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 中央財經大學 河南省商水市 100081 謝茹雯 香港城市大學 新界九龍?zhí)?100081

一:資管新規(guī)時代的事務管理類信托現狀

截止到2018年第3季度,根據中國信托業(yè)協會的數據顯示,全國68家信托公司管理的信托資產規(guī)模總計達到23.14萬億,相比2017年年末的26.25萬億的規(guī)?？傮w上看,信托業(yè)的資產管理規(guī)模下滑,同比、環(huán)比均有下降,資產余額負增長.數據報告顯示,事務管理類信托規(guī)模下降明顯,在"資管新規(guī)"去通道,降杠桿、消除多層嵌套的指導思路下,事務管理類信托的規(guī)模下降成為一種必然的趨勢.

"資管新規(guī)"自4月27日出臺以來,作為大資管領域的綱領性文件,對與資產管理的各領域都形成了巨大的沖擊.司法領域也受到來自監(jiān)管領域的影響,在相關案例的審判中不僅僅局限于信托行業(yè)的"一法兩規(guī)",緊隨潮流對"資管新規(guī)"的指導思想領會運用,從而在司法領域對事務管理類信托踩紅線的行為形成警示效應.多管齊下的資管新規(guī)時代,事務管理類信托路在何方?

二、何為事務管理類信托?

事務管理類信托,也被稱之為"事務類信托"、"被動信托",主要出現于家族信托、消費信托業(yè)務和企業(yè)年金業(yè)務當中.2014年銀監(jiān)會《關于調整信托公司凈資本計算標準有關事項的通知(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征求意見稿")中將按照功能將信托劃分為融資類、投資類與事務管理類信托三種類型.本次"征求意見稿"第一次對事務管理類信托進行了明確的定義.

事務管理類信托在信托項目的選擇、信托交易結構的設計以及委托方與項目公司之間的磋商方面并不承擔主動的管理義務,同時在信托項目的設立,信托財產的運用管理和處分方面,由委托方進行自主決定,且受托人是以受托人自己的名義進行職責的履行.雙方往往會在信托合同當中往往明確規(guī)定"受托人按照委托人的指示執(zhí)行"等相關條款,限制信托公司在事務管理類信托中的信托財產運用裁量權.因此對于被動信托受托人的職能,可以形象的理解為是"被動地"執(zhí)行,而非"主動地"管理.

三、判定事務管理類信托的四個重要標準

1. 盡職調查

盡職調查也稱為"審慎調查",通常在商事信托的操作方面,盡職調查都是作為信托公司必要的基礎工作,調查目標公司的資產負債以及經營財務以及涉訴情況分析其內在機會與風險,是一般商事信托情形下,信托機構所進行的必要基礎工作,調查需要切實充分以及盡職調查的方案需要科學可執(zhí)行,而事務管理類信托并不需要依賴于信托公司所做出的盡職調查工作.

2. 信托財產運用裁量權

信托公司是否擁有對信托財產的運用裁量權是判斷是否為事務管理類信托的重要判斷條件.在事務管理類信托合同中,雙方通常會在合同中約定受委托方需要按照委托方的要求和指示執(zhí)行,受托方對于信托財產的運用裁量權是非常有限的,這也是事務管理類信托區(qū)別于其他主動類型的商事信托最主要的區(qū)別.

3. 信托報酬率

從相關判決書顯示四川信托2013年和2014年會計報表顯示當年事務管理類信托的平均報酬率分別為0.56%、0.42%.而從整體上來看在2015年通道類業(yè)務的信托報酬率約為0.2%,這中間涉及到不同信托機構的業(yè)務水平和議價能力問題,但從整體上來看,事務管理類信托業(yè)務行業(yè)報酬普遍偏低,信托報酬與風險承擔具有正相關的關系,由于其承擔了較小的風險,因此其具有較低的報酬率.

但是低報酬率并非是認定事務管理類信托的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信托產品的價格不必然決定信托產品的種類,信托產品是否為事務管理類信托也不必然決定信托責任的內容、范圍."事務管理類信托的報酬率在一般情形下是低于融資類以及投資類信托業(yè)務的,盡管如此,其可以作為判定事務管理類信托的特征之一,但是其條件并非是充分的也非必要的,真正影響事務管理類信托認定的主要在于盡職調查職責的分擔主體以及是否具有信托財產的運用裁量權這兩大方面.

盡管較低的報酬率也并不意味著在涉及合法、合規(guī)問題時其責任的完全免除.由于在事務管理類信托中,受托方并非是項目的主導方,企業(yè)并不具備信托項目的信托財產運用裁量權,在交易架構的設計方面也通常是由委托人或者是其指定的第三人進行主導,受托人主要負責一般信托事務得執(zhí)行,但是作為信托項目的實施主體之一,其對項目的合法合規(guī)依舊需要承擔相應的職責.

4.現狀分配條款

這類條款在事務管理類信托以及結構化信托中廣泛使用,信托財產的現狀分配條款指的是委托方與作為受托方的信托公司之間"信托合同約定以信托期限屆滿時信托財產存續(xù)狀態(tài)交付受益人進行分配." 在信托行業(yè)內事務管理類信托大量使用此類條款,使得信托公司在形式上免除了事務管理類信托計劃到期變現的義務.現狀分配條款與信托報酬率一樣都是判斷事務管理類信托的既非充分也非必要條件.

但是在實踐當中,現狀分配條款其功能并非看起來的這樣樂觀,針對現狀分配條款在沒有嚴謹的涉及框架以及相應的額配套措施的情形下,雙方的爭議往往使得此類條款"形同虛設".事務管理類信托一大法律風險就在于職責劃分不清晰,風險承擔不明確,當項目出現現實或者預期的損失風險時,更方主體之間通?；ハ嗤普?給監(jiān)管部門帶來監(jiān)管難題,因此這也是在監(jiān)管當中反復強調"以合同形式明確風險承擔主體與通道功能主體"的原因所在.

四、事務管理類信托路在何方

在"資管新規(guī)"的背景下,監(jiān)管文件以及相關的司法判例表明:事務管理類信托并沒有被"一刀切"式的被禁止,區(qū)分監(jiān)管套利的通道和具有一定正當需求的通道業(yè)務 ."善意的"通道需要進行鼓勵,"惡意的"利用監(jiān)管套利的通道才是需要重點打擊的對象.正因此,盡管事務管理類信托的資金規(guī)模較2017年度有一定的下滑但依舊保持近六成的信托資金規(guī)模占比.當前,面對"資管新規(guī)"防范金融風險的多種措施,業(yè)界提出讓信托"回歸本源" ,認為當前形勢下發(fā)展例如家族信托等本源業(yè)務更有利于風險的防范,同時向主動信托進行轉型.2020年后,當經歷了"新老劃斷"的過渡期后,對于信托行業(yè)來說又將會迎來一個新轉折.對于事務管理類信托的未來發(fā)展方向來說,加強風險防控,守住金融風險底線積極實現發(fā)展轉型成為當下主要的任務.踩著紅線的走通道,沖規(guī)模的行為也將受到嚴厲的監(jiān)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