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文教材必須要對于學生的文學興趣或發(fā)表技能有陶冶的價值。例如今天選讀歸有光的《先妣事略》一文,必須要讓學生體驗到家庭中任何瑣碎事務,都可作為文學上描寫的對象,而自己也可以學習這種技能;至若在這樣一篇文章中,能夠激發(fā)讀者孝順父母的心情,那是附學習(concomitantlearning)的結果,當然也有價值。選教一篇文章必須有選教一篇文章的目標。最要緊的是這一篇文章的小目標,必須和整個國文教學的大目標相配合,這樣才能不致紛亂步驟。否則詩、詞、歌、賦,隨意選教,一如目下情狀,不受任何拘束。教師在選材之前,必須先仔細考問一下,這篇材料,對學生有什么用處,是否符合該年級國文教學的目標。
目標固然是符合了,是否能適合該年級學生的理解程度,還得要仔細考慮的。一般教師們共同的缺點,總是把學生看作和自己一樣,把自己喜歡的教學生,自己懂的認為學生也一定可以懂的,這在教學上是一個很大的錯誤。上文所說的陶冶價值,必須要學生吸取了,而能融化受益的,否則文章雖好,對學生而言,并非是好教材。例如《四書》《五經》,對中國文化言,對中國文學言,都有無限價值,但對小學生的國文教材言,則是無價值的,因為小學生吸取了這些教材,并不能融化受益。
教師能照顧到教學的全盤目標,又能注意到學生能否融化與受益,教材的選擇實在已是思過半矣。
——龔啟昌《中國國文教學問題之檢討》
龔啟昌(1905-1989),常熟人。1925年入國立東南大學。1929年畢業(yè)于中央大學,獲教育學士學位,任中央大學實驗學校教務主任。1940年起,任中央大學教育系講師、副教授、教授。1949年后,歷任南京大學、南京師范學院教育系教授、系主任等職。編著有《中學普通教育法》《文納特卡新教學法》《中小學應用表冊》等。編譯有《兒童繪畫心理之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