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迅
(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西南昌 330022)
真真假假分辨,首先在于自身對事物的判別標準,超出判別之外是否不屬于真實,對于認識者來說怎樣的標準又是虛假。而判別標準又是怎樣來的,來自于已成的規(guī)定性的共同認識,還是自身結(jié)合社會認識、自身認知的定義標準。在有了判別標準之后,才有了對事物的具體認識,以判別標準去判別事物的真實與否。
首先是孩童對真假的分辨上,其中《狼外婆》中當“狼外婆”敲門時,小妹妹掃帚疙瘩對敲門時“外婆”的言語相信,大門開與二門來通過聲音音色對外婆的辨別,得出結(jié)論是不是外婆。而后當外婆說到“我?guī)砗芏嗪贸缘牡案鈦怼薄巴馄鸥忻傲?,聲音變啞了”,三個女孩因此對“外婆”的相信。孩子在真假分辨依據(jù)及看問題思維邏輯上的不同,導致了面對門外是否為“外婆”這個問題不同看法、不同行動的出現(xiàn)。
同時,三個處于不同年齡的孩子對事實的看法也有所不同,年紀最小的掃帚疙瘩最開始的相信同大姐認為的“外婆的聲音才不是這樣”的對比。孩子需要經(jīng)歷社會化的過程,“獲得適應社會所必需的社會經(jīng)驗和社會技能,并建立起社會聯(lián)系?!币蚨昙o較輕的掃帚疙瘩或許因為社會化程度較淺,面對事情來到,往往思維水平較低并且容易相信他人。
真實身份,是對于被認者來說的,判別人物對自己來說是否是原有的身份本身以及在被認者未來的生活中是否發(fā)生身份的改變。到底是人物本身身份未揭露的真實,抑或是對其身份的掩蓋,都成為人物真實身份的真實原因。接著,真實原因是否被被認者所知,如果是未知情況,在首次認知就是錯誤,也就更難以認識人物真實身份。
《狼外婆》其間的真假外婆身份,故事內(nèi)容首先對二者本身存在的外在身份形象進行描述,對外婆的描述為“慈祥和藹”的、每到星期一會帶著“美味的點心”看三個外孫女的,對大灰狼的描述則是“兇恨”“貪吃”。同時,狼期望通過對其“聲音”“情感”的偽造以及嘗試契合三個孩子的喜好、信任依據(jù)的而成為她們真正的外婆。
而在如何確立真實身份問題上,如《豌豆公主》中的公主因通過躺在二十多床棉被上仍能感受到豌豆的方法,他者他物的證明方為真正的公主。身份的確立與自證身份,《狼外婆》中的“狼外婆”希望通過對“外婆”言語、行為、情感的模仿以證實自己的身份,同時這個身份需要通過他者或者他物再證,三個小孩是否相信意味著大灰狼的模仿是否成功。故事中以“吃”幾乎貫穿對外婆、大灰狼的描述,外婆死前希望通過“美味的點心”獲得大灰狼的放過,以及三個孩子對是否是“外婆”的判斷依據(jù)之一。
故事中對死亡經(jīng)歷的描述,有外婆自身經(jīng)歷死亡、孩子面對或許死亡、大灰狼被打死、孩子知道外婆的死亡。大灰狼不理會外婆言語的“把外婆吞了”,以及爸爸媽媽用木棍將大灰狼打死,爸爸媽媽告訴孩子外婆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八劳觥敝黝}講述貫穿故事之中,最后故事在大灰狼的死亡以及小孩的知道外婆死亡后對開門的害怕。
其次是故事中的將死與未死,面臨死亡或可能死亡的闡述。《狼外婆》最開始描述到的大灰狼來了導致過路的人的死亡,到后面的外婆知道自己或許將死前為自己博取生機的掙扎,準備開門時孩子們或許面對死亡的死前發(fā)生事件描述,以及爸爸媽媽為了保護孩子逃離死亡做出的行動。在故事人物的已死、將死、未死的講述中,貫穿著人物的死亡經(jīng)歷與直面死亡。故事中的人物處于死亡的邊緣,親身經(jīng)歷或者接受他者死亡,以“死亡”主題成為貫穿文章的線索之一,同時希望尋找死亡背后的訓誡意味。
面對死亡時,人往往很難選擇直面,正如同日常生活中,人們對死亡的避而不談,或者時很難以深入的進行探討和分析。如何面對未知的死亡、已知的死亡,也成為著人類探討的終極話題,將在人類社會的空間中還存有多少時間與未來的可能。
人物對了解到可能到來的死亡時,如何看待可能死亡的講述。外婆在面對大灰狼的攻擊時,期望通過“美味的點心擺脫”,爸爸媽媽希望通過“扔木棍”讓孩子遠離危險。故事對人物自身面對可能到來的死亡的行動敘述,以及他者看到死亡時所作出的舉動,包括因聽到所處地方多發(fā)死亡事件的反映以及身邊人即將面臨死亡的反映。
