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瑋冰
【摘 要】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中采用了復調(diào)結(jié)構(gòu),小說并未給出一個封閉的結(jié)局和價值判斷。有些學者由于這種特征產(chǎn)生了誤讀,根據(jù)文本中對拉斯柯爾尼科夫超人思想以及無神論的描述,便認為作家的宗教思想也是不堅定的和充滿矛盾的。然而這是對文本的一種誤讀,作家要尊重藝術規(guī)律,因此作家的政治意愿與作品表現(xiàn)出來的藝術意愿是不能簡單等同的。盡管文本中沒有定論,然而從文本的整體結(jié)構(gòu)中,我們是可以看到作者明確的宗教價值取向的。本文將以文本分析為基礎,結(jié)合造成誤讀的幾個因素:復調(diào)性的特征,尼采超人思想的誤導,中國學者釋讀異質(zhì)文化時產(chǎn)生的差異,以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正論宗教思想,來論證陀氏為小說中的超人思想提供了基督教的歸路。
【關鍵詞】《罪與罰》;陀思妥耶夫斯基;超人思想;神正論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30-0211-03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中塑造了因超人思想而殺人的拉斯柯爾尼科夫,小說由于復調(diào)結(jié)構(gòu)特征,并未給出一個基督教思想是否最終戰(zhàn)勝了拉斯柯爾尼科夫的明確的結(jié)局。由此,又根據(jù)書中所表現(xiàn)的主人公的超人思想,一些學者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思想也是充滿矛盾的。吳春麗評論:“人物形象矛盾與分裂,矛盾代表著疑惑,與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完美地契合。”[1]然而這是完全錯誤的,這種將文本傳遞的價值觀念簡單地等同于作者的價值觀念的做法,是由于不了解藝術創(chuàng)作規(guī)律和脫離作者的具體思想和宗教文化背景而導致的。本文首先以對文本中作者整體價值取向的分析為基礎,之后根據(jù)復調(diào)性的特征,尼采超人思想的誤導,以及中國學者釋讀異質(zhì)文化時產(chǎn)生的差異這幾個造成誤讀的原因進行分析,最后結(jié)合俄國的歷史文化背景,論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正論宗教思想。
一、《罪與罰》的文本分析:超人思想的歸路
(一)罪與罰的雙重意蘊
拉斯柯爾尼科夫在小飯館里聽到一個軍官與大學生的談話,他們說只要殺死那個虱子般毫無價值的放高利貸的老太婆,就可以使無數(shù)年輕的新生力量受益。這正與拉斯柯爾尼科夫的思想不謀而合。拉斯柯爾尼科夫想要殺人,其實并非是因為窮困或生活難以為繼,而是他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能夠“跨越過去”,自己能否成為主宰世界命運的“拿破侖”。這使他成為類似于尼采口中的“超人”形象,無視倫理道德,自己為世界制定規(guī)則。他對索尼婭袒露自己的超人思想:“誰的精神剛強、堅毅,誰的智慧超群出眾,誰就是他們的統(tǒng)治者!在他們當中,誰敢作敢為,他就是對的。誰能蔑視許多事情,誰就是他們當中的立法者,誰最敢作敢為,誰就最正確!”[2]他想要主宰別人的命運,想要成為有權利掌握人類生死的那個人。然而,最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虱子”,他沒有權利掌握能力,他殺了人,也犯了罪。這里,拉斯柯爾尼科夫犯下的“罪”,并非僅僅指殺人,更重要的是指他對上帝的僭越?;浇虖娬{(diào)道德自新以獲得救贖,是要通過內(nèi)省來實現(xiàn)自我救贖。妄圖救贖別人是對上帝的一種僭越,是一種極其嚴重的罪。
“罰”的含義也是雙重的,不僅僅是指實體的法律的懲罰,更是指精神上的良知的懲罰。拉斯柯爾尼科夫一開始憑著超人思想,想要在“一俄尺見方的空間”下生活,絕不屈服,要通過意志和力量與世界較量。然而他感覺,“自己在這一俄尺的空間下,快要窒息了,孤獨痛苦的快要死掉了”[3]。最令他痛苦的是他“人”的感情的逐漸泯滅,與人之間的無法逾越的隔閡,與最愛的妻妹的親情的疏遠。他感受到“一種像死人般冷冰冰的感覺……現(xiàn)在他不僅永遠不能痛痛快快地說個夠,而且永遠再也不能跟任何人說什么了。”[4]最后,他不得在這種心靈的懲罰下屈服了。
