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明華

在黨中央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精神的引領(lǐng)與感召下，自2012年起，我開始孕育、撰寫這部書稿，整整六個春夏秋冬。我潛心探索中國學術(shù)思想的發(fā)展軌跡和演進歷程，重點選取極具代表性的49位先賢，深度描述、典型刻畫他們的人生際遇、道德追求與求學、治學歷程，敘述他們的道德修養(yǎng)與治學之道，期望寫成一部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通識讀本。

在本書的寫作和審讀過程中，我得到了朱永新等許多專家學者的熱情鼓勵：“這是中華文化自信的一個重要標本”；“這是一部中國先賢核心學養(yǎng)的簡史”；本書為“青少年學子的成長與發(fā)展，提供了積極的榜樣”。這些寄托期待與關(guān)愛的話語，讓我倍感溫暖與欣慰。借此機會，對所有關(guān)心、支持本書出版與本人成長的前輩、同仁、朋友們表示誠摯的謝意！

我們觀照中國先賢的核心學養(yǎng)，就是在與先賢進行深度溝通與真誠對話，當我們沉醉文本，與先賢們靈魂相擊，心靈相叩之時，我們或許可以體驗到他們的修煉過程，領(lǐng)略到他們的精神風采，參悟到他們的為學之道。假如有的青年朋友，通過品讀本書，能夠在心田播下立志成才的種子，這將是我莫大的榮幸！

在這么多年與先賢對話神交中，通過研究他們的核心學養(yǎng)，我總結(jié)出人生成功成才的十個因素，這十個因素也對應(yīng)在四個世界（父母世界、自我世界、個人與外界融合的世界和未來世界）中，我們先來看看第一第二個因素。

一、天賦潛能是成才的先天基因

宋代詩人劉克莊在《題讀碑圖》一詩中，非常形象有趣地描寫道：“二人共讀道旁碑，一敏一鈍天賦之。敏者過目躍騎去，鈍者停鞭方凝思。”

世界頂尖科研雜志《science》發(fā)表的研究表明：人的成功32%～62%是由基因決定的。也就是說，一個人先天就具有的，如創(chuàng)造力、想象力、領(lǐng)悟力、記憶力甚至運動力等在基因上的存儲是不盡相同的。美國心理學家加德納在《多元智能理論》中也有相似論述，因而，青少年要注重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智能，展現(xiàn)個性。

【“才高八斗”的詩仙】李白：“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軒轅以來，頗得聞矣，常橫經(jīng)籍書，制作不倦”。15歲時，他已經(jīng)可以通讀各類書籍，逐漸地對于書籍的選擇也變得甚是挑剔，“不讀非圣之書，恥為鄭、衛(wèi)之作，故其言多似天仙之辭?！彼奈恼露嗨铺旎[之音，浪漫而有激情，優(yōu)美而雋永，往往包蘊著鬼斧神工的創(chuàng)造和一瀉千里的力量，真正成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詩仙。

【“自小聰慧”的宗師】錢穆，中國學術(shù)界尊之為“一代宗師”。他自小十分聰慧，啟蒙時，私塾里別的孩子一天只能認識二三十個字，錢穆卻能認識七八十個字，遠遠超過同齡人。有一次，父親的朋友為了取樂，竟然要錢穆背誦《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舌戰(zhàn)群儒一段，小小的錢穆從容不迫、一字不落地背誦了出來。

正因為錢穆少年聰慧，極具才華，后來，又孜孜以求、用功讀書、著書立說，因而，成就非凡。他一生共撰寫洋洋灑灑1700萬余言，有一次，我把家中所藏《錢賓四全集》（一套54冊）以及他的零散著作，疊起來放置，幾乎與我同高，我真切感受到什么是“著作等身”。

二、家風家教是成才的豐厚沃土

宋代詩人王十朋在《買魚行》一詩中說：“寄鲊不須勞孟宗，但愿清白傳家風。”這里的孟宗寄鲊，喻指的就是子孝母慈的家風。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中國歷史上“孟母三遷”和歐陽修母親“畫荻教子”的故事影響深遠。

【大師心中的慈母】胡適童年時，父親去世，單親寡母帶著獨苗，寄托全部的希望，更會百般呵護，嬌寵萬分，然而，胡適母親不是這樣，為了讓胡適得到更好的教育，母親按照胡適父親的臨終囑咐，很快就將還不滿四歲的小胡適送去學堂。胡適在成年后寫了一篇很感人的文章回憶母親，講到他為什么有所成就，是因為母親對他嚴格的教育和要求。他寫道：“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時才教訓我?！焙m曾說：“如果我學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學得了一點點待人接物的和氣，能寬恕人、體諒人——都得感謝我的慈母?！?/p>

