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彭

作為儒家的重要經典，西漢成書的《禮記》不僅記載先秦時期的典章制度，同時也站在先秦儒家的視角，從哲學與政治的角度，對典章制度所承載的“禮治”內涵，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這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對“大同”與“小康”的認知。

在《禮記》中，對“大同”這樣定義：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而“小康”則是次于“大同”的描述：

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 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于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執(zhí)者去，眾以為殃。是謂小康。

“天下為公”與“天下為家”，成為了傳統(tǒng)治理文化語境中“大同”與“小康”最根本的區(qū)別，也是各自最基本的特征。這不僅是“禮”這一價值共識對社會發(fā)展不同階段所賦予的治理期許，同時也是作為“禮治”踐行者的傳統(tǒng)政治文化精英從不同層次出發(fā)所提出的治理理想。但無論是“大同”，抑或是“小康”，無論是“天下為公”，抑或是“天下為家”，在充滿苦難與變數(shù)的近代中國，都紛紛走出文本，褪去身上的油墨味，以鮮活的姿態(tài)，影響著近代中國思想與社會發(fā)展的實踐。這其中，“小康”這一概念在近代中國思想界的演進與延伸，又堪稱是近代中國人肩負國命、追尋國運的“反光鏡”。

壹

1840年的鴉片戰(zhàn)爭，讓身處傳統(tǒng)社會的中國被武裝到牙齒的近代西方列強用暴力裹挾進了它們主導之下的國際治理體系，被動地成為了近代國際秩序的底層參與者。這種國際政治生態(tài)下“被掠食者”的身份直接造成了近代中國的悲慘遭遇，但也催生了近代中國為擺脫自身困境而不斷思考、探索與嘗試的主動需求。然而作為一個甚至都沒有邁進前工業(yè)社會門檻的農業(yè)社會國家，想要突破固有的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傳統(tǒng)治理思維模式，何其難也。故此，即便太平天國運動搞得轟轟烈烈，即便洪秀全在他的《原道醒世訓》中引錄《禮記》已印證自己所謂的“天下一家，共享太平”就是“大同”，但究竟如何才能實現(xiàn)這個“大同”，他也只能用“有衣同穿，有飯同食”來勉強應答。

道光開海之后歐風美雨的浸潤，不僅讓搞“洋務”從離經叛道逐步變成了一件“時髦”的事，也讓敏銳的中國人特別是士大夫們看得更遠，想得更深。洋務辦了幾乎40年，買船造炮，開礦煉鋼，但甲午年一把兵火，把紙老虎的蒙皮燒得干干凈凈。這不能不讓人思考這幾十年來走過的路、辦過的事兒到底對不對。然而即使如此，作為晚清社會文化主流認同的理學，仍舊擺出一副道學先生面孔：雖然并沒有實現(xiàn)自己“禮義為干櫓，道德為甲胄”的大話，反而依舊抱殘守缺，以“天不變，道亦不變”而妄言“祖宗之法不可變”。至此，如何看待現(xiàn)實，如何看待社會，如何真正實現(xiàn)國家與社會的發(fā)展，首要的問題就是推翻理學的權威，建立一整套對現(xiàn)實、對國家與社會發(fā)展的新的認知體系。

在清代，最典型主流認同之爭莫過于“漢宋之爭”。要想反對甚至推翻作為理學的社會主流認同地位，漢學未必最有力，但絕對最名正言順。而作為新生的資產階級改良派知識分子的康有為，在無論是輿論還是社會認同都處于明顯劣勢的時候，選擇漢學作為闡述自己維新主張的理論外殼，顯然是明智的。也正是如此，康有為在“公羊三世說”的基礎上，代入傳統(tǒng)治理思想中“大同”與“小康”的概念，將“小康”這個古老的社會治理理想，賦予了一種新的意義，并將之呈上近代中國思想舞臺，于是近代中國的政治精英們從此開始嘗試從發(fā)展的視角去審視社會治理。

康有為認為，正如《春秋公羊傳》里對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歷史進程所描述的那樣，人類社會并非一成不變，而是在不斷發(fā)展變化，總的來說分為據(jù)亂世、升平世和太平世三個階段。這其中的“升平世”與“太平世”，就分別對應《禮記》里所指出的“小康”與“大同”。與《禮記》將“小康”描述成為“大同”世界隕落之后的社會形態(tài)不同，康有為將“小康”作為實現(xiàn)“大同”過程中的一個歷史階段，而即便是這樣的一個歷史過渡階段，也是在通過改革才能實現(xiàn)。

