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沛忠
前言
解放前上海灘的二馬路(九江路),大舞臺戲園對面,有兩家門面并列的糖果食品店,招牌都是“文魁齋”。同樣招牌的兩家店并列在一起,產(chǎn)生了互相排斥的矛盾。其中一家為了表明本店是首創(chuàng)店,在店門口豎起一塊廣告牌,上面畫了只大烏龜,邊上寫了六個字:“假冒者是此物”。另一家見此情形,照樣復(fù)制,也畫一只大烏龜,也寫上同樣的六個字,將牌子豎在店門口。如此一來,市民議論紛紛,誰家是正宗,誰家是假冒,只有天曉得了!無可奈何的兩家店,聽到這一議論,都在烏龜下面添了“天曉得”三個字。
對此,市民挺感興趣,把這兩家店都稱“天曉得”——“今天我要去‘天曉得買東西啦!”到了全國解放以后,仍然不忘“天曉得”。而且把天曉得的意思也延伸了,只要發(fā)現(xiàn)奇聞怪事,也說成“天曉得”。今天的故事,發(fā)生在“天曉得”后代的子孫身上,而且具有令人不可想象的情節(jié)——
一個小混混
那是20世紀90年代。改革開放的時期,上海有個打工妹,名喚言春鳳,她是個小美女,眼睛大而烏黑,鼻梁挺而秀麗,臉龐白里透紅,剪了個齊肩的童花頭,既不涂脂抹粉,也不灑什么香水,穿件藍色工作服,身材適中且又苗條。她的這種美,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自然美。言春鳳是單身,在一家汽車裝飾公司打工。租住在老式石庫門弄堂小屋里,天天騎自行車上下班。這個言春鳳,終于被一個怪小子發(fā)現(xiàn)了,此人姓代名祖銘,自從他見到言春鳳,好比魂魄出竅,始終魂不守舍了。
言春鳳租住在東西向弄堂的篤底。她下班騎車回來,從弄堂東面進去一直朝西,碰鼻頭為止。代祖銘的家,就在弄堂中段的過街樓上。只要言春鳳進弄堂,代祖銘在東窗一伸頭,就可以看到言春鳳的正面;言春鳳從過街樓下經(jīng)過,代祖銘一個轉(zhuǎn)身,在西窗就可以看到言春鳳的背影……代祖銘看言春鳳,越看越想看,看得他晚上做春夢。
代祖銘從小不愛讀書,不是因為笨,而是懶得不想用腦子,是個老牌留級生,年齡不小了只讀到高一,他心一橫,干脆扔掉書包“告老還鄉(xiāng)”。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當(dāng)啃老族,天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吃飽肚皮無所事事,走出弄堂去游手好閑,招惹是非。跟人喝酒,打牌斗地主,話不投緣就打架。街坊鄰居前戳心后戳背,說這小子是個小混混,哪一天他老子歸天,只好流落街頭當(dāng)癟三了。
代祖銘沒出息,是養(yǎng)不教父之過。他老子是開汽車修理店的老板,直到中年才得子,把兒子當(dāng)成心肝寶貝,卻從不關(guān)心兒子的成長。如今兒子成了啃老族,他卻說,兒子要啃老就讓他啃唄!反正我也啃得起。
代祖銘跟老子的想法是合拍的,老爸年過花甲了,家里那么多鈔票帶不到棺材里去,現(xiàn)在不花更待何時?所以他的口袋里鈔票裝得鼓鼓的,想要咋花就咋花,從不知道珍惜。
然而,盡管代祖銘渾身是名牌,人樣長得也不差,唯獨沒有姑娘看得上他。不論哪家姑娘找對象,只要介紹人提起代祖銘,都像觸電般的打個寒顫搖搖頭,故而直到如今,代祖銘仍然是個小混混。
零距離接觸
代祖銘自從心中有了言春鳳,如癡如醉到不可自拔。本來懶覺睡到太陽曬屁股,還不肯起床?,F(xiàn)在他把鬧鐘的時間,撥到言春鳳出門之前,鬧鐘一響趕快從床上蹦起來,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兩只眼睛像電燈泡,從西窗到東窗看言春鳳。白天他在外面游蕩,時不時地看手表,看到時間差不多了,趕快回家登上過街樓,再從東窗看到西窗……
能夠看到言春鳳的時間,前后不到一分鐘,但對代祖銘而言,卻是一刻值千金,這種爽心悅目的欣賞美女,比喝咖啡更香,比飲美酒更過癮啊!
