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談

盛夏，初秋，我行走在三湘大地。看過山，山是那么秀麗；觀過水，水是如此優(yōu)美?；氐匠侵械男≡?，在小院與小鳥對話，小院竟是這般溫馨……

一湖碧水入畫來

藍天下，青山旁，靜臥著一湖碧水。

這些天，每當山邊天際泛白，我就來到了湖邊草地上，一邊吸著極鮮的空氣，一邊欣賞著碧水青山和碧水青山上那天際的變化。只見遠方山脊的天空越來越亮，漸漸，云彩變紅，把天際下一個個翠綠的山頭襯托出來。接著，一個山頭上冒出來一個紅點。不一會，紅點變?yōu)榘雮€紅球。這半個紅球，像一個害羞的山姑，羞答答地扒開紅云朝外張望。好一陣，才勇敢地露出整個臉盤，把自己的一縷縷光芒灑向大地……

朝陽下的青山，更加秀麗媚嫵；朝陽下的碧水呢，像翡翠，像明鏡，無比美麗動人。

天空上云彩也亮麗多彩，幻化出多種圖案，有些似村姑起舞，有些如駿馬奔馳，有些如彩帶飄逸……這時，沒有山風掠過，湖面很靜，青山很靜。湖水把兩岸的青山、天上的彩云，全摟在自己懷里。水上是天，彩云飄動；水下，也是天，也有彩云飄動。凌晨的湖，如一個美極了的入睡的村姑；凌晨的山，似一個俊極了的站立著的偉岸山鄉(xiāng)少年！

屈指算算，我在這湖畔，來來往往，斷斷續(xù)續(xù)生活了快二十年。對這個湖的今與昔的過往，對這湖水的濁與清的變化，可曰有切身的體會。

原本，這里沒有湖，兩排高山之間，一個長長的峽谷。峽谷里，從遠處流來一條溪河。那是孫水河。孫水匯入漣水，漣水注入湘江。最終，匯入洞庭、長江，流入大海。在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年代，為了解決婁邵干旱走廊數(shù)十萬畝良田的灌溉，這里的山民，在黨和政府的組織下，卷起鋪蓋，自帶大米雜糧，從四鄉(xiāng)八里來到這里，安營扎寨。一時間，這個原本寂靜的山谷，整天喲嗬喧天，炮聲隆隆。這些山里的漢子和女子，靠一腔壯志豪情，用鋤頭扁擔等最原始的工具，筑起了一道百余米長、幾十米厚、十數(shù)層樓高的土壩，將兩邊的大山連接起來，截斷了這條千百年來流淌在山谷里的孫水河……于是，兩排青山之下，就出現(xiàn)了這個洋洋一萬多畝水面的大湖。需要的時候，讓多少萬方的水，按照人們的意志，流入干旱的田土，澆灌這樣那樣的莊稼。平日，讓它變?yōu)殡娏鳎c亮千家萬戶的燈，光亮這個世界！

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們來到這里，以作家們捐出的數(shù)萬冊圖書，在這一庫水邊裝備了一個鄉(xiāng)村圖書館，被人們稱為“作家愛心書屋”。許多名震天下的文學藝術(shù)大家和科學家，在捐贈自己著作的同時，給山鄉(xiāng)青少年們寫來情深意切的贈言，勉勵他們勵志成才。我們把這些贈言寄語，用大理石板雕刻出來。一個三百多塊碑石的愛心碑廊，就坐落在這湖碧水之畔了。

這樣優(yōu)美的地方，自然會受到熱愛生活、親近自然的文藝家關(guān)注。湖南省文藝家創(chuàng)作之家就坐落在這湖碧水邊了。那些年，一批一批的畫家、攝影家、書法家、作家來到這里，寫生、拍照、寫作，把這里的碧水青山，請進他們的作品里，好不愜意！