在東正教中,人自身是帶有神性的。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保持神性,一些人對自由意志的濫用使他們偏離了神性,導致了惡的產(chǎn)生。而“罰”,即指來自人內(nèi)心的靈魂之罰?!啊P代表著人的神性還未泯滅,還有復歸神性的可能性?!?[5]“罰”代表著人接受苦難和獲救的希望??梢哉f,罰才是“罪與罰”的核心。
(二)苦難與救贖
《罪與罰》的文本中有著鮮明的苦難與救贖的宗教觀念。偵探波爾菲里對拉斯柯爾尼科夫說:“羅季昂·羅曼內(nèi)奇,受苦是件偉大的事……您別笑我說的話,苦難中也含有某種思想?!盵6]而米科爾主動替罪更充分地體現(xiàn)了這種宗教的受苦觀。波爾菲里向拉斯柯爾尼科夫解釋米科爾沒有犯罪卻主動投案自首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認為自己犯下了罪過,而是因為他覺得對于痛苦應該逆來順受,他自愿接受降臨在他身上的苦難。[7]米科爾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他深信經(jīng)受苦難是獲得救贖的唯一道路,這是俄羅斯東正教中圣徒精神的體現(xiàn),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么心甘情愿代人受極刑。
與西歐天主教中的原罪不同,俄羅斯東正教精神中的罪感是“從耶穌基督教那里得到啟示,從內(nèi)心深處視苦難為神圣,認為沒有經(jīng)歷苦難歷練的靈魂是有罪的,只有貧窮和苦難才能使人身上的罪惡得到救贖,使有罪的靈魂變得純凈,才能真正接近上帝,恢復人所原初所具有的神性。”[8]所以作為虔誠教徒的杜尼婭和索尼婭都勸說拉斯柯爾尼科夫去自首,之后通過接受苦役來贖罪,以獲得上帝的寬恕。通過《罪與罰》中表達的人在苦難中受罰是救贖的必經(jīng)之路的鮮明觀點,可以看到其中純正的東正教觀念。
(三)文本敘事目的
盡管復調(diào)小說不可能出現(xiàn)一種價值觀戰(zhàn)勝另一種價值觀的結(jié)局,但從文本的整體結(jié)構(gòu)中,我們也可以看到作者的敘事目的。拉斯柯爾尼科夫為什么要求索尼婭為他讀拉撒路復活那一章?作者通過這樣的寫作結(jié)構(gòu)也許是為表達自己敘事的目的。拉撒路的復活,能夠為拉斯柯爾尼科夫之后靠精神得救而復活作鋪墊。拉斯柯爾尼科夫在去認罪和自首之前,“跪倒在廣場上,在地上磕頭,懷著喜悅和幸福的心情吻了吻這骯臟的土地。他站起來,又跪下去磕頭”。[9]這明顯是被索尼婭的宗教思想所感化。盡管在獄中他的超人思想仍未泯滅,仍舊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有罪的,甚至有些怨恨索尼婭。但最后的一個夢使他的超人思想動搖了。他夢見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掌握真理和聰明過人的那一個,從而自相殘殺,世界陷入了混亂和絕望中。醒來后的他異常痛苦,意識到了超人思想是行不通的。本書的結(jié)局更加耐人尋味,拉斯柯爾尼科夫受到了索尼婭的感化,思考到:“難道現(xiàn)在她的信仰不能成為我的信仰嗎?”[10]盡管書中沒有明確給出結(jié)局,但我們可以從文本的結(jié)構(gòu)看到作者的價值取向:超人思想的歸路是宗教。
除此之外,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給卡特科夫的信中明確談到了《罪與罰》中拉斯柯爾尼科夫自首的原因:“因為殺人者難以解決自己的問題,他的良心不斷地遭受各種情感的折磨,最后上帝的啟示和人類的規(guī)則征服了他,促使他去自首……他決定承受痛苦以贖罪?!盵11]通過作家自己對創(chuàng)作理念的描述,我們能準確地把握作品的敘事目的。作品傳達的觀念是有堅定的宗教思想的。
二、造成誤讀的原因
中國學者會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基督教思想產(chǎn)生誤讀的原因,可以從三個方面來看:《罪與罰》復調(diào)性的文本特征,尼采超人思想的誤導,以及中國學者當時由于文化語境的不同產(chǎn)生的釋讀差異。通過對造成誤讀的原因進行一一的? ? 分析,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正確的觀點。
(一)復調(diào)性
巴赫金的復調(diào)理論,是指“眾多的、地位平等的意識連同它們各自的世界,結(jié)合在某個統(tǒng)一的事件之中,而相互之間不發(fā)生融合。”[12]即作品中每一個主人公都有其獨立的價值判斷,不再簡單等同于折射作者意識的客體,而是以主體的形式在作品中平等地存在,作者也不以自己的價值觀在作品中對其進行評判。
