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
麥斯基于1948生于拉脫維亞首都里加,算是俄國人,1972年移居耶路撒冷,但不能算“移民”,以色列稱之為“遣返祖國”。在以色列,他被稱為“俄國大提琴家”,但其實在俄國他沒有國籍,他的蘇聯(lián)護照“國籍”一欄里寫的是“猶太人”。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他去美國學習,后赴世界各國,在倫敦、巴黎、柏林、維也納、紐約、東京等城市表演、灌錄唱片,現(xiàn)居比利時。他說:
我生在拉脫維亞,在俄國成長、受教育,被遣返至以色列,現(xiàn)住歐洲。我拉的是意大利大提琴,配以法國的琴弓,奧地利和德國的琴弦。我的女兒生于巴黎,長子生于布魯塞爾,次子生于意大利。我開日本車,戴瑞士手表和印度項鏈。我的第一任妻子是美國人,第二任妻子是意大利人,她的父親是斯里蘭卡人。當有人問我感到哪里才是家,我總是說,哪里人民喜愛古典音樂,哪里就是我的家。
如今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我們可通過視頻看到這個“世界公民”在各國的表演,我們也可以通過搜索引擎讀到關于他演奏藝術的評論。有的樂評家覺得他使用過多的顫音,也太偏愛大音量;有的樂評家則稱贊他即使在演奏巴洛克音樂時也保持浪漫派特色,如《BBC音樂》雜志有一篇文章寫道:“麥斯基演奏這些作品好得不能再好。施特勞斯奏鳴曲具有強大的青春活力,為大提琴和管弦樂隊而作的浪漫主義編曲精妙、優(yōu)美。德沃夏克的協(xié)奏曲拉得老道熟練,藝術效果同樣出色。巴洛克組曲的演奏與小提琴的精湛演釋相得益彰,在快板樂章中具有超乎尋常的默契感和協(xié)調(diào)感?!?p>
不同于其他演奏家,麥斯基在舞臺上不是西裝革履,而總是穿著顏色各異的絲綢襯衫。他說:“在舞臺上我使很大勁兒,容易出汗,要是穿傳統(tǒng)的燕尾服、系蝶形領結(jié),汗?jié)窈蟊愫懿皇娣?。有人說我在做時裝秀,其實是我的衣衫穿著舒服,又不需熨燙,往小包里塞個五六件就可以上飛機了。”
如今在有些人看來,古典音樂是保守而古板的象征。麥斯基說,他這樣便裝上臺也是對這種觀念的“抗議”,燕尾服確實“嚇跑”了不少年輕人,當他們在電視上看見一群像企鵝一樣的音樂家時,往往立刻就改換頻道。他說:“音樂家又不是軍人或警察,何必用制服來隱藏我們的身份?為什么我們看起來要一模一樣?”