其次是人物面對死亡時,如何直面死亡的展開。其中有如希臘精神中對死亡的態(tài)度,梅列日科夫斯在研究希臘文學認為,以《浮士德》為代表的希臘文學表現(xiàn)了希臘人面對最深的黑暗不躲避黑暗直面黑暗的行為,最深的黑暗和對深淵的懼怕卻增加了生命的魅力。同樣在《狼外婆》中也有著直面黑暗、直面死亡的存在,人物面對“狼”的黑暗力量存在,雖有為親屬為生存而戰(zhàn),但其中也表現(xiàn)著面對深淵的以“爸爸”為代表的正面與之抗爭。此外,故事也呈現(xiàn)了三個女孩子被告知外婆的死亡時,什么是真正的死亡、如何看待外婆的死亡、未來如何面對死亡的一系列畫面。
生活中的道德規(guī)范,規(guī)范著人的行為準則,人們將其定為自己的行為標準以及不可逾越的行為界限。而道德規(guī)范也有很多鐘,如果以性別標準劃分,則其分為女性道德規(guī)范與男性道德規(guī)范,自古以來就有女性的“三從四德”,而在今又是怎樣的道德規(guī)范。
首先是“外婆”出場的身份代表,“在民間故事中,雖然也不乏彰顯女性魅力與智慧的故事類型的存在,但這些故事背后的文化訴求反射出男權(quán)話語下的社會現(xiàn)實?!蓖馄畔笳髦行哉Z境中父權(quán)制社會宗族,外婆出場本身就表現(xiàn)著男權(quán)社會,父權(quán)社會中的性別觀念以及等級制度。中國封建社會是以父權(quán)為中心的社會,并由此形成了一套的傳承式禮教系統(tǒng),而“外婆”這個角色設置正是側(cè)面反映父權(quán)制宗法社會的道德意志、性別差異及等級性質(zhì)。
同時,《狼外婆》中講述了女性的較為弱勢及男性能力的主導的事件。外婆面對大灰狼時的害怕以及希望通過“美味的點心”得到大灰狼的放逐,媽媽在面對大灰狼時尖叫問道“怎么辦”,甚至是故事的三個孩子都為女性。加西亞·馬爾克斯在《番石榴的飄香》中談及女性往往缺乏歷史感,并且往往帶來災難,而《狼外婆》中這些女性的犯錯同父親堅定的“我們必須干掉他”形成對比,女性往往制造災難或者帶來危險,問題解決往往靠男性能力的展現(xiàn)方可結(jié)束災難,故事中的以大灰狼的死亡為結(jié)局展現(xiàn)。
孩童自小會受到來自家人、教師、社會的行為規(guī)范準則,以出生時父母對其的教導訓誡,再到進入校園時老師對其的行為規(guī)范,以及存于社會中社會在隱性顯性層面對其的行為規(guī)范。面對方方面面的行為規(guī)范,孩童是否遵從,也成為了行為規(guī)范的要求之一。
《狼外婆》中有著孩子是否順從社會倫理道德規(guī)范的描述。爸爸媽媽對孩子的權(quán)威式告誡以及孩子違反父母規(guī)定道德“反權(quán)威”而即將面臨危險的講述。故事中的爸爸媽媽象征著權(quán)威的存在,而孩子是否會“反權(quán)威”也成為著故事的線索及講故事人希望講述的內(nèi)容。馬斯洛在談論需要的層級概念時講到“人類動機生活的主要組織原則,是需要按照優(yōu)勢的大小和力量的強弱排成等級?!薄袄峭馄拧敝腥齻€孩子對是否開門,因為相信“狼外婆”應感冒而嗓子啞、蛋糕快融化等而放棄父母對她們的囑托,她們的認為自己的安全需求受到了保障從而探尋自己的渴望。最后她們選擇“反權(quán)威”,準備打開那扇保護自己的“門”。
同時孩童的犯錯也展現(xiàn)了不聽話將面臨危險,而危險最后也只有爸爸媽媽“權(quán)威式”返回才能被解決。“單方面地尊重權(quán)威并且贊成來歷的懲罰,并認為受懲罰的行為本身就說明是壞的,還把道德法則與自然規(guī)律相混淆,認為不端的行為會受到自然力量的懲罰。”以“狼外婆”式民間讀本,通過講述故事傳達孩童需對父母的遵從的重要性,多維展現(xiàn)故事中多重主題,從而向接受主體傳遞主流價值觀。
從孩童視角的真假鑒別剖析《狼外婆》為代表的“狼外婆”式主題,到其故事中蘊含的倫理道德及道德訓誡,展現(xiàn)了其真假、死亡、倫理主題。同時,在當下“狼外婆”式主題也不僅僅存在于文學樣式中,其轉(zhuǎn)化了多種多樣的文化形態(tài)并活躍在社會生活中,想必未來也會有著更多新的內(nèi)容與蘊含有待我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