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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小說對傳奇敘事傳統(tǒng)中形象序列的擇取與拓新

2020-02-25 02:50吳玉杰
關鍵詞:鬼魅先鋒傳奇

邱 丹,吳玉杰

(長春工程學院 國際教育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遼寧大學 文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中國傳統(tǒng)文學素有“傳奇”傳統(tǒng)?!皞髌妗弊鳛橹袊诺湫≌f文體獨立與成熟的審美標志,確實為中國小說敘事傳統(tǒng)延伸出很多可供承續(xù)、挖掘、激活和改造的資源。“傳奇”作為中國古典小說的一種文體形式,至唐代得以成熟,并成為中國古典小說發(fā)展演進中基本的敘事模式與傳統(tǒng)。傳奇,“源蓋出于志怪”,在人物在形象的構思與書寫中基本上延續(xù)了志人志怪小說中的人物之“奇”的審美特征。譬如,《山海經》面目混沌的帝江、虎齒豹尾的西王母、鳥身人面的怪神;《搜神記》《世說新語》中打破人鬼、生死界限的神魔人物;《封神演義》中各種神通廣大,神化變形的形象;《西游記》中變幻莫測、神通廣大的仙魔序列等,這些形象群體也構成后世文學“征奇話異”的重要資源。先鋒小說在人物形象的書寫上了也呈現(xiàn)了傳奇色彩。這主要體現(xiàn)在鬼魅形象、神化形象、奇人異秉形象等方面的描寫上,并構成了對傳奇敘事傳統(tǒng)的呼應。

一、先鋒小說對傳奇敘事中鬼魅形象的延承與構設

從古至今,傳奇敘事從不缺乏對鬼魅形象的書寫。而鬼魅形象也在不同時期不斷被賦予新的審美意義。在先鋒小說中,傳奇敘事中鬼怪世界所帶有神秘主義色彩與現(xiàn)代主義所承載的存在意識得以復合。先鋒小說在文學觀念中重新闡釋了真實與虛構、記憶與歷史真相之間的邊界。而鬼魅形象逾越生死、跨越時空的傳奇性恰恰模糊了真實與虛構之間的界限,它們不僅能夠為先鋒小說帶來既熟悉又陌生的奇異化體驗,更在先鋒作家奇詭的想象中成為把握世界、傳達現(xiàn)代體驗的重要方式。

在余華的《古典愛情》中,柳生在小姐墳塋旁蓋了一間小屋,決定守候小姐了卻殘生。小姐出現(xiàn)了“借魂還生”的征兆,無論小姐挑燈夜讀的剪影,在干草上睡覺留下的痕跡,還是定情發(fā)絲閃爍的綠光,都頗具“人鬼情戀”的傳奇色彩。然而不同于《牡丹亭》中杜麗娘為柳夢梅還魂再生的團圓結局,小姐鬼魂復生卻功虧一簣,抱恨黃泉。所有生命遭際與生死離別在余華筆下都變成了無法設定也無法確定的存在?!妒朗氯鐭煛返男蜗笤O置充滿著符號化的隱喻色彩,并傳達了人與人、人與世界之間關系的不確定感。小說中,“6”總能看到江邊的兩個垂釣者,無聲無息且“沒有腿”,“他們的臉的正面與反面并無多大區(qū)別”[1]111。接生婆答應陌生男子去城西的家中接生,而“他好像沒有腿,他的身體仿佛在凌空走著”[1]127,孩子捧在手中的感覺像“一團水”,孩子沒有哭聲,母親生產沒有血跡,母親與孩子的皮膚都像“刮去鱗片后的魚的皮”[1]128。接生婆吃下男子做的面條與雞蛋,回家之后吐出來卻是“一堆亂麻和兩個麻團”,她想返回接生的房屋,卻只見一座新墳。司機的鬼魂經常會出現(xiàn)“2”的夢中,直至“2”幫助他完成冥婚。這種模糊的、飄忽不定的不確定感以及被鬼魂、死亡陰霾籠罩的詭異氛圍,也呈現(xiàn)了一種面對生存所真實體驗到的虛無感。格非《褐色鳥群》中,那個穿栗樹色靴子的神秘女人是否真實存在似乎難以確定,這個女人的丈夫淹死在糞池中,“我”卻真切地看到尸體抬起右手解開了上衣領口一個扣子的舉動。格非并不著意刻畫鬼魂形象,卻在不經意的點染之中增強了敘事的神秘性與不確定性。還有《青黃》中似是而非的鬼魅,《隱身衣》中如鬼魂般存在的丁采臣。人踩在現(xiàn)實的土壤上,卻如鬼魂一般永遠停留在假定之中。葉兆言的《綠色咖啡館》以相互沖突的人物語言構建了線圈式的迷宮。李謨與神秘咖啡館女主人的幾次相遇神秘迷離,而這種奇幻般的艷遇,卻被同事張英質疑,“見你的鬼,哪來的什么咖啡館”[2]361,這種錯位式敘述使得人物本身與親歷事件都變得詭異模糊。這些先鋒小說鬼魂形象的書寫,體現(xiàn)了傳奇?zhèn)鹘y(tǒng)的一種繼承。但同時,余華、格非、葉兆言等先鋒作家以鬼魂形象為載體,混雜著宿命與無可奈何、交叉著偶然與不確定性、模糊著生與死的邊界,交錯著真實與虛構,且真切地將現(xiàn)代人兩難的生存境遇與獨特的生命體驗灌注其中。