麥斯基有意以穿著樸素的平民身份上臺,因為他覺得自己是滿懷感情地為普通人而演奏。他說:“我從不為音樂行家表演,因為他們可以自己讀譜欣賞音樂。我為那些生平第一次聽這些樂曲的人演奏,我盡心盡力地詮釋,幫助他們至少能欣賞樂曲的一大部分。”他還說:“我懷著把我內(nèi)心的一切都給予聽眾的心情來演奏。當你向他們敞開胸懷時,他們會很賞識。演奏時感情的深廣和表達最為重要?!?/p>
麥斯基的蒙塔格納納(Montagnana)名琴的琴腳很長,琴身似乎平躺在他身上,他不時俯首演奏,貼近琴身,對琴和音樂脈脈含情。他深愛這把大提琴,說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便一見鐘情,他向美國-以色列文化基金會借用時與“她”談戀愛,把琴買來后與“她”訂婚,貸款付清后與“她”結(jié)婚。歲序更新,琴未變色,他的頭發(fā)卻由黑變灰變白。老年的他演奏時,白色的長鬈發(fā)隨著樂曲飄上落下,顯示出一個老藝術家的蒼勁氣派。
當麥斯基回顧往昔時,覺得有傷悲,更有榮幸。最榮幸的是,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位向兩個大提琴宗師學習過的大提琴家,1966年至1970年在莫斯科音樂學院當羅斯特羅波維奇的學生,1974年在洛杉磯拜皮亞蒂戈爾斯基為師。羅斯特羅波維奇稱贊他說:“麥斯基是年輕一代大提琴家中最杰出的天才之一。他的演奏將詩的意境、優(yōu)美典雅與高貴氣質(zhì)、輝煌技巧融為一體?!?966年麥斯基參加柴科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獲獎,有一位評委稱贊他是“未來的羅斯特羅波維奇”。2006年,麥斯基接受美國大提琴家蒂姆·雅諾夫采訪時說:“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榮幸的大提琴家,曾與羅斯特羅波維奇、皮亞蒂戈爾斯基兩人都有猶如父子般的感情?!?/p>
麥斯基的親生父母不是音樂家,但愛音樂,讓他的姐姐學鋼琴,哥哥學小提琴。他說,他生下來九個月后開始聽見家里的悠揚琴聲,八歲時自己選擇了大提琴。他當時有多動癥,總是坐立不安,父母頗傷腦筋,可有一天,他突然說要學大提琴,全家人都難以相信,他連聲喊道:“我要拉大提琴!我要拉大提琴!”
麥斯基開始拉大提琴之際也是他的多動癥消失之時。他先上了一所音樂學校,十四歲時進入列寧格勒音樂學院學了四年。1966年,他參加柴科夫斯基音樂比賽,得了第六名,前五名都是羅斯特羅波維奇的學生,比賽后羅斯特羅波維奇就決定收他為學生。后來他告訴麥斯基說,盡管當時評委中的大師皮亞蒂戈爾斯基、富尼埃、卡薩爾多都愿給他高一些的名次,卡薩爾多甚至建議給他第一名,但得獎名次實際上在決賽前就已由蘇聯(lián)和東歐國家的權(quán)威人士確定。羅斯特羅波維奇倒是希望他的名次低一些,再努力學習四年,有機會在下一屆比賽中贏得冠軍。麥斯基后來覺得音樂評比有太多主觀性,所以從不愿意當評委。
也是在1966年,麥斯基的父親患肺癌突然去世,于是他沒有心情去參加全蘇大提琴比賽。羅斯特羅波維奇從列寧格勒教完大師班后回來得知了這一情況,有一天買來一瓶伏特加,花了一個小時和麥斯基一起飲酒,跟他談自己的生活,說他十三歲時父親就死了,勸麥斯基要參加音樂比賽,以此來紀念自己的父親。麥斯基后來參賽,得了第三名。他當時境況很差,幾乎身無分文,與二十二個男生同住在一個沒有洗澡間的宿舍里。羅斯特羅波維奇給他一筆錢,他不愿接受,羅斯特羅波維奇說:“別這樣,這是你父親給你的錢。”他說的“父親”是指他自己。他們倆就這樣結(jié)下了比一般師生關系更親密的感情。麥斯基確實覺得羅斯特羅波維奇是他的“第二個父親”,而只有兩個女兒的羅斯特羅波維奇也早就視他為自己的“兒子”了。
