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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袋里有糖

2020-09-10 07:22殷君發(fā)
綠洲 2020年3期
關鍵詞:老伴小孩母親

殷君發(fā)

金姨的日常,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自己管自己。她常常是中午多煮一點飯,炒一碗紅燒肉或者是干筍炒肉,中午吃剩下的,晚上放微波爐里一熱,肚子的問題就對付著解決了。而早餐,金姨通常一杯牛奶,或者一碗素面。

金姨原本是醫(yī)院產(chǎn)科醫(yī)生,或許是干了一輩子醫(yī)生的緣故,金姨對怎么吃、吃什么、吃多少,很有講究,專業(yè)得很。我記得她曾經(jīng)講過一個知名院士關于吃的理論,她說,院士告訴她,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吃東西,每天要把握“十個網(wǎng)球”原則:不超過一個網(wǎng)球大小的肉類,相當于兩個網(wǎng)球大小的主食,保證三個網(wǎng)球大小的水果,不少于四個網(wǎng)球大小的蔬菜。她說,院士還有“四個一”理論,每天一個雞蛋、一斤牛奶、一小把堅果、一副撲克牌大小的豆腐。可見,她對吃是多么講究。

退休前,金姨唯一的女兒就去了國外,名頭很大,先是頂著博士的光環(huán),后來成了訪問學者,再后來就定居了。去年,跟金姨日夜相伴的老伴也走了,金姨的日子就惶惶然,不知所措,吃東西常常由講究變成了對付。一個人吃東西,沒那么多講究了,講究來講究去,吃不了幾口,多沒意思呢。金姨常說。

我是金姨接生的娃娃,不光是我,醫(yī)院小區(qū)這個院子里,有七成八歲到四十歲的人是金姨接生的。在金姨手里,有一把金光閃閃的剪刀,這把剪刀,金姨給我們剪過臍帶,給無數(shù)從她手里出生的人剪過臍帶。金姨剪臍帶動作很麻利。一次接生,就是一次戰(zhàn)爭。她從來不會把即將出生的生命留給不可知的未來。

我出生的時候,金姨記憶尤深,那是即將天亮的時候,大約五點多鐘,夏日的陽光憋著勁兒突破黑暗,母親疼了二十多個小時,還沒有把我生下來,金姨急了:加油加油!看你牛高馬大屁股也大,養(yǎng)起崽來怎么沒點力氣?加油!快了,露頭了,加油加油加油!

母親額頭上頭發(fā)里都滲著液體,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痛得實在沒有力氣了,金姨給母親嘴巴里塞了一塊黑乎乎的巧克力:加油!你看,你崽快出來了!你完全可以養(yǎng)得下。那年頭,有巧克力的人不多,那是母親第一次吃巧克力,母親后來說:我的個天,金醫(yī)生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金醫(yī)生說:我口袋里有糖。當我的肩膀頂過產(chǎn)道,母親痛暈過去了,金姨一把用力扯出我,瞅準臍帶,用那把金光閃閃的剪刀,“咔嚓”一聲斷了我的糧食。麻利地抓起我的腳,頭朝地,“啪啪”兩掌打在我的粉嫩的屁股上,我就“嗚哩哇啦”地來到了這個人間。

四斤七兩。金姨非常精準地記得我出生時的重量。你小子,差點要了你娘的命。母親把我生出來之后,胎盤娩出無力,金姨又是一陣折騰,這才把我娘從鬼門關前拖了回來。母親的命,是金姨給的。我的命,也是金姨給的。我對金姨就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金姨記不起用她那雙手接生過多少娃娃。母親曾說,金醫(yī)生有一雙神奇的手,年輕的時候,說不上漂亮,但手掌格外寬,手指超乎尋常的長,天生就適合當產(chǎn)科醫(yī)生。

金姨退休后,我隔三岔五看見她常常挽著老伴的手,在小區(qū)里散步,小區(qū)的假山有多少塊石頭,水池能裝多少毫升的水,養(yǎng)了幾條魚,金姨都如數(shù)家珍。偶爾,天氣好,他們早早地吃完飯,去湘江風光帶散步,還是挽著老伴的手,依戀的樣子,跟年輕的時候沒有兩樣。兩個人,相依相伴,在湘江河邊走來走去,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看不完的風景。這個世界的好日子,就盡收眼底了。

金姨的女兒名叫李小蓮,與我的年紀不相上下,四十歲左右,事業(yè)上比我成功多了。簡言之,她是學霸,我是學渣,她可以遠走高飛,我只能蝸居在老家。金姨女兒的成就,已然遠遠超過做醫(yī)生的父母。去年,在一本頂尖的國際醫(yī)學雜志上,發(fā)表了重要的論文,被視為專業(yè)上取得的重大突破。她專業(yè)突破的時候,父親一頭栽倒在家里的廚房里。當時,父親正準備炒菜,老兩口晚上吃得少,就是一個洋蔥炒肉、一個素炒西蘭花,李小蓮一個越洋電話打過來,向父母報告這個喜訊,父親莫名興奮,剛打開煤氣爐,就一頭栽倒在地。