康有為對“小康”的認知，除了《春秋公羊傳》里中國傳統(tǒng)政治文化包含的樸素的社會進化論，在概念認知的表述上，其實更多地來源于以馮桂芬、鄭觀應、王韜等早期維新派的觀點。他不僅為自己的“小康”觀構建了相關的理論體系，同時他還多次從多個角度詳細描述了自己心中“小康社會”的愿景?？涤袨檎J為，一個稱得起“小康”的社會，應該具有君民共主、富國養(yǎng)民、學貫中西、崇尚實學、扶貧濟弱與整軍紀武這幾個特征，其實也就是從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民生與軍事等幾個方面，描述了他認知的“小康”社會的基本面貌。康有為所謂的“君民共主”，其實就是實行君主立憲制的國家制度。在這樣的國家制度下，民眾通過上書言事、選賢用能與議院議決來真正行使屬于自己的權利。整個國家機器通過這種所謂的“上下一體”，既加強了治理者與民眾之間的聯(lián)系，同時也讓民眾能夠參與到社會治理的過程中，杜絕門閥政治與各種舊的政治弊端。

同樣的，康有為眼中的“小康”中國，不應該是那個男耕女織一幅田園牧歌的傳統(tǒng)中國，更應該是一個興辦各種新式工廠礦山、鼓勵機器化大生產、倡導貿易七海、積極推進“工商立國”的資本主義中國。無論是在公車上書期間，還是后來的《上清帝第六書》中，康有為都熱情洋溢地為大興近代資本主義工商業(yè)鼓與呼：從所謂的“富國六法”，到后來的抨擊“厘金”，再到高倡推行“印花稅”，在康有為的“小康”觀中，一個小康社會，應該是一個工商業(yè)發(fā)達，百業(yè)俱興，社會財富得以快速增長的社會，應該是一個輕稅減稅、鼓勵工商、藏富于民的社會，也只有這樣的社會才能從根本上擺脫國家積弱、人民積貧的噩夢。

可以說，康有為將“民權”“公權”“富國”“養(yǎng)民”等近代治理觀念引入自己的“小康”觀，有著很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兩次鴉片戰(zhàn)爭以后，清廷高舉“求富”“求強”的大旗，以“中體西用”為指針，希冀用西方的堅船利炮來維護這個中古帝國業(yè)已腐朽的政治軀干與經濟根脈。但甲午戰(zhàn)敗的殘酷事實，讓洋務運動及其精神旗幟“中體西用”歸于破產，“中體”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而即便如此，清廷依舊頑固堅持舊的國家體制與權力架構，同時視新興的民間工商業(yè)為利藪而肆意壓榨。這樣一種環(huán)境下，康有為的“小康”觀抓住了現(xiàn)實問題的命門，指出了這個時代傳統(tǒng)中國社會舊體制的種種弊端，具有十分重要的進步意義。然而，維新派畢竟是維新派，公車而來，公車而去。脫胎于傳統(tǒng)政治精英的康有為們，盡管擁抱了近代資產階級的部分理念，但仍然沒有“自我革命”的勇氣去割掉自身與作為舊權力根源的封建皇權之間的政治臍帶，去割掉自身與舊制度根源的封建土地所有制之間的經濟臍帶，這也注定了他們無法領導、推動乃至參與大勢所趨的近代中國的社會革命。

康有為的“小康”觀，點明了那個時代中國人需要解決的問題與他們所能概見的最好的解決方式，邁出了將“小康”概念與時俱進的第一步，卻也僅僅止步于第一步，這正是他們的悲劇所在。

貳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歷史如此，人也是如此?？涤袨閭儚木S新志士，一步步變成“?；庶h”，甚至走到了革命的對立面。他們不忍心割棄的封建皇權，最終被埋葬在辛亥革命的烈火中?；实蹧]了，但“小康”卻未如期而至，反而“城頭變幻大王旗”，“一代新人勝舊人”。如果不能從舊的政治文化中脫身，不能與舊傳統(tǒng)真正做到“斷舍離”，那必然還會出現(xiàn)“革命到最后居然革出皇帝”的歷史鬧劇。孫中山，與康有為一樣，也曾寄希望于“維新”“變法”，但慘烈的現(xiàn)實讓他最終選擇了革命。他雖然沒有如康有為那樣描述自己理想中的“小康”治世，但孫中山對“大同世界”的追求，仍然立足于他改造國家、拯救民族、護育民眾的現(xiàn)實政治構想，這其中他所主張的“民生主義”，也可以看作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語境下的“小康”觀。

