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侯廣
面對生活,要歷經(jīng)多少磨難
才能收獲幸福的果實
我想起了轉(zhuǎn)石磨的母親
想起她的雙手,笨拙的石磨
磨了一遍兩遍無數(shù)遍……
石磨的牙也被磨平了
那些轉(zhuǎn)圈圈的日子
一切都那么沉重那么深刻
母親攜起我們,磨難……
大多數(shù)時候,我在森林里獨坐
獨享一種幽冥。看那些在林里
出沒的小精靈。比如聽蟲兒
唧唧聲,以及野蘑菇的長勢
哪些可以吃,哪些有毒
給采蘑菇的孩童分類,偶爾
我會撥開被落葉簇?fù)淼男√?/p>
取一瓢水。清澈的水在陽光下
撩動綠蔭。機(jī)智的小鳥們拂過
暢飲。我突然想到此刻的非洲
那些令人絕望的一幕
奶牛與河馬在將干涸的湖泊邊
掙扎。禿鷹在它們頭頂歡樂
死亡無可抗拒。我期望這里的
河流哪怕有一滴水化為蒸氣
滴在它們的頭顱,就像我此刻
愜意地走在這片林里
愿天庇佑圣靈,悲憫大地
讓生活繼續(xù)
外婆托夢對我說
她的屋子長滿了野草
那天,父親打開外婆的墳?zāi)?/p>
除了一推白骨,還有
長勢茂盛的青草,草上的露珠
悄悄地滴在骨頭上
仰望,天上的白云像棉花
但沒有遠(yuǎn)比這里的骨頭白凈
就像外婆用這一滴滴水
洗凈她的身體與靈魂
父親狠狠心,抹抹淚
還得把外婆搬去新家
深夜,我開著車回家
過一段泥濘的黃土路
一只野貓在路邊的臭水溝
尋找吃的。我停下來
它回過頭來看著我
“喵喵”兩聲,聲音柔脆
它的眼神是那樣的憂郁
仿佛在和我說些什么
但我知道,面對神靈
我什么也做不了
這世間,有多少雙眼睛
像它那樣明澈干凈
它就這樣尋找它的食物
在走它的路
我試圖跟著它,陪陪它
我突然想到在我的車上
還有幾塊尚未吃完的面包
當(dāng)我拿回來時
它早已無影無蹤
這是今天上午
在貧困戶大院門前
我看見一棵柿子樹
掛滿金黃的柿子
一群蒼蠅和些許馬蜂
跳躍地雕琢著。洞口處
流出汁液,散發(fā)香甜的氣味
熟透于溫煦的秋陽中
遠(yuǎn)在廣東打工的她
電話對我說,摘一些解渴
我沒有采摘那些柿子
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那是貧困戶的柿子
我不能拿
泉水的聲音
聽啊,泉水的聲音
它們是一群年輕的樂隊
每一滴水是一個音符
每一滴都有它的來由
但是它們一路走來
心心相惜,彈奏出
只有魚蝦才能明白
要不然,魚蝦的兩鰓
怎會在輕輕地扇動著
這似鼓掌更是感恩
在我們老家,那個地方
沒有人們過生日的習(xí)慣
即使有人過了花甲之年
也和平常的日子一樣
就像生,就像死
也許,這是一種
古老的,約定俗成的命題
如今,到了大城市過活
每逢到了小孩的生日
我們都給他買蛋糕和果品
教小孩哼哼唱生日歌
以及蹩腳的普通話
母親面對這些
她一言不發(fā),但一臉的
笑意融融。偶爾哼句山歌
就這樣,一家人的
氣氛就上來了
責(zé)任編輯 ? 侯建軍
特邀編輯 ? 張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