【晚清名臣的“傳家寶”】曾國藩被譽為晚晴“官場楷模”，他的家風理念很有代表意義。雖說是宗圣曾子后人，但是，從曾國藩往上追溯，五六百年來都以農(nóng)為業(yè)。祖父曾玉屏，為人豁達，閱歷豐富，曾制定流傳千古的治家信條：書、蔬、魚、豬、早、掃、考、寶。讀書、種菜、養(yǎng)魚、養(yǎng)豬，謂可以“覘人家興衰氣象”；早起、掃屋、祭祀祖先，親睦鄉(xiāng)鄰，常言道“人待人無價之寶”。

父親曾麟書在曾國藩看來，既是父親又是老師，他晨夕講解，指畫耳提，督責甚嚴，常常在枕邊叫醒國藩背誦《詩》《書》，教導國藩“積苦力學”，出身農(nóng)門的曾國藩歷經(jīng)艱難，終于考中了進士。曾國藩恪守祖父和父親的教誨，建功立業(yè)，成為晚晴一代名臣，《曾國藩家書》也成為我國傳統(tǒng)家教史上的一座豐碑。

坦率說，第一第二兩點應(yīng)該是父母世界的禮物，也就是我們通俗說的“拼爹拼媽”。不過，先天條件不足，也不必耿耿于懷，畏懼不前。我們要學習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小哪吒”：“我們不認命，做自己命運的主宰！”下面，我們來看第三到第五點。

三、理想信念是成才的動力機制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泵鎸θ松靶新分y”，倔強而又自信的李白慨然唱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以及對未來的追求。

孟子說：“夫志，氣之帥也”。理想信念是人們心胸情感的統(tǒng)帥，引領(lǐng)人們奮發(fā)有為；理想信念是火把，點燃人們心中的夢想；理想信念更是燈塔，照亮人們前進的道路。

【“欲與稷契遐相?！钡母母锛摇客醢彩颜卫硐肴谌胱约旱娜松鷮嵺`。他認定：“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只要有利于天下、國家的利益，向著自己的理想信念，努力奮斗，即使不能達到，也無怨無悔，誰又能譏諷、嘲笑呢？他在《憶昨詩示諸外弟》中寫道：“男兒少壯不樹立，挾此窮老將安歸。材疏命賤不自揣，欲與稷契遐相希?！鼻嗌倌陼r代的王安石壯懷激越，向唐虞時代的賢臣（稷契）看齊，樹立了遠大理想，為其成為北宋著名思想家、政治家和改革家等埋下了理想的種子。

【“立志則為豪杰”的經(jīng)學家】黃宗羲認為：“學莫先于立志，立志則為豪杰，不立志則為凡民?！?青年人要先確立自己的志向，有志向才能成為豪杰，那些沒有確立志向、樹立遠大理想的青年，很有可能陷入平庸，那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由于黃宗羲志存高遠、“以開物成務(wù)為學”，提倡廣征博覽，經(jīng)世致用之學，注重史家典籍研讀，因而，著述豐富，成就卓著，撰寫了《明儒學案》《宋元學案》等許多弘篇巨著，成為明末清初“海內(nèi)三大鴻儒”之一，享有“中國思想啟蒙之父”的美譽。

四、立德修身是成才的前提條件

《大學》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p>

明德就是立德、樹立德業(yè)，即提高道德修養(yǎng)?！洞髮W》里所講的圣賢之道，在于發(fā)揚人們的光明德性，革新人們的不良習俗，使人們達到最完善的道德境界。

【“以德服人”的孔夫子】《論語·學而篇》記載了孔子弟子子禽與子貢的一次對話：“子禽問于子貢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這是一段生動有趣的對話?？鬃拥茏幼忧輰ψ迂曊f：“夫子每到一個國家，必定獲知這個國家的政事，是他自己求得的呢？還是別人主動提供予他的？”子貢說：“夫子是以溫和、善良、恭敬、節(jié)儉和謙讓的德行而得知國家政事的。夫子求得政事的方式，應(yīng)是不同于別人求取的方式吧？”

