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世紀時,紡織業(yè)是馬穆魯克經(jīng)濟繁榮的重要力量。紡織品,尤其是絲綢,在埃及馬穆魯克的生活中非常重要。馬穆魯克絲綢不但能在公共場所生產(chǎn),還能在市場上公開出售,其豐富的服裝面料和設計元素深受當時宮廷的喜愛,促進了埃及絲綢工業(yè)的蓬勃發(fā)展。
關鍵詞:中世紀;埃及;馬穆魯克絲綢
一、馬穆魯克絲綢的特性
馬穆魯克時期的紡織品通常分為五類,每一類的裝飾方法、地面織物和裝飾圖案都不同,每一種紡織品似乎都有其特殊的用途、制造方式和裝飾技術。絲綢作為其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在馬穆魯克社會大放異彩。馬穆魯克絲綢一般是在織布機上織成的。織布機在13世紀中葉被引入埃及,它促進了絲綢中復雜圖案、重復圖案和雙層或三層布料的產(chǎn)生。
在馬穆魯克統(tǒng)治的第一個世紀,即1250年到1350年,絲綢圖案達到了一個藝術高度。動物圖案主要出現(xiàn)在這一時期,結(jié)合植被、碑文圖案,成為整個王朝的特色,但對人類形象的描繪并不是用絲綢織成的。阿拉伯銘文引用了敬語的標題和蘇丹的名字,被設計安排在傳統(tǒng)的條帶和條紋中,并在新引入的中國布局中以表現(xiàn)形式來創(chuàng)造圖案:交錯而不是堆疊的構圖、彎曲的格子狀布局以及起伏的藤蔓。
馬穆魯克絲綢可以通過圖案、結(jié)構、顏色和纖維來識別,它們在織布機上被編織成各種各樣的結(jié)構,由織布工手工操作。馬穆魯克絲綢的圖案通常很容易辨認,包括布局和設計。布局通常是展示設計主題間隔的重復,設計主題包括植物、動物和書法元素,以兩種或三種顏色呈現(xiàn),藍色陰影是最常見的。最流行的布局是流暢的線性布局,例如條紋、帶狀和尖頂型布局。這些布局中的每一個圖案都是常見的,并且通常主導著整個圖案的外觀。
二、馬穆魯克絲綢的空間布局
最常見的布局是一個流暢的線性空間組織,它具有清晰的、占主導地位的前景模式和背景空間,可以立即被感知。帶狀、條紋和卵形布局是最常見的。自公元七世紀以來一直主導紡織品圖案的環(huán)形靜態(tài)布局,但似乎在十三世紀就已經(jīng)過時了。一種罕見的十二邊形藍色錦緞是早期風格的晚期遺跡。在鏡像中,黑豹是由一個名叫阿爾-納西爾·納西爾·雅頓·瓦勒-德·D的文字框起來的,從風格上看,這是阿爾-納西爾·穆罕默德·伊本·卡拉伊恩的作品。盤子里的蓮花和藤蔓中框起來的鳥的圖案表明,它是靜態(tài)圓形和流體卵形布局之間的過渡。
馬穆魯克絲綢最流行的布局之一是將空間分成垂直條紋或水平條紋,有時寬度不同,其中展示了各種元素——動物、植物、幾何和銘文。線性布局在馬穆魯克早期達到了新的藝術高度,不僅體現(xiàn)在絲綢上,還體現(xiàn)在鑲嵌金屬制品和搪瓷玻璃上。通過將一個空間分成垂直或水平的線性單元來形成一個整體圖案的概念,在這個概念中,各種設計元素可以并列放置,但這種概念在專注于整體表面裝飾的文化中似乎已經(jīng)被改變了。
條紋和帶子是紡織品固有的,它們是引入模式最簡單的方法。條紋沿著經(jīng)紗中織物的長度延伸,條帶出現(xiàn)在緯紗中織物的寬度上,條紋和帶子的結(jié)合產(chǎn)生了格子。在早期和中世紀的伊斯蘭時期,最常見的圖案紡織品可能是那些有條紋的紡織品,它們比帶子更容易編織。盡管存在簡單的條紋紡織品,但將設計元素引入由重復線條定義的布局中,無論是經(jīng)向條紋還是緯向條紋,是直到11世紀才真正流行起來的,當時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圖案,葉形、人像形和線形,通常帶有阿拉伯文銘文。