首先,我們可以得出,既然作品中人物的觀點并不與作者的觀點等同,《罪與罰》中的對立觀點便不可以理解為作者的矛盾思想。其次,難道復調(diào)小說就不能體現(xiàn)作者的價值觀嗎?巴赫金談論復調(diào)性時強調(diào),盡管作品中的人物獲得了主體意識,但“這種主體意識和對話關系,仍然處在非對話的把握之中,處在創(chuàng)作主體的制約之中,作為主人公即使可以獲得主體性特征,但他注定擺脫不了客體的困擾。因為歸根到底,主人公總是作者這一主體的創(chuàng)造物,總是受制于作者本人意圖的?!盵13]因此,作品中是滲透著作者意圖的。盡管作者沒有在書中對他們進行直接的評判,但從敘事與情節(jié)中完全可以體現(xiàn)出作者的敘事意圖,結(jié)局中《罪與罰》的主人公是通過宗教,得到了靈魂的救贖。作者在作品中是有他的代言人的,索尼婭的思想和經(jīng)歷都在為作者代言。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所以將對立觀念平等地展現(xiàn)出來,是出于為藝術創(chuàng)作的生動性而服務的目的。作品中的兩個聲音與其說是反映了作者的兩種矛盾觀點,不如說是作者觀點和他的對立觀點的平等展現(xiàn)。
(二)尼采超人思想的誤導
首先我們要排除一個誤解,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超人思想并非來源于尼采,相反尼采受到了陀氏作品的影響。尼采在1888年給格·布郎德斯的信中寫道,陀氏的著作給了他 “最有價值的心理學材料”。他在《偶像的黃昏》中提到“罪犯的原型就是在不利的境況中的強人,社會使之成為病態(tài)的強人的原型。”[14]可見陀氏筆下的罪犯對尼采的超人概念是有啟發(fā)作用的。然而,尼采對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的思想是完全反對的,因為他是反對這種傳統(tǒng)的基督教倫理的,批評陀氏的思想是宗教“奴隸道德”的變種。
尼采對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有著很多誤讀的。拿弗里德連杰爾的觀點來舉例:“陀思妥耶夫斯基深信,任何犯罪也不能僅僅由于‘環(huán)境的影響而成為無罪……尼采則認為,從陀思妥耶夫斯基提供的‘心理學材料中,應該看到‘強人不受任何道德上的損害就能從良心的折磨中‘解救出來?!盵15]尼采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完全是一種誤讀,他把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主人公從具體創(chuàng)作背景和相應的心理學情境中抽離出來,把自己的“強者”哲學強加在他們身上。尼采的誤讀,對我們正確理解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有一定影響。
(三)異質(zhì)文化釋讀時產(chǎn)生的差異
現(xiàn)代的中國人以無神論者居多。即使是本土的宗教文化,也與西方宗教文化差異懸殊。中國人的宗教信仰從來都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超驗性,道教以及本土化了的佛教各派,其宗教信念更多地服務于現(xiàn)世實用的目的,表現(xiàn)的是對現(xiàn)世的關注和對在世幸福的渴望。而西方基督教卻指向非現(xiàn)實的不死的靈魂世界,寄希望于彼岸的上帝,并認為人性本惡,需要經(jīng)過苦難的救贖,才能得到靈魂的升華。因此,身處于性本善的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難免對西方的罪感文化不熟悉,這就造成了中國學者釋讀外國作品時的差異。
很多中國學者都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思想產(chǎn)生過誤讀。王志耕教授曾指出,茅盾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思想的理解便是錯誤的[16]。茅盾曾在《陀斯妥以夫斯基的思想》一文中說:“陀思妥耶夫斯基借無神論者伊凡說出自己的意見,承認人的基督,卻不承認天之子,神的基督。如果要把‘神的基督勉強承認下來,唯有把他算作一個暗指人類行為的理想的象征品了?!盵17]茅盾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思想,是模糊的、矛盾的。然而,他將《卡拉馬佐夫兄弟》中伊凡的思想簡單等同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只看到了他對神的質(zhì)疑,卻沒有看到這本作品的結(jié)尾,基督化身的囚犯,給宗教大法官的一吻,是如何震撼了大法官的心靈,觀點因此難免片面。由于文化語境的差異,中國學者難免會缺乏對西方宗教文化的深刻理解,對作品中的在苦難中受罰來贖罪的宗教思想也缺乏充分的認識。這正是這些中國學者犯錯誤的原因。要想真正理解一個異質(zhì)文化中的作品,必須要回歸到它的具體文化語境之中,進行正確釋讀。