子貢說的“溫良恭儉讓”這五個字，生動形象地描寫了孔子的風度、性格及其修養(yǎng)。這五個方面，也是中國儒家所倡導的為人處事基本準則。

【“文品”即“人品”的葉老】葉圣陶認為，學習的根本和最高目標就是“學會做人”，“一切知識的根本就是道德，若不在德行上扎根，縱有知識，并無是處。”。

葉老性格平和、自然平易，表里如一，講究家庭、社會和人際關(guān)系的和和美美，無論是在教育界還是出版界，都是樂意“為他人作嫁衣”的勞模和伯樂。

葉圣陶送別客人，一定還是走過三道門，四道臺階，送到大門外，鞠躬，說謝謝，看著來人上路才轉(zhuǎn)身回去。正如著名作家茅盾所說：“凡是認識他的朋友們都不能不感到，和圣陶相對，雖然他無一語，可是令人消釋鄙俗之心，讀他的作品亦然?！?/p>

五、勤奮刻苦是成才的必備因素

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在《勸學》中說：“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發(fā)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绷暯娇倳浽?018年新年賀詞中，充滿激情地說：“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飽含深情、催人奮進。

【“三年不窺園”的大儒】董仲舒天資聰慧，又能潛心苦讀，少年時便以博聞稱名于鄉(xiāng)里。他讀起書來，常常通宵達旦、廢寢忘食。父親董太公非常擔憂，為了能讓兒子勞逸結(jié)合，他在書房后面修筑了一個花園，希望董仲舒讀書累了，可以去花園散心、娛樂。不曾想董仲舒三年來，一心一意，埋頭苦讀，竟然沒有踏進樂園一步，也沒有觀賞花園一眼。這就是董仲舒“三年不窺園”的故事。董仲舒如此勤奮，好學不倦，因而，著述豐碩、成就卓越，特別以《公羊春秋》《春秋繁露》聞名于世，成為西漢時期著名的今文經(jīng)學大師，享有“漢代孔子”的稱號。

【勤于治學的通才】年僅4歲的王夫之入塾問學，就表現(xiàn)出對古典文化的濃厚興趣，7歲時，他便可以通讀文字艱深的《十三經(jīng)》，為人稱道和驚嘆。10歲時，他父親始做監(jiān)生，教他《五經(jīng)》經(jīng)義。后來，王夫之考取秀才，入衡陽縣學，開始致力于詩文研究，短短兩年時間，就通讀了《離騷》、漢魏《樂府》等數(shù)以萬計名篇佳作。

正因為王夫之如此勤奮好學，為復興中華民族、弘揚中華文明，堅韌不屈，斗志不挫，以“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的哲學創(chuàng)造、“希張衡渠之正學”的學術(shù)追求，“推故而別致其新”，成為一位經(jīng)天緯地的思想巨人。

不可否認，上面三個因素都是個人可以自主選擇的，由強大的主觀意志決定，我把它們稱為在個人世界與自己死磕、戮力奮進。

六、名師指路是成才的巨大助力

遇到好老師是一個人最大的幸運。

“一門團義聚，千里擇名師?！蹦纤钨t相杜范在《挽周迪功》一詩中道出了古人“追慕名師”的風尚。

【蘇軾“考場遇恩師”】21歲那年，蘇軾參加進士考試。當時主考官是文壇領(lǐng)袖歐陽修。考生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清新灑脫，文采飛揚。歐陽修誤認為是自己的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錄取為第二名。其中有一段精彩的文字：“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當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執(zhí)法之堅，而樂堯用刑之寬。”歐、梅二公嘆賞其文，卻查詢不出這典故的出處。后來，蘇軾謁謝歐公，歐陽修詢問其典故出處，蘇軾微微一笑：“想當然爾！”并進行了類比推理。歐陽修聽后，極為驚嘆！蘇軾的豪邁氣概和創(chuàng)新精神讓他更加刮目相看：“此人可謂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痹跉W陽修等前輩的扶持下，蘇軾學業(yè)更加精進，最終成為一代文豪。