羅斯特羅波維奇的父親是個富有才華的大提琴家,他繼承了父業(yè),也希望自己有個拉大提琴的兒子。有一次,他看到麥斯基一家的照片,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男孩手拿一把小型小提琴,竟生氣地問麥斯基:“這是怎么回事兒?你兒子應該拉大提琴!”麥斯基回答說,他女兒彈鋼琴,兒子拉小提琴,他自己拉大提琴,這樣在家里就可演奏鋼琴三重奏??闪_斯特羅波維奇聽了還是很不高興。后來,麥斯基有了第二個兒子,兩歲半就開始學大提琴。
麥斯基早把羅斯特羅波維奇視為自己的偶像,常說他的脖子因“仰視”后者而酸痛。他發(fā)現(xiàn)他和羅斯特羅波維奇有不少巧合之處:兩人都是從八歲開始學大提琴,都是在十三歲時演奏第一首協(xié)奏曲,而且都是圣-桑的《A小調(diào)第一大提琴協(xié)奏曲》;兩人的父親名字一樣,都是“利奧波德”;兩人都有輕微的語言障礙,發(fā)不好俄文里那個卷舌音。
有一次,麥斯基見到一個漂亮的二手琴弓,想買,但這些東西只有在“黑市”或硬通貨商店里才有。他不知他這樣做的危險,在同學中間說了出去,結(jié)果被一個人品不好的同學告發(fā),被捕入獄,坐了四個月的牢,做了十四個月的苦工,罪名是“買違禁品”和“投機倒把”。其實主要是因為他姐姐一家移居去了以色列,當局才懲治他,禁止他公開演出,也禁止他隨其姐出國,但因為他是個好學生,以柴科夫斯基音樂比賽獎金就讀,所以不能開除他的學籍。后來,麥斯基考慮到如果申請出國,他會被送去當兵,便靠一個有影響的猶太心理醫(yī)生的幫助,去一家精神病院待了兩個月,免除了兵役。
羅斯特羅波維奇自然為麥斯基的遭遇痛心、著急。如果早一年,他還享有與勃列日涅夫或其他政府高官直接通話的特權(quán),但到了1970年暑假麥斯基被捕之際,正是羅斯特羅波維奇自己因支持不同政見的作家索爾仁尼琴而受冷落的時候,因而不能為麥斯基做什么。對自己的遭遇,麥斯基坦然以待,他說:
盡管我最后沒能拿到莫斯科音樂學院的畢業(yè)證書,但我卻因我的經(jīng)歷而受到了完整的人生教育。信不信由你,對我的過去,我確實沒有任何怨恨的感覺。對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后悔,因為我相信,從生活經(jīng)驗,即使是痛苦的生活經(jīng)驗中發(fā)現(xiàn)積極因素,這是很重要的。
在“遣返”以色列前兩年期間,麥斯基沒有拉過琴。到以色列兩個月后,他立刻與以色列室內(nèi)樂團一起開了音樂會。從此之后,他演出不斷。他應斯特恩之邀在紐約卡內(nèi)基音樂廳為“美國-以色列文化基金會”舉辦了音樂會,還與以色列愛樂樂團一起在美國舉行了七場音樂會,在與三位指揮家——巴倫博伊姆、戴維斯和梅塔的合作中認識到指揮的重要性和指揮風格的差異。
在離開俄國之前,麥斯基對羅斯特羅波維奇說,他想到西方國家進修以取得大學畢業(yè)證書。羅斯特羅波維奇答道,只要有幸得到舉行很多音樂會的機會,畢業(yè)證書只是一張紙,并不重要。他也提醒麥斯基說,對于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大提琴手而言,在西方開創(chuàng)獨奏生涯極為困難,并建議他先爭取獎學金跟某個導師學習。麥斯基請他推薦導師,羅斯特羅波維奇答道:“現(xiàn)在有兩個主要的大提琴學派,一個是俄國派,另一個是法國派。你已學過俄國派,現(xiàn)在得試試法國派。至于具體人選,確實很難。瑪萊查爾已去世,富尼埃不教書,納瓦拉教得太多。托特列埃是個天才,可對你來說,有點兒太狂放……最好的法國派,我推薦皮亞蒂戈爾斯基,他是我唯一可以全心推薦的人,是杰出的名士?!?/p>