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正論宗教思想
假如無法解決上帝與惡的并存問題,就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否篤信宗教的問題和他認為神造世界是否完美的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還是要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正論思想入手。
(一)神正論
19世紀歐洲是一個價值顛覆的時代,一聲“上帝死了”之后,人們將目光投向理性,從西方傳入的理性觀念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俄羅斯。理性主義哲學用其實用性顛覆了上帝的神圣性,并提出了質(zhì)疑:如果世界真的是上帝創(chuàng)造的,那上帝為什么要讓世界上存在這么多的罪惡和苦難呢?《罪與罰》中拉斯柯爾尼科夫見證了窮人世界的苦難后,就對索尼婭提出了“可他允許別人發(fā)生這樣的事”“也許根本就沒有上帝”的疑問,這就導向了上帝懷疑論和否定論。
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一個典型的基督教家庭,盡管他也曾對上帝的存在產(chǎn)生過深深的困惑,而在西伯利亞服刑這十年時間,對苦難的體驗使他對基督教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在1854年寫給馮維辛的信中說:“即使有人向我證明,基督在真理之外,而且確實基督在真理之外,那我也寧愿與基督同在,而不是與真理同在?!盵18]這便能很好地表明他的立場了。針對上帝與惡為什么能并存這個問題,陀思妥耶夫斯基最終闡釋了他的觀點:盡管是上帝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但在同時賦予了人得以繼續(xù)創(chuàng)造的自由,上帝代表著絕對的善,但當人行使自由時,能否實現(xiàn)上帝的必然性卻是一個未知數(shù)[19],因此,人泛濫地利用了自由的時候,便走向了惡。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便為基督教成功地做了辯護。
(二)作家自述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群魔》中說俄羅斯民族是上帝的載體,認為信仰東正教是俄羅斯人的精神特征?!栋装V》《卡拉馬佐夫兄弟》等著作中,也有大量宗教思想。如果在小說中作家思想還受著人物和文本自身藝術規(guī)則的限制的話,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信中可以看到他的真實思想。他在給阿列克謝耶夫的信中說:“現(xiàn)在我們可以設想一下:世界上沒有上帝存在,靈魂也不是不朽的(其實靈魂不朽和上帝存在是同一個意思),那么問題在于:既然我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我又何必行善積德,做個好人呢?……如果是這樣,我為什么不去殺人、去偷、去搶,或者直接靠他人養(yǎng)活,不勞而獲?……這樣一來,只有人類這一有機體是不受普遍規(guī)律制約的,它活著只是為了毀滅自己,而不是為了保存自己。如果人與人互為仇敵,這個社會還稱其為社會嗎?這將會出現(xiàn)的是一種十分可怕的荒謬境況?!?[20]
這個境況正與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末尾描述的拉斯柯爾尼科夫的可怕荒謬的夢境相符合,當人們失去了上帝的約束,人們便會為自己的利益和真理自相殘殺,世界將陷于混亂罪惡之中,這絕對是陀氏不愿意看到的。可以看到,陀氏是反對無神論的觀點的,同時這也可以佐證,陀氏在《罪與罰》中表達的超人思想的歸途,是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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