代祖銘如此看言春鳳,卻如鏡中看花,水中賞月,看得見摸不著,漸漸地感到不滿足,他想與言春鳳零距離接觸。這天,代祖銘算準時間,從過街樓上下來,眼巴巴地候著言春鳳。言春鳳進弄堂了,他走在言春鳳的車前,佯裝要讓,她車頭向左,他朝左讓,她車頭向右,他朝右讓……言春鳳摒不住車,要倒下來了,代祖銘眼捷手快,趕快上去扶,把她扶住了——終于實現(xiàn)了他的零距離接觸。這般的人讓車,車讓人,是常有的事。通情達理的言春鳳,并不見怪于他,還說聲“謝謝”!代祖銘說:“沒事的,是我不好,對不起!”
言春鳳騎車回家了。代祖銘望著她的背影,回味無窮:啊!她的這句“謝謝”是甜絲絲的,比鄧麗君唱歌更動聽呀!興奮得他渾身細胞都跳芭蕾舞……唉!到了28歲的男人,還是第一次觸碰異性,怎么叫他不想入非非??!
這天代祖銘,依舊在弄堂里等待言春鳳。言春鳳騎車進弄堂,有只皮球從一戶人家門內(nèi)滾出來,皮球后面跟個小男孩……言春鳳猝不及防,說時遲那時快,“噌”地把小男孩撞倒了,言春鳳連人帶車摔倒在地,摔得她痛苦難忍地爬不起來,那小男孩哇哇地哭叫著喊媽媽……
此刻是代祖銘英雄救美女的良機,一個箭步上前,去攙扶言春鳳,為她撣灰,將車扶起,還要問她摔痛了沒有……這時小男孩的娘聞聲奔出來了,見孩子躺在地上哭,回頭見代祖銘和言春鳳,恍然明白是咋回事了。她攙起孩子,一摸孩子后腦勺上有個包,就指桑罵槐地說道:“你這孩子,充軍似的做啥呀!頭被人家撞出個包,找誰去要醫(yī)療費?。 ?/p>
代祖銘聞聲,馬上意識到這又是表現(xiàn)一番的好機會。他從兜里抓出一把紅票子,毛估估也有千兒八百的,隨手遞給小男孩的娘說:“喏,給孩子去醫(yī)院瞧瞧,假如錢不夠盡管來找我!”孩子他娘一大把鈔票到手,說了聲“那就不客氣了”,領(lǐng)著孩子進屋去了。這時候的代祖銘,馬上去關(guān)心言春鳳了。
婉拒進家門
言春鳳見此情形,覺得這錢應(yīng)該由我支付的,問代祖銘:“你剛才拿出多少錢?”說著要從坤包里去掏錢,代祖銘撳住她的坤包,瀟灑地聳聳肩說:“嗨,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最主要的是,你摔傷了沒有?”言春鳳知道,他是故意摜派頭,在討好自己,心里說:“錢是一定要跟他算的,但現(xiàn)在眾目睽睽下,太惹眼了,以后找機會還錢給他吧?!彼浦孕熊嚋蕚浠丶摇驺戇B忙接過車把,說:“??!你的腳崴了!我來幫你推車吧!”
