物與物的關系的虛幻形式?！盵1]商品的拜物教性質，并非表現(xiàn)在商品生產過程中的物與物之間的相互關系，而是人的社會關系，即人在生產勞動產品并將其作為商品出售的整個過程中，產生的各種關系，這才是商品拜物教屬性的真正來源，馬克思對其判斷為“生產商品的勞動所特有的社會性質。”[1]簡而言之，在勞動產品作為商品來生產的這一轉化過程中，只要生產勞動產品的目的是在生產完成后將其作為商品，這一勞動產品就自然而然地帶上了拜物教的性質。

1.1.2 私人勞動總和形成社會總勞動

馬克思認為，勞動產品在交換的過程中，分裂為“有用物”和“價值物”，“有用物”為交換而生產，這時，私人勞動取得了 “二重性的社會性質”。[1]私人勞動的二重性社會性質體現(xiàn)于私人勞動在滿足社會需要時，才能證明它是社會分工體系的一部分；特殊私人勞動與任意一種私人勞動可進行等量交換時，才能滿足生產者本人的需要。私人勞動作為體現(xiàn)人類勞動力耗費的抽象化勞動時，不同種類的勞動就可以相等。私人勞動的社會有用性，反映在勞動產品必須有用；不同種勞動可相等這一社會性質，反映在不同勞動產品具有共同價值的形式中。

勞動產品在交換中價值可以相等，使得各種勞動作為人類勞動彼此相等。“勞動產品作為價值，只是生產它們時所耗費的人類勞動的物的表現(xiàn)?！盵1]勞動產品作為價值量發(fā)生作用時，勞動產品的價值性質才能被確定。價值量由勞動時間所決定，但商品共同的貨幣表現(xiàn)才導致商品的價值性質的確定；勞動時間則用于計算生產者在共同勞動中所占的比重。在商品生產者的社會中，生產者生產的產品作為商品，從而作為價值來對待，這種物化的形式，把私人勞動當作等同的社會勞動來關聯(lián)。

1.2 商品拜物教存在的條件

商品拜物教的屬性是在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商品經濟中產生的，此時，生產力發(fā)展不夠充分，勞動生產力處于低級階段，社會生產要素的關聯(lián)性也是薄弱的。作為生產者的人，在物質生活中與生產過程內部的聯(lián)系，或者說人與人之間及人與自然之間的聯(lián)系都是較為狹隘的，很難實現(xiàn)社會化的大生產。

關于商品拜物教屬性存在的條件，以及何時能消除的問題，馬克思預言，“只有當社會生活過程即物質生產過程的形態(tài)，作為自由結合的人的產物，處于人的有意識有計劃的控制之下的時候，它才會把自己的神秘的紗幕揭掉”[1]，可以理解為，當生產力發(fā)展到足夠的程度，同樣是勞動產品轉化為商品的過程中，但此時人作為商品生產者，將不再受制于物與物，或是人與物的社會屬性的聯(lián)系，而是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生產，按照個體的需要而并非社會的需要進行生產勞動，此時商品的拜物教屬性將可能會消除。

2 商品拜物教性質及其秘密的啟示

2.1 消除商品拜物教性質的現(xiàn)實意義

商品拜物教的產生是勞動產品商品化的社會性質的必然結果，是私有制經濟的產物。但是，這并不是說在社會主義的公有制經濟體制下，就不再有商品拜物教的存在。消除商品拜物教的性質，于社會而言，是為了消滅貧困、消除剝削和兩極分化，進而實現(xiàn)生產力空前的充分發(fā)展；于個人而言，是為了實現(xiàn)人的全面自由的發(fā)展，實現(xiàn)人對物質生產的自由結合和有計劃、有目的的控制。

消除商品拜物教的基礎條件，便是建立自由人聯(lián)合體。馬克思設想了一個自由人聯(lián)合體，他們在聯(lián)合體內實現(xiàn)生產資料和勞動的聯(lián)合，個人勞動融入社會勞動，實現(xiàn)了生產資料公有制和生活資料由聯(lián)合體成員共同消費。

生產力的發(fā)展是消滅商品拜物教屬性的根本條件，也是最終實現(xiàn)馬克思、恩格斯構想中的共產主義社會的必要條件。馬克思、恩格斯論述生產力的必要性時提到，“生產力的這種發(fā)展之所以是絕對必需的實際前提，因為如果沒有這種發(fā)展，就只會有貧窮、極端貧困的普遍化。”[2]理論上而言，生產力發(fā)展的不平衡導致生產要素分配的不均，因而私有制勢力很難被消除，此時商品拜物教必然存在；但是，盡管同樣是在生產力發(fā)展不平衡的條件下，公有制經濟卻可以先在落后的社會主義國家建立，因而在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條件下，消除商品拜物教屬性還是大有希望的。消滅商品拜物教屬性，對于改善拜物的社會風氣，建立適應生產力發(fā)展的經濟政策，認清被物的形式掩蓋的社會生產關系具有重要意義。

