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影強

相信很多人如我一樣，知道費曼是通過《別鬧了，費曼先生》這本書。作為獲得過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費曼先生是一個勤于觀察、勤于思考，并勤于動手驗證的人。費曼學習法簡單敘述如下：第一步，選一個你想學習的內容，如一個概念。第二步，找一個對象，甚至可以是菜鳥，去講授這個概念。標準是讓對方完全聽懂。第三步，當你無法解釋的時候，重新回頭學習該概念，直到你能夠把這個概念重新更容易明白地解釋出來。可以嘗試用簡潔詞語來解釋，或者用別的東西來類比它。第四步，回到前面的循環(huán)，直到讓對方弄懂。其中的“假設懂了—驗證—反饋—再驗證—直到掌握”這一思路很符合科學探究思想。

很多要給別人講解費曼學習法的人，都面臨一個挑戰(zhàn)：這一方法有什么樣的科學依據(jù)呢？很多人會引用一個把“聽看讀”這樣的被動接收式學習和“討論與行動驗證”這種主動式學習進行對比的學習金字塔模型，以主動學習的效益遠大于被動學習的效益來作為費曼學習法何以有效的證明。這一解釋也是出自學習研究專家的成果。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假設驗證型的技術模型。它實際上是通過行動驗證，比較出各種方法帶來的學習效果的區(qū)別?！陡拍顖D》一書讓我發(fā)現(xiàn)，諾瓦克教授給出了一個認知結構的解釋。

說到那個發(fā)明了概念圖工具的諾瓦克教授，最近才讀到他的《概念圖》一書，發(fā)現(xiàn)這本書寫得非常嚴謹而學術。書中回顧了20世紀美國學習理論研究的各個流派，然后在辨析的基礎上，道出了正是在奧蘇貝爾意義學習理論的基礎上，他和團隊設計出概念圖這一認知工具。

就認知工具而言，思維導圖越來越流行甚至出現(xiàn)“導圖黨”這樣的身份認可，卻沒有聽說概念圖有這樣的熱愛級粉絲，似乎概念圖技術被掩在思維導圖的光環(huán)之下。其原因，我想可以用諾瓦克教授提到的一個發(fā)現(xiàn)來解釋：意義學習是一個比較復雜故而沒有被充分認識的思想。因為其復雜度較高，所以認知和實踐成本較高（順便類比一下，核心素養(yǎng)面臨著類似的挑戰(zhàn)）。相比較來說，思維導圖的應用難度要比概念圖的應用難度小得多（具體的比較建議網(wǎng)絡檢索相關的文獻，此處從略）。

那么，諾瓦克的概念圖道出了費曼學習法的奧秘嗎？非也。我認為，是諾瓦克在書中提出概念圖涵蓋了三種認知學習方式解釋了費曼學習法的奧秘。

書中提出認知學習可以分為表征學習、概念學習和意義學習。那么一個人拿到一個學習目標，先去理解其表征，這是進行了識別和初步理解的學習;進而如果他要解釋這一表征的話，顯然他需要解釋表征之間的關系，這時候他需要理解并運用概念;接著，當他要解釋何以構建這樣的關系，以及這些關系意味著怎樣的概念和命題的時候，他需要把當下的新知識和以前的既有知識聯(lián)系起來，從而在原有知識和當下知識之間，構建涉及表征、解釋和意義等多重要素的整體式的學習。這三種認知學習方式會較好地升級或強化學習者的認知結構（限于篇幅，此處不詳述）。

費曼學習法的流行，還緣于加拿大學霸斯科特·楊在他的《如何高效學習》一書中的大力推薦。匯總下來，我們可以看到，這一學習方法有費曼本身對學習過程的實踐和提煉，有后來學霸的再次驗證，有學習研究者的學習金字塔模型佐證，有諾瓦克教授的認知方式研究的解釋佐證，其奧秘差不多可以說解開了。我反思自己的這一求證過程，也可以說是一個意義學習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