而扎西達娃、蘇童等先鋒作家筆下的鬼魅形象又多了一層詩性傳奇色彩。《西藏,隱秘歲月》里察香死后“靈魂從頭顱飛出升向了天界”。蘇童認為:那些民間流傳的鬼故事,對情緒能造成“轟炸性的效果”,作為非主流的民間文化,“它恰好對大家都產生了影響?!盵3]68在蘇童的《U 型鐵》里,紡織娘“奇病而死”,“據說老街人收殮紡織娘的時候,聽見屋里響著紡車嚶嚶鳴叫的余音”[4]54。七個壯漢抬起大鐵砧子時,他們聽見了“老屋吱吱嘎嘎的斷裂聲”[4]63。《飛越我的楓楊樹故鄉(xiāng)》里,么叔作為燒花節(jié)(鬼節(jié))的送鬼人,“一車子大鬼小鬼就跟著幺叔出發(fā)了”[4]179。在么叔的黑字忌日里,人們能夠感受其晃蕩的靈魂,翹著腿坐在石磨上,兇惡地拽著老榆樹上的鐘繩敲著自己的喪鐘?!秲x式的完成》中,有一種風俗,即“拈人鬼者,即從活人中抓鬮拈出鬼祭奠族人先祖的亡靈”[4]234。用紅墨水畫好的鬼符則是人鬼的標志,民俗學家死后,其筆記本中掉出寫著大大“鬼”字的鬼符。《妻妾成群》中,頌蓮總能感覺到鬼魂的存在?!拔易叩侥强诰叄谎劬涂匆妰蓚€女人浮在井底里”[5]47。雁兒吞了草紙死后,頌蓮總有一種無名的恐懼,夢見她的鬼魂從髻后抽出一根長簪,刺向自己的胸口。陳家大院總是籠罩著陰森、詭異的氛圍,在這里看到是生命在墮落的欲望下逐漸消耗與隕落的生命過程?!稒烟摇分?,與郵遞員尹樹相戀的女孩,原來已經死亡,尸床上的她還握著尹樹贈予的手絹,人鬼情戀走進了日常生活,卻也觸及到現(xiàn)代人內心的孤獨,而這份孤獨他者仿佛永遠無法靠近。而鬼魅形象在殘雪的筆下更加的怪誕而極端,殘雪筆下的形象不是鬼魅,卻永遠走不出詭異的怪圈,這些人物似乎比厲鬼更為尖刻。先鋒小說中,人鬼之間的關系既分裂又復合,既吊詭又融合,鬼魅形象成為先鋒作家把握與探知世界的一種方式。孫甘露的《訪問夢境》作為囈語者的幻想神游,也不乏死者的書寫。如橙子林的“反陳述節(jié)”是死者與生者會晤的節(jié)日,“死者們總是在反陳述節(jié)這天從天堂和地獄的各個角落趕到剪紙院落的池塘來洗涼水澡?!盵6]165而且均以裸體呈現(xiàn),死者裸露的是靈魂,生者裸露的是肉體。這不僅讓人陷入意義的指涉之中,仿佛唯有這天可以卸去偽裝,以赤誠相見,靈肉才能融合。我們不能不說,孫甘露不僅是語言的鬼才,他的想象與文體構思也是一種傳奇。