一些馬穆魯克絲綢的圖案取向盡管因織布機技術的變化而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但它仍然延續(xù)了埃及的傳統(tǒng)。馬穆魯克掛毯編織在盤子里,是對以前編織傳統(tǒng)的罕見表現(xiàn)。在新引進的帶有機械圖案裝置的抽屜式織布機上織成的絲綢中,人們對沿織物長度方向連續(xù)重復條帶的藝術偏好顯而易見。
三、馬穆魯克絲綢的圖案設計
馬穆魯克絲綢的整體圖案顯示出一種成熟和活力,不局限于裝飾。在其他當代藝術形式中,風格上的比較少之又少,但個別圖案之間有相似之處,如兔子、花朵、碑文和圖案的條帶——如同金屬鑲嵌、搪瓷玻璃和木雕上所顯示的那樣,但可與之媲美的圖案卻很有限。這些成就最有可能來自宮廷和紡織行業(yè),帝國的提拉茲實施了高標準,其擁有技術嫻熟的勞動力,在創(chuàng)造與技術兼容的連續(xù)模式方面也有專業(yè)的紡織設計師。
動物、鳥類、玫瑰花結(jié)和線性圖案形成了一個復雜的互動模式,由三種不同的技術和不同重量的懸垂面料組成。大型紡織工業(yè)的產(chǎn)品,淡藍色和米黃色織錦緞織成的兩色絲綢碎片;一種雙色的絲綢長袍,由黃褐色的雙層布料織成,可能曾經(jīng)是綠色或紅色的。還有一種帶有銀色顏料的兩色色塊印花棉布。這種圖案以一種流行的星型和十字型的變化方式顯示出平衡,并帶有曲線的輪廓。星星的中心是由四足動物環(huán)繞的蓮座,而十字架上則是一群鳥兒,它們棲息在一塊有布的地面上。
通過分析馬穆魯克時期的絲綢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藍色和白色的配色方案,經(jīng)常使用兩種深淺不同的藍色,因此其設計是獨特的。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圖案包括有中國特色的圖案和中文字符,大致可以追溯到公元13世紀晚期到15世紀中期。然而,馬穆魯克絲綢的留存表明其在設計、染色和紡織方面的高質(zhì)量。設計師擅長使用重復的圖案,通常只有兩到三種顏色,通常是藍色、象牙色和棕色,這是圖案成功的關鍵,而不是附加的其他元素。無論是出于選擇還是偶然,馬穆魯克絲綢都展現(xiàn)出其獨特的色彩和設計平衡,風格偏向大膽且簡化的繪畫。
雖然馬穆魯克絲綢的藝術詞匯與其他馬穆魯克裝飾藝術相關,但它有自己獨特的特點。絲綢和金屬制品或搪瓷玻璃可能有共同的特殊圖案,如兔子、花朵和銘文等,但它們的組合不同。絲綢的圖案受到拉絲機的技術限制,但另一方面有更大的技術自由。此外,馬穆魯克絲綢在風格和質(zhì)量方面影響了市場的風向。
馬穆魯克絲綢行業(yè)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最小顏色圖案,在該行業(yè)中,顏色分布方法和小圖案之間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馬穆魯克絲綢通常只有兩三種顏色,這是一種明顯的偏好,因為這種技術可以織出更多顏色的絲綢。許多馬穆魯克絲綢都有小的設計元素,形成三種顏色的圖案,一組設計元素的大小、數(shù)量和顏色是編織結(jié)構不完整的三重布的直接結(jié)果。
四、馬穆魯克絲綢存在的問題