幾年過去，中華大地，卷起了改革開發(fā)的熱潮。潮水也涌到了這個碧水湖邊。那些年里，這廣闊湖面喧鬧得幾乎沸騰起來，上有水上飛機，下有快艇穿梭，水上餐廳一家挨一家，游客紛至沓來。有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湖岸的人們，有的搞起了網(wǎng)箱養(yǎng)魚，有些拉起了圍網(wǎng)，割占一塊水域來放養(yǎng)魚蝦。更有甚者，一個漁業(yè)公司也進駐了。他們?yōu)榱俗非笮б?，時常把數(shù)十噸化肥灑入湖中，魚肥了，水呢，也肥了。幾年下來，一湖碧水，濁了，黃了。

這時，人們才驚醒：這是在殺雞取卵?。〉玫搅硕唐诘睦?，卻帶來了長期的災(zāi)難。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時，一個聲音，在華夏大地響起，也給這白馬湖的管理者們敲起了警鐘。二〇一〇年起，他們痛下決心，進行整改。先是把粗放式開發(fā)引來的水上飛機、快艇等等游樂設(shè)施全部撤離，接著將一家家水上餐廳、湖邊賓館、游樂場所統(tǒng)統(tǒng)關(guān)掉。這些，說來容易，做起來難上加難??！關(guān)一處餐廳，停一家賓館，就是斷了人家生財之路。往日那白花花的票子就一下飛走了，上訪者有，鬧事者有，威脅者有。白馬湖水庫管理處、白馬鎮(zhèn)鎮(zhèn)黨委和政府，在婁底市、漣源市政府的有力支持下，依紀依法，耐心做工作，也依法給予補償。有些戶，有些人，上門十次不行，就上門二十次、三十次，反反復(fù)復(fù)給他們講解黨的政策，推心置腹地和他們分析長與短的利害關(guān)系。哪個人不為自己的子孫后代考慮？要給子孫留一座青山，留一湖好水啊！

二〇一七年，婁底市出臺婁底市第一部地方性法規(guī)《婁底市孫水河保護條例》。用法律手段來支撐河湖治理。年復(fù)一年地堅持下去，年復(fù)一年地艱苦工作，政府財政又拿出數(shù)百萬元資金，終于把庫區(qū)周邊的餐廳賓館全部關(guān)停了，把庫區(qū)水中的一個個攔網(wǎng)、圍網(wǎng)、網(wǎng)箱全部清除了。只有一樣，讓管理者們頭痛不已，那就是清退漁業(yè)公司。當年，他們是與有關(guān)部門簽了承包合同的。而且一簽三十年。要毀掉合同，就將要付出巨額的賠償。你要毀掉合同，他就要狀告你，就要走上法庭……為此，漣源市委、市政府專門成立工作組，痛下決心，賠償對方四百二十八萬元，堅決清退了這個漁業(yè)公司……

正當他們緊鑼密鼓對湖區(qū)生態(tài)環(huán)境進行整治的時候，有人反映，庫區(qū)上游一個縣正在新建一個垃圾場。這個垃圾場建在一條小溪邊，一逢下雨，垃圾場里的污水就會隨著這條小溪流入到白馬湖。而這個縣，屬另一個市管轄，自己的手伸不過去，怎么辦？水庫管理部門立即向上級報告。在上級的支持下，這個縣的垃圾場搬移到了別處。

經(jīng)過十多年的艱苦工作，湖面上沒有快艇穿梭，沒有飛機帶著游人升空飄動，沒有網(wǎng)箱、圍網(wǎng)和攔網(wǎng)了，湖岸邊更沒有水上餐廳、水上舞廳了。湖，安靜如一個村姑了。二〇一九年，白馬湖入選湖南省“最美河湖”。

這個湖的今與昔的過往，這湖水的濁與清的演變，迅速地在我的腦子里推衍著。這個變化，不正反映了人們價值觀的變化？不正反映了人們生態(tài)觀念的進步？

太陽升高了，陣陣山風掠過，湖面上泛起一層一層漣漪，陽光下，微波如碎銀般跳動。這時，岸邊草地上，有某家藝術(shù)院校的師生端坐在那里，正對著近處的碧水和遠處的青山，認真地寫生呢！只見一塊塊寫生板上，一幅幅漂亮的畫作正在形成。一些攝影家，也來到了這里，舉起長長短短的鏡頭，正在把這藍天、青山、碧水，引進鏡頭……