【鄭玄與馬融“一見傾心”】而立之年的鄭玄，在山東一帶已是首屈一指的經(jīng)學大家，然而，他不滿足于自己的學業(yè)，仍然遍訪名師，在友人的推薦下，慕名拜師當世通儒馬融。然而，馬融弟子甚多，一般弟子很難得到他的當面親授。在一次演算渾天問題課程時，馬融的大弟子們皆疑而不能解，有人便推薦了鄭玄。這是鄭玄拜師三年后，馬融第一次在樓上召見鄭玄，馬融詢問了他許多深奧艱澀的問題，鄭玄一一解答，應(yīng)對如流，馬融從心底里喜愛上了這位才華橫溢的學生。鄭玄特別珍惜面師的機會，他經(jīng)常把平時學習中發(fā)現(xiàn)而未解決的疑難問題匯聚起來一一當面向馬融求教，在馬融的悉心指導下，鄭玄學業(yè)更加精進，他融匯眾家，編注百經(jīng)，一躍而成為兩漢經(jīng)學的“集大成者”。

七、方法引領(lǐng)是成才的入門鑰匙

“當年若得傳方法，博取涼州亦一奇?！边@句詩出自元代詩人洪希文《葡萄》，葡萄種植得法尚能成為一奇，何況人呢？

一個人能夠脫穎而出，很大程度上靠得當、有效的學習方法。

【有效的“朱子讀書法”】朱熹，世人尊稱其為朱子，是孔孟以來弘揚儒學最杰出的大師。他熱愛教育、大部分時間在講學論道中度過，在朱子的努力推動和親自參與下，先后修復了著名的白鹿洞書院和岳麓書院，著力打造獨特的書院文化。

朱熹學識淵博、桃李滿天下。他提倡讀書要“三到”：“心到、眼到、口到”；還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朱熹讀書法”——“循序漸進、熟讀精思、虛心涵泳、切己體察、著緊用力、居敬持志?！边@些方法至今不減當年的風韻。最值得欽羨的是，他不只是“紙上談兵”，而是切身踐履，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仍以拳拳之心為人講學，對前來問學之人囑咐要做“堅苦工夫”，這是他一生為學治學的真實體悟！

【“學習共同體”的雛形】“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是清代樸學“開山始祖”顧炎武發(fā)出的振聾發(fā)聵的宣言。顧炎武治學嚴謹、方法獨特，有“自督讀書法”等。如：他規(guī)定自己每天必須讀書的卷數(shù)，限定每天讀完后把所讀的書抄寫一遍，還要求自己每讀一本書都要做筆記、寫心得體會。銖積寸累、每天進步。恢宏巨著《日知錄》就是這樣積淀而成的。

在鄉(xiāng)間做教師時，顧炎武還常常邀請幾位好友一起讀書。一人誦讀，其他人聆聽，如果某個人對所讀內(nèi)容有疑義，就打斷讀書人，提出疑義，大家討論、辨析，再接著往下讀。這樣，一篇篇地讀下來，讀完后，疑問也就基本解決了。應(yīng)該說：這也是學習共同體建構(gòu)的雛形。

八、實踐磨煉是成才的有效途徑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边@是南宋詩人陸游在晚年教育小兒子時發(fā)出的肺腑之言。所有的“賢才”都是在工作實踐中磨煉出來的。

【注重“研學旅行”的史學家】司馬遷自小勤勞耕讀。他“耕牧河山之陽”時，就研讀了大量歷史書籍。為了讓司馬遷學思結(jié)合、學用結(jié)合，見識外面的大千世界，在司馬遷二十歲時，他父親司馬談精心安排了他一次精彩的研學游行。

這一研學與考察，歷時近二十載。司馬遷從長安出發(fā)，南游江淮，吊唁韓信的墳塋；南下轉(zhuǎn)道江西，到達廬山，“觀禹疏九江”，考察大禹所葬之地及其生前功績；從浙江走水路進入湖南，登九嶷山，憑吊當年屈原投江之地——汨羅江；北上到達姑蘇和五湖等地，重游吳王闔閭夫差的舊地；然后，繼續(xù)北上前往齊魯?shù)呐f都臨淄、曲阜，觀瞻孔子數(shù)百年的教化遺風；在鄒縣、嶧山大地舉行鄉(xiāng)射之禮，路經(jīng)鄱縣、薛縣、彭城時，考察楚漢之爭的古戰(zhàn)場彭城，探尋當年達官顯貴們的逸聞趣事；最后，經(jīng)過梁國、楚國回到了家鄉(xiāng)。京城做官后，又一次奉命出使去了巴、蜀以南，到過邛都、笮都之地以及昆明園等地，最終滿載而歸。