傳奇?zhèn)鹘y(tǒng)的鬼魅形象本來就是被排拒在理性門墻之外的特異群體,它們邊緣而虛幻,傳奇而神秘。正是這種契合,為先鋒作家復活傳奇?zhèn)鹘y(tǒng)的鬼魅或鬼魅式的特異形象提供了可能,并以此為載體投射著當下關于存在的體驗與追問。吳玉杰在評論林聲的“自提畫詩”談到:“素心并不是一種柔弱。恰恰因為素心,才有一種內在的抵抗力,才會有錚錚傲骨?!盵7]先鋒作家在非理性世界中探尋精神真實時,其實也恰恰體現(xiàn)了這種“素心”以及對理性秩序的一種內在抵抗。

二、先鋒小說對傳奇敘事中“神化”形象的借鑒與改造

在先鋒小說中,除了鬼魅形象的穿插,神化形象的構設也散發(fā)著傳奇色彩。在《山海經》《淮南子》《搜神記》《世說新語》《太平廣記》《西游記》等作品中,存在著大量的仙怪奇?zhèn)b、奇人異秉等神化形象。這里不僅寄予著人們對擺脫困境超現(xiàn)實能力的向往,也寄托著人類的美好想象,并在不同時期被賦予新的審美意義。在先鋒小說中,對神化形象的繼承與改造也獨具特色。

余華的《鮮血梅花》借用武俠故事,突破了武俠小說的敘述模式,兼容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元素,體現(xiàn)了對文學傳統(tǒng)的另類繼承與突破。《鮮血梅花》的人物設置頗具避重就輕的意味。無論是曾經仗劍風靡武林的父親阮進武,還是仿佛無所不知的武林高手青云道長、白雨瀟,還是涂滿劇毒花粉近身則死的胭脂女、黑發(fā)如黑針的暗器高手黑針大俠,都充分體現(xiàn)了武林奇?zhèn)b的傳奇特質。作者無意渲染這些傳奇高手的“強”,卻將真正的主要人物阮海闊的“弱”暴露在丟失目的復仇中。動機與結果在偶然間徹底錯位,尋找即是虛無。這樣吊詭的人物設置又何嘗不是“另類”的“傳奇”。

古有堯舜,目生重瞳。潘軍《重瞳》里的項羽,也是生有異樣,得堯舜之風采,潘軍保留了《史記·項羽本紀》中的項羽“重瞳子”相貌特征,但對“重瞳”加以神化?!吨赝防锏捻椨穑攦蓚€瞳孔重疊時就能目測千里。譬如文中寫道:“我的眼睛又出神了。怎么視野里的北方漸漸變成了綠色?而且這綠還越來越濃,像一塊綠云似的朝這邊洶涌而來?!盵8]5在項羽觀察北方綠地的第十天,戰(zhàn)馬與虞姬一同從遠方奔向項羽。“它長嘶一聲揚起前蹄,把一個白色的東西掀到云中,就像一片白云自九霄而落”[8]9。項羽接住白云,原來是個姑娘。虞姬與項羽的相遇具有“不可思議的傳奇性”,而且“她這一出現(xiàn)便結束了我內心長達八載的矛盾”[8]10?!爸赝迸c“虞姬”在《史記》等源文本中都不是重筆,只是輕微帶過。而潘軍在“重瞳”與“虞姬”留下的巨大歷史空隙中充分發(fā)揮了想象與重塑的再生力量,增強了敘事張力?!爸赝辈坏哂辛硕嘀貎群?,是將相異相,也是多重視角;虞姬也不再是襯托英雄沒落的陪襯,她是獨立的個體存在并具有神性的光澤,她不僅能夠與項羽心靈契合,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牽引項羽內心從喧囂焦躁走向平靜安然的人。也因此,虞姬的歸天在“項羽自述”的視角中充滿了傳奇?!拔翌^頂上還有一雙亮眼——那是天的眼……第二年春天,這塊地方開出了一片不知名的紅花……它叫虞美人?!盵8]52

