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
含羞草、百里香、佛肚樹——
仿佛這不是一個稱謂或名詞,而是一種被小件寄存、防止遺失的品性。
就像丁香,喚醒一場芬芳的相遇。就像喜鵲,傳遞佳音。
在等價交換取代象征交換的年代,虛假需求和能指的剩余使人獲得了虛假的滿足。
從蘆葦身上榨取詩意和哲學(xué)之魅的人。
他的布鞋已被青草里的露水打濕。
仿佛一支畫筆就可以完成創(chuàng)世紀(jì)。
我還記得畫中的紙飛機(jī)將要起飛,大提琴將要開口說話。
你身體的餐桌擺滿了香瓜、葡萄、櫻桃、獼猴桃、草莓、車?yán)遄樱坭趾兔垧T。
我依次吃掉,還有一個吃不掉的你。
我們彼此享用。
我想作為一個意念,被你重新誕下。
盡管對思想的金礦有著持續(xù)性地開采,也沒有驅(qū)散匱乏的云煙。
盡管知道智慧和戒律是免除苦難的妙法,也沒有一絲一毫地減少苦難對命運(yùn)的攪擾。
盡管有感受性主體對世界和現(xiàn)實的介入,還是止不住意義的坍塌和虛無感的侵襲。
如繩索如圓環(huán)的循環(huán)時間,套向了一個人的脖子后,又套向了另一個。昨天飲盡了一杯寂靜,今天又從光里析出寂靜。
有人在感慨有一種死的公平,使所有人都有了為生命的責(zé)任感。
在加密和破譯的游戲里,樂此不疲。
天空滿是安靜的云,在通往思想的堤岸上瞭望。
你已像一條船,駛出我的眼睛。
難道充滿煙火氣、接地氣的生活比對星空的仰望更值得一過?
與其說被生活所傷,不如說被房子、車子、票子和面子這些生活的具體內(nèi)容所傷,一種通過攀比形成的標(biāo)準(zhǔn)化模式化的生活所傷。
一簇個體意識的火焰淹沒在集體無意識的海水。
還有幾分閑情,讓耳朵傾心于雨滴的鼓槌捶打大地的鼓面?
類比輸給了攀比。
詩心典當(dāng)給了世俗。
我想換心。
用這顆世俗之心,換取菲利普·雅戈泰的“那顆既不想占有也不追求勝利的心”。
不是因為罪與罰的緣故。
我對蘊(yùn)含著超拔之力的光,獻(xiàn)上清晨的露珠和鳥鳴為供品。
我們終將成為族譜里的一個失去聲息的符號。
畫在墻上的那只斑馬,你還沒有牽走。
或者說,你還沒有將它從憂傷里解綁。
世界是另一匹黑白條紋的斑馬。
你牽著它,就是說你的美善足以令世界臣服。
墻上的斑馬等著你的拯救,正如一個瀕死的符號等著你灌注于它——
復(fù)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