馬穆魯克的織物是由亞麻(來自當?shù)氐膩喡槔w維)、棉花、羊毛和絲綢織成的。植物和動物的纖維,很容易受到昆蟲的攻擊,也很容易被潮濕、霉變和人體汗液的酸性分解等因素影響。事實上,織物的結(jié)構從第一次穿起就開始弱化,正常的磨損和清洗是一個無法阻止的過程,結(jié)果就是服裝被銷毀。擁有700年歷史的紡織品居然能存活下來,這簡直是個奇跡。與中世紀伊斯蘭歷史上的任何時期相比,馬穆魯克紡織品被保存得更多、更完整,這是由于埃及的自然環(huán)境比較特殊,氣候干燥、土壤酸度相對較低。
文物市場加劇了對馬穆魯克紡織品的破壞。收藏家和交易商把紡織品切割成更小的碎片進行售賣,以增加他們的經(jīng)濟回報,但破壞了紡織品的完整性。有銘文的文物尤其容易受到拆解,會有人將有阿拉伯銘文的部分從紡織品上撕下來,單獨出售。一些最好的錦緞碎片會被切成小塊縫進中世紀的教堂禮服里。這種做法客觀上保留了許多馬穆魯克絲綢。
同時,收集的紡織品碎片往往被縫在一起,修復者試圖重建更大的一塊,并準備進行標本展示。雖然意圖是保護,但是造成的后果是服裝的原始樣式丟失了,整體的圖案變得更加難以辨認。
為滿足馬穆魯克社會精英階層的要求,其服裝開始采用蒙古和中國宮廷服裝的剪裁方式,在裝飾方面形成了將軍事設計(如紋章和銘文)與流動的中國風格相結(jié)合的風格。開羅的平民很快就喜歡上了絲綢織錦。游行的公眾披著昂貴的紡織品,這種定期的、引人注目的展示精美紡織品的行為,迅速引起了非精英階層對絲綢的渴望。
此外,馬穆魯克提花絲綢很難與13—15世紀中國、意大利和西班牙生產(chǎn)的絲綢區(qū)分開來。當時是各國積極交流的時期,高質(zhì)量的紡織品,包括絲綢和地毯等,導致所謂的“國際風格”的發(fā)展。此外,歐洲的絲綢模仿東方的絲綢,而中國的紡織工人為馬穆魯克市場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傾向于伊斯蘭風格。因此,僅根據(jù)裝飾來對埃及或敘利亞產(chǎn)品進行區(qū)分是具有誤導性的。
五、結(jié)語
馬穆魯克絲綢的絲線主要是按照z形紡成的,在最昂貴的織物中大量使用金銀線纏繞的絲線。在顏色方面,以藍色、棕色和象牙色為主。最常見的圖案是條紋(垂直和水平)、橢圓形格子、起伏的藤蔓和大的花朵。絲綢是制作榮譽長袍的首選面料。由于在馬穆魯克社會,紡織品常被用于傳達宗教和政治信息,馬穆魯克蘇丹每年捐贈的基斯瓦使馬穆魯克帝國獲得在伊斯蘭世界的宗教主權,包括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區(qū)分接收者等級的織物等。面料的質(zhì)量、顏色和圖案很重要,而服裝的剪裁與日常穿著也相同。雖然紡織品上的一些銘文可能來自流行的民俗傳統(tǒng),但大多數(shù)都表達了永恒的政治敬意(比如“榮耀歸于我們的主人蘇丹國王,愿他的勝利輝煌”)。
到1300年,帶有動物和植物圖案的條紋絲綢,已經(jīng)通過國際紡織品貿(mào)易,從西班牙傳播到中國,遠遠超出了馬穆魯克帝國的范圍。蒙古人是強有力的競爭者,他們控制著重要的商隊路線。中國的絲綢編織者可能在中亞,用阿拉伯文字編織出精美的條紋絲綢,出口到伊斯蘭和歐洲國家。
李夢媛
女,漢族,山西臨汾人,山西師范大學歷史學院201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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