蘇童在《碧奴》里塑造了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孟姜女”形象——碧奴。碧奴作為“哭靈人”的后裔不能哭泣,桃村的女兒尋找獨特的、符合自己特長的排淚秘方?!八麄兏鶕髯缘纳硖攸c,動用了各種人體器官引導眼淚”[9]8,碧奴的眼淚可以隱藏在頭發(fā)里,用頭發(fā)哭泣,后來可以用手掌哭泣,用腳趾哭泣,用乳房哭泣。碧奴的眼淚本就比別人多,丈夫豈梁失蹤后,碧奴踏著“執(zhí)拗的不斷重復的腳步”,連路上的青草都能辨認那“悲傷的足跡”,她“羅裙盡濕”,所過之處,可以揚起淚水的風暴。而且淚水能沁入食物,連家里的南瓜都帶有“淚水苦澀的氣味”[9]11-12??梢姡K童在繼承碧奴傳統(tǒng)形象中的執(zhí)著、堅韌的性格之外,也為形象注入了神化般的浪漫主義氣息以及強勁的生命力。

當傳奇敘事已成為一種傳統(tǒng),也會形成一種傳奇“不奇”的現(xiàn)象,而此時“反傳奇?zhèn)鹘y(tǒng)”也是再生傳奇的策略之一。在《后羿》里,葉兆言對后羿這一神話英雄進行了降格處理,后羿、嫦娥、吳剛等形象呈現(xiàn)了一種“神性的缺失”與“人性的再現(xiàn)”,神性的不在導致了人性的淪喪。這些人物都經歷著神性逐漸喪失、人性逐漸暴露的生命曲線。后羿的出生與嫦娥有關,嫦娥拾起洪水里的葫蘆,“突然間葫蘆像孵化的雞蛋殼那樣四分五裂,從中間探出來一個孩子血淋淋的小腦袋”[10]39-40。這個孩子就是后羿,他生長速度驚人,力大無比,騎射驚人,憑借神力成為了萬眾矚目的英雄。但卻在性欲、權欲、報復欲的欲望狂歡中神性漸失。而嫦娥在后羿的背棄中徹底絕望,由人性的善轉向了人性的惡?!爸厥錾裨挕币彩菍π撵`故鄉(xiāng)的重溫,希冀通過現(xiàn)代詮釋遠古的神話傳說,重新釋放神話的光彩并為個體存在提供一種參照。顯然,葉兆言解構的戾氣太重,反傷了神話的美與詩性。與《后羿》不同,北村《施洗的河》里惡貫滿盈的劉浪,靈魂在神性的光澤中得以蘇醒并獲得拯救,但又陷入了“刻意為之”的圈套,人物失去了自然而然的塑造,這一點在余華的《第七天》中,也是如此。

三、先鋒小說對傳奇敘事中術士奇人形象的延攬與創(chuàng)新

先鋒小說關于人物形象的傳奇敘寫,還體現(xiàn)在對術士、奇人等形象的塑造上。首先,術士形象的塑造。術士文化在中國淵源已久,“史漢之京房、唐之李淳風、宋之邵康節(jié)、明之劉伯溫,皆知陰陽、察乎天變,世稱奇士。”[11]而這些奇能異士的神秘莫測自然能夠為文學提供充沛的藝術想象與神奇魅力。在余華、蘇童、格非的先鋒小說中能夠看到“各種術數(shù)文化的形相”。這些人物往往能夠未卜先知,有超常的預見能力,甚至料事如神。如,余華《難逃劫數(shù)》的老中醫(yī),當東山躍進他的視野之后,他仿佛就能預知露珠與東山的悲劇命運;《世事如煙》的算命先生,熟知陰陽五行相生相克的內在肌理,能夠準確預測文本中所有人物的命運,并對人物命運有一種神秘的支配力,他不僅用五個兒子的性命延續(xù)自身的生命,而且將所有人都推至在無法擺脫宿命的陰影之中。人性裂隙與虛無感被強化。在此,對人物的傳奇書寫不僅是外在形式,也是對先驗性敘事的自我強調,更是進行現(xiàn)代思索的重要手段。格非《迷舟》的算命先生,他的預言也是蕭的結局;《敵人》的趙少忠竟在瞎子預言的“召喚”下,殺害其子趙龍,此時的“天數(shù)”為“人術”所用,重述了“命相數(shù)理”何以成為“權術”的歷史場景。蘇童的小說《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中陳寶年會給女人算命,他能占卜“鳳子就是死里無生的命”[12]163。與蔣氏成婚的第一夜開始,陳寶年連續(xù)“七個深夜”“重復著他的預言”[12]156,即蔣氏是個災星。后來,蔣氏孩子的先后死去以及村莊里發(fā)生的瘟疫,都好像應驗了她是災星的預言。除此之外,1934 年“楓楊樹”鄉(xiāng)發(fā)生瘟疫,有一名黑衣巫師出現(xiàn)在馬橋鎮(zhèn),“擺攤子驅邪鎮(zhèn)魔”?!昂谝挛讕煹脑拑A倒了馬橋鎮(zhèn):西南有邪泉,藏在玉罐里,玉罐若不空,災病不見底”[12]180。而通神般的巫術使人們意識到“西南邪泉”乃是“瘟疫之源”,而這確實與財主陳文治相關。而留下神秘預言的黑衣巫師在災民火燒陳家之后悄然失蹤。蘇童則在家族歷史中嵌入了神秘與魔幻的因子,演繹了隱藏在家族根節(jié)深處的人性與歷史。除此之外,《碧奴》中,“柴村的女兒經其實是一部巫經,神秘而陰沉”,她們由于玄妙的巫術,耗損著精神,面容消瘦。她們?yōu)楸膛八愠鋈碎g最離奇的命運”[9]19,碧奴乃葫蘆所變,不該隨便遠出,否則靈魂無處寄托,但所有的困難都沒有擋住碧奴尋夫的征程,碧奴的堅韌品質重啟光輝。