皮亞蒂戈爾斯基離開俄國,闖蕩西歐,娶了一個法國銀行家的女兒為妻,后移居美國洛杉磯。當時梅紐因要為麥斯基與美國-以色列基金會聯(lián)系,讓他到美國學半年英語,再去參加兩個月的馬爾波羅夏季音樂節(jié),可與著名音樂家一起演出室內(nèi)樂。梅紐因認為他已是“杰出的藝術家”,在美國花幾個月稍稍學習一下(如向茱莉亞音樂學院的羅斯教授)即可有大好前途。可麥斯基覺得,拜皮亞蒂戈爾斯基為師,就如當年想當羅斯特羅波維奇的學生一樣,是他的夢想。所以他沒有加入紐約以梅紐因為首的“猶太音樂家圈子”,而是去了洛杉磯。
麥斯基雖然只向皮亞蒂戈爾斯基學了四個月,卻是長時間的面對面教學,既一周兩次去大師班聽他講課,又幾乎每天去他家里拉琴,習奏了幾乎所有他能奏的樂曲(至少有一百首)。他雖然跟羅斯特羅波維奇學了四年,但導師常常一出去演出就要好幾個月,實際面授的時間不算多。麥斯基說:“跟皮亞蒂戈爾斯基學習的四個月是我最愉快的時光,這并不是說他是一個比羅斯特羅波維奇更好的教師,這樣比較就如拿莫扎特與貝多芬相比一樣荒唐。但我和皮亞蒂戈爾斯基在一起時,確實是一個更好的學生,因為我年齡大了,有了更多的生活經(jīng)驗,我在俄國的最后兩年簡直就像二十年一樣漫長?!碑敃r他的英文還不行,皮亞蒂戈爾斯基說得一口漂亮的俄文,所以兩人都用母語自如交談。他覺得自己開始了新的生活,渾身充滿活力,就像海綿一樣盡力汲取皮亞蒂戈爾斯基的教導,也就是在這種緊密的教學中,雙方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情。課余時間,兩人一起下國際象棋,一起散步,不僅談音樂,還談很多其他事情,兩人還常在“哈姆萊特漢堡”快餐店里一起用午餐。
當時皮亞蒂戈爾斯基的生命已近終點,麥斯基離開洛杉磯時,他很舍不得,前來告別那一天,師生倆談到深夜,臨走前,皮亞蒂戈爾斯基說:“你知道,米沙,我想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丙溗够f:“您在說什么呀?我明年就回來看您?!笨傻诙?,也即1976年,皮亞蒂戈爾斯基就病逝了。如今,四十多年過去了,麥斯基至今仍然常常懷念他,“回味他的教導,為自己增添正能量”。
大提琴家雅諾夫采訪麥斯基時問道:“你能不能比較一下羅斯特羅波維奇與皮亞蒂戈爾斯基的教學方法有何不同?”
麥斯基回答說,盡管皮亞蒂戈爾斯基比羅斯特羅波維奇大二十四歲,兩人不同輩分,但彼此很熟悉。他們倆的教學方法非常相似,甚至表達方式也很一樣。有些教師常給學生不厭其煩地大講弓法、指法,在掌握技巧上大下功夫,他們倆從不這樣做。羅斯特羅波維奇很少在大提琴上做示范,而是坐在鋼琴旁,需要時彈奏片段,似乎要為學生畫出可想象的音樂圖畫,畫面往往每次都不太一樣,給人以不同的啟發(fā)和聯(lián)想。兩位導師都堅持認為大提琴只是傳達音樂主旨的工具,所以更注重幫助學生開放思想、發(fā)展想象力。他們著重輔導學生理解作曲家想說什么,了解作曲家的目標是什么,一旦所想象的音樂目標很清晰,學生就可隨意找到自己通向這個目標的道路。路子有很多,走哪一條并不重要,只要達到學生追求的目標即可。
