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有情。思歡怒愁,感于幽微,流乎嘯歌,形諸動搖。或一往而盡,或積日而不能自休”,在一生為情作戲的明代劇作家湯顯祖看來,情是人與生俱來的特性,它可以沖破禮教的枷鎖,也可以讓人癡纏而不能忘懷。情之一字,既可謂美好,亦難掩哀傷,甚或夾雜怨懟,正是因其具有豐滿而復雜的人性內(nèi)涵,故而成為文學藝術永恒的“母題”。
愛情是美的,付諸文學藝術的愛情更是美的極致。它可以是“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的愛情誓言,是“迢迢兩夫婦,朝出暮還宿”的平淡日常,也可以是離別時分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思服”,是生死相望的“不思量,自難忘”。美好與苦痛、夢境與現(xiàn)實,皆是愛情之魅力。古人的愛情因文學藝術的光照而得以傳頌,讓今人可以穿越時空仍為情所打動,文學藝術也因“愛情”這一主題而對本能、人性與神性,以及因此而構(gòu)建的諸多社會關系作了更多觀照,如當代作家柳鳴九所說,愛情文學的生命力“在于寫出了人的感情、人的精神”。
從2500年前《詩經(jīng)》里“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的含蓄表達,到湯顯祖的“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至情力量,中國古典文學藝術中的愛情主題隨著時代變遷,開始更多地超脫禮制的束縛,而追求人的自然欲求與至深情緣。情的力量,可以跨越物種,跨越生死,跨越前世今生。即便時常有著情與理的沖突,但在一代代愛情故事和文學載體的演變中,情的長久繾綣,卻一直不曾中斷。對理想愛情的追逐、對團圓結(jié)局的偏愛,以及綿綿無盡期的相思始終存在于古人的筆端。
情的表達也許因時代而不同,但情的本質(zhì)卻始終未變。我們觀照古人的心靈世界,回顧古典愛情故事,旨在希望透過那些因共鳴而產(chǎn)生的紛繁思緒,讓人感受到人性、歷史與文學的美感與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