代祖銘把言春鳳送到家門口,說:“你等著,我去拿松節(jié)油!”他屁顛屁顛地往家里奔,一會兒拿了瓶松節(jié)油,又屁顛屁顛地去敲言春鳳的門:“開開門,給你送松節(jié)油來了!”言春鳳在屋內(nèi)回道:“謝謝你,不用了,我有傷筋膏!”如此難得的機會咋能放棄,代祖銘說:“我的松節(jié)油是進口貨,效果好著呢!”便繼續(xù)叫門,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言春鳳是個聰明人,街坊鄰居對代祖銘的議論,不止一次地早有耳聞,對于代祖銘討好自己的動機,當(dāng)然也心知肚明,為了避免是非,對他早有戒備?,F(xiàn)在他如此叫門,是開還是不開?她靈機一動,說道:“別敲門了,我的腳不好走,開不了門,你把松節(jié)油拿回去吧!”代祖銘無奈,只好無精打彩地走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時間一久,代祖銘心中的秘密昭然若揭。有朋友勸告代祖銘,你知道有多少男人追過言春鳳?有錢人的小開、老板、甚至當(dāng)官的,都想追求她,可到頭來都被她回絕了。你代祖銘算老幾?除了你老子有錢,其他一無文憑,二無地位,充其量是個小混混,瘌蛤蟆別想吃天鵝肉了!
代祖銘卻不以為然,他坦然地說,就算我是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但對天鵝望梅止渴總可以吧!再說了,悄悄地愛一個人是不犯法的,如果心里想美女也犯法,那么生相思病的人都得去坐牢了!況且我發(fā)現(xiàn)言春鳳不是勢利眼,沒有瞧不起我的意思……代祖銘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一些朋友也就無話可說了。
捉賊顯能耐
有天傍晚,夜色降臨,言春鳳卻遲遲沒有回來。代祖銘站在弄堂里,頭像撥浪鼓,從東面轉(zhuǎn)向西面,從西面轉(zhuǎn)向東面……當(dāng)他的頭轉(zhuǎn)向西面時,在暗花花的光線下,發(fā)現(xiàn)有情況——言春鳳家門前有個人影在晃動,盡管光線模糊,但定睛看去,能夠辨別那個人影,會是誰呢?
代祖銘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與那人保持距離仔細觀察——是個個兒不高,瘦得像猴精似的男人。只見猴精俯身伸手,從言春鳳門前的墊腳石下面去摸,一會兒似乎摸到了什么,便起身往門鎖上一插,少頃門開了??梢姶巳嗣降氖氰€匙,只見他閃身進去,隨即把門掩上,難道這男人是言春鳳的情人?……雖說自己配不上言春鳳,更談不上與她有啥關(guān)系,但作為男人的代祖銘,也具有與其他男人的共性,那就是面對此情此景,不免會產(chǎn)生莫名的醋意和嫉妒心——代祖銘心里罵道:“狗娘養(yǎng)的猴精,哪來這么好的福分,這么好的一朵鮮花,咋會插到牛糞上去?真是匪夷所思!”
觀察至此,代祖銘拍拍腦門,頓時開竅了。按照他與言春鳳的接觸,呆子也不會相信,她會看上這么個猴精,除非猴精是億萬富翁?那么他是何許樣人呢?不會是小偷上門了吧?可小偷怎么知道墊腳石下面有鑰匙呢?這事老子一定要弄它個水落石出!
代祖銘一面留意屋內(nèi)的動靜,一面關(guān)注著弄堂口……只聽得“嘀鈴”車鈴響,他放眼看去,是言春鳳回來了!代祖銘急不可待地迎上前去說:“停!”言春鳳下了車,她不忘上次墊付撞小孩的錢該償還了,說:“我要還你錢,請你說個數(shù)?!薄鞍?,什么錢不錢的呀,現(xiàn)在火燒眉毛了……”代祖銘本想說,你家有個男人進屋了——但話未出口,不無狡黠地腦子里打了個急轉(zhuǎn)彎:剛才進她屋的猴精,究竟是情人還是小偷?來他個投石問路。
于是,代祖銘壓低嗓門說:“你家進去一個男人——不會是小偷吧?”“啊?”聽說有人進門,言春鳳不禁一顫,說:“那肯定是小偷,是怎么進去的呀?”代祖銘說:“我親眼看到,那人從你家門口的墊腳石下面,摸到了鑰匙開門進去的!”這時候的言春鳳,急得雙腳跳,說:“那是我怕忘帶鑰匙,藏在墊腳石下備用的,小偷怎么會知道的???”聽對方如此回答,說明言春鳳壓根兒就沒有情人。
事情清楚了,現(xiàn)在要做的是去活捉這個小偷,為言春鳳排憂解難!代祖銘說:“你別著急,讓我先報警!”