（吊唁韓信墳塋、探尋大禹治水、憑吊屈原投江、觀瞻孔子教化、考察楚漢之爭）

他考證古籍，尋訪先人遺跡，拜訪賢士，見證并收獲了許多史料和風俗，為《史記》撰寫積累了大量鮮活的素材。真正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典范。

【倡導“知行合一”的大哲】“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睗撛诘奈覐闹赖阶龅?，然后到沉浸式體驗，再到價值歸宿與價值再出發(fā)，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huán)體系。這就是王陽明的“知行合一”。他說：譬如“我要寫字”這件事，“我要寫字”本身就是“知”，磨墨提筆就是“行”；要真正知道一個字怎么寫，必須要實際去“寫”才行，所以“知”“行”是合一的。王陽明主張“事上磨”，像一把鋒利的兵刃需要在磨刀石上磨一樣。這一思想，辯證而且實用，至今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第六到第八因素，主張與他人、與社會的積極互動、相互融合，我把它們稱為“個人與周邊世界”和諧互信。

九、開拓創(chuàng)新是成才的智慧捷徑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比Ф嗄昵?，商朝建立者商湯就在天天用的盥洗盆上，刻上這句銘文警示自己。

創(chuàng)新是民族進步的靈魂，是國家興旺發(fā)達的不竭源泉。

【“師夷長技以制夷”全新謀略】 魏源，清代著名啟蒙思想家、政治家。中國近代知識分子中“睜眼看世界”的優(yōu)秀代表。他“創(chuàng)榛辟莽，前驅(qū)先路”，以“經(jīng)世致用”為宗旨，提出“變古愈盡，便民愈甚”的變法創(chuàng)新主張，倡導學習西方先進科學技術(shù)，培養(yǎng)腳踏實地、敢作敢為的新式人才。他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摒棄天朝大國的迂腐觀念，正確認識當時的世界潮流，學習和引進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shù)，增強國力與兵力，保護國家領(lǐng)土與主權(quán)。這些思想拓寬了國人的視野，展示了一種全新的世界觀，開創(chuàng)了近代中國向西方學習的先河。

【玄佛合流的改革者】東晉僧人僧肇，印度佛學中國化的關(guān)鍵人物。僧肇一方面得到與印度佛教發(fā)展同步的大賢（鳩摩羅什）指導，另一方面，他特別認同《老子》《莊子》等義理，長期浸潤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他在《肇論》中所討論的問題是困惑中國思想界長達一百余年的玄學問題；所用的方法，則是印度純正的中觀思想。該書將中國本土的問題與外來的佛教思想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性地將印度佛教融入中華傳統(tǒng)文化，將佛教的修行方式從修建寺院、塑造佛像以及佛像崇拜的風氣中逐漸改正過來，為佛教注入了更多的思辨精神，使佛教在中國土壤扎根，形成了富有中國特色的佛學思想。

十、機遇眷顧是成才的上天垂愛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碧拼娙肆_隱生動形象地描述了機遇的重要。

成功來源于努力，也源于機遇與個人選擇。

比爾·蓋茨就讀于全美第一所配置了計算機的中學，他是第一批使用計算機的中學生；扎克伯格在中學時期，就在家附近的默西學院與計算機研究生一道上課；馬云從事翻譯工作，比大多數(shù)人更早接觸網(wǎng)絡(luò)……

回望中國歷史，諸葛亮隱居隆中，潛心讀書與謀劃，待到劉玄德“三顧茅廬”，相機而出，建功立業(yè)，成為一代名臣；西楚霸王項羽，“鴻門宴”上坐失良機，落得個烏江自刎的結(jié)局。

我把創(chuàng)新和機遇都稱為收到未來世界的獎勵，因為它們都是賜給有準備的人，都是稍縱即逝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也是廣大青年千載難逢的創(chuàng)新時代和歷史機遇。

觀照數(shù)千年來中國歷代先賢的成才之路，我總結(jié)的四個世界十個因素，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影響、有機聯(lián)系的，可以說是有機融合的整體。我們不能由于具備某些因素就故步自封，更不能因為某些因素暫時達不到就妄自菲薄、放棄拼搏。我們要審時度勢，揚長避短，奮發(fā)有為，不斷提升自己的綜合修養(yǎng)和學養(yǎng)，才能與成功相伴、與成功同行！

最后，祝愿大家都能走在成才的正確道路上，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

（本文選自作者2019年8月15日應(yīng)北大博雅講壇邀請在上海書展上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