其時金姨惶恐至極,手足無措地打電話給我:你李伯伯走了!我正在檢查孩子的作業(yè),小伙子粗心大意,能把復雜的算式列清楚,卻能把簡單的加減法得數(shù)寫錯,就像二流球隊踢足球,偶然能把進攻組織好,臨門一腳,不是踢歪了就是踢飛了,要不就是被人家守門員封堵了。我心浮氣躁:你這么粗心,怎么能考上好的初中?考不上好學校,你還想和李阿姨一樣出國?我說的這個李阿姨,就是金姨的女兒李小蓮。在我們院子里,大家教育小孩,都以李小蓮為榜樣。我正欲動火,電話鈴響了。

我飛一般趕到金姨家,金姨一個人面對已經(jīng)撒手人寰的老伴,發(fā)呆。她已經(jīng)將老伴,從廚房弄到了臥室的床上。我不知道,一個瘦弱的古稀老人,是從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量。我打電話告訴一幫子老鐵,金姨家有大事,快來集合。我們這些人,都是金姨接生的,大家都把她家的事,當成自家的事。

我毫不客氣擔起總指揮、總調(diào)度,秋風卷落葉般,安頓著李伯伯的喪事。金姨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看我安排這一切。忙而不亂,有條不紊,李伯伯的喪事,一件一件走著流程。李小蓮堅持回來見父親最后一面,我們只能等她回來才能處理李伯伯的遺體。

李小蓮跪倒在父親靈堂前,哭得背過氣去。我忙將李小蓮扶起來,怕她真的有事?,F(xiàn)在四十多歲的人,心梗腦溢血太多了,萬一又來一個,對金姨豈不是要命的打擊?

李小蓮睡了一覺,把我喊到一旁,問我: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寒磣了點?你看,我爸生前喜歡聽戲,尤其愛聽祁東漁鼓,是不是請來,熱鬧幾天?

我拿眼看一眼金姨。金姨的臉陰著,甕聲甕氣地說:不要了,搞那排場干什么?

媽!我們又不是出不起錢,唱幾天漁鼓,熱鬧一下。

人都走了,熱鬧個啥?你就是唱破了嗓子,你爸能聽見半個字?

李小蓮低垂著頭,擺弄著手,說:我知道是我錯了。

我勸金姨:李姐現(xiàn)在是有名的專家了,您體諒她的難處。消消氣,消消氣!

金姨閉著眼,說:小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還有那幫小伙子們,受累了!

李小蓮站在旁邊,臉上仿佛寫著“愧疚”兩個字??墒牵⒕螝w愧疚,忙完父親的喪事,她還是要走的。那邊,她的新課題剛剛開始。

老伴去了,金姨就沉默了。她經(jīng)常在家里,一坐就是一上午,吃過飯,睡一小會兒,又坐一個下午。母親看在眼里,對我說:有事沒事,多去金姨家看看。

我將母親的話,掛在心上,三天兩頭往金姨家跑,反正不遠,隔著一棟居民樓。只是,我每去一次,心都會痛一次。這日,妻子突然對我說,你少去金姨家,有人說閑話呢,說我們看上了人家的好處。我怔住了,沖妻子吼:金姨一輩子,救了我娘,接生我和我崽,去看看怎么了?我想得到她什么好處了?

妻子脾氣好,說:你別沖我吼,我也不知道這話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我們注意點就是了。

我想想也是,得想個法子,讓金姨出來走走,哪怕是到外面溜達溜達也好。我召集一幫子老鐵,說了金姨的事,又安排了值班,每個人每周至少去陪金姨一個小時。這樣,金姨每天就有人在身邊了??墒牵@樣的陪伴,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個月,先是某甲說家里忙,請一天假,讓我代替,后來某乙也說,家里有事,讓我代替。我就明白,這幫小子,并不是真心來陪金姨的,而是想看看,我到底得沒得到金姨的好處。我對他們說,今后,你們都別來了,我自己陪就行了。我有時間,陪金姨和我娘一起散步。

說來也奇,這日,我正陪金姨聊天,金姨突然說: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往常,我們都是在她家聊天,天南海北地聊,金姨聊得最多的,倒是她接生的故事,很少提李小蓮,往往是聊著聊著,她就睡著了。

我挺高興。金姨終于走出了失去老伴的陰影。金姨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在院子里轉來轉去,走到假山旁,金姨說:這假山修了十多年了,也老了,像我一樣。

我說,打個電話給小蓮吧,看看她在忙什么?