一湖碧水復(fù)又回，一湖碧水入畫來！

后山

屋有前門、后門，山有前山、后山。門臉、門臉，人們把居所的門看得像自己的臉一樣重。但多是就前門而說的。至于后門，就不那么注重了。

山呢？是不是也這樣？

近日，到南岳衡山的后山游走了一次，小住了兩日。至于衡山的前山，游走過多次，也長住過多次。大廟在那里，忠烈寺在那里，此家彼家著名的賓館在那里，這個那個名人故居在那里，氣派威嚴的山門在那里……那里，集中了這座五岳名山所有的光輝。

后山呢？

依然那樣寂寞無聲，依然那樣默默無聞。這天，攝影家老劉領(lǐng)著我們，開著他的越野車，從一條近年間新開的粗糙的公路，往山上爬去。前面，大片大片的竹林撲面而來。正是一年最炎熱的七月，山間的風卻很涼，拂在身上，真是舒服。本來，一位朋友也開了一輛轎車，想跟著我們上山，最終被這條又陡又糙的路嚇住了。停在半路，放棄上山了。

我們的越野車，左搖右晃爬上了一個坡又一個坡。前面沒有路了，只好停下。于是我們走下車來，徒步。

天氣真好，好大的太陽。頭頂藍天白云，面前青山竹海。老劉就是在這后山出生、長大的，這是他的故鄉(xiāng)。他自豪地告訴我，南岳后山，因為土層薄，長不出大樹，但適合竹子的生長，所以數(shù)萬畝山地，全是楠竹，是名副其實的竹海。

“敢上嗎？”立在一堵陡坡前，老劉問我。

“我是山里人，有何不敢？雖然年近八旬，也不怕?！蔽掖鸬?。

山坡很陡，且坡道沙層很滑，只好脫下打滑的鞋子，赤腳往上爬。同行的陳女士，也勇敢地往上攀爬。有道是：無限風光在險峰。爬上這道坡，才看到，這坡上豎立著一個高高的讓人觀景的鋼鐵臺架。爬上臺架，放眼看去，面前蒼山如海，大有極目楚天舒的感覺。令人欣喜不已。

我們站在這里，攝影家老劉，舉起相機，給我們留下了人生這珍貴的瞬間……

從這個老劉自己搭建的有幾分粗野的觀景臺上看開去。只見一個又一個山峰上，全是翠竹。一陣山風掃過來，高高矮矮的竹林，搖擺起來，舞動起來，相互擁抱著，嬉戲打鬧著。風，把它們打鬧發(fā)出的美妙的聲響送過來，就像是一支動聽的歌。天空湛藍湛藍，朵朵潔白的云彩，在空中展開身姿舞蹈，不斷地變幻著優(yōu)美的舞姿。站在這里，你能不心曠神怡？

目光掃向山下林間，只見茫茫竹林間，不時冒出這樣那樣的一棟棟農(nóng)舍。陽光下，青瓦白墻。這些農(nóng)舍，似乎都很土，缺少現(xiàn)代建筑的洋氣，卻保存了湖湘民居的淳樸。

由于人們這種只看重前山不看重后山的觀念，所以這么多年，后山?jīng)]有被人為裝點，依然這么寂寞無聲，這么默默無聞。也正是這種寂寞，這種無聞，才保護了后山的原生態(tài)。這真是因禍得福啊！

據(jù)說，前些年，一家省內(nèi)十分著名的企業(yè)，看中了后山這原生態(tài)的環(huán)境，想在這竹海里建一個供人休閑居住的別墅區(qū)，將投資多少個億來開發(fā)。這種誘惑，沒有使當?shù)卣恼崎T人動心，他們婉拒了這家著名企業(yè)的投資。

其實攝影家老劉，也是一個成功的企業(yè)家。他原在北方創(chuàng)業(yè)，積累了厚實的家業(yè)。他回到老家，建好自己的安樂窩后，也想大干一番。地，自己有；資金，也不缺。他很快就建起了兩棟五六層的洋樓，準備搞旅游開發(fā)。有關(guān)部門知道后，找到他，要他把剛建的兩棟樓房拆掉……

