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
地丁葉嫩和嵐采,天蓼芽新入粉煎。
——宋·薛田《成都書事百韻》
詩詞釋義:在晨霧中采摘來蒲公英的嫩葉,以及天蓼剛長出的新芽,拌上粉煎著吃(味道絕佳)。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在我國古代文人雅士的眼中,蒲公英都沒什么地位——他們只覺得蒲公英是一種黃色的小野花,隨意長在道路旁、荒地里,雖然模樣有點(diǎn)像菊花,但沒有菊花的香氣,也不曾“此花開盡更無花”;它的種子雖然也會到處飄,卻遠(yuǎn)沒有柳絮飄得那么蕩蕩悠悠,無限詩意,因此他們寫來寫去,總沒有蒲公英的份。
哦,嚴(yán)格地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宋人薛田在《成都書事百韻》里,就有一句來自吃貨的碎碎念:“地丁葉嫩和嵐采,天蓼芽新入粉煎?!?/p>
說起薛田,你可能不知道,但說起“交子”(宋代的紙幣),你一定了然于胸。薛田就是推行交子官方化的重要參與人。這位北宋時期的經(jīng)濟(jì)學(xué)家尤其關(guān)注經(jīng)濟(jì)民生,他在七言百句長詩《成都書事百韻》里用了足足1400個字,又是寫藥市花市,又是寫書業(yè)酒業(yè),又是寫蜀錦名品,期間還不忘提一筆地丁?!暗囟 敝傅木褪瞧压?,它總是緊貼地面生長,因而得名。
從古到今,在我國民間,蒲公英擁有許多名字,除了地丁,還有婆婆丁、鳧公英、蒲公草、黃花地丁、金簪草、孛孛丁菜、黃花苗、黃花郎、鵓鴣英……應(yīng)有盡有。從這些名字中可以看出,蒲公英的粉絲都是誰啦,沒錯,就是咱老百姓!
對老百姓來說,隨著春天到來,剛剛抽出新芽、嫩莖的蒲公英,無論涼拌、燒湯還是炒菜、包餃子……都是餐桌上絕佳的美味,遇到災(zāi)年更能救命。而在中醫(yī)眼中,蒲公英更是一味很好的中藥,號稱全株入藥(包含根、莖、葉和花),無論《本草綱目》還是《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唐本草》等等,都對它的藥用大書特書。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到了現(xiàn)代,蒲公英在老百姓心中地位依然不可取代,而在生物學(xué)家、文學(xué)家眼中,蒲公英更有一種聰慧與浪漫并存的氣質(zhì)。
比如,動物學(xué)家發(fā)現(xiàn),蒲公英的花很像一個“小平臺”,特別能吸引蜜蜂來授粉;植物學(xué)家發(fā)現(xiàn),蒲公英那黃色的花,其實是一群花的“集合體”(被稱為“頭花”),它的每個“花瓣”都是一朵完整的花,可稱之為“小花”。“頭花”總是白天盛開,傍晚合起來。時間一天天過去,花漸漸枯萎,種子和絨毛也慢慢地發(fā)育成熟了,曾經(jīng)的“頭花”變成了白色的“羽毛球”,一朵就擁有上百粒種子(上千粒種子才約有1克重)。天氣晴朗的時候,這些種子上的絨毛盡量伸展開來,確保只要有一陣微風(fēng),也能帶它飛向遠(yuǎn)方,尋找可以落地生根的地方。
這簡直太浪漫、太引人遐思了,不是嗎?于是,蒲公英有了花語:無法停留的愛。文學(xué)家因此創(chuàng)作了層出不窮的詩歌、故事以及小說等等。
至此,蒲公英從植物界毫不起眼的“Z位”逐步走向了“C位”,大放異彩。
小貼士:“蒲”系小知識
——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它的根可以在地下長得很長很長。即使葉子被掐了,只要根還在,它就會不斷地長出新葉子。
——蒲公英的花大多是黃色的,但也有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