金姨說,算了吧,她現(xiàn)在忙得很,頭上的光環(huán)越來越多了,我就不打攪她了。

走著走著,我和金姨就來到了湘江河畔。這是她大半年來第一次走出院子。金姨說,我總能呼吸到你李伯伯的氣息,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陪我散步。

我說,金姨,您身子骨硬朗,現(xiàn)在金秋時節(jié),天氣出奇的好,有空我就陪您多出來走走。

金姨說:哪天,把你母親也喊出來吧,多少日子沒見到她了。金姨頓了頓,問了我一句:她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每天照顧孫子,一大堆忙不完的事兒。我說,就是有糖尿病,老毛病了。

嗯。金姨說,我也有糖尿病,口袋里隨時帶著糖。

我吃驚。自認為了解金姨,卻從來不知道她有糖尿病。

金姨畢竟是產(chǎn)科醫(yī)生退休,對小孩有一種天然的喜歡。散步時,看到小孩——無論是抱在手里的還是蹣跚學步的——她都會逗一逗:到奶奶這里來玩,我口袋里有糖哦!

小孩子大多是喜歡吃糖的,那些蹣跚學步的,就歪歪扭扭地走過來,張開了雙手,撲到金姨的懷里。這個時候,金姨就真的從口袋里拿出糖——剝開糖紙,喂到小孩子的面前:叫奶奶,叫奶奶。小孩子充滿稚氣的“奶奶”叫聲中,金姨就笑,將剝了包裝紙的糖,塞進小孩的嘴里,慈祥的樣子,幸福而滿足,清風吹拂下,銀絲一縷一縷地,輕拂著小孩的臉,仿佛她抱著的,就是自己的孫子。也有一些父母或者爺爺奶奶,不愿意小孩吃別人家的東西,委婉謝絕的,金姨就怏怏不快,嘴里默念著:我家外孫子,今年也快十八歲了,在外國呢!

早兩年,放開二孩了,我跟家里商量著,要了一個小孩。這下子,家里熱鬧非凡了,二小子精力特別充沛,一家老小除了上班,就是圍著他轉,換尿布、泡奶粉,一大堆的事情,就很少有時間去看望金姨了。雖然在一個院子里住著,走動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頻率越來越稀疏。

一日下班,我到小區(qū)門口的菜市場,買了一些家常菜,緊趕慢趕往回走的時候,猛然看到金姨在逗一個正學走路的小孩:來呀來呀,到奶奶這里來,我口袋里有糖哦。她一邊拍著手,一邊后退,小孩父母看著學會走路的孩子,傻傻地樂,猛然,小孩摔了一跤,哇哇大哭,金姨大驚失色,抱起小孩:沒事吧?都是奶奶不好,乖,不哭了!小孩父母沖上前,從金姨懷里奪過小孩,心疼地檢查傷口,而后,狠狠地瞪了金姨一眼:沒事逗什么小孩!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金姨呆立。她目光空洞,天空中一陣一陣的烏云翻涌,好像要下暴雨了。金姨喃喃自語:哎,我錯了,我錯了。我趕上前,一把扶住金姨:金姨,咱回家!

金姨表情木訥,重復著那句話:哎,我錯了,我錯了!

我給李小蓮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金姨的情況。李小蓮好像剛剛入睡,電話里抱怨:剛睡著,什么事?

我說,你媽精神大不如前,有時間你回來一趟吧。不安頓好,說不定哪天出事。

金姨在一旁著急地囔囔:小蓮,別信小向的,我沒事。

李小蓮問,媽,你又怎么了?沒事,不要出去瞎溜達。還有,少逗人家小孩,現(xiàn)在的孩子金貴著,指不定惹出什么禍端。

金姨的臉刷的沉了下來:我能惹什么禍?我好好的,你別擔心!

我搶過電話,說,你還是早做打算吧。你媽的事,你恐怕要抽個時間回來過問!

我掛了電話,金姨不停地埋怨我:誰讓你打電話?我沒事,好著呢!你這電話一打過去,她在那邊能安心工作?她工作那么忙,別指望她會回來管我了。

我一時語塞。難道我錯了?

二小子不斷長大,淘氣的日子也與日俱增。除了上班,我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二小子身上,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金姨的存在。有一日,母親跟我嘮叨:你金姨又找了個老伴。

什么?我正在給二小子洗尿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問母親。

你金姨,又找了個老伴。母親重復了一遍。

???有這事?

