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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化的西方”遭遇“西化的東方”?

2020-03-09 03:24:25戴海斌
讀書 2020年2期
關(guān)鍵詞:潘光旦兩極政治

戴海斌

—略述邵循正先生的一篇政論文

邵循正先生是治元代史、中國近代史的大家,給人的一般印象,乃一位單純、寧靜的學者,少有出位的言論。張寄謙先生說他 “在政治態(tài)度上,觀點敏銳,但嚴謹慎重,生活中沉默寡言 ”。目前可見一九四九年之前邵先生在學術(shù)著述之外的文字,幾乎可說是空白。據(jù)《邵循正先生生平事業(yè)年表簡編》“一九四四年 ”條,“在《中央日報》‘星期論文 欄上發(fā)表《論覘國》,指出日本已出現(xiàn)必敗的預(yù)兆 ”,編者說明:“這是他唯一的一篇政治性論文?!辈贿^,結(jié)合一些新發(fā)現(xiàn)的材料來看,邵先生在四十年代發(fā)表的政治言論,似尚不止此。

張寄謙很重視清華學風對于邵先生多方面的意義,指出 “清華大學給予邵循正的影響,當然不僅僅是學術(shù)研究的道路,而且也包括政治見解與態(tài)度,二十至四十年代的清華大學,崇尚政治民主、學術(shù)自由的校園空氣深深地影響著這一代的教師和學生,邵循正也未能例外 ”,并且披露過一件少為人知的往事:

一九四五年夏,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時,邵循正正在英國訪問。當時,正像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期間一樣,厭惡戰(zhàn)爭的人們,提出對于人類世界前途的疑問。一九四五年七月二十六日至八月二日,在英國瑞亭大學(Reading University),由英國的社會學研究會主持召開一次以 “文明往哪里去?”為總議題的研討會?!嘘P(guān) “二戰(zhàn) ”后政治前途的議題,講演人是由美國康奈爾大學英籍教授喀特林(George Catlin)和清華大學教授邵循正擔任。這是一場針鋒相對的講演??μ亓忠砸粋€西方人,卻帶著東方人的幻想。他認為,人類文明由于在東西方文化相互交織中的發(fā)展,它已可能使人類轉(zhuǎn)入一個新的合作型態(tài),他高度評價了類似聯(lián)合國這樣的組織。而邵循正,以一個東方人,卻提出了更為實際的見解。他介紹說,他認為中國人自歷史上繼承下來的解決矛盾的辦法是不愿求諸太巫,采取直接干涉或暴力抑制,而是讓時間不斷推移后,使矛盾勢力逐漸消磨去一部分,然后因勢利導,覓取一個自然而直接的解決。至于世界局勢,邵循正認為,目前英美的民主政治與蘇聯(lián)的共產(chǎn)政治所形成的一種兩極性的對峙,是險象環(huán)生的。但我們未嘗不可期待雙方自動地做一番修正,使對峙局勢減少其尖銳的程度。另外,我們也未嘗不可促使其產(chǎn)生一個中立的帶圈,或者產(chǎn)生更多的極點,使世界形成一個多極的而不是兩極的系統(tǒng)。例如 ,法國在歐洲 ,中國在亞洲 ,都可以各自形成一個中立的極點。據(jù)張寄謙注明,以上據(jù) “潘光旦《政學罪言》‘文明往何處去?

一節(jié),觀察社一九四八年版,第 15—22頁。此文承潘乃穆同志見告 ”??谷諔?zhàn)爭勝利后,邵循正與洪謙、孫毓棠、沈有鼎四位西南聯(lián)大教授應(yīng)英國文化協(xié)會之聘,于一九四五年夏赴英訪問,至一九四六年冬歸國。邵先生在英期間的一項重要文化活動,便是參加這次講演。其觀點鮮明犀利,并且與美國康奈爾大學政治學教授喀特林直接對話,頗引起當時知識界的注意,甚而帶有了某些東、西方學人