針對如今一些不正常現(xiàn)象,麥斯基感嘆說:
這些日子里,許多年輕人似乎都看重他們所演奏的樂器本身,而忽視了他們所演奏的音樂。他們認為,要想獲得成功,他們就得比別人拉得更響、更快、更干凈。這種路子的危險性在于音樂成了第二位的東西,演奏就成了樂器操控得好,而不是音樂演釋得好。當你上一家大飯店時,你不會進廚房去看廚師怎么做菜,重要的是端到你餐桌上的是什么東西。你關心的是菜肴的成色和味道,而不是怎么做成的。這個觀念同樣適用于音樂。重要的是最后成果,而不是你如何取得。
麥斯基認為,這兩位導師都不愿意“制造他們自己的拷貝”,而是鼓勵學生們以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方法發(fā)展自己的個性,形成自己獨特的演奏風格。在這一點上,麥斯基感受尤深。他知道,音樂比賽評委稱他為“未來的羅斯特羅波維奇”,這是一種程度最高的夸獎,到西方后經(jīng)紀人也總以此來宣傳他,但他自己并不想做“羅斯特羅波維奇第二”,也不想做“皮亞蒂戈爾斯基第二”,而要成為“第一個麥斯基”。
“卡薩爾斯第二”自然也不是麥斯基的理想,盡管他十分崇敬這位一代宗師,常想起與他見面時的情景。1973年夏天,卡薩爾斯在以色列擔任一個青年管弦樂團的指揮,麥斯基第一次到以色列,在耶路撒冷演奏布洛赫的《為大提琴和樂隊而作的希伯萊狂想曲“所羅門”》。當時聽眾中有名家斯特恩、羅斯、施納貝爾,他們想請卡薩爾斯一起來聽,可那天卡薩爾斯感覺不舒服,所以沒能去。幾天后,他們安排麥斯基在卡薩爾斯的旅館里為他演奏。麥斯基用一個半小時演奏了巴赫的《D小調(diào)組曲》《古大提琴奏鳴曲》和德沃夏克的整首《B小調(diào)大提琴協(xié)奏曲》,又與卡薩爾斯交談了一個半小時,覺得他為人平易、幽默。他為這位九十六歲大師所攝的照片成了遺影,兩個月后,卡薩爾斯便與世長辭。
麥斯基演奏巴赫組曲后,卡薩爾斯對他說:“年輕人,我個人不認為你所拉的與巴赫有什么關系。不過,你拉得很自信,所以聽起來很讓人信服?!丙溗够犃擞悬c沮喪,斯特恩安慰他說,實際上這是卡薩爾斯對年輕人的最高評價。后來,麥斯基也領悟到這是卡薩爾斯對他的肯定??ㄋ_爾斯的巴赫組曲唱片,他聽過不知多少遍,顯然會受其影響,但他從不刻意模仿誰,也就不會演奏得像卡薩爾斯一樣,所以卡薩爾斯會有這樣的反應。關于音樂上的影響,麥斯基感慨道:
當然,除了卡薩爾斯以外,我還受到很多音樂家的影響。我的有些同行朋友說,他們從不聽其他大提琴家演奏,也不聽別人的唱片,我可不像他們。我敢說,我聽。僅巴赫組曲,我就有四十五種以上的唱片,每一張我都聽,有些聽過很多遍。我也聽同行們的其他作品的唱片,不僅是大提琴,也不僅是古典音樂。
只要有可能,我就會去音樂會現(xiàn)場,去參加音樂節(jié)。是的,我也表演,但最使我心情激動的是聽別人演奏,與新老朋友會見。在參加曼徹斯特音樂節(jié)時,我?guī)缀鯖]有碰自己的琴,因為我一天要聽四場音樂會,還要去大師班聽課。我堅信,在任何演出中,我們都可以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東西,盡管我可能不喜歡某種演奏方式,也可能演奏有錯。
不論在音樂上還是文化上,麥斯基都好學好思,善于借鑒。他說:“我們大家都可以從不同的文化中學到東西,豐富我們自己。我常說,我是很世界性的,可以四海為家。”作為“世界公民”大提琴演奏家,麥斯基的音樂顯然豐富了我們的生活,讓我們深感有音樂的世界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