2.2 商品拜物教屬性對我國當代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啟示

2.2.1 科學發(fā)展的基礎上實現(xiàn)經濟的增長

在過去我們國家的經濟建設中，曾經盲目追求GDP的增長，而忽略地域間的平衡發(fā)展，導致出現(xiàn)中西部地區(qū)與東南部地區(qū)存在較大的經濟發(fā)展差距。同時，一些地區(qū)的經濟建設是以犧牲資源和自然環(huán)境來進行的，在老舊的經濟發(fā)展模式中，忽略生態(tài)保護，造成了資源浪費和生態(tài)破壞，這對我國未來的長期發(fā)展極為不利。

追求經濟的快速增長固然沒有錯，但是也要對于過去經濟建設中一些脫離實際的政績工程予以剔除，比如不顧人民群眾利益的強行拆遷，以及過度市場化的地皮開發(fā)、房地產建設等。要實現(xiàn)科學發(fā)展，就必須實現(xiàn)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tài)“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全面的協(xié)調，真正把我國建設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而不是僅僅追求經濟建設這一單一領域的發(fā)展。

2.2.2 重視民生問題，改善人民生活條件

我們重視經濟發(fā)展，的確意味著要重視“物”，但如果只盲目追求經濟增長，很容易就陷入拜物的誤區(qū)。消滅商品拜物教，意味著絕不可以忽略人的個體的發(fā)展，簡單說就是“要在科學發(fā)展的基礎上實現(xiàn)社會和諧，并最終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3]在進行經濟建設的同時，要重視民生，解決好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重視就業(yè)、醫(yī)療、教育、住房等民生熱點問題，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在個體勞動逐漸融入社會勞動的基礎上，可以促進商品拜物教屬性的消除。民生問題是自古以來國家建設的根基問題，重視人民群眾利益，關心民眾生活需求，是經濟建設要首先考慮的問題。目前我國貧富差距顯著存在，為防止兩極分化和階層固化，必須保障民生，縮小地域間經濟發(fā)展的差距。這要求國家在經濟建設的過程中，進一步大力實施“精準扶貧”政策，同時支持和幫助貧困地區(qū)中小企業(yè)發(fā)展，解決人民就業(yè)問題，帶領群眾自力更生，早日實現(xiàn)脫貧致富，進而讓人民群眾作為個體達成自我實現(xiàn)，達到全面地、自由地發(fā)展。

2.2.3 運用社會主義市場化手段來調整社會經濟關系

鄧小平曾經在關于建設社會主義經濟的問題上談道：“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發(fā)展太慢也不是社會主義。”[4]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初期，政府要在逐步實行市場化調節(jié)的同時，仍然堅持對經濟的宏觀調控，不能以“市場經濟”為借口，而放任貨幣的發(fā)行和價格的浮動，這樣容易在市場調控失靈時，出現(xiàn)難以抑制的通貨膨脹或通貨緊縮。

為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平穩(wěn)運行，政府要強化對價格的調控，保持價格相對穩(wěn)定，對于價格虛高情況，要適當加以限制。政府在經濟建設中，要力圖為經濟建設創(chuàng)造一個法制化、誠信公平的市場環(huán)境；同時，面對經濟、金融風險，還要把握國際經濟局勢，順應經濟全球化潮流，制定防范風險的措施。

3 結 論

擺脫商品拜物教性質的束縛，使人們有計劃、有意識地進行生產，對于維護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發(fā)展是不可或缺的。商品拜物教屬性的消除需要一定的條件： 一是生產資料實現(xiàn)公有制；二是有計劃地生產；三是物質基礎積累到充分的程度。只有滿足這些條件，作為個體生產者的人才能真正脫離物的束縛，人的社會關系也才會擺脫拜物教的性質，商品拜物教的意識將最終從人們頭腦里消失。

當前世界經濟市場的大環(huán)境下，“資本主義商品生產與市場交換作為強制的同一性蔓延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角落”[5]，經濟全球化是利益全球化與風險全球化的統(tǒng)一，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然要遭受資本主義經濟模式的沖擊，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自身經濟的獨立性，對目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穩(wěn)定與長久地發(fā)展至關重要；對于商品拜物教的性質及其秘密的探索，有利于我們挖掘出資本主義私有制經濟的弊端，從中吸取教訓，進而探索出建設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