孫中山先生曾經這樣定義“民生主義”：“民生就是人民的生活——社會的生存，國民的生計，群眾的生命便是?！睙o論是生存、生計還是生命，不僅涵蓋整個社會的經濟生態(tài)與社會個體的經濟生活，同時還包括了與之相契合的社會制度與社會關系。既然要實行“民生主義”，既然要改造社會的經濟生態(tài)與人民的生活狀態(tài)，那么就要清除造成現(xiàn)狀的根源與有可能危及理想的隱患，這就包括推翻舊制度與預防新問題。

“平均地權，節(jié)制資本”，是孫中山先生“民生主義”的核心要義。這兩句話實際上抓住了近代中國社會問題的兩個要害：封建的土地經濟，與初具規(guī)模的資本主義城市經濟。也就是說，只有打碎舊的土地所有制，解放地權，實現(xiàn)“耕者有其田”，才能真正解放農民，真正推翻舊的社會制度；只有循序漸進地合理地發(fā)展近代資本主義工商業(yè)，限制資本的野蠻生長，才能保障民生，維護經濟與社會財富增長。說到底，“平均地權，節(jié)制資本”，是孫中山先生為實現(xiàn)民眾富裕、國家強大的手段，同時也是孫中山先生推翻舊政權、建設新民國的經濟綱領。

無論新舊三民主義，在孫中山先生眼中，“平均地權”都是推行革命的第一等大事。有多重要？他曾言說：“如能將平均地權作到，那么社會革命已成七八分了。”可見，他早就意識到了土地問題在當時中國社會的重要性。孫中山提出，“平均地權”首先就是要實現(xiàn)土地國有，然后通過核定地價、征收地稅、漲價歸公等政策杠桿限制地主對土地的壟斷，利用制度的力量促進土地買賣自由，將土地轉化成為貨幣資本，進而助力近代資本主義工商業(yè)的發(fā)展，達到富民強國的目的。孫中山先生晚年的時候，更進一步提出將“耕者有其田”作為“民生主義達到目的”“農民問題完全解決”的“最終結果”。從“平均地權”到“耕者有其田”的飛躍，是孫中山先生對近代中國社會經濟癥結與最底層民眾生活狀態(tài)了解的細化，更是他為徹底解決這一問題所找的出路，是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革命者第一次真正意識土地革命的重要性，是從“精英革命觀”到“國民革命觀”的偉大轉變。如果說“平均地權”是孫中山先生“民生主義”的“現(xiàn)實關懷”，那么“節(jié)制資本”便是“未雨綢繆”。早在1912年，孫中山先生就曾明確將資本的壟斷屬性作為一種“流弊”而呼吁“不可不防”，這是因為“產業(yè)勃興”，“資本家將從此以出是也”，因此，“一面圖國家富強，一面防資本家壟斷之流弊”。孫中山認為，革命后的新國家，主要精力要集中在搞建設，積極發(fā)展資本主義工商業(yè)，努力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實現(xiàn)國家強大與人民富裕。但工商業(yè)大發(fā)展必然帶動資本的大發(fā)展，而資本應該在國計民生領域發(fā)揮更大的作用。一旦資本在私人手中過度集中，就會出現(xiàn)類似歐美西方國家那種貧富懸殊的狀況，這完全違背“民生主義”的初衷。故此孫中山主張，要發(fā)展資本主義，但更要節(jié)制私人資本的發(fā)展，避免類似西方社會的財富過度集中，預防壟斷出現(xiàn)。這一個觀點后來在國民黨一大上得以闡發(fā)?！秶顸h一大宣言》明確提出：

凡本國及外國人之企業(yè)，或有獨占的性質、后規(guī)模過大為私人之力所不能辦者，如銀行、鐵路、航路之屬，由國家經營管理之，使私有資本制度不能操縱國計的民生，此則節(jié)制資本之要旨也。

這表明孫中山先生的“節(jié)制資本”，已經不是簡單地防止私人資本產生行業(yè)壟斷，而是轉向了國計民生領域，力求通過積極扶持、做大做強國有資本的方式，實現(xiàn)社會資源共有共享。這在當時尚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是很有遠見與創(chuàng)見的主張。