怎么啦?你的意思是,老年人不能找個伴?你看看,金姨那個女兒李小蓮,聽說混得有頭有臉,幾年了,也不回來看看老媽。心真大!什么事,比自己的親媽還重要?母親的嘮叨,讓人聽起來煩,細細一想,還真有些道理。

吃過晚飯,我說:我去看看金姨。

母親不置可否。妻子說:快去快回,等下要泡奶粉了。

我應承著出了門。大老遠,我就看見金姨在院子里散步。

我快步走過去,喊道:金姨。

金姨回頭,驚訝地看著我:小向,好久不見。

我說,是的,最近太忙,二小子太讓人不省心了。

金姨笑了,說,真好。

金姨停頓了一下,仿佛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我說,金姨,我陪您走走吧。

我們就在院子里圍著小小的假山,一圈一圈地走著。我在等金姨說話,而金姨好像在等我先開口。

我怕妻子打電話叫我回去泡奶粉,問道:金姨,聽說您找了一個老伴。

金姨坦然,說:是的。

認識多久了?人品如何?

認識不久,挺實誠的一個人。老伴前幾年心梗走的。金姨的語氣平靜,說道:家庭成員也簡單,一個兒子,在深圳工作,常年見不到人。

哦。我不知道還要問什么。

小向,你是不是認為我不該找老伴?金姨的聲音里,透出一股富有魅力的清脆。

沒有呀。我說,其實,老年人孤獨,是該找個伴的。

哎!但愿你說的是真心話。可是,小蓮不這么想。

怎么?她不同意嗎?

也不是不同意。她提出,住一起可以,但不能打《結婚證》。這樣的話,我的財產(chǎn)就不會受到損失。

我實在難以理解,為什么李小蓮會有這種想法。財產(chǎn)真的比老人幸福的晚年重要嗎?

可是,人家并不缺錢,家里人收入也高。小蓮卻說,誰會嫌錢多房子多???打了《結婚證》,我爸幾十年創(chuàng)造的財富,就有可能被人家分走。

我無語。

小蓮還說,如果打《結婚證》也行,先去做個婚前財產(chǎn)公證,約定好將來老人百年之后,誰家的老人誰負責。

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是李小蓮的原話。頭頂?shù)脑铝?,散發(fā)著幽暗的光。

您準備怎么辦?我小心翼翼地問。我并不是想打探金姨的隱私,不想知道她有多少財產(chǎn),更不想知道李小蓮為什么會提出這些要求。我想知道的是,金姨該怎么選擇。

老了老了,將就著過啊。還結什么婚!算了吧,免得孩子擔心。金姨嘆息道。

老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金姨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她的粗大的手掌,修長的手指,仿佛能戳穿天上的月亮。這雙手,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迎接到人間,自己卻一天天衰老。衰老是可怕的,哪怕上天賜予你一把金剪刀,你也有剪不動的一天。

妻子的電話,來得恰到好處:回來泡奶粉,二小子餓了!

又是一個中秋節(jié)。我提著月餅,去看金姨。敲門,毫無反應。再敲,門紋絲不動。

我問鄰家,金姨出門了嗎?鄰家一臉茫然看著我,說:好幾天沒看到人了,也許是出門了吧。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我的心頭:難道金姨她……我不敢往下想,趕緊報警。

這種門很結實,警察動用了電動切割機,將門切開。金姨赫然躺在客廳中央!警察探探鼻孔,又摸摸脈搏,確認金姨駕鶴西去。法醫(yī)判斷,金姨大約五天之前,就不在人世了。

我駭然。警察仔細查看現(xiàn)場?,F(xiàn)場毫無外人入侵的痕跡。

我再看時,金姨手里握著一把剪刀,或許,她是要去剪什么東西?她準備剪什么呢?翻遍房間,警察在她臥室里找到一個《花名冊》,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她這輩子接生的嬰兒姓名、出生時間、出生時重量,數(shù)不清有多少。我發(fā)現(xiàn),我的名字、我老大的名字、還有許許多多熟悉的名字,都在上面。

在金姨的臥室,警察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產(chǎn)婦模型,一根長長的臍帶,剪斷又縫起,剪斷又縫起,也不知道金姨把這根臍帶剪斷過多少回了。

警察在金姨的身上,還發(fā)現(xiàn)一塊胸牌,上面寫著:我口袋里有糖。

這塊胸牌我很熟悉,是我?guī)退龑懙?。那日,金姨跟我說,小向,幫我做塊牌子。我問,做什么牌子?她說,我有糖尿病,醫(yī)生說很嚴重了,口袋里要隨時備幾顆糖,防止突發(fā)低血糖。你就幫我寫“我口袋里有糖”這幾個字,如果我突然低血糖不省人事,人家看到這塊牌子,就知道怎么做了。那日,我是一筆一畫寫的這塊胸牌。

如今,這塊牌子還在,人卻沒了。

我的金姨,口袋里有糖,卻死于低血糖!

我的淚水潸然而下:金姨——

責任編輯 胡 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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