“爭鳴 ”的象征性意義。著名社會思想家、經(jīng)濟史家卡爾 ·波蘭尼(Karl Polanyi,1886-1964)當時在會議現(xiàn)場,專門撰文在美國學術(shù)刊物上予以介紹;中國學者潘光旦也在《世紀評論》(第 1卷第 7—8期,一九四七年)上發(fā)表長文《文明往那里走:一個討論會的述評》,表示 “邵氏的這一番見地,我不但無可訾議,并且完全贊同 ”,此篇后來收入《政學罪言》(文字略有改易),也即張寄謙上文所參照者。

一九四六年四、五月間,喀特林來華游歷,并訪問清華大學。不過,邵循正與喀特林雖然是思想交鋒的對手,被時人并舉,儼然一時瑜亮,實際上,二人始終緣慳一面。關(guān)于這一次東、西方文化的 “遭遇”,邵循正本人有其獨到的理解,甚而寫過文章一抒其胸臆。約撰于一九四六年下半年、正式發(fā)表于一九四七年的《學術(shù)交流:送別葛德鄰教授》(載《現(xiàn)代知識 [北平 ]》第 1卷第 2期,一九四七年)一文,起首追述了與喀特林的關(guān)系淵源:

本人和葛德鄰(George Catlin)教授,雖然有些文字薄緣,但始終未能謀面。去年六月在英國一個相當大規(guī)模的演講會,我和他一同被邀去講一個同一性質(zhì)的題目。他臨時有事不能到會,請人代他宣讀講稿。我所講的主要部分,他后來在另一政治學者卡爾 ·波蘭尼(Karl Polanyi)的專文介紹(刊于美國 Commentary九月號)中才看到的。當時他新從印度返英,我正準備束裝歸國,均極匆忙,所以雖然有許多朋友,慫恿我和他作一長談,討論我們表面上很不同的見解,卻沒有這個機緣。大約是因為卡爾 ·波蘭尼先生過分的把當時講演情形 “戲劇化 ”的緣故罷,許多讀他記錄的人,都誤認我和葛德鄰教授在打?qū)ε_。他說葛德鄰教授 “東化的西方 ”遭遇著我 “西化的東方 ”了。他又說葛德鄰號召 “東方神秘主義來協(xié)助我們重整歐洲政治均衡 ”,本人 “卻運用東方最理智的政治科學來替我們解決問題 ”。我非常感謝他的盛意,同時欽佩他的虛懷,但是我總不免感覺到他在左袒我,所以我對葛德鄰教授的思想淵源,在此有一申述的義務(wù)。

“葛德鄰 ”與“喀特林 ”為 George Catlin的不同譯名。其人以治現(xiàn)代政治學出身,但在 “文明往哪里去?”的講演會上,論及 “二戰(zhàn)”以后人類文明應(yīng)進入一個新的合作形態(tài),特別標舉羅馬天主教會組織與精神的意義,不免使聽眾感到 “濃厚的神秘主義的色彩 ”。這種玄學化語言,與邵循正從 “理智的政治科學 ”出發(fā)的 “更為實際的見解 ”形成了一種張力,不僅卡爾 ·波蘭尼注意到喀特林的 “東化的西方 ”遭遇邵循正的 “西化的東方 ”,潘光旦的評述也強調(diào)了美國教授論調(diào)中與邵循正 “針鋒相對 ”的一面:“一是西方人,而所論頗有東方的宗教意味與神秘色彩;一是東方人,而所論卻很腳踏實地,實事求是。”不過,邵循正文章意在 “申述 ”二人的 “思想淵源 ”,并未過分夸張這種倒錯性的東、西對立,反而提醒在喀特林醒目的

“神密思想 ”背后,有更值得注意的、作為現(xiàn)實基盤的 “塵俗 ”部分:當全場為他 “神密思想 ”所籠罩時,很容易使聽眾忽略了講詞中其他同樣重要的主張,如他在開頭所縷述的馬克思以后若干年來各方面學者努力的總結(jié)果,使思想型發(fā)生了改變,使獨占性的舊型式變?yōu)楹献餍缘男滦褪?。又如他在末后的結(jié)論,我們還要希望于 “聯(lián)合國的武裝執(zhí)行部 ”。那就是說,他并不希望一個有組織的宗教,就能發(fā)生直接積極的作用,他的貢獻也就在祛除人類心理的不安,使少的人們自己不覺得少,弱的人們自己不覺得弱,如此而已。有了健康的國際心理而后,他仍愿意有一個切實有效的保障。宗教之窮,仍是有賴于他所謂的“塵俗的刀 ”。果然如此,那神秘主義的成分,也就不太多了??μ亓终J為當時人類文明正在發(fā)生由 “舊型式 ”轉(zhuǎn)向 “新型式 ”的變化,其意義之大、影響之深,不在百年以前的亞當 ·斯密、邊沁,以至于馬克思所引起的變化之下,這種 “合作性 ”型式有賴于