孫中山先生的“民生主義”思想，第一次徹底地與傳統(tǒng)中國的舊經濟基礎與舊政治體制決裂，這是中國近現(xiàn)代政治思想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在他看來，中國只要能夠實現(xiàn)由國家而非私人掌握資本，做大做強國有資本，興辦實業(yè)，惠民利民，就一定能夠避免貧富分化，擺脫列強的奴役，為實現(xiàn)最終的“大同”奠定堅實的“小康”基礎。但孫中山先生的這些帶有革命理想主義色彩的宏大構想，在舊中國的政治經濟社會條件下，注定是難以實現(xiàn)，終成歷史遺恨。

叁

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孫中山先生誕辰150周年大會上，說過一段精彩但更多是誠懇的話：

中國共產黨人是孫中山先生革命事業(yè)最堅定的支持者、最忠誠的合作者、最忠實的繼承者。

在孫中山先生生前，是中國共產黨人堅定支持孫中山先生的事業(yè)。而在他身后，中國共產黨人又忠實繼承孫中山先生的遺志，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英勇奮斗、繼續(xù)前進，為完成他的未竟事業(yè)，付出巨大犧牲。最終，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徹底推翻了壓在中華民族身上百余年的帝國主義、封建主義與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建立了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新中國，用實打實的行動實現(xiàn)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中國共產黨人，是孫中山先生偉大革命事業(yè)與寶貴精神遺產當之無愧的真正繼承者。也正是這樣一重歷史使命，讓“小康”這一傳統(tǒng)治理文化中的樸素概念，在中國共產黨人的革命與建設實踐中，協(xié)和時代，與時俱進，重新煥發(fā)了文化光輝。作為一個革命政黨，中國共產黨人始終將“實現(xiàn)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 實現(xiàn)國家富強和人民共同富裕”作為自己的神圣職責與莊嚴使命。面對飽經戰(zhàn)亂摧殘的社會環(huán)境與百業(yè)凋零的社會經濟，這項職責與使命就顯得尤為重要與緊迫。在1956年召開的中共八大上，黨中央明確指出當時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變?yōu)椤叭嗣駥τ诮⑾冗M的工業(yè)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yè)國的現(xiàn)實之間的矛盾”，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fā)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因此，黨的主要任務，就是要集中力量來解決這兩個矛盾。而在兩個矛盾中，解決后者的關鍵與前提，正是前者。對此，毛澤東主席有著很直觀的認識。他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文，明確指出要“將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具有現(xiàn)代工業(yè)、現(xiàn)代農業(yè)和現(xiàn)代科學文化的社會主義國家”，后來又加上“國防現(xiàn)代化”，就形成了“四個現(xiàn)代化”的奮斗目標。可以說，“四個現(xiàn)代化”是自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人對新中國未來國家面貌提出的最具影響力的愿景。

想要實現(xiàn)國家面貌的宏偉愿景，就離不開堅實有力的經濟支持。而經濟水平最直觀的體現(xiàn)，莫過于“生產”與“生活”。1957年初，毛澤東主席就曾就“生產”與“生活”，提出了極具預見性的見解。他說，“沒有生產就沒有生活，沒有多的生產就沒有好的生活。要多少年呢？我看大概要一百年吧”，“分幾步走：大概有十幾年要稍微好一點；有二三十年就更好一點；有個五十年可以勉強像個樣子；有一百年，那就了不起了，那就和現(xiàn)在大不相同了”。現(xiàn)在看來，仍覺遠見卓識。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要想將一個一窮二白的農業(yè)國變成工業(yè)國，談何容易。

在毛澤東主席論斷的基礎上， 1964年12月，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第一次向全國人民公布關于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的戰(zhàn)略任務和比較完整的提出“二步走”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即“從第三個五年計劃開始，我國國民經濟的發(fā)展，可以按兩步來設想：第一步，用十五年時間，即在1980年以前，建成一個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第二步，在本世紀內，全面實現(xiàn)農業(yè)、工業(yè)、國防和科學技術的現(xiàn)代化，使我國國民經濟走在世界的前列”。至此，毛澤東主席與黨的第一代領導群體，勾勒出了新中國成立伊始那個屬于全黨、全中國人民的新的社會主義國家風貌。雖然沒有直接提出有關“小康”的概念，但無論從國家治理理論，還是在具體的建設實踐中，都為新中國“小康”建設提供了從理論到實踐的一整套素材。

（作者系河北省委黨校黨史部副教授，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