代祖銘掏出手機打110——很快警察趕到現(xiàn)場。代祖銘對警察說:“民警同志別出聲,小偷正在屋里作案,等他偷了東西出來,便可人贓并獲!”警察點點頭,就悄悄地候在門外。一會兒門開了,只見小偷捧了東西出來,見門外有警察,小偷頓時傻了眼……警察說:“把贓物放下!”代祖銘去把贓物接過來一看——兩件羊毛衫中間裹著一臺手提電腦。警察把小偷拽出門外,門邊還放著一只拉桿箱。警察問小偷:“你是怎么進去的?”小偷不敢抵賴,說:“從墊腳石下面取了鑰匙開進去的!”“你怎么知道墊腳石下面有鑰匙?”“有一天我看到,這位小姐從這里取鑰匙……”案情并不復(fù)雜,警察把小偷帶走了。
代祖銘捉小偷的消息傳開,街坊鄰居對代祖銘的看法有所改變,但總認為,這是瞎貓撞上了死老鼠,他是為了討好言春鳳,算不上什么見義勇為。
鹵水點豆腐
話說言春鳳,她是個裝潢設(shè)計專業(yè)的大專生,她的夢想,就是要艱苦創(chuàng)業(yè)當(dāng)老板。由于多次接觸代祖銘,覺得代祖銘此人,不像人家所說的那樣不屑。在代祖銘身上不足的是,懶散而不好好讀書,不去工作而當(dāng)了啃老族,還有就是曾經(jīng)打過架……如能改掉這些毛病,不就是一個好端端年輕人嗎?言春鳳想要改造代祖銘,或許能為我所用,卻又不知如何下手。
這一天言春鳳休息,代祖銘在弄堂里來回踱步,兩只眼睛不時地瞅著言春鳳的家門。言春鳳開門出來,代祖銘隨即迎上去,未等代祖銘開口,言春鳳說:“為了謝謝你幫我捉小偷,今天我要請你吃飯,順便和你結(jié)賬,把欠你的錢還給你!”
代祖銘聽到這樣的話,頓覺受寵若驚,連忙說:“吃飯,應(yīng)該由我請客,以后別再提起還錢的事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何況我們是街坊鄰居!”言春鳳接著又說,“你要這么說,那就不去吃飯了,就在這里還你錢吧!”“不不不,”代祖銘隨即舉起雙手做個投降的姿勢說,“好,好,一切聽從你的安排!”言春鳳要降服代祖銘,就像鹵水點豆腐。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言春鳳乘機說道:“我知道你有錢,可你的錢是你老爸的,如果是你自己勞動所得,我就不客氣了!”
此話怎講?代祖銘畢竟不是個傻瓜蛋,鑼鼓聽聲話聽音,言春鳳這句簡短的話語,猶如一枚鋼針,刺進了代祖銘的心窩里。以往有人說他是“啃老族”“寄生蟲”時,不以為然的他嘴上不反駁心里卻在說:“這叫牛吃稻草雞吃谷,各人自有各人福。像我這種啃老族,是生就的福氣,你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今天言春鳳沒有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穿他,而是繞了個彎子,卻仍然是換湯不換藥——說他“啃老族”“寄生蟲”!臉皮厚得從來不怕難為情的代祖銘,這下子好比喝了半斤二鍋頭——臉紅得像關(guān)老爺,羞得他巴不得尋個地洞鉆進去。
言春鳳眼梢一豁,發(fā)現(xiàn)代祖銘的囧態(tài)。有句老話說,病入膏肓無藥醫(yī),人無廉恥不可救。據(jù)此,言春鳳感到此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厚臉皮,懂得有愧就有希望,只要再加一把“火”,也許懶牛就會開步走了!