其次,奇人異士形象的塑造。在中國古典文學的傳奇?zhèn)鹘y(tǒng)中,奇人異士一直是不可或缺的書寫對象,這些形象不僅會帶給人豐富的想象,也增添了文本的敘述魅力與傳奇性。蘇童《水神誕生》里,尋找水源的水神高佬、額角刻著神秘刀印的瞎眼老人,帶領八個孩子修路的藍娘、從未見過父親卻能逼真畫出父親淹死畫面的赤虎……這些人物不同于巫士,卻具有未卜先知的神奇性。藍娘歸天前的讖語是“高佬找到水了,高佬在水里淹死了”[4]248,果然一語成讖。瞎眼老人和馬桑能夠用“目光和腹語交流了各自關于火的觀念”[4]252。那個被視為水神第八個兒子的馬桑自焚于火中,奉行了“新的水神必將誕生于火種”的預言,但實際上他只是一個過路的鹽商。《祭奠紅馬》里那個隨著怒山紅馬丟失由強健走向衰亡的怒山老人;《儀式的完成》中那個貫穿行文的鋦缸老人,仿佛只有他能洞悉神秘或者宿命的循環(huán);《飛越我的楓楊樹故鄉(xiāng)》那個鬼節(jié)趕著花車送鬼的幺叔。格非《人面桃花》里的秀米父親的“發(fā)瘋”和出走,“秀米”的發(fā)瘋與秀米的一生都充滿了神秘與傳奇,還有花家舍的王觀澄、六指都充滿了傳奇性。格非故意設置了“空缺”,而這個“空缺”恰恰起到了“增魅”的審美效果,是“空缺”也是“懸念”,與傳奇?zhèn)鹘y(tǒng)不同的是這個“懸念”沒有答案。

先鋒派小說受西方現(xiàn)代派小說影響較多,接受非理性思潮的先鋒小說更加強調拆解經驗現(xiàn)實的內心真實,也因此更注重敘事上的想象與虛構。而源于傳奇?zhèn)鹘y(tǒng),“中國歷代小說常用超越于世俗常規(guī)和世俗倫理的傳奇事件、傳奇人物來構想世俗生活中所不能的景觀;或是以諷喻寓言式的手法,來傳達世俗生活的各種令人警醒或感慨的命運邏輯”[13]。傳奇敘事對超常人物、超異時空的虛構架設與先鋒小說追求的虛構想象、超常時空序列、超驗世界竟不謀而合。傳奇?zhèn)鹘y(tǒng)的非理性色彩以及寓言性,也為先鋒小說投射現(xiàn)代主體自身境遇與現(xiàn)代焦慮等現(xiàn)代情緒提供可供擇取與吸收的可能。畢竟“心靈傳奇與理性建構”是密不可分的[14]。先鋒小說的敘事不能稱為傳奇敘事,但傳奇敘事卻以“嵌入式”的敘事方式穿插于先鋒敘事之中,先鋒小說中不乏充滿傳奇色彩的人事物景,它不但增強了先鋒小說的神秘感,也點亮了先鋒小說的傳統(tǒng)色彩。可以說,對傳奇敘事的承續(xù)與新變,也拓展了先鋒小說的審美表現(xiàn)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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