“健康的國際心理 ”及類似聯(lián)合國的組織保障,進而主張人類政治生活的和諧展開,須有宗教精神的協(xié)作,也在此意義上,統(tǒng)一的、有組織的羅馬教會正可發(fā)揮其效用。今人對于邵循正的了解,多矚目其史學研究成就,卻幾乎忘了

他是清華政治學系的科班出身。他在政治學、國際關(guān)系學方面受過嚴格訓練,具有相當?shù)乃仞B(yǎng)(參閱邵循正譯述:《物理與政治新論》,《政治學報》第 1卷第 1期,一九三一年;《拉斯基與羅素之政治多元說》,《政治學報》第 1卷第 1期,一九三一年;《傅斯德論美國外交官》,《清華周刊》第 35卷第 3期,一九三一年;《社會學派最近之發(fā)展及其將來》,《建國月刊》第 4卷第 3期,一九三一年),他當然不欣賞 “求諸太巫 ”一類解決矛盾的方法。只是此處邵循正與喀特林觀念的不同,與其說是因為 “理智的政治科學 ”的訓練,對于 “東方神秘主義 ”興趣淡薄,不如說是出于中國人的現(xiàn)實立場,對所謂 “合作性的新型式 ”的未來世界圖景抱有懷疑和警懼。他說:

我自己的講詞,并非為故意針對葛德鄰教授的主張而發(fā)的。我在國外,最怕聽中國人背中國書,特別是講關(guān)于 “大同 ”一段。這在正式和非正式的聚會席上,幾乎每次總可以聽到。根本上我認為 “大同 ”的說法,是自欺欺人,我們明知沒有希望看到他,何必總提他呢?原子彈盡可以毀滅世界,卻不能就使世界大同。所以我說即使天下能成一國,仍然不能是一家,果然天下真成一家,那卻沒有成為一國的必要,國際上我們也該主張小家庭制度,不能主張聚族而居的。各小家庭盡可保持各小家庭中不同的風味和色彩,無須雷同。我們必須認清我們既處在許多現(xiàn)實和矛盾之間。這些現(xiàn)實和矛盾我們既不能抹殺,也不可以加以強制。在邵循正看來,喀特林欲使 “天下真成一家 ”的“新型式 ”,與

本國人津津樂道的 “大同 ”話語,其一廂情愿、自欺欺人,如出一轍,并無稍異。借用潘光旦的總結(jié),他的主張,不同于喀特林 “統(tǒng)于一尊而強人 ‘既同且和 ”,毋寧更近于一種 “不同而和的原則 ”。而察其由來,除了自由主義政治觀的底色外,更直接的現(xiàn)實因素,在于他對 “二戰(zhàn) ”結(jié)束后,世界一分為兩大陣營以及中國國內(nèi)國、共兩

黨激斗的對立格局的擔憂。邵循正文章徑言道:

我們眼看 “民主 ”和“共產(chǎn) ”形成兩極對峙,假如兩極的關(guān)系繼續(xù)尖銳下去,“小家庭 ”無術(shù)圖存,兩極也難幸免浩劫。所以唯一希望是在兩極覺悟,為他們自己繼續(xù)生存起見,他們須留余地給緩沖的人們,使得繁殖孳息等,世界的秩序逐漸得到新的平衡和紀律,這個新的平衡,不是武力和一切強制的努力所可覓得的。我們不要使后人說:“民主!民主!或是共產(chǎn)!共產(chǎn)!多少罪惡,皆借你名以行?!币虼宋抑鲝埼鳉W和中國須相急得拯救,必須成為強力的緩沖地帶,甚或使兩極世界,變?yōu)槎鄻O世界。關(guān)于 “多極 ”的具體設(shè)計,他把中國提到了一個特殊位置:“在

