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雨
云南昭通永善縣犀牛村,海拔接近4000米,7歲男孩夏宗武和姐姐夏宗超在茫茫霧氣中出發(fā),地面上、枯草上、傾斜的老樹上和孩子們的頭發(fā)上,都結(jié)著深深淺淺一層霜。
冬日清晨6點,兩姐弟就要出發(fā)去往半山腰海拔兩千多米的犀牛小學(xué)上課,長達兩個小時的漫長跋涉,需要翻過兩座山,穿行于冰霜和霧海之中,忍受寒冷和孤獨,孩子們必須快步走或是慢跑才能不遲到,這是一段辛苦的求學(xué)之路。姐姐的手凍得通紅發(fā)腫,弟弟小武的手也生了凍瘡結(jié)了血痂。
這是多年前一部紀錄片《寒冷的高山有犀?!?,前不久又翻來看,再次被鏡頭下小小生命展現(xiàn)出的羸弱卻茁壯的力量所感動。當我們還感慨著孩子們的生活環(huán)境是如此艱苦之時,畫面中已是姐弟兩人跟隨老師探索學(xué)習(xí)的熱切眼神和吃到熱騰騰的雞腿露出的明媚笑容。
這是他們的力量,為了心中的“犀?!背种院?,保持樂觀。你我又何嘗不是在這樣壯闊的山河歲月與粗糲的現(xiàn)實世界之間,突破困境,用力生活。
犀牛,5厘米厚的皮,3000千克重的身體,性情溫和卻執(zhí)拗,一旦鎖定心中目標,便會不顧一切地向前沖。犀牛精神,代表一種韌性,傻傻的堅持。紀錄片導(dǎo)演張?zhí)彀ㄟ^這部影片,想傳達一種“行路難歲月長,且行且堅韌”的精神,以及人類在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下依舊向上的正能量。
灰色的犀牛披上一身金色的鎧甲, 奔跑1 5 年, 原生力量加上沿路被賦予的內(nèi)核精神,成就了如今的中國戶外金犀牛獎。我們不禁自問:一個持續(xù)15年的評獎活動,是怎樣內(nèi)在的、穩(wěn)定的、有生命力的東西在支撐著它呢?
答案很明了,金犀牛獎的內(nèi)核精神正來自于榮耀榜上的每一位提名者和獲獎?wù)?。順著歷年金犀牛提名名單回顧,便可看到中國戶外無數(shù)個突破時刻。
除了2008年由于汶川大地震的原因,我們表達悼念停辦一年,此外金犀牛從未停歇。即便是在2020年疫情肆虐的艱難年份,探險也沒有止步。而我們欣然看到,2020年,反而是一個自由攀登大年,新老兩代攀登者仍奮斗在巖石與冰雪之間。
布達拉高聳垂直的巖壁,于你我只是一道風景線,于何川和孫斌來說卻是夢想圣殿。7年6次攀登,心中的犀牛要戰(zhàn)勝心魔,要克服身體傷痛,但仍一心一意傻傻堅持,終能抵達心中的布達拉峰。達多曼因衛(wèi)峰平整的西壁沉浸在酒紅色的晚霞中,很美,但阿左、Ken、小華,要撫平失去朋友的傷痛,克服不自覺的恐懼和自我懷疑,才終于自我救贖,開辟“再見快樂”。
寒冷的高山有犀牛。在艱難的逆境里,你相信什么,就會看到什么,而不是你看到什么,才相信什么。你之所思、你之所言、你之所為,皆成就你,或毀滅你。
當年35歲的潘俊帆,在事業(yè)與人生正處上升期之時,意外車禍使身體殘缺,人生跌至谷底,他有理由不再積極、不再陽光、不再正能量,但他沒有被命運擊倒,而是以“獨腳潘”的身份重新活了過來。八百流沙,荒漠戈壁,他告訴世人,即便肉體殘缺,即便面對質(zhì)疑,突破之心仍在。
人生一世,不過一次次“突破”自我而已。溫旭深入南極內(nèi)陸無人之境,單人無助力、無補給從伯克納島海岸穿越至南極點,是突破。韓魏和廖岷在暗藏風險的荒野賽道用中國速度征服了對手,獲得尊重,是突破。鄭義在知天命年紀賣掉香格里拉的房子,逃離舒適環(huán)境再次上路,是突破。韓船長接受孤獨和兇險,駕駛深藍號穿越亞丁灣,是突破。越野跑者們,于光明時突入暗夜,卻依舊縱情燃燒,拼命奔跑,是突破。
而金犀牛獎,從2006年創(chuàng)立之初至今,之所以能精神長存,更在于歷屆提名者們不僅自己身體力行,也同時帶動著更多人一起突破自我,探索這個世界的美好。
金犀牛獎的精神,應(yīng)該放之于日常生活,而不只是高山湖海。即便身處逆境,也要懷有寶貴的犀牛精神,少一點氣餒,多一點堅持,忍住暫時的痛苦,終會見到光芒。行路難,歲月長,愿你我且行且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