擊掌守諾言
他們來到餐館,言春鳳選位坐定,代祖銘脫下上衣掛在椅背上也坐定。飯吃到一半,言春鳳問代祖銘:“上次你墊付了多少錢,請你說個數(shù)?!?/p>
代祖銘花錢從來不算賬,腦子里沒有錢的數(shù)字概念,尤其是上次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刀鈔票,交給小男孩他娘,就不知道是多少。現(xiàn)在該說多少呢?就胡亂說個數(shù)吧,他伸出三個手指,說:“300元!”言春鳳當(dāng)即拿出3張紅鈔票遞過去,他收下隨手把錢往椅背上的口袋里一塞。
金錢露眼引小偷。言春鳳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在代祖銘身后,蹲下身去假裝系鞋帶,把手伸進椅背上衣袋里摸出錢來……言春鳳本能地放聲急叫:“有人偷你錢!”代祖銘一個激靈,站起身來伸手抓住了小偷的衣領(lǐng),厲聲喝道:“你敢偷老子的錢!”正在這時,有兩個人圍上前來,拳打代祖銘……言春鳳趕快摸出手機打110。代祖銘也不甘示弱,一人對付仨。然而,終究寡不敵眾,小偷把代祖銘打翻在地,正想揚長而去,警察趕到了,言春鳳用手一指說:“這三個是小偷!”警察當(dāng)場把小偷帶走了。
言春鳳結(jié)賬埋單以后,問代祖銘傷著了沒有?現(xiàn)在的代祖銘,尷尬得羞愧難當(dāng),本應(yīng)該在美女面前當(dāng)一回英雄,可是恰恰當(dāng)了回狗熊,問我傷著了沒有,即便傷著了也只能忍著。他說:“沒傷著,我是被桌腳絆了一下才倒地的!”言春鳳回想剛才代祖銘挨小偷揍的情景,覺得他壓根兒就不是個打架的料。
有一天,言春鳳對代祖銘說:“你好像蠻聽我的話,是嗎?”“是的,只要你說啥我聽啥,你要叫我做啥我一定能做啥!”代祖銘回答不含糊。言春鳳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叫你去做些事,你愿意去做嗎?”代祖銘說:“只要你開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去做的!”言春鳳淡淡地說:“不用上刀山,無須下火海,只要你到父親的廠子里去打工、學(xué)技術(shù),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做得到嗎?”“這有啥難的,老爸叫我去做過,就是因為我貪玩才回來的。今天是你叫我去做,我一定堅持賣力去做!”
言春鳳一面鼓掌一面說:“真是好樣的!”言春鳳接著說,“我再要你利用打工的業(yè)余時間,去攻讀大專,愿意去嗎?”代祖銘說:“當(dāng)然也愿意??!過去因為懶得做作業(yè),現(xiàn)在只要有你的鼓勵,我一定堅持去讀業(yè)余大專!”
言春鳳又認真地說:“如果你半途而廢,老毛病又犯了,那你我就斷交,互不往來了!”聽此一說,代祖銘連忙說:“你要不放心的話,我每周向你匯報一次;但你也要守信,一旦你無故不理睬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最后二人擊掌,表示各自信守諾言。
后語
三年以后,在不知不覺中,出租房里的言春鳳不見了,那個小混混代祖銘也無蹤影了。后來聽街坊鄰居說,言春鳳開了一家汽車裝飾公司當(dāng)老板了,代祖銘是公司的副經(jīng)理。他們還是比翼雙飛的一對呢。街坊鄰居議論紛紛,說這個言春鳳究竟施展了什么法術(shù),能夠讓這么個浪蕩子走上了正道,而且瘌蛤蟆吃天鵝肉也成了現(xiàn)實,究竟是什么原因?
有位白發(fā)老人笑嘻嘻地說道:這個姓代的小子,是過去“天曉得”的后代!然而是兩家“天曉得”中的哪一家,已無從查考了!不過瘌蛤蟆怎么能吃到了天鵝肉?回答只能是“天曉得”??!
(插圖/陸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