“拆了嗎？”

“拆了?！?/p>

“據(jù)說損失上千萬？不心疼嗎？”

“開初，真是心疼。但過后細想，想通了。拆了這兩棟樓，剎住了那股亂建風，保住了這后山優(yōu)美的環(huán)境，這又何止值千萬、億萬啊！”

老劉憨厚地笑笑。

清晨，我在竹海里散步。碰到兩位同行人。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婆婆了。她倆主動熱情地與我搭話。

“是山外來避暑的？”

“你倆呢？也是？”

“不，我們就是這里的?！?/p>

看看今天這山里人的生活觀念、生活質(zhì)量！如今，他們也注重散步健身了。其中的一位，主動邀請我到她家去看看。她告訴我，她們家也能接待三幾個人居住。去年，就有兩對城里的老年夫妻，在她家里住了一個多月。很快，我就來到了她的屋前。屋是老屋，大概建了一二十年了。屋子四周，全是密密的竹林。屋前，修有一個水泥儲水池。一根從高山引水過來的水管，把一股清澈的山泉水，引進池中。水池上，還漂浮著幾片蓮葉，滿池生氣盎然。

走進她的家里，老婦人引我看了她家的兩間客房。整潔、舒適，并帶有衛(wèi)生間，裝有熱水器。從她口中，我得知，散落在后山竹海里的一家家農(nóng)舍里，每家每戶都收拾整修出了三兩間客房，來搞民宿?？稍槐榈亻_花。一到炎熱的夏季，家家都能接待三幾位從城里來山里躲熱的客人。為此他們的家庭收入自然也增加了不少。因為要接待城里來的客人，他們就要注重家庭的環(huán)境、飲食衛(wèi)生，無形中也提高了他們自身生活的文明程度。

前山，雖然很熱鬧，很繁華，很氣派；而后山，這種淳樸、寧靜、原生態(tài)，不更令人向往？它雖然沒有大開發(fā)，但家家都有小改進，這不也是在改革，在開放？這里的經(jīng)濟不就在這樣的小改革中發(fā)展？這里人民的生活不就是在這樣的小改進中提升？

門前泉水甜，屋后竹林翠。舉頭是藍天白云，滿眼是萬畝青山。在這里小住了三兩日，溫馨而愜意，足矣！

小院鳥趣

離天亮還有半個多小時，寂靜的小院就在此起彼伏的鳥鳴中醒來了。我躺在床上，原本還有朦朦朧朧的睡意，被鳥兒這嘰嘰喳喳地一陣吵鬧，也徹底醒了。

鳥語花香。這小院一定是在遠離鬧市的山林中。不，咱這小院就在城區(qū)里。

的確，它原本是在一片濃濃密密的樹木和翠竹林子里的。二十多年前，這里是遠離城區(qū)十多里的一個村莊，名叫土橋村。我與它結(jié)緣，是因為村旁的那座學校。那是聯(lián)合國某機構(gòu)資助建立的一個培訓煤礦安全技術(shù)人員的培訓中心。當年在這里主事的，是我的一位朋友。也許是因為我曾是一個煤礦工人，寫過一些反映煤礦生活的作品，某一天，朋友把我喊來，要我給他們正在培訓的一批煤礦的安全礦長講講文學。那時，這里遠離城區(qū)，四周是一片濃密的竹林和樹木。講完課后，朋友老羅歉意地對我說：“我們這里是農(nóng)村，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游玩的。要不，我們到農(nóng)民家坐坐去？”就這樣，他領(lǐng)我走進了一片竹林，一戶農(nóng)家。主人六十開外，姓章，爽朗、熱情。我接過他遞來的一杯熱茶，喝了一口，味道好極了，忍不住夸贊道：“你家的茶葉好啊！”

“不，是我們這里的水好！”