歐洲,法國的形勢特殊,可能利用希臘拉丁文明舊有的傳統(tǒng),加以整理培植,負起一種領(lǐng)導的責任,而形成一個中立的極點。其在亞洲,中國度德量力,也就當仁不讓了?!?/p>

與邵循正觀點近似,潘光旦也意識到 “一切烏托邦思想與一視同仁的理想的危險之所在 ”,他對前述主張評論道:“邵氏的這番認識是很具體的,因此,他對于目下世界的危機,前途文明的展望,所持的結(jié)論也是很具體的。他認為在目前講天下一家,或天下一國,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而加以高談闊論,或滿心以為咫尺可期,是一種危險的奢望。”在看待這一種 “危險 ”時,潘光旦對前景尚抱有一些樂觀,認為 “也是人的理性所控制得了的 ”,只是,現(xiàn)實壓力過于急迫和巨大,他在一九四七年說這番話時,已顯得自信不足,坦言 “至于把中國作毛遂自薦,歷史雖很可以幫邵氏的忙,現(xiàn)實卻未必,特別是這一年以來的政治現(xiàn)實 ”。邵循正對此有所回應(yīng):

潘光旦先生在《世紀評論》第七期批評我的講詞,給我許多的教益。他說我把中國作毛遂自薦,恐怕現(xiàn)實未必許可。這是明眼人所共見。我當時講著世界兩極,并沒有忘記國內(nèi)的兩極,我一樣的盼望我們兩極之間多留些余地?,F(xiàn)在我們的兩極,已是一爆而不可收拾,可是兩極之外,仍然有許多人相信他們自己不是少者,不是弱者,雖然沒有上帝站在他一邊。他們?nèi)允桥υ诜敝虫芟⒅?,希望國家之秩序,終能得到新的平衡和紀律。在這里,邵循正清楚表達了對國內(nèi)政治的關(guān)心和期待。其實,他在海外講演 “文明往哪里走?”時,所謂破 “大同 ”、樹“多極 ”,何嘗不是針對 “國內(nèi)的兩極 ”而言?他深知欲使中國在國際上發(fā)揮作用,前提仍在于國內(nèi)政治的進步,并相信 “兩極之外 ”的建設(shè)性力量,“不是少者,不是弱者 ”。尤具意味的是,文中主張中國在國際上 “必須成為強力的緩沖地帶,甚或使兩極世界,變?yōu)槎鄻O世界 ”,然而又加但書:

我覺得這希望并不渺茫,但是我也鄭重聲明 “中國要經(jīng)慘痛的蛻變,方可負起一個領(lǐng)導者的地位 ”。我講詞中對于此點不愿多所發(fā)揮,因為我很佩服邱吉爾游美對新聞記者的一句話:“我在國外,從不公開批評本國政府。”雖然他深恨工黨的政府。張寄謙的紀念文章,已意識到邵循正當時談到的世界局勢,“正是‘二戰(zhàn) 后延續(xù)數(shù)十年,直到不久前才大體結(jié)束的冷戰(zhàn)局面 ”,并指出:“邵循正所持的對世界局勢的主張,也正是他對一切兩極性矛盾激化的政治區(qū)域所持的基本態(tài)度,毋庸諱言,包括對中國的局勢在內(nèi),在當時社會高等知識界中,這是帶有一定普遍性的看法?!鄙巯壬趪猓∈?“不公開批評本國政府 ”準則,但其打破兩極格局、在國共路線以外探尋第三條道路的 “大膽 ”呼聲,在國內(nèi)知識界確有基礎(chǔ),并引起回響。潘光旦便順著他的話頭,加以申說:“二十年來,中國的政治局勢始終是一個兩極性的矛盾,至最近而愈見變本加厲,若干建立多極性系統(tǒng)的努力,到現(xiàn)在還不能說有幾許著落 ……邵氏

那一番當仁不讓的話雖說得對,卻也說得真大膽,不過邵氏既把這大膽的話說了出去,我們也正好借此機會自己省察一番。我們姑且不問 ‘文明往哪里走?而要問 ‘中國或中國的文明往哪里走?對于中立帶圍的產(chǎn)生,多極性系統(tǒng)的建立,也姑且不問大規(guī)模的世界的,而先問小規(guī)模的、中國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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