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月
威廉·巴特勒·葉芝曾說“奈何一個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夢想便不復輕盈”。在讀鮑爾吉·原野的新書《流水似的走馬》時,想到了這句話,但馬上便否定了這位愛爾蘭詩人的說法。鮑爾吉·原野從1981年開始發(fā)表作品,在文壇活躍近40年,但他的文字,卻仍像他少年時一樣輕盈而有力量。
《流水似的走馬》中,作者的語言像穿越山澗與平原的水流,時而奔放激越,時而平緩惆悵,但始終保持著向前流動的沖勁和力量,帶著探索精神,沖向未知的世界。這種語言,穿越了嚴苛的時間考驗,讓鮑爾吉·原野的文字從傳統(tǒng)文學時代走來,在新媒體時代,仍能讓讀者品味傳統(tǒng)閱讀之美,感受字斟句酌間的韻味與內(nèi)涵。
在這本集子中,我們可以找到碎片化閱讀時代很難產(chǎn)生的心跳感覺,這種感覺是純粹的文字之美釀就的。比如鮑爾吉·原野在文中寫鹿,這是我在中文閱讀中讀到的最美的鹿,“鹿真是奇怪的動物,它跑那么快,卻從來不踩一棵花?!蓖瑫r,他也追求寫出最精神的馬、最具神性的火焰以及最有表達欲的石頭,還有美麗的沃森花草原中的每一朵花與每一根草……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夠把那些微小的事物寫成偉大的神跡。沃森花草原是一個世界,而鮑爾吉·原野用文字又創(chuàng)造出另一個世界,只有這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的時候,草原才是真正的草原,草原上的事物才會如此真實而又富有詩意。
鮑爾吉·原野的寫作,在不同時期,都是值得欣賞與研究的樣本。如何保持文字的鮮活度,如何捍衛(wèi)文字的純潔,從文章中騎手的作為中就可以找到經(jīng)驗。草原上的騎手,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會起身來到馬棚里,把白馬刷洗一遍,再把青馬刷新一遍,趁著月光,說不定還會把馬鞍與馬蹄都擦亮……鮑爾吉·原野也正是用這種方式,來刷洗擦亮他的文字。
本文開頭引用的葉芝那句話后面,還緊跟隨著一句,“他開始用雙手掂量生活,更看重果實而非花朵”,這種對中年心態(tài)的形容,在鮑爾吉·原野那里也是不成立的。相對于果實與花朵,鮑爾吉·原野永遠是更看重花朵的人。在果實與花朵之間,更看重哪一方,其實也是人們對生活方式的一種選擇,愿我們手握果實的時候,也別忘了凝望花朵。
實習編輯 楊鵑瑞 juanruiya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