接著，他領(lǐng)著我走進一片密密的竹林，去看他的井。一出門，一群叫不出名兒的鳥，撲騰一聲從竹林中飛出，發(fā)出一片清亮的叫聲。山道旁，一叢叢黃的、紫的小花，發(fā)出淡淡的芳香。來到井邊，他從井中打一桶水上來，我喝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有絲絲的甜味呢！離開時，他從地里扯了幾個蘿卜送我。回到家里煮著一吃，蘿卜的味道也好極了。這里的環(huán)境如此之好，不由得，一個念頭涌上心來：這里離城區(qū)不太遠，環(huán)境又如此之好，何不到這村子里購一小片地，將來好躲到這里養(yǎng)老？

……幾年以后，我們的小院就落成了。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座城竟有如此飛速的發(fā)展。一棟棟的高樓，如雨后春筍般從這里、那里長了出來。我的小院旁邊，一連建起了幾個住宅小區(qū)，一個個小山坡被推平了，竹林、樹木也消失了。那可愛的小鳥兒，自然也搬家了……

村莊，變成街區(qū)了。土橋村，變成五號地鐵線上的土橋站了。我這個原本在鄉(xiāng)村的小院，竟變成了城區(qū)的小院了。

可憐的鳥兒呀，你躲到哪里去了？你還會回來嗎？

好長一些日子，我都在心里叨念。

歲月流逝。削了的山頭，慢慢變成綠茵茵的草地了。新栽在小區(qū)里的樹木，也蓬蓬勃勃地長高長大了。一株株，一棵棵，如一把把綠色的巨傘，撐起在大街旁、小區(qū)里。我小院里的楊梅、柚子、李子、桃子、白果等果樹以及香樟、桂花等景觀樹，也長得愈來愈茂盛了。長高長大的各種樹木，把我們這棟小樓緊緊地包圍起來。記不得從哪一天起，又有小鳥在這里打鬧，在這里唱歌了。

有一段時間，我對這些與我同居的小精靈，由可愛變成可煩、可恨了。春天，我剛栽下去的菜苗，嫩嫩的苗尖尖，一下就被它啄掉吃了。盛夏，剛剛成熟的楊梅、枇杷，也成了它口中的食。這些小鳥，精極了，哪個果子最大、最先成熟，它就先下手。為此，我恨不得把它宰了?？墒?，它靈巧極了，你走近去，它撲騰一下飛走了。真是奈何它不得。有一年，我購來一個網(wǎng)子，把結(jié)果的楊梅樹網(wǎng)了起來，想保護這一樹楊梅。哪知，網(wǎng)口粗了，小家伙靈巧得很。它從網(wǎng)口中鉆了進去，吃飽后再鉆了出來。后來一想，人和鳥，我和它，都是地球上的生靈。你要活，它也要活呀！思路一變，面前豁然開朗。煩惱頓時在心頭消失了。用一種觀賞的心態(tài)，與小鳥兒共嘗大自然的果實了。

心態(tài)一變化，小鳥兒又變得可愛起來。常常，我在小院里與它一起做游戲，捉迷藏。它在草地上悠然散步，我猛地從它身后發(fā)出一聲喔嗬，看它被嚇得撲騰飛向空中，我開心地大笑起來。有時，它正在樹上抒情地唱著歌，我悄悄地來到樹下，猛地一拍手掌，它就驚飛起來。可把戲不可久玩。漸漸，它就不吃你這一套了。你拍你的掌，它依然在樹上抒情地歌唱……

好多次，我站在窗前，就有小鳥飛過來，它也站上窗臺，與我對望，有時還嗲聲嗲氣地鳴叫兩聲，向我撒嬌呢！

如今，小鳥成了我們家的叫醒服務(wù)員。每當它在外面嘰嘰喳喳地鳴叫，不用看，準是天快亮了。每天，我們都聽著小鳥的歌聲起床，開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小鳥成了我們親密的朋友。

我的小院在城里。城里也有鳥語花香。

近些年來，三湘大地上，一座一座的老城新市，都在努力地建設(shè)成園林城市、森林城市。城，是人的家園，也是鳥的家園。我居住的長沙古城，又何嘗不是呢？

責任編輯：吳纓